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豪门-阴谋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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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很安静,仿似有什么东西,在一滴一滴地派落。

    西汐的头很疼,记忆中最后的片段,是从济慈医院出来,买了一份报纸。

    现在,鼻端萦绕着不算浓,却是不容忽视的血腥味,和着左手腕,被勒住的疼痛,让她试着稍移动了那里一下,这一移动,边上突然响起轻轻的笑声:

    “是不是很疼呃?”

    语音十分轻柔,正是辛晚。

    那个,被揭发制造“潜规则门”的辛晚。

    当时,墨沧用压力迫使林氏最终对辛晚做出了暂时罢免其一切职务的制裁,但,这件事后来怎样发展,她并没有多加关注,源于,其后,不仅在她的身上发生了更多的事,也因为,辛晚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替林若讨得一个公道,哪怕这种公道建立的基础,是对他人彻底的伤害。

    现在呢?

    在这一刻,她终是觉到,似乎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

    “不光疼,闻到血腥味了吗?对,那是你身体里的鲜血,正在一滴一滴地流失,你听到了吗?这个声音很清楚呢。”辛晚的声音仍是那么轻柔,轻柔中,透着恶毒。

    西汐并没有说句话,她看不到,正因为看不到,所以仅能感觉。

    而感觉,往往是会欺骗人的。

    那滴答声以及手腕的疼痛,若真的是辛晚在她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很快,血液就会流干殆尽。

    但,她知道,这该是一种曾经看到过的心理术,辛晚只是在她的手腕上割开极浅的一道口子,然后,在旁边另外放上水滴之类的东西混淆她的听觉,这样做,如果人不够坚强,最后,会在心理崩溃后,被活活吓死。

    辛晚要的就是让她在恐惧中等待死亡的降旬。

    对于一个濒临死亡,又十分恐惧的人,往往有些人降低警戒心,或许,会带着炫耀的口吻告诉一些真相。

    “我很快就会死了?”西汐说出这句话,语音里带着刻意抑制住的恐慌。

    “是,很快就会死。”辛晚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被黑布蒙住眼睛的女子,从济慈医院门口劫走她,其实,还是费了些许力气。

    既然那个男人见她落了势,就不再愿意合作下去,那么,现在,一切,将由她来亲手。

    “为什么要我死?对于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你总可以告诉我答案吧?”

    这种声音,让辛晚听起来很满意,她把玩着一把小刀,刀上仍留有着西汐的血液,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血液,真是芬芳啊,不过,很快,这层芬芳,就会变成冰冷僵硬的血液。

    “你说呢?如果我告诉你,你母亲的坠落和我有关,但,也是她自食恶果,是不是,你能想明白什么呢?”

    语音是那么的轻柔,说出的话语,却仿似晴天S雳一样,西汐的手和脚用力地一挣,终是泄露了彼时的心思:

    “你说什么?!”

    “我说啊,你母亲的坠楼是自食恶果,因为,她太不知足了。对了,在你的血还没流干之前,让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辛晚冷冷地说出这句话,转而坐到西汐跟前,刚刚西汐的话语,已经泄露了她识破辛晚的心理术,好吧,既然这个女孩不会那么容易被吓到,等说完这个故事以后,她会亲手解决西汐的。

    “这个世上,总有很多妄想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并且,往往都很贪婪,其中,就有一位靠跳舞出名的女子,勾引了策划该档节目的传媒老板。传媒老板早有了妻子,他的妻子,在那名女子没有出现前,给传媒老板生了一个女,但,由于传媒老板始终认为需要有个男孩继承家业,所以,他的妻子不顾医生劝阻,身体还没康复,就很快要了第二胎,但,当这第二胎经医院检测,也是个女孩时,跳舞的女子就这样闯入了这个原本平静和睦的家。老板的妻子在怀孕九个月时,被老板告知,那名女子也有了身孕,医院的检测,是双胞胎。老板给妻子两条路选择,一条,是和她离婚,离婚后,会支付两名女儿抚养费一直到成年为止,另外一条,是继续守着妻子的头衔,但,从此以后,他不会再管这个家一分一毫。”辛晚缓缓地说着,好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那样平静。可,她知道,这件事,是她亲身经历过的,甚至到现在,每每说起,都能觉到心痛。

