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烛火摇曳,按着规矩,今天晚上要有人给小张哥和小土豆守灵,这件事本应该是小张哥的家人做,但是身为孤儿,这事只能大张哥代劳了。
我们自告奋勇的也全都留在了灵堂,陪大张哥一起。
中间那两个厨师来过一趟,给我们送饭,顺便每人也给小张哥和小土豆上了三柱香。
夜深后小风哥也来了,大伙一起安静的守着。
有程允祥在楼顶拿着狙击枪做守卫,我们都不担心会有人偷袭,不过却也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现在这个节骨眼,吴天娇那边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事谁也不能保证。
万幸一夜平安,中途我甚至还打了个盹。
第二天天亮后大伙回房间洗漱补觉,临近中午时起床一起把盛殓小张哥和小土豆的棺材抬到了校场地带的边缘,老金爷他们几个老人和老二家的长辈一直送我们到校场门口就不再往外走。说真的,我只回头看了老金爷一眼就受不了老人家那种眼神,太伤感了,我差点直接掉下眼泪。
走到校场边缘不多时两辆火葬场的灵车赶到,一辆车装一口棺材,我们其他人分散各自上车。除了老大跟程允祥,我们这个辈份的男的全来了。
在车上大伙都很沉默,连最闹腾的小八也始终没出声。
两个来小时后车终于开到了一个大门前,透过车窗能看到简单的大门一旁挂着一块竖着的木板,木板上写着:滨海城鹤峰陵殡仪馆九个白底黑体的大字。车没有停,只是减慢了一些速度。又开了一会儿车终于停在了一扇非常高非常宽的大铁门前,司机先下车,我们随后跟着下车。大铁门旁站着个看上起三十出头的男人,司机一下车就去和那人说话,时不时的指点一下我们。
大张哥忽然转过头非常小声但是很认真的说:“大家提高警惕,这人我没见过。”看到我们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大张哥边假装打量四周边小声补充道:“之前给鬼楼灵堂收拾时,我经常跟这里打交道,原来这里始终是同一个烧尸人负责,我跟那人都熟了,这个人可能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小八有点怀疑的说:“大张哥,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头了?你怀疑这是吴天娇的人?”大张哥刚要说话,那个男人主动冲我们这边边走边打招呼说:“两辆车上的是一回事吧?”语气平淡,毫无感情。
大张哥转头客气的掏出烟递给那人说:“是,都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一个车祸一个食物中毒,都没抢救过来,劳烦您费心了。对了,老贺呢?之前不都是他负责接待跟最后送行吗?”那人接过烟答到:“哦,老贺岁数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前段时间又出了车祸,现在人还在医院呢,我就临时过来顶个班。”大张哥说:“哦,那怎么称呼您?”那人说到:“我姓宋,您叫我老宋小宋都行。”
大张哥客气的一笑说:“看您年纪比我稍微大点,我叫您一声宋哥吧,宋哥,那咱们这流程怎么走?”宋哥说到:“这正常烧人正常走,你跟我去登记一下这俩人的资料,你这帮朋友们帮着先把棺材抬进火化间,资料登记完去选一下骨灰盒,回来咱们就能开始了,具体销户什么的你们去民政局办。”大张哥问道:“现在就往里搬?”宋哥点点头说:“是啊,一般人都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待,嫌不吉利,所以我们也习惯了所有工作都尽快进行。”大张哥也点点头,然后冲我们说:“京生,你跟我一起吧,小风,你带大伙搬棺材,注意安全。”
说到最后四个字‘注意安全’时大张哥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们一眼。
大伙会意答应一声,宋哥带着大张哥和小五一起离开,那两个司机中的一个把大铁门上那根小孩手臂粗细的大铁门闩哗啦啦抽了出来,然后两人一左一右轰隆隆的拉开了这扇看上去挺新的巨大铁门。
