陈大伯是退休老干部,有七八十岁了,但看上去还挺硬朗。陈大伯养了许多花草,看他的小院,一年四季都是绿意浓浓、生机勃勃的样子。每次经过,我都要停留片刻,然后心满意足地携走一袖清香。很多时候,我见到老伯在忙碌,松土、浇水、整枝、拔草……有时也见到他叼着烟嘴儿,背着双手在花草间闲庭信步,看到我便走上来与我聊一会儿,聊得最多的当然是花草,比如新种了什么花,养花要注意些什么啦。每一回与老伯聊天,我都感觉特别舒心,仿若时光也变得轻巧起来,花香四溢。
陈大伯家的昙花每年开两次。曾和他说,昙花开的时候知会一声,我要去看的。可是今年第一次花开,我外出旅游错过了。回来后,老伯跟我说:“过两天昙花又开啦,到时立即通知你。”我听了心里暖暖的。
一天,老伯远远就叫住了我:“估计昙花要到夜里开,我先给你剪了两枝,你找个大瓶子,放上水,加少许盐,昙花照样开得很好。”老伯想得真周到,看着递过来的大朵大朵含苞欲放的花儿,我仿佛看到了一场美丽的盛宴。
这本是比风还轻的尘言,却如此稳重地落地生香。想来,生活是需要认真的,哪怕彼此只是萍水相逢。
还有一个老人是王大伯,做着修修补补的活儿。一辆破旧的小推车就是他的修理铺,无论晴天还是雨天,一把大大的广告伞总是竖立在那里。认识王大伯,是因为我经常找他打鞋掌、修拉链或者补车胎。
王大伯的老伴多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女儿也嫁在外地,平日很少回来看他。王大伯一人挣钱一个人过,日子是清苦了些,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每一次见到,他总是乐呵呵地忙碌着,有时还吹着口哨,调子很好听。王大伯的小推车上有一台单卡录音机,机子里咿咿呀呀地流淌着越剧、黄梅戏,空闲的时候,王大伯便跟着录音机有模有样地哼唱。
有一次,我听到邻居们在议论王大伯,说他真傻,自己挣得够少了还要去捐款。原来王大伯把自己积攒了好几年的辛苦费捐给了附近的敬老院,敬老院本不想收,可王大伯一再坚持,说自己还有一份力气,为那些需要帮助的老人多做些善事,就当是为自己多积点德。
日子过得勤俭安贫,王大伯却能“活在当下”,甘之如饴。
生活是一面多棱镜,有真善美的一面,也有假恶丑的一面。具有真善美的人内心是强大的,他们的灵魂带有朴素的香味。我庆幸自己遇见了那些美好的灵魂,一看到他们,我的眼睛里满含笑意,生活的脉络便更加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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