    “妻子的选择,是令人惊讶的,她宁愿选择割脉自杀,都不愿接受这种变相的侮辱,那天,血把整个浴缸都染红了,可惜,她没有死成,因为,她的妹妹正好来看她,挽救了她的这条命,也知道,那个女人的事。其实,假若妻子的妹妹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或许,这么让她姐姐死了,还不算太大的痛苦。”

    辛晚的语意里带了一丝哽咽,直到现在,那个场景,仍是让她无法释怀的。

    可,旋即,这种哽咽只被恨意所代替:

    “看到妻子自杀,那个传媒老板总算收敛了点,不再逼着妻子做出选择,可,他不逼,不代表那个跳舞的婊子不逼啊,于是每天午夜,老板的妻子总会被电话骚扰惊醒,电话那端,无一例外,是那个婊子不停的言语威胁,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老板的妻子生下第二个女生下以后,妻子就彻底地疯了,或者说,在最后的一个月中,她是逐渐被逼疯的。”直接把个女人称为婊子,是的,拆散别人家庭的婊子!

    辛晚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水,这滴泪水,只让话语里的恨意更增添了一分:

    “个婊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了,毕竟人作孽不可恕啊!老板的妻子纵然温婉,她的妹妹偏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谁逼疯了她姐姐,她就要那人付出一样的代价。于是,婊子在意识到生命受到威胁时,匆匆逃离了鹏城,这,也使得,老板一家暂时又安稳了起来。虽然妻子疯了,两个女总归是他的血肉。但,从以后,老板再不能生孩子了,呵呵,妻子的妹妹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这样,能护得姐姐,却没有想到,五年后,那个婊子阴险地带着长大成人的一双儿女再次回到了鹏城,说要认袓归宗。不过幸好,那时老板因合作洽谈,不在鹏城,这件事,阴差阳错地被妻子的妹妹知晓。于是,那一次,她再无法仅做表面的威胁,在婊子瞅准老板半夜将回到大宅,冒雨带一双儿女往老板家行去时,妻子的妹妹开着车朝她们撞去,那婊子果然贪生怕死,不顾一双儿女,只闪躲到一旁,因着这一闪躲,车子避开不及,直往两个孩子身上撞去,那个小男孩倒是推开了手牵手的小女孩,于是,总算,这一次,没有白撞!”

    这一段场景的描写,无疑和西汐记忆深处那最可怕的场景是重合的,闪电的白光间,是母亲的背弃,是小潮的血顺着雨水一并弥漫开来。

    所以,从3附起,她和母亲之间终究隔了些什么。

    现在,她的胸口猛然随着这话,憋出一口血腥气,只死命地抑制住,唯嘴唇哪怕拼命遏制,却仍是咬出血来,再做不到先前的平静!

    这个真相,是残酷的,如果能选择,或许,她会逃避地不听,可,现在,确实知道了这一切,包括,她不光鲜的出生,以及小潮牺牲的真相。

    不过,是一场以血收尾的豪门梦碎!

    所以,母亲才会那么竭力反对她参加这种节目,所以——

    “也从那时候开始,她知道,有些事,哪怕隐蔽得再好,找人代劳,总比自己出面要来得安心。可惜,当时的她太年轻了,为了这件事,甚至于,连续半年多,都会做噩梦。”辛晚欷戯着,对于那半年的噩梦,真的太难熬了。

    所幸,那部车是买的被盗的车,事发后,也被她开进了海里,没有物证,人证,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不过,留下的阴影,以及其后的代价,是她彼时没有想到的。

