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的烟雾使蓝翦的脸看起来有些不真切,甚至于,让本来有着优雅百合香的客厅都添了一股不和谐的味道,在这股不和谐的味道中,蓝皓微皱眉:
“父亲,是否可以少抽一点?医生说过,您的肺不宜再多抽雪茄。”蓝皓和蓝翦说话仍是。
在他德籍的母亲逝世后,除了在总部公司,德语反倒是不太常用了,也是在母亲逝世后,亚治才算真正由蓝翦掌管。但,遗憾的是,并没能超过外祖父在任时的辉煌。
尤其在这五年内,亚洲区的市场份额,被银讯集团占据了很多,也使得,银讯成为亚治在亚洲区取得更广阔发展的最大障碍。
当然,这一切,不是父亲的错,而是与他有关。
本来好好的智能卡平台推广,由于芯片调试的时候,他根本没用心,导致机密资料泄露,成堆的仿制以低廉的价格推出市场时,终是宣告这项业务最终的失败。
也就在这阶段,银讯迅速从移动的商务应用里发现商机,并且率先研发成功电子商务平台,投入内测。
亚治由于年初的规划,将全部亚洲的业务致力在远程智能家电领域。是以,即便拥有最完美的移动业务管理系统,却是浪费了最好的资源,若执意竞争,反将使资金链出现超负荷运转。加上股市委靡,这一切,都压得亚治喘不过气来。
而他一意孤行地回绝和林家的联姻,更使得林氏的融资入股宣告中止。
想到这里,蓝翦放下雪茄,启唇说了第一句话:
“你回德国答应过我什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这次竞标,一定会是亚治竞得的。”
“你有什么胜算?用钱去和银讯拼吗?你要知道,哪怕现在整个亚治加起来,都未必抵得过银讯身价的一半。”
“父亲,我们别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蓝皓换了另外一种口气,“您再这么操心,与您素来推崇的养生无疑是反其道而行之。”
是的,蓝翦自从过了五十岁,就崇尚起养生来,每日里,吃多少,运动多少,都按着所谓最佳的科学比例搭配着,这样枯燥死板的日子一坚持就将近十年可,如今,蓝翦的身体依旧小病不断,由于常年抽雪茄,肺部还出了点问题。
一如,蓝翦的为人,总是自以为抓到了大处,实际,则是满盘皆放。
现在,蓝翦听到蓝皓说出这句话,只接着道:
“你该知道,一个声誉败坏的女子,将有多么影响你作为执行总裁在公众眼里的印象。现在,不光林氏传媒和她解约,甚至连银讯的宣传广告都有可能重拍。我真的不明白你放弃林若,选择这样一个女子的用意。”
“父亲,这件事,我希望您能让我做一次主,五年内错失的一切,我会尽快弥补回来。也请您,不要干涉这期间我所做的事。”蓝皓颇为正色地道。
正是这份正色,让蓝翦眯了一下眼睛:
“那个叫西汐的女子,难道,现在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哪怕他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但总算是在商场里打拼了这么多年,该有的敏感还是有的。
在蓝皓学成归来,刚进入亚治时,他曾教导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什么是商不厌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当时,蓝皓总是一笑置之,并糗父亲该是利用母亲上的位。
当年,他是厉色训斥蓝皓的,可,事实确实如此。
他本来只是亚治一名普通的员工,正是娶了亚治总裁唯一的千金,才得到了今天这份产业。
蓝皓的笑意再次浮起:
“她会是很重要的一步,所以,我和她的事,父亲就别管了。赵姐,准备一下晚餐,父亲刚到鹏城,请先歇息一下。今晚,我就给父亲引荐西汐。”
Gmce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或许,她听懂了什么,可,她宁愿不懂。
男人的竞争,若牵连上女人,无疑,个女人是无辜,并且可怜的。
而,如果男人在其中动了情,整件看似残酷的事,会有转圜,也不一定……
其实,从蓝始松开拥住她的手,她就醒了过来,只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回了房间。
“我父亲来了,用晚餐时,我带你见他。”他瞧她醒了,坐到她身旁,温柔地抚摸她半掩住脸的发丝。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清澈的眼底只是掩藏不住一丝的惆怅,她整个人经历了那接连发生的事后,已然如玻璃一样易碎脆弱。
“别怕,我父亲很和蔼,这次回来,会替我们主持婚字L。”
他柔声安慰她,她蹙了一下眉,旋即轻轻点了一下头。
终是要见的吧。
只是,这次见面,或许该是她表明心志的时候了!
“我想梳洗一下。”她轻声提出这个要求。
“好。”
穿着睡衣,终究是不妥的她需要一件衣服,一件能让她走出去的衣服。
他退出房外,赵姐进来,拉开衣橱,里面,赫然摆放满了女装,只远远地瞧着不用细看,她就知道,不仅全是新的,并且都是她的尺码。
是他为她准备的。
他的细心无处不在能成为他的女友已经很幸福,能成为他的妻子,那该有多幸福呢?不过不是她该去想的了。
心底轻轻一笑是为了他而绽他一定能找到最优秀的女子一定的。
要了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她记得,他第一次给她替换的裙子,就是这种颜色,很好看,就女卩同最干净的海水一般。
赵姐把她要的裙取下,放到床畔时,另端来一碗燕窝粥:
“少爷请西小姐在洗漱前先用一点粥。”
怕她没有力气吗?
