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豪门-情意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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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招待会结束,会议厅内,仅剩下他们三人。

    “墨总,作为她的丈夫,我不希望,她再进入你的集团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蓝皓并没有道谢,他想说的,仅是这句话。

    墨沧睨着蓝皓,今天,蓝皓突然而至的配合出乎他的意料,效果却是理想的。

    但,他没有接蓝皓的话,仅是问西汐:

    “西小姐,你的意思呢,假使你还想继续主持生涯,银讯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是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

    尽管这件事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记者招待会,是最大的圆满,但,其他电视台,不会接纳像她这样一个曾经存在话题污点的主持。

    毕竟,她的名气还没有大到能让别人忽略一切。

    但,从刚刚蓝皓突然出现,她突然有种惶乱,她答应过他,不会再和墨沧有任何联系,可,眼下,却仍随墨沧出现在这次的记者发布会。

    他会怎么想呢?

    不管他怎么想,她的选择早就有了:

    “谢谢墨总的好意,但,我不再适应演艺圈了。”

    放弃梦想,其实不会很困难。

    因为,也在这几天,她才赫然发现,所谓的演艺梦想,不过是昔日的自欺欺人,总以为,站在镁光灯下的万众瞩目是她要的。

    其实,她只是不被重视了太久,于是,希冀着以自己的才和貌,换来让人重视的感觉。可惜,重视背后带来的负荷,终究是她承受不住的。

    源于,她不会保护自己。

    源于,她的手段永远不可能企及幕后屡次陷害她只手的高度。

    更源于,短短的一月,她觉到了从没有过的疲惫,这种疲惫远超过昔日身兼数份工时的疲惫。

    所以,她选择放弃,放弃和自欺欺人有关的一切。

    墨沧淡漠地听她说完这句话,没有任何表情地伸出手:

    “我尊重西小姐的选择!第一季的广告会按期上档,至于接下来的二季——”

    犹记起“一日”她带着不悦地对他说:“墨总,尊重别人,对您来说,这么难吗?”

    那句话,他想,他永是会记得的。

    所以,继续成全吧。

    尊重她是他唯一能做的。

    也一并彻底断了自己的念头。

    西汐伸出手与他相握。

    仅是公务性的仪,她和他的手都很冷很凉。

    “墨总,不论是我目前的人气,还是其他,我都不再适合做您银讯的广告代言人,至于违约金——”这句话说完以后,会伤到他的心吧?

    倘若,他真的——

    不,不会的,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说的,仅是公事罢了,她和墨沧之间,剩的,也仅是公事而已。

    除此之外,至多对于这场记者招待会的精心安排,她该铭记这份好。

    “不必了。在此,我预祝西小姐新婚愉快。”墨沧说完这句话,冷然抽手,转身离去。他和她之间,似乎,除去名利外,真的再无其他了。

    会议厅内,终只剩下她和蓝皓。

    该继续回绝了吧。

    甫启唇,语音未出,却听得蓝皓轻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她的话语一滞,他的声音恰是轻柔地响起:

    “该是要拒绝我了吧?呵,以前只有我拒绝别人,认为别人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碰到你,终于让我尝到被女孩拒绝的滋味,而且,还不止一次,看来真的是善恶有报。”

    他的口气尽量说得轻松,她却是看得清楚,从没有过的落寞从他的眉宇间一闪而过。

    在这瞬间,她突然觉到,要对他再说出拒绝两个字那么的难。

    他的手从裤兜里取出一枚亮闪闪的戒指,正是那日,他们订的婚戒,他依旧在笑,只是这笑却显得有些苦涩:

    “我一直以为,会在结婚当天,在亲友祝福间给你戴上这枚戒指,但,现在看来,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她反咬了一下菱唇,唯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做到继续平静。

    它会有更好的主人——这句套话在这样的场合无疑是恰当的,然,简单的八个字,说出口为何会那么困难呢?

    踌躇间,他的笑意敛去,执起她的手,将那枚指环戴上她左手的中指,她只略缩了一缩,却终是任他戴了上去。

    很容易地戴进中指,亮闪闪地辉映着她白晳的手指。

    她的鼻子突然发起酸。

    而他把她的手心向上将另外一枚男戒置于掌心,黯淡的语声再次响起:

    “这一枚也留给你,当你找到适合的那个人时,替那人戴上吧。”

    他合拢她的掌心,还有半句话,不用说,彼此都已明了的。

    这句话,说得很是艰涩甚至于,在合上她的掌心时,他能觉到自己的手竟然会变凉,接着是更凉的一滴眼泪坠落在他合拢她的手背上。

    她,又流泪了。

    他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男子竟然,让她一而再地流泪。

    他伸出冰冷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那些泪终是让他的心也觉到一阵的凉意,和疼痛。

    她颤抖着打开掌心,将那枚戒指重又放进他的手中然后,绽开苍白的笑靥:“你留着吧。”

    说完,她仓促地收手“戒指从俩人指尖的缝隙里”掉了下去。

    清脆泠泠的坠落声中她眼底的泪水再忍不住。

    卸下一切,重新开始,为什么会引起眼泪一并地溃流呢?