    西汐不能动,还好,她不能动,如果能动,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发疯,去让眼前的女子付出点代价,可现在,她知道,她很快就会死,这些真相最终揭开的时刻,就是以死亡宣或许,她该想一想,如何能逃离这,可首先,她必须要看清楚这里的形势,才能想出对策。

    但,显然,这个女子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即便如此,因为害怕,也因为目的不纯,这个婊子没有报警,甚至,再没有出现!妻子的妹妹以为这件事或许真算过去了。可,直到多年以后妻子的妹妹为了让某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知难而退,特意去了那名女子的家才发现女子的母亲竟然就是当年那个不要脸的婊子。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再没有当年狐媚的模样妻子的妹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婊子,因为,婊子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其实,婊子的女眼睛也十分不安分,只是,妻子的妹妹一开始没有察觉罢了。不过,应了一句话,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货色啊,母亲抢了别人的老公,她的女果然也抢了别人的未婚夫。”

    辛晚的话语是恶毒的,这份恶毒,没有让她如期在西汐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愠怒,相反,只是一种平静,一种压抑的平静。

    原来,那些照片,是她交给母亲的。

    “那婊子见到老板妻子的妹妹是惊讶的,源于,她根本不知道这次比赛的特约赞助就是老板的企业,如果她知道,或许,死都不会让女儿为了区区三十万再去铤而走险吧。不过也难怪,谁让所有的广告标头,都让冠名赞助的银讯独占了呢。当然,她也不知道,当初正是妻子的妹妹开的部车,是以,在掩饰性地低下脸后,还算平静地接过了那些照片。”

    所以,后来,才有了母亲将她关在家里,不许她参赛。

    原来是母亲知道了,她如果继续参赛,不仅可能会走上同一条老路,并且,将会再次不可避免地碰到林建,也无疑将自己暴露在当年的危险中。

    可惜,后来她的独断独行,终是选择走上了这一条路。

    “她当然平静,妻子的妹妹不会平静啊,对了,我就是那个妻子的妹妹,我害怕,害怕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是颗定时炸弹,可,我并不想再次出手,当时的我,太仁慈,只想你自动在压力下退出演艺圈,你却偏偏那么抗打压,还发展到了嫁给蓝皓的地步,你甚至期待着那个植物人弟弟能通过手术康复!你说,让我怎么能容你呢?不过,不止你,你母亲同样不知足,隔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是回到了鹏城。那晚,林建飞抵鹏城分部,你母亲这个婊子果然妄想改变些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给我姐姐造成那样的伤害,她还想干吗呢?真是不知足啊,以为我姐姐疯了,她就再有了机会,妄想让林建再还给你们姐弟一个身份!”

    辛晚气愤地说出这句话,有些事却在心里逐渐清明,天下午小爱所说的,母亲神色不对,该是由于林建的原因吧。

    当母亲知道,她即将去见到林建,才更急着找她,是怕她见到林建,让林建察觉出什么来吧。其实,林建或许早就把他们忘记了。

    而这些,母亲一直不愿意明说,毕竟,她曾是一个不光彩的小三。

    不管怎样,母亲的死,是她造成的!

    是她一意孤行进入演艺圈造成的。

    “她以为,真能如愿吗?最后不过是老天爷都帮我,让她摔了下去,注定,爬再高都没用,只会碎得更彻底!”

    辛晚冷冷地说完这句话,那个贱人的死,其实,真的是失手,她没有想到地上那么滑,

    于是在阻止她继续去找林建的时候稍一推搡贱人就这么摔了下去!

    那个时候,她怕极了!