不过她确实没有多少力气,道谢后接过碗盏,这粥和蓝皓以前给她熬的味道相似得很,她一口一口喝着,直到用完,赵姐端碗出去时,房间内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换好衣裙,打开房门,蓝皓恰已站在楼梯那等着她,今晚的她,脸色纵然憔悴,配着高梳的发髻却是清爽美丽的。
“准备好了?”他柔声问,一边向她递过手来。
她微笑,这是那日以来,她第一次对他微笑,落进他的眼底,却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
只是,在这一刻,他选择不去深究。
走近他,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由于他的手伸着,赫然看到,他的手腕,有这些许的擦伤,是为了她,被那飞驰的车蹭到的吧?
看,她给他带来的,只有伤痕。
信念更是坚定。
他瞧得清楚她眉宇间稍纵即逝的颦蹙,知道,她是为了他的蹭伤难受。
“没事,一点小伤,值得的。”
她的心里复念了这两个字,为了她,是不值得的。
他没再说话,牵紧她的手,一起朝楼下走去。
甫踏下楼梯,突然,蓝皓的手机响起,他示意西汐稍等,松开牵住她的手,走到一旁的走廊内,接听电话。
西汐站在原地,即便隔着一小段的距离,还是能听到蓝皓的声音隐约地传来:
“是……不管任何代价……对……这次报价都要竞到……就按之前说的……低五个百分点……资金链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断断续续的这些话落进她耳中其间的意思她却听得真切明白!
低五个百分点指的该是在平台竞标的报价上吧?
这样做,无疑——
手慢慢握紧!
男人商场的竞争她不懂,她只知道,整个媒体在她消失不见后,必将焦点对准这次平台的竞标。
毕竟,曝光的是她和墨沧的不堪交易,对于曾屡次在媒体面前公开承认要娶她的蓝皓来说,这场竞标再没有退路。
因为,会被媒体扩大到,另外一种含义的相争。
她不想连累蓝皓,终究是连累到了他。
所以,是该去做一个了断。
她被蓝皓藏在这里,媒体记者该会查到些许蛛丝马迹。
她,不能再用躲藏来逃避总归要面对的问题。
她握紧的手缓缓松开,蓝皓也在此时回身,朝她走来,他的脸上,依旧是温暖和煦的笑容,一如微风,让她心旷神怡。
相携着走下去,她稍稍落后于他半步,这样,她可以把他的样子铭记在心内,这个,带给她在冰冷时分最多温暖的男子,她要把他铭记在心。
哪怕,从此以后,再不见,再不识……
餐厅里,蓝翦和Grnce早各自坐好,见西汐进来,蓝翦并没有一点的表情,反是Grnce灿烂一笑:
“西小姐,又见面了,坐。”她示意西汐坐她身旁。
西汐坐于那个位置,这个角度,离蓝翦虽近,但不容易直视,倒避免了她的尴尬。
蓝皓径直坐在她的身旁,一边细心地给她垫上餐巾。
“父亲,这就是阿皓的未婚妻。”Grnce开口说的话,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再多的意外,她都不会愕然了。
“伯父好。”打招呼总是必要的仪。
“嗯。西小姐不必拘礼,用餐吧。”蓝翦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的情绪,只是客套得疏远。一餐饭,再没有人说话,哪怕Grnce想开口,瞧了一下气氛,还是噤口,方要用唇语示意蓝皓照顾一下西汐,蓝皓早先她一步替西汐剥好虾,蘸了酱油放在她的碟内。
真是呵护备至。
西汐慢慢地用了,他见她吃下,才要剥下一个,却见她微微笑着摇了一下头。
他便不再剥,只替她盛了一碗莼菜汤,在鹏城能吃到太湖旁的莼菜,却是难得的。她喝得很慢,一口一口,四肢却是渐渐暖和起来。
真好喝,不过,下一次喝到,不知道又要过多久了。
一如,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她该去奢望的。
继续微微笑着,她认真地把这碗温暖的汤喝完。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用完餐。
蓝翦径直走到和餐厅相连的客厅,坐在沙发上,蓝皓则牵着西汐的手一并立于沙发旁,Grace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就去厨房张罗开餐后的甜点。
“西小姐,听说下个月八号,你就要嫁给蓝皓,是吗?”
终是问了。
“不,是下个月一号。”蓝皓替西汐答着,复加了一句,“我和西汐准备旅行结婚,您只需在教堂前,给我们见证婚礼就行了。我们不准备大摆酒宴。”
“哦,是吗?”蓝翦的神色依旧无动于衷,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一般,“西小姐,你该知道,我们蓝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商场,也是有一定的地位——”
“父亲。”蓝皓不禁阻断蓝翦的话。
“我知道。”西汐却应了声,“这些,我都明白。”
“西小姐明白?”
西汐颌首,她等着蓝翦的拒绝,毕竟一餐饭,吃得气氛极其沉寂,她瞧得清楚,蓝翦对她的不和。
这样,总好过她说出那个字,而她能做的,仅是引着蓝翦说出拒绝来。
可,蓝翦的话语是出人意料的:
“念在小皓的份上,你先前怎样,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能再留在中国,一来你的名声也容不得你留在这了。二来,到德国后,我会安排专人教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这些话,我今晚在这就说明白。你同意吗?”