    为了掩饰泪水她迅速俯下身子,去捡那戒指却是和他的手再次相触,她先拿起那枚戒指,他的手顺势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这个动作,在这瞬间被定格。

    空气,也仿似停止了流动。

    “又在自欺欺人?你明明都喜欢我了,还自以为是地想让我没有压力而选择分开?”他轻笑,笑声里终是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辨出的释然。

    他用力把她揽入怀里,她的泪水孺湿了他花花绿绿的衬衫,使得上面的颜色开始斑驳起来。

    她说不出话来,借着流泪,就让她不说话吧。

    因为,她的心思,又是被他猜透了。

    所以,不说,也好。

    原来,她在感情上始终是懦弱的。

    不敢去尝试,或者应该说,还是怕受伤吧。

    可,如果不去尝试,心底的那些难受,比受伤的疼痛更让她难耐。

    这些泪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指尖轻轻地把她披散下来的发丝拂开,捧起她的脸,凝进她晶莹剔透的眸子,随后,轻柔地吻上她的眼角,那些溃流的眼泪在他的吻下,一点点被吻干,带着属于她的馨甜。

    “从现在起,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答应我,别再见墨沧了……”

    他低哼出这句话。

    再多虚假,都和这句话无关。

    不知是他太过了解她,还是她本来就纯净得容易让人看透。

    从她醒来后的只言片语,他知道,她定会去记者面前解除和他的婚约。

    而商场和情场始终是不同的。

    墨沧根本不会放手,以墨沧的手段,在洞悉一些东西后,会采取更为低廉的报价来竞到标书。

    如此的结果,正是他要的。

    通信行业协会常务理事的身份,让他提前获悉通信行业协会即将出台一份公约,公约要求制止各种形式的不正当竞争手段,如此,不用他出面,协会都会直接要求Mobile平台的运营商根据市场行情,选择合理范围的报价,而不是一味用低价策略扰乱整个行规。

    当然,这份公约目前根本不会有更多的人知晓。

    这点,是他反败为胜的关键。

    也是他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一念至此,他拥她拥得更紧,紧拥中,她的手轻柔地牵住他的一只手,然后,凭着摸索,她把那枚男戒戴在了他的中指上。

    中指,虽然并不是结婚的意味,却是订婚的涵义。

    不过,离8月1日,也真的很近了。

    他微微地笑着,下颔抵在她的发丝上,而她的手,在替他戴上那枚戒指后,慢慢地、慢慢地环住他的腰际……

    天雅湾,客厅。

    墨沧喜欢用咖啡,但,不论白天还是晚上,素来是有节制的。

    今晚,他修长的手指把着咖啡盏,却是第三壶了。

    既然睡不着,又何妨多饮些咖啡呢?

    西汐的事虽然得到最好的解决,却也是从今天开始,他彻底失去了她。

    等到明天小潮的治疗方案出来,协议就只剩下最后的履行。

    不过,从来没有真的得到,何谓失去呢?

    而,这一次倒下的咖啡,没有来得及入唇,终听到一则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亚治通讯总裁蓝翦日前抵深,除了全力支持此次的竞标外,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并不否认,会成为蓝皓婚礼的见礼人,婚礼定于八月一号于环岛酒店举行,原先受潜规则困扰的豪门准新娘西汐可谓否极泰来。”

    抬起本凝神在咖啡上的目光,记者的镜头不算清晰地拍到,西汐被蓝皓护着,进入车内,接着,镜头切回给蓝翦,至于蓝翦在说什么,他却是听不清楚了。

    只觉得心里某处位置,突然,疼痛起来。

    恰此时耳边传来佣人张妈的声音:

    “先生,慕小姐来了。”

    第一次慕歆雪不请自来。

    他颌首,不一会张妈引着慕歆雪走进客厅,随后,端上一杯茶,便径直退下。

    “你生我气么?”沉默了许久,慕歆雪先问出这句话。

    “我为什么要生气?”墨沧的语音还是像以往对她那般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西小姐的那部片子,哪怕和我无关,可,却是因为要播放我的宣传片,让那部片子见了光。而你对她那么在乎,自然,应该生我的气。”慕歆雪的手捧起花草茶,说完这句话后,才轻啜下一口。

    他当然知道,与慕歆雪无关。

    “这不关你的事,我不会怪你。”墨沧关闭了电视,复凝向慕歆雪,“小雪,我希望你能慎重对待和洛家诚交往的事。”

    慕歆雪眉尖一扬,神色顿时有几分暗暗的喜悦,他,终究是在意她的:

    “为什么?”

    “他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你太单纯,你们不合适。”有些话,他只能点到即止。

    “只是这样吗?”带着期待问出这句话,原来时至今日,她还是放不下他。

    “是。只是这样。”

    深吸一口气,不论怎样,她都要保持她的仪态:

    “我知道该选怎样的人,其实,女人不就是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吗?”她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三年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不会选择让你捧我上位,我宁愿只做像她一样的女人。你说,世上到底有没有后悔药呢?”