门打开后两人又打开了灵车后门,然后指挥大伙把两副棺材抬进了火化间。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火化间都是这样,这里的空间非常大。屋顶有至少两层楼那么高,室内空间大的就像是个篮球馆,而且非常空旷,房间里除了一个角落里的一张破旧八仙桌,其他什么摆设都没有。
大伙都还抬着棺材没松手,小风哥问道:“棺材放哪儿?”一个司机往房间最里面的墙一指说:“放那儿。”我看向那边,离我们还有段距离,我们刚进来的这扇大门不是开在某面墙的正中间,而是在一个墙角,司机指的那边墙上有个挺大的方形铁皮,离地一米来高,铁皮长宽也是一米见方,中间有一道竖缝,整体造型就像个开在墙上的小门,距离我们这边目测有上百米。那个司机补充道:“看见那里没?那就是焚尸炉,一会儿手续办完了就把尸体从那儿装进去焚烧。”
小风哥说道:“好,老弟们,辛苦了,咱们给抬过去吧。”大伙答应一声就合力开始继续抬棺材。
这两口棺材很沉,应该是实木的,就是不装人估计也不止上百斤,装了一百多斤的人,两口棺材我们所有人上手合力才抬的动。有个说法叫‘死沉死沉的’,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人死了似乎真的会变更重。两方面一叠加,我们四五个人抬一口棺材也就是勉勉强强。
一个司机站在门口没动,另一个司机在我们前头边带路边指挥着我们抬棺材,就在棺材快抬到焚尸炉位置时,站在门口那个司机突然冲我们这边喊道:“小罗!你电话!”指挥我们那个司机很随意的问道:“谁啊?”门口那个司机说:“不知道,你过来接一下就是了。”指挥我们这个司机接着对我们说:“你们稍等一下啊,我马上过来。”
说完司机就一溜小跑奔向大门口,我们抬着棺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在那个司机跑过去后,天佐忽然松开抬着棺材的手,转身就也奔着大门方向跑去。天佐这突然一松手,棺材的重心立刻变了,大伙一阵忙乱才重新平稳,就在忙乱的过程中,一阵非常不详的轰隆声传来,当大伙平稳之后看向大门方向才发现,那两个司机刚刚把门给关上了。
门被关上后随着门外传来的另一声哗啦声,不用想都知道,是那根又粗又长的铁门闩。
一百来米的距离,天佐到底还是晚了一点点,他此刻正站在铁门前面对着铁门发呆。
小风哥说到:“大伙先把棺材放下,来,轻点,注意。”
两副棺材都放下后大伙一起向门口跑去,没人责备天佐刚才的突然松手,因为我们谁都知道他是感觉到了危险才会这么做的。
大伙站在铁门前,谁都没说话,天佐忽然抬手很礼貌的轻轻敲了敲门,小八很配合的问了句:“有人在家吗?”门外没有任何声音,小风哥掏出手机拨通大张哥的电话放到耳边,一直无人接听。小风哥收起手机说:“肯定是吴天娇那边的人干的,真是无孔不入啊,来,咱们推门试试。”小四小六国宝全都开始活动胳膊腿准备发力,天佐却忽然抬起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小七忙问道:“怎么了天佐?这门不能推?”天佐放下手指了指门没说话。小七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门,却被天佐抓住了手腕。
小八有点奇怪的问:“这门怎么了?”说完他就伸手摸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扶着铁门抖了起来。老二骂道:“靠!什么玩意儿啊?竟然还给门通电了?”小六一个飞踹把小八从被电状态解救了出来,小八被踹的趴在地上又抖了一会儿才艰难站起来骂道:“你大爷的,小六你特么是往死了踹老子啊?”小六说:“不用谢。”小八接着又对小七兄弟俩说:“天佐你刚才不是在敲门是在试这门上的电啊?小七,你弟对你真好,都知道拦着你不拦着我。”小七嘿嘿一笑说:“我弟又没让你摸门。”
老二说到:“小风哥,这门没法撞,这事儿该是有预谋的吧?”小风哥说:“啊,肯定的啊,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实在没有的话咱们就用棺材板怼这门。”
大伙听小风哥说完,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大厅,这大厅在距离房顶两米左右的位置有几个三十厘米见方的通风口,房顶上也有一些。这些通风口都没有任何遮挡,但是无论是高度还是通风口本身的大小都不足以让一个正常身形的人出入,除此之外唯一像门的地方就是那个焚尸炉的入口了。