西汐的眼底漾过一丝惊愕,可,蓝翦的默许却带着让她说不出来的阴灵,只是这份阴霾,随着Gmae适时的到来,被打断:
“今晚的甜点不错,是香草冰激凌。”
所以,她可以不用回答是或者不是。
这,也是她的。
因为,不想言不由衷,更不想,看到蓝皓的失望。
话语间,Gmae走到沙发前,她的身后,赵姐的托盘上,放着精致的四个水晶高脚杯。
“Grace,西汐不能用冰的东西。”蓝皓蹙了下眉,后走到西汐跟前,自然地揽住她的肩,“给你配的中药,忌食生冷的。”
对她真的。
即便,她心如坚冰,也终会在这些好里,碎成斎粉,何况,她始终做不到如坚冰。
若能,不过是表面的伪装,至于,和她灵犀相通的他,却是瞒不过的。
“好吧,我不介意替西小姐用掉多一份的冰激凌。”Gmae耸了耸肩,回身,开始分水晶杯。
“少爷吩咐我准备了红枣汤。是现在端上来吗?”赵姐问道也突然明白蓝皓让她准备红枣汤是什么用意了,原来也是为了西小姐。
“我和赵姐去拿吧,你们先用。”西汐突然开口。
随着这句话,她欠身离开蓝皓的相拥。
这一刻,看着他修长的指尖一寸一寸从她的裙衫上离开,那些水蓝色的纱裙仿似都在依依不舍地滑落落在她光洁的小腿带着决绝。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再和他有关了吧。
“嗯。去吧。”蓝皓又笑了温柔如初升的朝阳。
而这些朝阳,将不再属于她。
即便蓝翦没有直接说出口她都清楚这位父亲是不希望儿子娶她的。
蓝皓能让蓝翦接纳她其中的艰辛她来不及知道只能体味了。
现在,她只要他不再为她伤神,为她放不下。
西汐转身,不再看他,跟着赵姐往厨房走去。
厨房,分为内外两间内间是大厨制作料理的地方外间,有一扇小门直通外面的花园。
她猜得果真没错。
厨房,果然是有方便佣人进出的偏门。
此时,赵姐已舀好一碗红枣汤端了出来,西汐伸手接过时,却突然手一滞,但听哐当一声,碗盏就这样从两人相离的手间掉到地上。
瓷片碎了一地,派起的汤汁甚至把西汐的长裙沾染上不和谐的暗红色。
“西小姐,真对不起。”赵姐忙道歉。
其实,不是赵姐的错,是她自己要这碗掉落地上罢了。
只是,还是辜负了蓝暗的心意。
她很快蹲下身子,去捡碎片,赵姐慌不迭地一同蹲下时,西汐轻唤一声,她的指尖已被玻璃锋利的刃口戈II破。
血,缠绵芬芳。
西小姐——”
“没关系,有创可贴吗?”西汐自然地问。
“有,您稍等一下。”赵姐忙起身,朝厨房外奔去。
西汐将手指含在唇际轻抿,迅速往一旁的偏门走去。
门没有锁,很容易地,她打开门,外面,月朗星疏,真是一派不错的景致。
看样子,该是一处高档的花园小区,记者应该很难进来,但,按他们的习惯,会在门口蹲守。
于是,她几乎小跑起来,从后花园一路奔了出去,甫转弯,奔过花圃,突然,不算高的鞋跟踩进一个坑坑里,借着路灯一看,原是一个小洞!
她从没打过高尔夫自然不知道啥叫果岭,也自然不知道,景海高尔夫的别墅内,沿着花圃分布着小型的果岭,以供尊贵的住户不用下场地都可以享受别样的高尔夫情趣!
但,现在这别样的情趣却是给她添了麻烦,当她把脚收起来时,发现终究是崴到了,忆起3阳在山顶餐厅,同样崴了脚,却有他温柔地抱着她前行。
现在呢?
不会了。
脚踝很疼,但她必须尽快离开,忍痛奔到门口,门禁见是从里面奔出的女子,衣着虽不华丽,但也看得出是有身价的,是以,并没有拦阻。
外面就是球会,西汐开始并不知道是球会,只当是花园小区,可,看到高高耸立,亮堂的灯箱时,才发现,这里是全亚洲最大的高尔夫球场——景海高尔夫。
由于实行会员制度,所以,记者该是无法入内的。
这和她想象的情况不一样,显然有些糟糕。
因为,球会大门该会离得比较远。
她看了一下指示牌,还是决定朝大门的方向奔去,脚踝越来越疼,她下意识地绕到一旁的小。
小径上,能看到远处,有人挥杆,点点的星光高尔夫,确实是极美的,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不能再让她欣赏。
顺着这条路娘跑地奔着,很快,她该能碰到有着良好“职业操守”“无孔不入”的八卦记者,然后——
这刹那,突然,后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是蓝皓!
她隐到小径的树后,转首,能看到蓝皓从别墅区那边跑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她的手突然被人一拉,未待她反应,人已被拖到一部球车上。
那人戴着很低的球帽,虽遮去大半张脸,但从侧面的棱角,不难辨出是墨沧。
现在,这一刻,她并不想与这个男人有任何关联!
然而,当跳下球车的念头从她脑海里划过时,她却是看到墨沧驾驭着球车灵活地转了一个弯,朝蓝皓奔来的方向驰去。
也在这一刻,她的选择,仅是借着墨沧的身躯,避过蓝皓的察觉。
球车从蓝皓身旁开过时,她会g觉到脚踝是如此的疼,疼得直抵心里,让她不得不反咬着唇,才能不唤出一声痛来。
可,究竟是哪里更让她疼痛呢?
只是脚踝?