    是啊,三年前,她的家境和西汐差不多,甚至比西汐更糟糕,因为,她有一个生意失败后,开始酗酒的老爸。

    幸福的家庭总是类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所以,她高中毕业,凭着会弹钢琴,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夜总会醉梦华年,只是,没有想到,碰到一个客人,感兴趣的,不是她弹的钢琴,而是她的身体。

    她记不得是怎样把酒瓶砸在客人的头上,看到鲜血冒出时,踉跄奔出大堂,原以为一定惹了麻烦,走投无路之际,她遇到了他。

    他成为她人生的贵人。

    不仅帮她摆平了那件事,更是翻开了她人生新的一页。

    后来,他问她是否想要继续读书?

    她的回答是,想进入演艺圈她要成名!

    那个时候,她认为成名以后,就不会让人看轻,就不会有这种被人随意侮辱的羞耻。于是,他安排了最好的经纪公司替她打造一切。

    于是,从来没有媒体曝光她之前做过什么。

    所有的路,全部由他为她铺好她要做的,只是凭借自身的努力,成为演艺圈三年来的一则申话。

    三年来,他待她很好她也一直都知道,种好和男女之情无关。

    最初,她曾天真问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他的回答是,因为喜欢看到她的干净的笑容。

    这个要求当然不难,无论面对他,抑或面对媒体,她的招牌动作,就是干净明媚的笑容。

    后来,她也曾问过他,她功成名就的时候,该怎样报答他。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的回答是,那就为他免费拍一辑广告。

    这个要求当然也不难,本以为,他带她第一次出现在记者面前,不只是为了宣传那则广告,更是让他们的关系再进一步。

    却没有想到,仅是他为了捧另外一名女子上位。

    而她呢?原来,不过是,他过去那段记忆的替身。

    现在,也只是,不甘心地再验证一次罢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仅是复说了一遍:

    “我和澳洲的HSC电视台联系过,下个月开始,他们那边会邀请你过去做为期两周的访谈节目嘉宾。你准备一下。”

    HSC,在圈内是赫赫有名的,尤其在人物访谈的节目上,在全球都是首屈一指的。

    若按着以往,她一定会顺从他的安排。

    可是,现在,不会了。

    去澳洲两个月后,接下来,该是让她出外景拍那本早就在企划当中的电影,这样,她和洛家诚的关系也就彻底淡了。

    哪怕,她一点都不喜欢洛家诚,但,人性深处的忤逆,让她选择了说不:

    “真的很遗憾,我的档期排满了,接下来我在Mau有两场演唱会。”

    他不用问,都清楚,这两场演唱会是谁的安排。

    他从不喜欢去勉强人做任何事,既然,她的选择是和洛家诚在一起,把该说的话都说过以后,他选择噤言。

    慕歆雪下楼时,又开始下雨,她开着那辆BMW最新款的Vision,却是能为她遮挡去这除了车以外她要的,不就是能遮挡风雨的人吗?

    只要有人能做到,为什么不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此时,景海高尔夫大宅,西汐正端着牛奶,走上楼梯。

    现在开始,到结婚前,她都将待在这里。

    这一切,是蓝翦的意思。

    作为蓝家的准媳妇,她很不够格。

    而现在蓝翦的安排,其实也是许多像她这样门第出身的灰姑娘所要融入豪门生活的第一。

    就是安协。

    也从现在开始,她没有了工作,接下去,或许会像很多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变成一无是处的豪门少奶奶吧。

    可,蓝皓说服蓝翦接纳她,其中付出的艰辛,总该是值得她去珍惜的,不能一味地想着个的。

    况且,等到蓝翦真的接纳她后,或许,她还是能继续出去工作的。

    换个地方,学习德语,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重新开始,是不是也很好呢?

    但——

    她仓g放得下小潮吗?

    哪怕,小潮明天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方案,并且是MrR全程护航,她,还是放不下啊。只是——

    神思间,她已端着牛奶走到蓝皓的房间,拢回心绪,轻敲门,虚掩的门旋即开了,有水声从浴间传来。

    她将牛奶径直放到书桌上,信手移开桌上的资料。

    恰此时,水声停住,蓝始头发干干地,站在门边,凝视着她。

    桌上的笔记本开着,上面有十分钟前项目经理发过来的报价单,而为了这个数字,他利她。

    刚刚想到这里,他的心仿佛被猫爪突然挠了一下,难耐得紧。所以,才选择临时去洗手间,冲了下脸,

    却在这时,传来她的脚步声,匆忙走出时,她正看似漫不经心地移着桌上的资料。

    纵然,那些资料与报价无关,也是亚治最新一季的经济分析报表。

    不可避免,他起了一丝疑虑,但,当她清脆的声音响起时,疑虑终是被悉数消散。

    他不该去怀疑她的,哪怕商场再兵不厌诈,她却单纯得,让他永是一眼自关多看穿。

    “给你热了点牛奶,睡前喝,比较容易睡着呢。”

    他唇边漾起笑弧,坐到桌上,让出身边的一半位置:“过来。”

    她看了一眼那处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下去时,他突然手一揽,恰好把她圈在腿上,她不知是被骇到,还是羞涩,触电似的要跳起,他只把腿分开,揽住她纤细的腰一按,她跳起的身子恰是落于他腿中央。

    这个姿势很暖昧,并且,更方便他牢牢禁锢她。

    禁锢?