    幸好,当晚,不喜见血的林建被人围着走出夜总会时,是见不到贱人的。

    也幸好警方的调查取证,根据死者随身携带的百忧解,加上,现场并没有扭打的痕迹,最终判定为自杀。

    更幸好,那个女人原先并不叫西施真名是西蓉,假名使得报纸上虽有所提及,但不会让林建联系起来。

    这些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西汐听着这些话,眼前女子的心,如蛇蝎一样让人不寒而栗所以,她才能以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起这件事吧。

    母亲死在她的手上小潮被她所撞,现在,自己的命也将终结在她手上了。

    “你知道么,昨天,蓝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娶小若,对小若的伤害有多大?她走了和她母亲一样的路,割脉自杀!你真和你母亲一样是个贪婪的女人!所以,怪不得我,只能让你,和你的弟弟一起永远地消失,这是你逼我的。”

    因为姐姐的发疯,她虽进了林氏传媒,却一直不受重用,是林若出任高层后,才逐步把她提拔到助理的位置。

    而林若,在母亲疯了五年,终于心力交瘁地去世以后,和她的感情,确实比母女都。

    所以,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林若!夺取本应属于林若的一切!

    现在,她冷声说完这些话,手用力一扯,拉开蒙住西汐脸的布。

    许久没有看到光明的眼睛,在这瞬间,是觉到有些不适应的,眼前的景象都花白花白的,好不容易才看清,这是一间,类似破旧仓库的地方,四周都是墙壁,连一扇窗都没有,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仓库内的照明是正中的一盏白炽灯。也是这盏灯的光亮,让她觉得眼。

    旁边,堆着一些废弃的建筑垃圾,和一只不停流水的漏斗,刚才的滴答声显然就是它发出的。

    而她的四肢分别被四条铁链一并系在正中的柱子上。

    面前,则是辛晚阴郁的脸,她凝视着西汐,蹲下的身子,凑得更近,然后,将手里已经舔干净血的刀放到西汐的手腕上,那里,之前仅割了极浅的一道口子,现在那道口子上的血液开始流得缓慢起来,或许,不一会,就会结起疤。

    可,辛晚不会让这个伤口愈合,她的刀抵在那处,另将蒙住西汐眼睛的那块布塞住她的嘴:

    “好了,该让你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很疼,不过,即便你叫出来,这里,也不会有人听到,只是,我不想听到你的咒骂,尤其,还看着我咒骂,这会让我,或许,又要做噩梦了。”

    她手下的刀稍一用力,那处口子就裂开一条缝,里面,有汩汩的鲜血流出,迅速将原来干涸的地方,再次地滋润。

    刃尖再次彻底割破血管,真的很疼,不过,再疼,都比不上此刻心里的疼,所以,对西汐来说,是完全可以忍耐的疼。

    其实,她根本不会咒骂,对于这样的女子,几乎害了他们一家的女子,她知道,咒骂是没有用的。

    她仅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样的女子。

    辛晚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为了所谓的姐姐,一步一步做出这些令人发指的事,希冀用别人的痛苦来成全自个儿姐姐的幸福,到头来呢?

    或许成全的,是她自己这辈子的衣食无忧吧。

    不然,为什么,她始终没有觉得,这件事当中,林建同样是该负责任的人,可,对于林建,显然,她是宽容的。

    打着冠冕的旗号,伤害别人的人,是最值得怜悯,因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活得心。

    而人,仅能活一辈子呀。

    西汐的这种目光无疑更是刺激到辛晚,她讨厌极了这种带有怜悯同情味道的目光,这种目光,让她不由得用力地摔了刀之后,狠狠地捏住西汐的下颌:

    “你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你以为,你痛苦,身为名正言顺林家千金的林若就不痛苦吗?还有我,明明是林家的小姨子,可,就因为我姐姐发疯了,至今我在林氏还只是个小小的助理,一点地位都没有!甚至根本得不到林家的认可!”