球车,终是越过蓝皓,往别墅区开去。她别过脸,不让自己有任何余地再看一眼蓝皓。
正因为没有看,所以,永远不可能知道,蓝皓的步子滞了一滞,随后,唇边浮起一道笑弧来,可,这道笑弧为什么没有预想中的意色呢?
当确定球车远去时,他止了步子,幽蓝的眸光深邃几许!
球车驰进别墅区,甫拐进一个小弯,墨沧一手驾着球车一手将意欲跳下球车的西汐用力地拽住,由于用力太猛也由于此刻的西汐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这一拽她竟是被他拽入了怀里。
他的心蓦地一悸。
软玉温香抱满怀有过很多次只有这一次让他突然,连简单的球车转弯,都是蹭着花圃而过。
她的心,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的波澜,想拼尽最后的力气挣脱时,恰看到Gmae走到庭院里,显见是张望着蓝皓,她下意识地缩头,把脸埋进墨沧胸口那里,却固执地保持一段微不足道的距离。
只是,这段距离,对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她不要,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接触。
不。
念至此,又回到那晚记者招待会的噩梦中,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这些发抖清晰地传到他的掌心,只让他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莫奈何。
所幸,球车很快驶入一幢高尔夫大宅,他避开她手腕的伤口,拽她下车:
“这里离蓝家很近,如果不想让他们看到,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顿了一顿,复添了一句,“现在,门禁那边也该在找你。”
她的脚终是在这句话之后,踏到地上,脚踝的疼痛,让她硬是咬着牙朝一侧的小门。
他终于不想再和她废话,一个打横把她抱起。
他抱得那么紧,她的胳膊都隐隐作疼起来,却是连挣一挣的力气都没有。
那么就不挣吧,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挣了。
他把她抱进别墅,放到沙发上,然后,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客厅是黑白的装修,一如那间VIP房一样。
这样的黑白只让她再次回想起那场不堪。
空气里,有着檀香的味道,很好闻的香,只一点点,就有熏的感觉,却充满着宽和包容,是慈悲的味道。
慈悲。
她的鼻子不可预料地一酸,借着略长的额发遮挡,他的话语在空气里飘来:
“你想就这样去面对记者?”
开门见山地问出这句话,他的目光紧锁在这个女子身上:
“然后告诉他们,你确实如传闻中一样,利用身体上位?这样,迫于舆论的压力,蓝皓就不得不和你解除婚约,对吗?”
他也看透了她?
看来,她真的很浅薄,浅薄到很容易就能让人看清,看穿。
她没有否认,只是,望向他,轻声,然,清晰:
“是,这本来就是我的虚荣、不择手段造成的后果。这么躲着,难道记者就会放过我?”这句话,说出口,真的很轻巧,轻巧到让墨沧本来交叉握住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他原以为,她至少该埋怨他。
或许,她根本对他是不屑的,连埋怨都不屑。
“我没有把张片子彻底毁灭,这一点,我有责任。”
她不屑,他却不能不做到淡然处之。
说出这句话,他看到,她的眸底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的澜意。
“我有资格怪你吗?张片子不是你拍的,拍到的人,自然不肯轻易毁去。”她只淡漠地说出这话。
片子如果是他拍的,根本不会在这样的时间,那样的场合出现。
这件事发生的前提,是她自己利令智昏,送上门去的。
而他待她,算是可以了。
只停顿了一秒,她继续道:
“潜规则,在这个圈内不少见,不过都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见了光,便是身败名裂。所以,我不想再躲,我愿赌服输。”
口气仍很轻松,一切对于她来说,恰是一场过眼云烟。
哪怕,并没有和最初的梦想一致,可,至少,她还给了小潮最好的治疗。
这么想,是纠缠中的唯一豁然:
“墨总,这件事,我会一应承担下来,但,希望你信守承诺,后天MrRay出报告后,给小潮最好的治疗。”
他的手指关节随着这一句话发出咯咯的响声,意识到自己情绪外露时,甫启唇,语音低暗:
“我会信守协议——”余下的话他却是生生地哽在了喉口。
哪怕她不去将所有事情包揽下来,他都会让MrRay继续给小潮以最好的治疗。
只是,没有必要说了。
她都这么说了,他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她微微一笑,在这样的时刻,她还能笑出来,一如,初见那年一样,连片的山茶花旁,她笑得却是比那山茶花更为红彤彤,眸底的清澈,让他许久许久都移不开目光。
接着,她起身,因脚踝受伤,行动看得出有些不便:
“既然墨总会信守承诺,那,我可以走了吗?”
她的话无疑是在提醒他,他说过,只要她为他把报价告诉蓝皓后,他和她之间再不会有任何联系。
他也起身,走到她面前,这一次,她并没有避让。
“你现在出去,就只有一个下场——身败名裂。”
他没有提被蓝皓发现,纵横商场的五年有些事,他早看透,看清。
“我拥有这一切才一个月,所以,即便失去都不会太难受。而你,不一样。只要我承认主动,媒体对你的评价不会降低多少的。有钱,有地位,确实真好。”她说出这句话,笑容愈深这一次她的笑是纯纯粹粹的。
也是这一次,再坚硬的心,都只化为柔软。
他用力把她按进怀里说出一句让她惊愕的话来:
“我可以为你解决这条负面新闻。”
用力地吸气,属于她的清香萦绕进鼻端时,他才有勇气说出下句话,在说之前,他另一只她的。
没有牵过,所以在之前无所谓放手。
可,现在呢?