    潇洒如他,自己对自己都用了这个评价。

    但,这一刻,他并不会因为这个评价,让自己松开禁锢她的手。

    她的身上,有属于她特有的味道,很馨香。

    “哎——”她挪了一下身子,剩下的半句话却是再说不出。

    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禁想起,他带着她在决赛那晚,同弹钢琴的镜头。

    现在,她和他的前面纵然没有钢琴,她却仿佛能听到,属于她和他的琴音正在彼此心里缤纷。

    于是,那句话再是说不下去。

    “汐汐——”他在她的耳边低吟出这句话,让她的颈后浮起一阵密密的小酥粒,那些酥粒让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放到面前键盘上。

    他的手却在这时覆上她的,声音仍如醇酒般传来,刹那,就要醉了她的心:

    “告诉我,最想去哪里?”

    这次,他是想征求她的意见吧,关于蜜月旅行的。

    上一次,明显,为了报价的事,以及她刚经历失母之痛,彼此不论说的,听的,都是有心。

    “都好,反正我都没去过。”

    “那这次去一个我都没去过的地方——印度,如何?”他提出这个建议,然后覆着她的手,点开浏览网页,很容易就搜索到印度的风景线路图。

    印度,真的很漂亮啊,看着那一张张风景图,似乎,远不止风景美,明显还有比风景更美的度的。

    饶是披着华彩的纱丽,都不能抵消分毫她们的艳丽。

    蓝皓,风流倜傥是他的座右铭,所以——

    她略略回眸,狡黠的眸光,正对上某人看上去如痴如醉的眼神。

    果然,本性很难移。

    “好啊,就去印度。”

    他对上她的眼睛,笑得连眼睛里,都宛如绽满了三月的桃花朵朵:

    “那明天我就让小爱去订机票和酒店,以及最好的线路图。”

    这一次换她摇头,摇得和拨浪鼓有得一拼:

    “不,我来设计,小爱设计的,顶多是常规路线,怎么够得上我们蓝总的特殊喜好呢?”她干脆半侧转身子将小小的手搭在某人的肩上同时眯眼笑得和一只小狐狸一样!

    西汐,他在心里轻唤这个名字这才是真实的你,也是多面的你吧?

    不仅有天真纯粹的笑还有妩媚妖娆的笑,一如此刻。

    “真美,你笑起来。”他忘记正顺着她的意思调侃赞道。

    “嗯,真美,所以,你不是爱上了宵夜而是喜欢上了卖给你宵夜的我,对不对?”她揶揄地道。

    今日他说的这番话,她晓得是为了她开脱。然,他的杜撰,也太活灵活现了,又极富感染力了吧。举一反三,可见,必是经过多次的训练才如此老到。

    念及此她笑得更是摇曳生姿。

    “是啊,谁让你笑起来都这么秀色可餐呢?”他确实喜欢她各种各样的笑,这种笑那么容易就感染了他的心。

    让他沉寂已久的心,都绽出花来。

    “哦,怪不得呢,去印度旅行,原来能省下不少的餐费。蓝总——”剩下的话,她来不及说完,或者说,是根本无法说完,整个人突然被他用手钳住,他的唇堵上她噪噪不休的小嘴,让她所有带着讨伐,带着吃醋味道的话语,皆化为嘟囔的喃喃。

    虽竭力克制着,他的吻还是从她的唇际移到颈部,他的动作很是温柔,只是并不再多进步。

    她能清晰地觉察到,他的欲望正在迅速膨胀。

    而她即将是他的妻子,早一天,晚一天,又如何呢?

    但是,为什么,前一刻还能柔情蜜意,临到这一刻的时候,她却没有办法去迎合,去接纳?

    甚至起了逃避的念头?

    中指闪闪发亮的戒指映进她的眸底,她终是仓促地闭上眼睛,心里某一处,怅然若失。她的神情悉数落在他的眸底,他停下撩拨的吻,一个打横,把她复抱起,她真的很轻,很轻,他温柔地抱紧她,她只蜷缩在他的怀里,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然,的这不,可,这抱的,她的,出,她仅是在克制自己的害怕,配合着他的一切。

    她的心里,原来,还是没能接纳他吧?

    而他呢?

    深深吸进一口气,他选择抱着她,回到属于她的房间,将她放到柔软的床上,他瞧到她紧张的样子,只在她的鼻尖烙下一吻,这一吻,让她清澈的眸光凝视着他,却是不知道该说。

    倒是他先开了口“早点睡吧。傻丫头。”

    说完这句话,返身,离开她的房:司。

    她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开口挽留,或许,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她就能真的卸下所有的防备,成为他的女人了吧。

    她用这个念头堵住纷繁的思绪,但,蒙在被下的手,却是轻轻颤了一下。

    在这一刻,颤了一下手的人,又何止是她呢?

