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一醒来大家就准备给老金爷打电话,询问关于吴天赐的事。因为之前在老金爷家住过几个晚上,所以我们知道这会儿老人家肯定已经起床了,不用担心因为时间太早打扰到他。
现在想往外打电话只能是去学校外面的“电话吧”,就是一个小房间十来部座机,按分钟收费的那种公用电话。那里地方小平时人也多,我跟老二一样觉得没必要全体都去,有我俩人代表就得了。
“那就让小五也跟着一起吧,他心细,不会有遗漏。”老大倚在床上慢悠悠的说。国宝在旁边插嘴说:“我也去吧,顺便给哥哥们带早饭回来。”我一看这架势,干脆跟他们说:“那你们仨去吧,那个电话吧太小了,我懒得挤,你们打完回来汇报就是了。”
说定以后老二带着小五国宝仨人一块出了宿舍,我们其他人排队洗漱等他们仨。
一直到将近半个小时以后仨人才回来,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我们忙问他们是啥情况,老二和小五一人一句的把和老金爷的通话内容告诉了我们。
老二打过去电话以后和老金爷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老金爷一听就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看起来他对吴天赐找到我们学校这件事是完全不知情的。之后老金爷又详细问了下吴天赐是否已经和我们碰过面,老二告诉老金爷我们也只是在学校宣传栏的照片里看到了吴天赐,还没真的打过照面。接着老金爷就和老二说了下上次鬼楼灵堂被烧的后续,那次老朱帮着中间调停,吴天赐不管怎样表面上已经相信灵堂被烧和老金爷毫无关系,之后由老朱陪着登门跟老金爷道歉,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这次吴天赐来我们学校究竟是因为什么,老金爷完全不知道,他之前根本没听到过吴天赐会有怎样的动作。
聊完之后老金爷让老二先回宿舍,他要给老朱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老二刚跟我们讲完,宿舍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小五走到电话旁直接按下免提键,电话里传出老金爷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喂?孩子们,都在呢?”老二用手比划了个“三二一”,然后我们一起说:“金爷爷好!”老金爷停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告诉我们一个有点扯的事实,那就是吴天赐这次找到我们学校,完全跟我们宿舍没有一丁点关系,纯粹是巧合。至于为什么凭吴天赐的底子竟然会要来我们学校招聘,以及他怎么会和跟我们有过节的305宿舍的人混在一起,也纯粹就是碰巧了。
学校是吴天赐随机选的,是不是野鸡大学他并不是很在意,和305宿舍混在一起是因为王航的哥哥王天是吴天赐一个朋友公司的下属,王天在得知他要来我们学校招聘后主动帮着牵了牵线,只是为了给王航他们宿舍的人一个接触吴天赐这种“社会人”的机会,也与我们宿舍毫不相干。
老金爷一番话说的我们有些尴尬,那感觉就像我们是一帮自作多情的公主病似的,人家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回事甚至不知道我们就在这所学校,我们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人家是冲我们来的。
就在我们还没回话的时候,床上的老大忽然冲桌上的电话喊到:“金爷爷,您知道去年刚入冬那会儿吴天赐离开过滨海城一段时间吗?”老金爷说:“他经常不在滨海城啊,他工作需要,经常到处跑,怎么了?”老大回答到:“哦,没事,我好像在外地见过他。”老金爷一笑置之:“这没啥,很有可能。”
其实我知道老大是想确认去年年底跑到孝贤庄打伤他爹的人到底是不是吴天赐一伙,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问吴天赐才能弄明白,说到底老金爷和吴天赐也没多深的交情。
大家又和老金爷聊了会儿,老金爷很相信吴天赐这次来我们学校和我们宿舍的人没有关系,所以让我们不必过于担心。而且那个试聘会已经结束,按正常来说吴天赐也没有理由再来我们学校了,那么可以说我们完全不必担心吴天赐再对我们做什么。至于305那边,吴天赐跟他们也没多深交情,真要是算起来,相比而言似乎我们和吴天赐打过的交道还要更多一些,305即使想借着吴天赐这层关系狐假虎威,那真要是和我们宿舍再闹起来也未必就能沾多大便宜。
电话的最后老金爷跟我们说了几句题外话,他建议我们不要再把生活的重心放到这些事上,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的好。
挂掉电话后大伙又聊了会儿,我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老金爷说的很对。我们从天南海北跑到这所野鸡大学来上学,第一个学年时不管真的假的,大家都还会每天上上课,然后从第三个学期开始,学校老师对学生的毫不管理,以及连小学生都教不好的教学质量,还有老师们远不如我们这些学生的知识储备,都成了我们懒惰散漫的借口。可是我们不能一直就这么懒散下去啊,总有一天是要毕业的,总有一天是要步入社会的,总有一天是要拥有自己的家庭的,这些即是负担也是责任,都是没办法回避的。那再这样整天不务正业下去,我们拿什么面对未来?