他牵到她的手是否就能像他在商场的作派一样,无论看中什么,都势在必得呢?她的手没有犹豫地退却,他能握住的,不过又是一手湿冷的空气,而他唇中的话已经溢出:
“在媒体面前,承认是我的女人,由于和我赌气,才答应蓝皓的求婚。”
这无疑是最好的理由。
只要她承认是他的女人,他同样不会否认。
那么,张片子,也就好说了。
以他如今在业界的影响,没有谁敢明着为难他的女人。
就算他愿意赞助一个选美大赛,捧他的女人上位,又如何呢?
这和潜规则,一点关系都不会再有。
他终是走出这一步,走出这原来,他永不会走出的一步。
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女人!
不论怎样,只要她答应,他永远不会容许任何人再伤害到她。
她的反应没有丝毫的怔滞,只慢慢在他的相拥间,抬起小脸,清澈如水的瞳眸望进他的眼底。
在这刹,他以为她就要答应他的提议。
在这刹那,心底有满满溢出的喜悦,这种喜悦,是哪怕他问鼎世界首富前二十名时都未曾有过。
似乎,他等这一天,已等了很久很久。
原来,越是在意的,越是会被他刻意地疏远。
因为,他一直怕,无法给最在意的人,最好的保护。
可,今?
她已人伤,伤这。
所以,他还能做到固守己见吗?
如果她愿意,他不会再有任何顾忌,她将成为第一个他公开对外界承认的女人。
而她的菱唇轻启,仅是:
“墨总,以您的身份,不该出尔反尔。”
停了一下,语意犀冷:
“亚治这次不惜任何代价去竞标,应该也如您所愿。所以,再利用我去打击蓝皓,不是多此一举吗?”
她想,她能明白为什么墨沧让她把报价告诉蓝皓了。
不只是辱没,更是,把亚治拖垮。
无论出于维护亚治通讯业龙头老大的地位,还是对电子商务平台的重视,都不容亚治对这次竞标有失。这点,从蓝皓的态度中,她就看得出来。
所以,他要做的,仅是让亚治知道,他准备进行不良竞争的信号,就能迫使亚治压上更低的砝码。
以亚治目前的资金链,顶多撑过第一阶段,接下来,或许就是全盘溃败,如此,坐收渔翁之利的,还是银讯。
墨沧,不止商场的帷幄,他心理战术的运用,同样狠辣。
说完这句话,她欠身从他怀里离开。
很轻易离开,源于在她说出这番话时,他拥住她的力气化为虚无。
她心,只是个不段,心狠的人。
呵呵,事实,也是如此。
过去的五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光明的,不光明的,正当的,不正当的,只要能让他达成目标,他都不介意过程中的手段是的。
于是,靠十个亿的启动资金,成就如今的财富帝国。
他复拽紧她的手腕,把她拉近他:
“你以为这样出去,能解决问题吗?你辛苦想得到的一切,就这样烟消云散,你甘心吗?包括那个处心积虑把片子放到记者招待会,让你身败名裂的人,你也不去计较?”一迭声的问,他承认,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再退一步讲,是我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才让人有机可乘。所以——”
那张片子是谁换了慕歆雪的宣传片,此事,林氏宣布和西汐解约的同时,声称尚在调查中,可,他知道,如果不施加压力,这样的调查结果是不具备任何意义的。
“所以,您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个机会和打击蓝皓无关,对么?”她仍是平静,事不关己的平静,“墨总,不管您信不信,对我来说,做这么多事,最想得到的,已经快要得到。至于其他那些虚名,纵然也曾是我梦寐以求过的,可,我现在同样知道,哪怕能拥有,最终,却不是我这样的女子所能适应的。演艺圈太复杂,而本来我进入这个圈子的方式就走错了。当然,如果不走错,我永远都不可会g进入的。”
她淡然地一笑,如同孩子一样纯真无邪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一如那一刻,让他最初心动的时分。
“以你的实力,倘若完全靠自己,也未必与冠军无缘。”他说出这句话,却是实话。她轻轻摇头,带着绝对:
“墨总您的时间很宝贵我不多打扰了。”
话语里带着尊敬也带着疏离。
却是换了他唇边的讥讽:
“我再如何浪费时间都阻不了你要出去成全一人。”
她没有否认,本来,就是事实。
而,她的没有否认终是让他问出了一句话:
“蓝暗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只停顿一秒,复加了一句话:
“我要听实话。”
这句话,问得很突兀可,现在不问以后再知道,或许都晚了。
他想,他清楚蓝皓要的是什么了。
而蓝皓也清楚,他的底线在哪里。
他的底线,就等着她回答这句话。
“我欠蓝皓太多,所以,我想尽可能多地偿还他。”她避开那个词只是说出这句话,随后,微欠身,“如果墨总方便,会g否让我从厨房离开?”
她蓝?
呵,既然她这么说,也好。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也不必急于一时。明天我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届时,你和我一起出席。”
这一次她的眉心却是蹙了起来,虽然,由他召开记者招待会,确实是最好的,因为至少,她所说的话不会让媒体报道时扭曲得太远。
但,他让她一起出席,会不会——
“这总比你现在出去,面对那些散兵游勇要好。”顿了一顿,他瞧见她的眉心未松,复道,“我从不勉强别人做我的女人。”
这句话是强撑面子吗?
不过,无所谓,反正这里就他和她二人,没人会知道。
也没人会知道,发生那样的事后,他根本不会离开鹏城,因为,他担心她是否承受。
当他获悉她被蓝皓带到景海时,甚至有过庆幸,他早先在景海有过置业,并且其中一栋毗令卩蓝家的大宅。
但是,哪怕离得那么近,他都不知道她是否还好!