    墨沧站在客厅内,大卫的声音徐徐在他身后传来:

    “墨总,这次您动用应急资金12亿美元收购鹏城卫视股权的事,董事会始终是不赞成的,所以,受此影响,您在Mobile平台的报价单上之前定的价位,一定会遭到董事会超过半数的否决。”

    “那就重新拟定,他们愿意接受的报价。”

    “但,墨总,外面有传,亚治的报价似乎比我们还低?”

    “不必管亚治的报价,这次的报价,全权由那帮老家伙定吧。”墨沧说完这句话,复道,“前提是,让他们以后不许再提12亿美金的事。”

    纵横商场五年,如果说,第一次并非任由理智思维操纵的投资收购,应该就是用12亿换来鹏城卫视49%的股权。

    但,他不会后悔,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提及。

    因为,每每提及,他终究不可避免会想起那一人。

    而他,终是决定要开始彻底的忘却。

    “是,我明白。”

    随着大卫离开,房间内又沉入一片寂静中,这份寂静里,他听到,自己心房的门,又慢慢开始关阖的声音。

    或者应该说,这扇心房的门亦只开了一半。

    ,又时?不。

    只知道,处理完这些事后,她要的尊重,他就全数满足她了。

    明天,或许,也已是最后一:次,在私人场合见她了吧。

    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子,终将是要嫁作他人的妻子……

    翌日上午,林氏传媒对夕卜界宣布暂时罢免辛晚一切职务,待查核属实后,再予以相关处理。同时公布非婚勿扰第三期暂时由西门单独主持。

    而寰亚小姐大赛组委会,在辰颜等一众评委的联合担保下,决定保留西汐的冠军头衔,但,会相应减少其在一年内的公益活动,并且组委会将不再就西汐个人进行相应宣传。

    小爱带来这条消息时,蓝皓独自一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西汐则很早就进了VIP加护病房。

    病房里,有MrRay还有墨沧。

    他选择在外面等她,给她,他所允诺过的自由空间。

    淡淡一笑,他的神态恢复到如常的佣懒:

    “嗯,对了,让你办的事办得怎样了?”

    “已经定好关外大梅沙附近的一处墓园,位置不错,倚山面海,而且还是高层的位置。虽然价格稍贵,但符合您的一贯品位。”

    小爱的这番话,听起来却是让他啼笑皆非,他的一贯品位,估计落在下属眼里,一直就是宁选贵的,不选对的吧。

    他接过小爱递来的相关资料,果然,单价每平方米倒是比活人住的房子都贵了三倍。

    “谢谢。”

    “西夫人的遗体今早已经由警局运至殡仪馆了,您看,定哪个时间?”

    “我和汐汐商量后再决定。”

    “好。”

    明天就是头七了吧,其实,所谓的商量,定也是遵着老礼法,在头七前入土为安。

    现在,隔着一扇门,MrRay方才已给出了建议治疗方案,由于当年车祸造成的淤血压迫着重要脑神经,以当时的医疗手段无法进行如此高难度的开颅手术,这么多年过去,人体已自动吸收掉一部分陈旧性淤血,没有吸收掉的部分,更加不宜冒险进行手术,因此,保守的治疗方案为高压氧为主,辅以外电刺激、针灸、按摩、推拿为辅的综合治疗手段,改善小潮的微循环系统,促进大脑代谢,同时配合电刺激,尽可能恢复小潮的意识和知觉。

    可,这样的治疗,谁都知道今后醒过来的可能性不会很大,只是保持这种“连续植物状况生存”。

    当西汐问出,除此之外,不保守的治疗方案是什么,MrRay显然有些犹豫,在墨沧的眼神示意下,终是道,激进的方案则是进行开颅手术,将这部分压迫神经的淤血彻底清除。但,这类手术,连他都没有把握。成功率至多1%,一旦失败,连性命都保不住。

    这番措辞,带着婉拒的意味。毕竟以MrRay今时今日的地位,这类手术成功,不过是锦上添花,一旦失败,他光辉的神话形象就会遭到破灭的代价。

    所以,他怎么会肯呢?

    一时间,只有病房内的监视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MrRay在说完这番话时,暂时先退到一旁,继续研究相关的检验报告,现在,他能做的,是等待他的雇主赞同他的方案,其他的,作为一名杰出的脑外科医生,是不会再多说一话的。

    “采用保守方案还是——”墨沧询问道。

    他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窗外的暖意沾染,不再有拒人千里的冷冽。

    甚至,还带了些许的暖意。

    她该选择哪个方案呢?

    话语仿似哽在了喉口,她只在心里问着小潮,一遍又一遍,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做怎样的选择对他,才是好的。

    她,不想再自以为是下去。

    “MrRay安排手术。”他没有继续问她,断然地说出这句话。

    既然,她徘徊犹豫,那么,就由他来替她做出这个决定。

    不管怎样,假如现在不选择开颅手术,将来,她或许会后悔。

    而万一,手术有什么意夕卜,也是他的决定,和她无关。

    MrRay皱了一下眉,墨沧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手术不会对外公开进行,如果成功,再对外宣布。西小姐对此,不会反对吧?”西汐摇首,她为什么要反对呢?