我和大伙说了我的想法,大伙的态度都不尽相同,老大觉得反正自己一毕业就是要回孝贤庄的,不必考虑这些。老二则是很明确的知道他的未来,他毕业就可以挑一个喜欢的时机回老家,然后玩儿累了就直接进政府部门做公务员,一辈子铁饭碗。小四小六仍旧想致力于武学,他俩觉得毕业以后可以靠这个吃饭。小五每天拼命学习,虽然他也觉得目前学的东西真没啥用,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而且他不想让自己变的懒散。小八无所谓的说他毕业就想回家子承父业当渔民,他家现在虽然名义上是渔民,但是种的也都是海参鲍鱼一类的东西,每年的收入真心不少。国宝则是毫不在意未来,等他毕业了,他爷爷会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好,到时候别说中国几大宗教他想进就进,就算想单独开个新教派都不是不可能。
我看着这一屋子人,忽然觉得跟我最像的是小五,我俩都出身普通,对未来没有精准计划,却也无力改变现状。不同的是小五一直在努力学习,而我则一直只关注着一些旁门左道。而且小五有他心狠手辣的一面,凭心而论,小五捅老大爹那一下,换作是我,就算我下的了手,也做不到像他那样平静。
只是此刻我们都没想到,我们所有人,在未来,都没过上我们以为的那种生活没来由的一阵憋闷。
我想着老金爷刚才说的话,又想到我们被打乱的生活,脑子里思绪万千。
和大伙打了个招呼我就独自离开了宿舍,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静一静。
快到校门口时身后传来老二的喊声,我回头看到他正边叫边冲着我的方向跑来,等他跑近我我问他干嘛?老二气喘吁吁的说:“咋了三儿?又多愁善感了吧?哥出来陪陪你,免得你想不开。”
我笑骂了一声和他一起往校外走去。
学校外面就是高速公路,没啥好转悠的,而且车来车往的还挺危险,我俩也没商量就一起溜达着直奔学校后面的野山而去。
这座野山和学校的建筑比起来还是挺高的,站到山顶能够俯瞰学校全貌。我和老二一路聊着,我和他说了我对于未来的迷茫,老二一直试图开导我,车到山前必有路什么的。
终于到了山顶,豁然开朗的风景也让我的情绪好了一些,只是关于毕业后的事仍旧觉得没有头绪。聊了一阵,我和老二约定如果吴天赐的事能就此结束,那我们就开始找点正经事做。学校不管我们,我们就自己管,课堂上学不到有价值的新的东西,我们就上学校外面去学,要么报个什么专业补习班,要么去打个什么工,总之不能再这么瞎混下去了。
做下这个决定后我俩都挺开心,这就算有目标了,有了目标就有了奔头。
又在山上呆了一阵,老二忽然指着学校食堂楼顶问我:“老三,你看食堂顶上那个小房子,是原来就有的吗?”
我顺着老二手指的方向看去,老二说是个小房子,我看也就是个小窝棚,很简易的那种。刚入学那会儿,我们经常全宿舍一起爬学校后面这座野山,老二既然能问我是不是原来就有这个小房子?那就说明他也发现这个小房子是原来没有的,他只是想跟我确认一下。
我看着食堂楼顶摇摇头说:“没有吧?你看那颜色,好像还挺新的。”老二点点头说:“对,我也觉得原来没有这么个东西,你说这玩意儿谁盖的?还盖在房顶上,真逗,这是准备给谁住吗?”
我嗤之以鼻的说:“拉倒吧你,上那个食堂房顶根本连个楼梯都没有,盖在这地方能给谁住啊?让你住你干啊?再说你看那大小,估计连床都放不开,充其量也就够放个棺材的。”老二哈哈一笑说:“你这是心情又好了是吧?这嘴损的,谁说只能放个棺材的,就这大小,起码还能放一供桌。”我说:“对,还能放点贡品,蛋黄派啥的,可别让咱老大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又要跑去偷吃了。”
说完我俩都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我俩就笑不出来了,一起用有些惊恐的眼神看着对方,然后我们同时说出四个字:“鬼楼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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