终于,在今天,当他看到她从蓝家大宅匆匆奔出时,即便看不清她的脸,只背影,就确定是她无疑。
也在瞬间,他清楚,他为了这个女子,愿意去做任何事。
只要她好好的,就可以。
毕竟,一晚,是他伤害了她。
他太过轻信,以为,她也成了种,靠出卖身体换来利益的女人。
所以失望的落差,加上一点她身上香水的作用,让他做出了那样的事。
但——
当他发现,她是第一次时。
当他发现,她身体过于不对的反应时。
心里,残余的,除了因伤害带来的后悔,再无其他。
所以,不管辛晚多么狡猾,并且不管这份狡猾背后操纵的是谁,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谢谢。”她应允。
“现在,你可以到客房去休息。这里,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人来。”
“谢谢,沙发借我就可以了。”又是两个字的客套,带着执意。
“随你。”他只转身上得楼去。
中央空调有些冷,但,沙发上有真丝垫子,她展开其中一条垫子,垒了两个靠垫做枕头,倒是还能凑合。
可是,她睡得着吗?
已经睡了一天,身体里所有嗜睡的细胞都不存在了。
只是,不存在了吗?
她躺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望出去,蓝家别墅的灯火还是通明着。
而她的手机早在日就摔坏了,所以,只要她如今不出去,谁都联系不到她。
但,为什么她的脚,不自觉地又继续踏到地毺上,沿着乳白色的地毯向落地窗走去,手抓着窗幔,却是看到了,条过道上,走来一个落寞的身影。
路灯把个身影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似乎就快直抵某处的柔软。
只是,终究隔了这些距离,他停了步子,站在那,神色莫辨。
她似乎觉到,那幽蓝的眸光正朝这里望来,忙返身,避到一侧的墙后,返身的刹那间,楼梯那边,墨沧正站在,凝视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注定,是难眠的夜……
翌日,西汐很早就起来,发现沙发的几案上放着一件叠好的纯白棉裙。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下来的,或许,是在接近清晨,她略略睡去的时候吧。
水蓝色的裙子有些褶皱,裙摆上的汤渍依日存在着,所以,不如换了。
“洗手间在那边。”他的声音响起时她才发现,他站在楼梯的转角处。仍是一袭银色的衬衫装扮,这种装扮,从成为标志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曾改变。
他径直下得楼梯,一边道:
“我在车上等你。车库从负一层下去。”
关照完这句,他的脚步声远去。
换完裙子简单洗漱完毕,从负一层下去时,见车库里停着一部同样银色的跑车一边的车门开启着那种开启方式让她几乎以为那是车门被卸除前的征兆。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部车,更是法拉利中的极品——ENZO。
一部被冠以生死时速的极品,也是限定购买的车型。
上得车,从停车库疾驰出去时,西汐并没有多少害怕,只是引擎声让她有些不习惯。
“系安全带。”墨沧说出这句话。
在景海高尔夫球场内,却是要限速的。但,驶出球会,则无需再做任何限速,这,也是能摆脱所有狗仔队跟踪的最好跑车。
是的,在记者招待会前,他不希望任何狗仔队对西汐再造成任何的伤害。
哪怕是盯梢都不行。
景海高尔夫往关内去,是一段很难开的路,饶是如此,墨沧的车速依旧保持在180码以。
而西汐,并没有坐蓝皓车时那般初始的害怕,系上安全带后,她仅是闭起眼睛,安静地坐在身旁。
是不是,因为眼睛闭起,看不到,才不害怕呢?
她不。
只知道,隔着车窗,她都自g体味到风驰电掣的感觉。
“旁边有早点。”墨沧的声音永远是这样,带着命令,一丝的温柔都没有。
她真的觉得有些饿,为了应付记者招待会,她需要吃点东西。睁开眼睛,够到一个袋子,热热的,是KFC的早餐外卖。
不知为何,手摸着这个袋子的时候,突然颤了一下。
KFC,很快餐的食品,却是小时候,她最爱吃的,可惜,一个汉堡包就要十元,抵得上五碗方便面,于是,吝啬如她,也只有同学生日时,才有机会品尝到这种对她来说实属美味的快。
算了,不去想了,反正童年的记忆总是似是而非地存在着,她解开袋子,慢慢吃起早餐的小汉堡包,饶是这样的速度,吃得都不会狼狈。
因为,他开得很稳。
极速飞驰中,不过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就抵达银讯集团。
记者招待会被安排在18层的会议厅内。
他带着她从专属电梯直接从车库上去,透明的玻璃外,即便是周日,都可见银讯员工忙碌的身影。
但,没有一个人,会好奇打量这部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抵达18层前,他却是说了一句:
“如果你信我,稍后,全部的一切就交给我。”
这句话从墨沧口里说出,她竟没有意外。只从电梯前的镜面门中,她看得到的,是墨沧眼底坚毅的神情,在坚毅之夕卜,还有突然之间,她怕去看清。
他带着她,走进记者招待会时,台上已然坐了杜总监。
墨沧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台下,本来兴奋异常的记者,都下意识地避开墨沧的眼神。
他们能不兴奋吗?