    果然,这才是重点吧。

    西汐闭上眼睛,她能觉到,随着血液的流失,生命也在一点一滴地离开她。

    快要死了吧,这样的情形,是眼前的女子精心布置的,她没有办法去逃。

    所以,在死之前,她希望,她最后的片刻,都是关于美好的,而不是眼前的丑陋。

    譬如,墨沧,还有蓝皓,这两个,待她至好的男子。

    还有小潮,她最亲爱的弟弟,虽然等不到手术的那天,可她知道,手术会很顺利,一定的。

    而她就快死了,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再见不到这些人了。

    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可怕,和无法接受的。

    但,因为她的闭眼,不去理会辛晚的疯狂,让辛晚终是更加失控地说出一句话来:

    “对了,等你死在这里,我会尽快让人发现你的尸体,除非他们一直瞒着小潮,否则,小潮一旦知道你死了,我保证,他很快就会下来陪你,哪怕手术成功,要知道,植物人苏醒后,最忌讳的就是再受很大的刺激,唉,小潮纵然没有这么多年的记忆,可,他总是知道,你是他的姐姐吧。”

    这句话果然让西汐的眼睛骤然睁开,她再做不到平静,是的,植物人康复阶段,最忌情绪大起大落,母亲的死对小潮来说,已是一种刺激,加上她的死讯再传过去小潮根本是经受不住这种打击的。

    即便蓝皓和墨沧不说,她知道,辛晚是一定不会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她要的,就是林建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仅能将家产交给林若,而林若彻底接管林氏后,第一个获益的,当然,也就是她了。

    这个女人真会伪装,甚至,擅长伪装到自欺欺人的地步。

    即便看得清楚,她也不能挣扎,连话都是说不出的。

    “好了,我该走了。你死前能做个明白鬼,也算是我对你最后一点仁慈吧。”辛晚起身,朝仓库卜行去。

    走出去之前,她很潇洒地把仓库外的汽油点燃,很快,这里就会付之一炬。

    当尸体烧成灰后,她会再来处理,到时候,就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这些,都是她参考了很多刑侦调查案卷,总结出的作案经验。

    信息发达的今日,要做一个成功的布局者,经验往往都是借鉴在先人的身上,然后稍稍加以改进,就会形成,更完美无缺的计划。

    一如,现在的这个计划。

    看来,靠自己真的是不错的,她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没有走几步,在不远处的树林中,突然,窜出四个人来,把她团团包围住。

    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可也知道,情况不妙。

    果然,那个男子,从她后面缓缓走了上来,道:

    “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还是你让我失望呢?”

    “你今天做的这一切,很快就会被人查到你那,届时,你是不是又要利用什么片子来威胁我替你摆平呢?”

    “呵呵,我没有想过,因为我知道,那些片子,根本不是你在乎的东西。”

    “那你更该知道,当你做出刚才那一步时,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会怎么做。”

    “是我做出一步,让你怎么做,还是你根本就想借这一步,过河拆桥呢,或者——”

    辛晚从男子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察到不妙,可,她没有退路了,这里,太偏僻,她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根本也是黑道上的人呢?

    来不及了——

    “你怎么说都好。”男子阴郁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手势轻轻一挥,接着,谁的脑后便迸出一道血光来,血光突现间,辛晚闷声倒在地上,一声都没有吭出。

    现在,她还没有死,但,很快就会死去。

    男子望了一眼仓库的方向,火光和着烟味,形势已经不容人回避。

    他的手势一挥,即刻,那四名手下便迅速抬起地上的辛晚朝仓库奔去,很快,四名男子从仓库再次奔出,这次,他们手里换了一名面若白纸的女子,女子的四肢犹带着被紧急砍断的铁链,正是被辛晚割腕的西。

    哪怕用急救措施止住不停往外流出的鲜血,西汐的伤势也不容人忽视。

    眼下,她被那些烟呛得仿似昏了过去,这样,更好。

    男子带着四名手下消失在树林中时,朝阳金灿灿地渲染了整片天际,而仓库也终于被火焰所逐渐呑没,呑没间,仓库里隐约传出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除了惊起早起的鸟雀外,便再没有人听到这么凄惨的尖叫。