    这一刻,她只有感谢他,代她做了她原本潜意识中就要下的抉择。

    然,她对他该感谢的地方,又何止这一次呢?

    “OK。”MrRay哑声应允,这次手术将是他从医生涯中,难度最高的一次,因为以前,他是根本不会容许自己去尝试这样的冒险。

    但,他同样知道,冒险和声名永是成正比例的。

    而,既然有墨沧的允诺,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跟我过来。”墨沧复对西汐道。

    说完,他径直转进病房内独立的一间小房。

    西汐没有犹豫,跟随他走了进去,门,谁都没有关。

    这本是间独立的更衣室,只是如今住在这儿的小潮却是不会需要的。

    她站在,没有开口,也许沉默,反不会太过疏离。

    “这,送你。”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一个不算大,却包装精美的红色礼盒,见她没有接过,复道,“你的新婚贺礼,也算答谢你为银讯拍的第一季广告。”

    “谢谢。”她终是伸手接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唤他墨总。

    礼盒不算重,拿在手里,心底却突然变得很重很重。

    把礼物交到她手里后,他没有再说话,越过她,朝门外走去。

    随着他走过她身旁,清脆的声音响起时,一颗纽扣掉在了地上。

    银光闪闪的,是他衬衫上的纽扣。

    “扣子掉了。”她低声唤他,蹲下捡起,却恍然发现,他今天穿的衬衫,莫非是她抵给他的山寨版那件?

    身,有。

    掉的颗扣子,真是不挑好地方掉啊,正好掉在衬衫当中偏下的位置,松开的地方,可以隐约瞧见,他精健的腹肌。

    “稍等一下。”

    她突然怕他不再要这件衬衫,毕竟纽扣掉了,像他这样的男子,没有留下缝补的理由吧?

    或许下一刻,他的司机就会奉上干净的衬衫!

    仓促地奔出更衣间,从护士那要来针线包,再返回去时,整个过程仅用了顶多二十秒钟。

    他没有离开仍站在那,墨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深邃莫名。

    但,他并没有把衬衫脱下来。这样反是能避免尴尬。

    西汐没有说话仅避开他深邃的眸子。

    他很高所以,她无须弯下身子只需低下脸以这个高度补上那颗扣子就正好了。

    彼此都没有说话,不说话同样更能避免尴尬。

    纤细的手指轻柔地将上下两个扣子解开,纵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胸膛却,还是有些不适应。

    仓促地把引好线的针穿过纽扣的孔中因怕刺到他的皮肤,她的手在后面稍稍挡了一下,但,蓦地,他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见着,呼气时,他的皮肤定是会和她的手指相触,她下意识地手往前一冲,但觉得一阵锐痛从指腹袭来,恰是针尖戳了进去,真疼。

    但,没顾上那点小伤,只想着万一血把他的衬衫染到,却是不好的。

    她总不能再去做件山寨的给他吧。

    这当口,有些本来朦胧不明,或者说刻意回避的东西正在渐渐清晰透彻,她害怕起来,这种感觉每每攫住思绪时,都让她害怕莫名。

    止了思绪,捏着的针一滞间,拇指已迅速把受伤的指腹按住,那点滴的血,很快就沁入肌肤,消失不见。

    而,他并没有呼出那口气,或者说,他的气息仍是那么平静,仿佛刚才深吸的那口气,仅是她的错觉。

    不管是错觉还是他刻意的抑制,她除了很快地把那枚纽扣复钉好,再不能有其他。

    线在纽扣的孔内穿梭,她的针线一直都是可以的,不过须臾,已把纽扣缝牢,当线收口,需要把多余的线剪断时,她赫然发现,她竟忘了拿剪子。

    略一踌躇,愈低下脸,凑近线口,用贝齿轻轻一咬,那线断开时,凑得他精健的腰腹如此近,却没有闻到他身上惯有的香水味,仅在抬脸的刹那,借着这角度,看到,他胸口其实还绑着白色的绷带。

    到现在,竟然还未拆开,可见,伤口有多深。

    她,怎么又去多看了呢?

    额发垂挂在眼帘上,密密地有些刺痛着眼睛,他的手甫举起,想替她把眼帘上的额发捋开,但,很快,便握紧成拳,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还有资格碰她么?

    一念起时,手,握得是那样的紧。

    “好了。”她的声音温柔地传来。

    他终究还是保持着沉默。

    她收好针线,犹豫了一下,又伸出手,复把三个纽扣扣上。

    在这么瞬间,他突然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地流逝,可,这个念头,哪怕连小孩,都知道,是荒谬的。

    至多三秒钟,她还是很快扣好扣子,收回了手。

    “谢谢。”他说出最客套的两个字,目光望了一眼,她先前为了去拿针线包,随手搁在桌上的盒。

    她本想坦然地离开,可,不知怎的,竟是没有错过他的视线,于是,她走到桌旁,拿起那个盒:

    “是我该谢谢您。”手捧着礼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什么堵着一般地无法释然,仅能用笑意掩过一切,微欠身,“小潮的事,劳烦您了。”

    虽带着敬称,但,自始至终,在今日,她没有唤他墨总。

    因为,昨天那句话,已经够伤人了,若真有什么牵绊,再是不会有了。

    就这样吧,关于那些朦胧未清,堵在心口的东西,不去想,不愿想,更不能想!