守株待兔都逮不到的激情门男女主角双双亮相记者招待会,并且距离激情门爆发才两日的时间,这可是传媒史上绝无仅有的。
只是,眼下除了兴奋,还让他们觉得有点害怕。
毕竟,男主角是墨沧。
墨沧,这个名字,在商场是神话,对媒体而言,是神秘。
当这两个词叠加在一个人身上时,有的,就是望而生畏四个字。
记者们收敛起兴奋的神态,竭力做出专业化的素质时,墨沧和西汐已坐于台上。
银讯公关部部长声音清晰地道:
“各位,现在是墨总就前日的摄像片子做公开声明。在此期间,我们不欢迎任何形式的拍摄,以及偷拍,只接受录音笔的使用。如若有人违规,张律师会对此提起诉讼。”
记者们一早就注意到,坐于台上最边上位置的那名中年男子,正是鹏城乃至国内首屈一的张律师。
作为记者,自然谁都不愿意,为了一个新闻惹上官司。
所以,皆随着这句话,识相地关上镜头,静待台上墨沧的声明。
“在墨总发布声明之前,先请鹏城卫视的杜总监,就此次不良摄像片外泄,公布调查结果。”公关部部长把话题扔给杜总监。
杜总监凑到台式话筒前,语调从容地道:
“由于当天负责把慕小姐宣传片拿到台上的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因此,这张不雅片子的出现,我们负有一定的责任,对此,我们尽力取证调查,发现该工作人员在上台前,因内急,曾把托盘暂放在休息室,前后时间虽然不会超过三分钟,但,片子完全可能被人调包。可是,很抱歉的是,我们试图调取当时的监控录像,走廊的监控器却是早在两天前就被报修,所以,不能提供任何更有效的证据。并且由于不雅片子先后被多人拿过验取指纹也是无果的。”
这番措辞,带着官方口吻也间接撇清了慕歆雪的嫌疑。
毕竟,事发后有部分报道猜S3是否和慕歆雪失去银讯广告有关。
至于,为何林氏传媒要特意撤清慕歆雪,那显然并不是今日的焦点。
“杜总监,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公关部部长再问了一句。
“没有。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说了。”杜总监摇头摇得很是利索。
“那好,有请大卫先生。”公关部部长突然道。
大卫从偏门走到台上,用训练有素的语音,道:
“因为此事事发突然,并且严重影响了墨总一直以来保持的良好形象,所以,我们再做不到淡然置之。”
简单扼要的话,接下去就是直奔主题:
“各位,首先我要说的,这张片子是真的。但,以各位敏锐的职业嗅觉,难道,没有感觉到,这件事实的背后,是场别有用心的谋划吗?”
记者席中爆发出轻微的骚动。
包括杜总监的脸色都微微一变,今日的场合,当银讯公关部请他出席时,无论怎样,他不能说不,可,谁会想到,似乎,银讯的手里握着些什么他都不知道的东西呢?
墨沧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犀冷、倨傲地,听着这一切。
大卫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确凿的语调:
“而执行这场别有用心谋划的人,正是林氏传媒总经理林若的助理辛晚!”
顿了一顿,用手势示意下面引起的巨大骚动稍稍停歇时,他才继续道:
“各位有兴趣的话,我为各位准备了证明辛晚如何换碟片的摄影带。没错,当天走廊的监控器确实处于报修状态,但,却并不仅有那一台监控器能拍到当日的情况。从楼梯间的监控器调取的录像显示,透过应急门玻璃窗,在该工作人员匆匆离开后,整个走廊经过的人,只有辛晚一人。所谓百密一疏,大概说的就是这。”
是的,往往一个细节就决定了成败。而隔着一扇门的楼梯间,还有一部监控器就是被忽略的细节。
大卫沉着冷静地继续道:
“为什么辛晚会有这张碟片?很简单,当初正是辛晚设计了西小姐和墨总。各位应该很清楚,霆耀酒店26层一共有六间VIP房,除了一间给蓝总常年订去外,其余,因着作为本届大赛的决赛期间唯一指定的下榻酒店,都被林氏传媒包了下来,以便招待贵宾客。所以墨总男卩晚下榻的,正是其中一间,也就是这间VIP房,提前就被辛晚放了摄像机,然后,让西小姐喷了一种兑了D5水的香水。接着,以墨总要见西小姐为借口,让西小姐去了墨总的房间。至于D5水是什么,它的药效如何,应该不用我多说了。正因为它强大的效力,才有了那盘摄影片子记录的一切。”
说到这里,大卫手上有一个透明塑料袋封住的黑色布片,是那晚,被撕开的礼服:
“这块布片来自于那晚礼服裙,上面残留着混有D5的香水。”
被撕毁的一片布,却是成为了最好的证据。
“发生那样不堪的事情后,西小姐仓促出门时,碰到了一些记者,在座的如果当天有进入到26层VIP区的,或许知道你们是怎么上去的,毕竟那是VIP区,虽然沿途没有保安人员,可,却必须要经VIP卡识别方会g进入的——”
以退为进地抛出这个问题,实际,只为了变相引证。
“那天我在,当时因为听说蓝总和林小姐都在26层,出于职业习惯,我们就跟到了那儿,没想到,却是虚掩的。”其中一名记者立刻应声道,“对了,天似乎就是辛晚小姐走在我们前面。”
言下之意,那虚掩的门,也是辛晚的杰作。
这名记者,偏在这个时候应声,又附和大卫,只说明了一点,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往往能取得更令人信服的效果。
“是的,事后,霆耀酒店的负责人也证实,有人故意将门虚掩上。但由于涉及VIP客户的身份,负责人未将此事公布。”大卫旧事重提的目的,当然仍是将矛头直指辛晚,“让你们见证西小姐莫名出现在走廊,这样,辛晚才能达到她所要的目的。众所周知,林小姐和蓝总的婚约一直面临着危机,作为林小姐多年助理,并且情谊深厚的辛晚当知悉蓝总和西小姐日益增进的感情后,就不惜制造出这样的事端,借此逼迫西小姐离开蓝总。所以,各位才会在那日的走廊上,又见到蓝总,源于蓝总也洞悉了辛晚的目的,可惜为时已晚,蓝总能做的,仅是辛卜救。出于对西小姐前途的考虑,当时我们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处理这件事,毕竟,整件事情中,西小姐是受害人。”