忽然‘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我寻声看去,地上一条色彩斑斓体型细长的蛇正在扭动着身子。之后又是连续几声,好几条不同花色却都精神抖擞的蛇从屋顶的通风口掉了下来。
“我靠!又是毒蛇?”小八惊呼到,小风哥跟着说:“大家往后退!这些蛇都有巨毒!”老二问道:“老三,你能控制这些蛇吗?”我说:“扯呢?除了狗我连猫都控制不了,你们谁有招?”小六有点遗憾的说:“唉!今天出门没带杵,我还想着肯定用不着呢。”
不光小六没带杵,天佐也没带他的桃木剑,本身送殡就不适合带兵器,所以大伙都是空着手的。
眼瞅着有几条毒蛇已经发现我们并且朝着我们的方向游了过来,小风哥一脸凝重却也是没有说出什么解决办法。就在我觉得我们今天都要被这些毒蛇咬死的时候,小四忽然悠闲的往前踱了几步然后叹了口气说:“唉,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呀。”老二有点惊喜的说:“对,四儿,你的手刀!”我这才想起小四之前跟我们显摆过的劈树叶新技能,小四没回头,动动胳膊晃晃腿说:“都退后,兄弟我给你们表演一个横扫千军。”
话音刚落,小四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横着跳了出去,接着就是几乎贴地的几个旋转,双手如同砂轮一般跟着甩了好几圈,停下后被他手甩到的蛇有的断成了两截,有的断成了好几截。
小八扯着嗓子喊道:“别停!老四加油!”小四没停,他也不能停,因为从通风口掉进来的毒蛇越来越多,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随着被小四手刀砍断的蛇越来越多,屋里渐渐的开始有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受这种血腥味的刺激,这些蛇一个个都表现的有些烦躁不安,有的向我们这边游,有的却游向了装着小风哥和小土豆的那两副棺材,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
小六忽然说:“不能功劳都让四儿一个人占了。”老二说:“那你能咋地?徒手逮这些毒蛇不跟玩命一样?”小六用手指着房间里那张唯一的八仙桌说:“那就是武器。”说完捡了个空子直线奔向那张八仙桌,沿途好几条蛇都差点咬到他。小六在打斗方面确实很聪明,他跑过去后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跳到了八仙桌上,然后四下看看确定没有被蛇伤到缠到后才重新跳下八仙桌,然后两脚踢断两根桌子腿,在桌子倒下后又一脚踢在桌子斜竖起的边缘,另外两根桌子腿瞬间也断掉了。
小六边用一根桌腿打着地上的毒蛇,边把另外三根扔向我们这边,天佐国宝和小风哥一人接住一根,天佐国宝接住桌腿直接冲了出去,小风哥接住桌腿后颇有些心疼的说:“哎哟,可惜了这好古董了。”小八问道:“这是古董?”小风哥说:“啊,看着断裂处的木纹,这桌子少说也三四十年了,虽然不是很久吧,但是这桌子的意义很重大啊。”小八问:“啥意义?”小风哥说:“知道为啥在这里摆这么张桌子不?就是收骨灰时用来放骨灰盒的,这桌子上不夸张的说,至少放过上万的骨灰盒,那阴气绝对棒棒的,反正已经坏了,咱们今天要是能活着离开,就把这桌子拿回去给六伯让他看看能做成个啥。”
小风哥解释完便拎着桌腿冲了出去,他甩桌腿的力度很大,四方形的桌腿本就有棱角,有些蛇在被他的桌腿甩中后甚至也会像被刀砍了一样直接断开。
我们没有武器的人就心安理得的躲在铁门旁边的角落看着房间里的活蛇一条条的变成死蛇,小八有点不屑的说到:“切,就这两下子,不够看啊。”老二说:“这些毒蛇绝对不是对方的全部手段,不信你们看吧,蛇完了不定还得出什么幺蛾子。”小七说到:“我倒是不担心咱么这边,我更担心大张哥跟小五,小五又没带枪,他可不会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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