    走出VIP病房,蓝皓温暖的笑容跃入她的眼帘,一个人真的该知足,她也暖暖地笑着,将身子倚进他的怀里,他没有问个盒,即便,他是瞧得到的:

    “方案定了?”

    “嗯,不出意外,下个月,小潮就会接受手术。所以——”

    “没关系,蜜月我们延后去,德国边,我会和父亲说的。”

    每次,不用她说出来,他总是知道她要什么,他对她的好,就是所有事不用她提,他都会替她一一处理妥当。

    “谢谢——最后一次说了,我保证不再说了。”她脱口而出那两个字,立刻又道。

    他继续浅笑:

    “伯母的遗体已经送往殡仪馆,你看——”

    这句话说出来,总是带着令人压抑的色彩,但,再怎样,都是要说的。

    “明天就是头七了吧?”她似问非问地道。

    “嗯,所以,我让人联系好了伯母身后的地方,就看你的意思了。”

    “如果方便,那就明天吧。”

    她的声音突然说得很轻,羽翼般的睫毛垂下时,他明白,她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即便,装得再坚强,其实,都是为了让他不用担心。

    他拥紧她:

    “好,我来安排这一切。”

    默默地倚在他的怀里,这一刻,她能清楚触到,心底的悲伤。

    她需要将这些悲伤尽可能地掩藏起来,没有谁注定应陪着她悲伤,她已经让蓝皓做了太多,现在,她应该多为他想想,所以——

    “皓,上次定的婚纱,现在快好了吗?”

    这里离那家定制店不远,按着上次说好试穿的时间,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先去用餐,然后过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她终是还记得这件事。

    “你决定就好。”

    这一次,他带她用的是HK的茶点,很精致,也很美味,哪怕近来食欲不佳的她,都是吃了不少,乃至于到婚纱店试穿时,她甚至觉得尺寸一定是偏小了。

    但,事实却是,哪怕照着之前的尺码,腰际那边仍要收进些许,才算合身。

    这件婚纱的款式,是契合她气质的修身鱼尾款,华美的珍珠点缀在裙褶处,肩上那一朵娇媚的花,仿佛是用水晶做出般剔透惊艳,把她象牙色莹润的肌肤烘托得更为迷人。

    她站在镜前,两名资深的店员俯低身,替她用另U针记录着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件款式果然最适合蓝夫人的气质,蓝总的眼光果然很独到。”一名店员赞美道。

    不管,她的赞美是冲着这件婚纱的价格,还是有一部分是出于真心,都让她很是甜蜜。透过那面硕大的镜子,她看到蓝皓正笑意吟吟身着黑色的正装西服站在她身后,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只知道,她抬眼再次望向镜子时,他就站在那了。

    眉心蹙起的地方在他的笑意下悉数松开,其实,试穿婚纱,说穿了也是和他比较有关,毕竟,西服的修改不会那么大。

    就这么望过去,蓝皓的西服显见是贴身的。

    “蓝总,您夫人这件婚纱,再修改一下就很好了,我们会在十天内修改完毕。”一名店员迎向蓝皓,“蓝总的西服尺寸看来正好呢。”

    “就这样吧,尽量别改太小,不然到时候穿不下倒麻烦了。”

    “好,好。”。

    “蓝夫人,蓝总定的首饰也送到了,我们拿来给您看看。”另一名店员适时地说出这句话。

    现在,试衣间就只剩下她和他,她仍站在镜前,他的手避开那些别针,从后面小心地环她。

    她的手覆在他拥住她的手上,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定义。

    不管如何,她都很知足。

    知足地,享受着他对她的好。

    知足地步进所谓的豪门准媳妇的行列。

    毕竟,是无数灰姑娘的梦,不是吗?

    豪门生活,看上去,真的很美……

    回到景海高尔夫的大宅内,已是晚上七点,Grnce陪蓝翦出去应酬,家里只有她和蓝皓二人。

    蓝皓体贴地为她放好了沐浴水,并且变戏法地拿出一瓶泡泡沐浴乳,乍一闻,味道似乎和他以前惯用的差不多,但,闻久了,却是能闻出一点玫瑰的香气来,而现在,不止卧室,连浴室都插满了香棋色的玫瑰,这,也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微微地笑,不知为什么,越是心里高兴,笑容,反是多不出灿烂来,只用手轻轻地抚过那些玫瑰花瓣,声音甜美:

    “真香。”

    “一会儿晚餐会更香的。快洗澡,然后下来用晚餐,对了,中药还得继续喝。”他碎碎念叨地嘱咐着,今天去HK自然又带她看了中医门诊,开了调理肠胃的药。

    “好,遵命。”她娇俏可人地敬了一个礼,他笑着退出了浴室,但,很快,他又折了回来,手里抱着她的衣服,“睡衣。”

    她笑着接过时,却觉到,衣服的底下,俨然还放着一件硬硬的东西,凭手感,她知道是什么,望进蓝皓的眼睛,幽蓝一片下,有的仅是温柔的笑意。

    关阖上浴室的门,她把衣服放到一旁的置衣架上,那件硬硬的东西显露出红色的外包装,是她一进门,就刻意放到角落的字L盒。

    越是想在蓝皓跟前装出不在意,其实,越落进他的眼底。

    即便,她不去拆那件礼盒,心里,难道就真的能当做不存在吗?