“墨总曾私下让林小姐对辛晚小惩大诫,林小姐对此十分震惊,也勒令辛晚处理掉所有的片子。林小姐本人为了表示歉意,其后甚至一手带西小姐入行,力捧她成为大热节目的主持。也正因此,导致辛晚更大的不满,直到今日,辛晚不顾警告,采取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让西小姐再次受到伤害。”
再次替西汐正名的同时,也为林若撤清关系。
毕竟,她是小雅的妹妹。
“西小姐是否由于被潜规则才上位,看过决赛转播的各位都该很清楚,决赛当晚,墨总并不是拥有决定权的人,假如不是西小姐真的技艺过人,冠军的桂冠也并不会落到西小姐头上。”
台下的记者没有再次哗然,一番话本已无懈可击,大卫要的,或者说,墨沧要的远不止如此:
“这就是今日召开此次记者招待会,墨总委托我所做的声明,西小姐只是被害人,但,她却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不公平待遇。倘若,各位还要将这种伤害性的报道进行下去的话,作为西小姐新东家的银讯移动电视将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大卫先生,您说的银讯移动电视是不是目前银讯集团正拟推广的移动电视平台?”
“是。既然林氐传媒面对舆论压力,选择和西小姐解约,银讯愿意继续和西小姐合作。并且,集团决定,会连同多家媒体,期待林氏传媒做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处理。否则,对于国内首屈一指的传媒企业,纵容下属屡次行此不正当手段,实在是令人寒心。多家媒体会考虑和林氐传媒暂时中止合作。”
“请问这多家媒体是否指目前正和林氏传媒合作以及有意向性合作的电视台?”
“是。也包括鹏城卫视。因为,就在今天,银讯集团正式以20亿美金收购鹏城卫视49%的股权。”
在座记者一片哗然,虽然他们不是财经版的记者,可也能意识到,如此,倘林氏传媒不按着银讯集团的要求对辛晚做出制裁的话,他们好不容易拓展出的节目策划新领域将就此告一段落,另觅平台。
除了用录音笔继续记录着这一切,在场的记者提不出更多的问题来,或者该说,今天的新闻量已经远远超过他们报道所需的。
杜总监额上的汗从大卫发言后一直就没停过,身为总监,他清楚风向标此刻转向哪里,也清楚,刚刚,他的措辞,实在是没有转对方向。
墨沧唇边微微浮起一丝笑意,局势的走向完全在他的预计之内。
而西汐仍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陡然发生转变的一切,不管怎样去撇清彼此的关系,今天,又是她欠了他一次。
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些声音,恰是蓝暗从门口走了过来,他径直走到台上,看到,西汐本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终是因他的到来,起了一丝的波澜。
蓝皓漾起和煦如暖风的笑意,那一刻,深深O进她的眼底,把她的心一并温暖。
“蓝总——”一名记者终是鼓起胆子发问,“蓝总,您和西小姐的婚约是否因此会有所变化?”
“为什么要变化?发生那件事后,我就已经知道了。”蓝皓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
“蓝总的意思是——”
“当时,辛晚约了汐汐一去后,很久没回来,所以,我不得不寻到VIP房,意识到可能不对时,在走廊上,我看到憔悴奔出的汐汐——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我仅知道,她是我该去保护的女孩。也在那一天,汐汐希望和我分手——”蓝皓的话说得并不流畅,带着越来越明显听得出来的伤感。
话语的停顿间,他站到西汐身旁,双手抚到她的肩膀上,手心能觉到她颤了一颤:
“倘若汐汐真如你们报道的那样,为了得到冠军的位置,发生这场所谓的潜规则,那根本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即便她没得到冠军,我都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她又何至于提出和我分手呢?我蓝皓这么多年,风流韵史不断,那是因为,我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让我停泊的女孩,当这个女孩出现在我的身边时,我下定的决心就不会为任何外力所影响。”
“那就是说,蓝总和西小姐相识在大赛之前?”
“是,有一晚,我去便利店买宵夜时,第一次碰到了汐汐。后来,我经常会去那家便利店,久了,我才发现,我并不是爱上了宵夜,而是喜欢上了,卖给我宵夜的那个女孩。只是这个女孩,一直并不愿意让我公开和她的关系……”
能把谎话都说得如此娓娓动听的人,也唯有他了。
但,确实,在参加大赛前,她晚上的兼职,就是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做收银员。
她把身子稍稍向后靠了一下,他身上的暖意就更近地拢住她。
“那么蓝总,还是会按期迎娶西小姐?”
“是,我会娶汐汐为我的妻子,给她我所能给的一切。”
当蓝皓说出这句话时,墨沧的手不自禁地紧握了一下。
如果,蓝皓一无所有,那么,西汐也就是一无所有。
正如,他当时说过的,嫁入一个破产的豪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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