    不。

    所以,他把盒放在衣服下给她,既避免了彼此的难堪,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一如他求婚时说的,有些自由,他会给她。

    谢谢。

    她在心里继续说着这两个字,将身体泡在他给她放好的温水中,按摩浴缸的汩汩气泡间,慢慢拆开那大红的包装纸。

    里面的盒子,是木质的,显然是另配的,因为上面绘着大朵大朵的山茶花。

    山茶花,又是山茶花,她突然越来越不喜欢这种花。

    是源于那个男人的原因吗?

    他,这么轻易,就影响到她的喜好了吗?

    是从什么开始的呢?

    不去想,她越来越怕——

    打开盒子前,物映进她瞳眸的瞬间,是她从来不会想到,会拥有的物。

    一个很精美的粉色娃娃躺在盒子里,她认识这种娃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Triangle,在传说里,是天上见证爱情守护爱情的天使,也叫“缘分天使”。

    据说,只要把它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让Triangle日日夜夜守护自己,心爱的男人就会永远陪伴左右。

    而拥有这个Triangle娃娃的人,就一定能找到和她最有缘分的爱人。

    她的手摩挲着娃娃陶瓷的脸,指尖能感觉到冰冷,不过,很快,这份冰冷在她的指腹下被温暖。

    他送她这个娃娃,是祝福她和蓝皓之间的感情能得到守护吗?

    为什么是粉色呢?

    她犹记得粉色代表的物语,是初恋中的爱情,希望看到灿烂的笑容。

    呵,想不到,她现在都能记起每种颜色的物语,曾经,在个情窦初开的年代,她记熟了每种花语,也在看了一本片子后,记熟了Triangle代表的意思。

    现在,终于,她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Triangle,却是他送她的。

    或许,他不知道,Triangle的另一种含义。

    纯粹,仅是取了祝福的含义。

    而她,宁愿他是不知的。

    指尖移到Triangle的三角帽上,轻轻碰了一下坠着的金色铃铛,哪怕发出的声音很小,都在她的心底,漾起了一迭声的回音。

    有了Triangle的守护,她真的能让心爱的男人永远陪伴在左右吗?

    心爱的男人?复嚼了这五个字时,终是陷入了困惑中。

    蓝皓,是她这辈子,要守候的,心爱的男人吗?

    用力摇了下脸,为什么又突然问起自己这个问题呢?

    玫瑰的馨香熏熏中,她只想从此以后简单地活着,一切的过往,或许,只会如清水,流过身体,不留下任何痕迹……

    翌日,从殡仪馆到墓园,除了台风如期而至,并且更猛烈以外,一切,都被蓝皓安排得妥妥当当,接近傍晚时,母亲终是入土为安。

    她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蓝皓站在她身后时,她凝视着墓碑上母亲仍是笑着的脸,却是没有任何色彩的黑白色。

    人去了,就带不走任何的色彩,从此以后,唯有黑白,才是最好的诠释吧?

    从母亲化为一捧骨灰的那一刻,心里,有一处地方就似剜了一般,原来,那就是属于亲情缺失的部分。

    眼底很涩,堵着的心,努力吸气时,品得的,是海风的腥苦。

    在墓碑前放下白菊花,这里,当她离开后,终将只剩母亲一人。

    她微侧了脸,凝向身后的蓝皓,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张支票:

    “我知道,这可能远远不够这块墓地的费用,但,我希望,你会创M下。”

    这笔钱,是处理掉那辆甲壳虫换来的,她不会再有勇气开那部车,所以,干脆卖了。相对于墓葬的钱,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她最后能为母亲做的,也仅是这处风光大葬的墓。

    对于这份自欺欺人的“风光”,以及小潮的后续医疗费用,她目前都没有能力去还。

    能做的,仅是将来有能力的时候,再逐一去还。

    将来,默念过这两个字,如今,也仅能这么让自己释怀,至于能否再出去工作,那全是要看蓝翦的意思了。

    蓝皓没有拒绝她递给他的支票:

    “只要你想来,随时,我都会陪你过来。”

    懂她的人,真的唯有他。

    所以,更该满足了。

    “不用,她最怕我烦她,现在好了,平常,再是看不到我了。”她转过脸去,用力咬了一下牙,逼退眼眶内不期而至的湿意。

    走到今日这一步,母亲当初的劝诫是不无道理的。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母亲的死,这道阴影,也注定会萦绕在她内心深处,挥之不去。其实,她,始终看得没有母亲透彻,却是倔强的性子像极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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