    那是属于,人的生命,进行到最后的叫声……

    这是一栋很漂亮的小楼,一共两层,用纯白的大理石筑造而成。

    一片茂密的树林围绕着这栋白楼,若从高处俯视下去,可以看到,林间还隐着无数栋小楼,一如,乡村度假别墅。

    当然,可以把这里当成度假别墅,却绝非仅是度假别墅那样简单。

    此刻,一名菲律宾女佣Mari端着托盘,从小楼旁边的电网栅栏走了进来。

    是的,很奇怪,如此精美的小楼旁边,恰是遍布着电网,稍有不慎,便会被高压电触到,需要提前用密码电子锁解开通电状态,方能进入。

    昨晚,这里住进一名女子,确切说,是伤势不算轻的女子,送进来的时候,紧急输了大半夜的血,方救回了女子一命。

    不过这些事,Mari早是司空见惯,所以,丝毫不会觉得惊讶,她的任务就是伺候这些金贵的小姐们。

    这些小姐均隶属于腾远娱乐有限公司,个个都很漂亮。

    虽不是腾远旗下夜总会的小姐,可,住在这里的小姐,连客人打赏的小费都是不菲的。

    当然,能进入这里一掷千金的恩客,哪个又是没钱的呢?

    最终,这些钱源源不断地都会涌入腾远娱乐公司。

    是的,这里,正是腾远旗下在圈内最负胜名的销金窝——金园。

    每一栋小楼内,都住着两名金贵的小姐,白天这里很沉寂,夜晚,是别样的纸醉金迷。

    所以,这位新来的小姐,估计也是一棵摇钱树吧。

    这座小楼的特殊用场就在于,每年都会住进几名,并不心甘情愿的小姐,这些小姐会先被关在这栋楼里,由专业的妈妈用尽软硬兼施的手段后,最终妥协。

    进入房内,床上躺着一脸色苍白的女子,除了受伤的手腕外,她另外的手脚都被丝带束缚在豪华的欧式铁艺床架上。

    Mariah把托盘上的汤端到女子跟前,汤是猪肝枸杞汤,很是补血,女子似乎还有其他的病症,所以上面吩咐下来,只能暂时用汤类调理。

    Maiah熟练地一手抬起女子的脸,一手迅疾地喂了下去,这种喂法,是她素来擅长的,

    可以喂得很快也很好,但这一次,女子却是眉心一蹙,喉口一呛,就将汤咳了出来,这一咳,女子的脸憋得通红,门口随着女子的咳汤,传来男子阴暗的声音:

    “怎么故事的?”

    Mariah——惊,她从来没有想到,今天,老板会亲自出现在这里,以往,这些小姐纵然千娇百媚,老板若看上哪个,顶多直接传唤出去,断不会亲自来此的。

    Mariah忙用纸巾拭去女子嘴边呛咳出的汤水,开始嘀咕着一些道歉话语。

    “好了。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就是伺候好她。”男子不耐烦地打断Mariah的道歉,返身出。

    Mariah意识到这位小姐的身份估计是更金贵的,忙添了一百个谨慎小心,放慢了速度把那碗汤喂下去,女子仍是昏迷的状态。

    这种昏迷一直持续到当日的晚上,女子才苏醒过来,她醒过来的时候,Mariah正准备把窗帘放下来,见她在床上动了一动,接着,并没有惊讶于四肢被束缚,仅是用手抚住额际,语音平静:

    “这是哪里?%

    “您醒了,小姐,这里是小白楼。”Mariah的国语是菲佣中难得的标准。

    床上的女子正是西汐,由于昏迷了这么多时间,她的头很是疼痛,可,大火燃烧起来后的记忆,还是有的,她清楚是被四名男子,在放下辛晚后,斩断她的铁链,把她带了出去。

    冲出熊熊燃烧的大火瞬间,纵然有男子用湿了水的衣物堵住她的口鼻,但她不知是被呛了一下,还是失血过多,终是不省人事。

    而,能这么快就摸到那处的人,无疑该是熟悉辛晚的,然,却在时,把头部流血的辛晚扔在着火的仓库内,这一步,很明显,并不简单。

    或许是欲盖弥彰,或许是转移视线,也或许只是杀人灭口——

    哪怕,当时,辛晚曾想要她的命。但,毕竟,也是一条命啊。

    这种感觉,让她现在,仍堵悸得很。

    除去这些,对于她来说,短时间内,洞悉太多的真相,已让她几乎来不及适应,思绪也愈渐地紊乱。

    出神间,Mariah已拉上窗帘,外面,隐约能见到的,是比月华更为耀眼的灯光,以及远远地,一些音乐的响起。

    “小白楼?”乐声把她的思绪拉回,她复问出这三个字。

    把她掳至这里的人,既然能杀辛晚,恐怕,她的命,仅是有着利用价值,才暂且留下吧。

    “是啊,小姐您在小白楼,至于您为什么到这儿,我不知道,您接下来会怎样,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伺候您的菲佣,您可以叫我Mariah。”这番话,Mariah不是第一次说,是以,说得十分流利。

    西汐的手动了一下,虽从铁链换成了柔软的丝带,她的自由仍是被禁锢的。

    幕后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她确信。

    只是,那人的出现,或许,不过是场阴谋的继续揭开。

    “小姐,我给您擦下身子吧。”Mariah在西汐思忖间,已端了一盆水上得前来。

    昨日被送到这儿,她也是这样帮这位小姐擦身,换上干净的睡衣,由于手脚被限住自由,这是唯一能在炎炎夏日,让人清爽的办法。

    “不用了。”西汐说出简单的三个字,现在,她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不只思绪里慢慢充斥着一些没有来得及消化的东西,包括由于失血过度,身上也是没有力气的。

    但,她不想让别人帮她擦洗身体,没有原因,只是不喜欢。

    “好。那您有事叫我。”既然老板已指认让她伺候小姐,那么,她会24小时贴身伺候的。

    Mariah说完这句话,退出房外时,从旋转楼梯两侧的玻璃,看到,电网那边的门打开,老板又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她识趣地下楼,小碎步上前,道:

    “老板,小姐醒了。”

    老板没有应声,只是越过她,朝楼上走去,Mariah没有跟上去,仅是端着汤碗去了。

    西汐没有闭上眼睛,听到房外有脚步声响起时,她清楚不是方才那个菲佣,因为,这个脚声,很。

    转了目光,门口出现的那人,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是后的只。

    意料之外,是她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这么心狠手辣。

    意料之中,是她该想到,他不只恨她,还继续准备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

    现在,他就那样站在那,盯着床上的女子,此刻,这个女子,没有任何人现在能找到她的下落。

    而,辛晚的尸体,会处理得十分妥当——在海上会出现一艘不慎撞到岩石,引起爆炸焚烧的游艇残骸,如果警方细心,不难通过DNA比对,发现辛晚最后的痕迹。以及,西汐的外衣碎片。

    警方根据相关调查,给出的结果,仅会是下面这个版本:

    林氏传媒前任高级助理因不满董事会迫于银讯压力,将其停职查办,怀恨在心,并自知无法和银讯较真,只将这份恨意转嫁到西汐身上,将西汐掳走。想将西汐直接投进海里,这样,无疑是最隐蔽的泄恨法子。所以,西汐的“永远失踪”也就顺理成章了。

    辛晚竟然隐瞒了他,凭这一点,她就该死。

    源于这一点,明显比利用西汐继续打击墨沧,更有意义。

    甚至,可以考虑好好待她。

    就看她是否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这么想时,他走到床边,温文尔雅地坐下,眼前的女子面容仍是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愠怒,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始。

    “西汐,好点了吗?”

    神态配上声音,仿佛回到了当年那样可西汐心里清楚,他的所有伪装下,只是,一场关于利益的驱使。

    但,现在,她不能去忤逆着他的意思,因为一时的意气让这个男子做出伤害她的事。

    以前,她能不管不顾可现在她清楚她做不到。

    因为,她想保留一点点的东西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然后,再寻找机会逃出去。

    是的,不管洛家诚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愿成为又一场阴谋的诱饵。

    “嗯。”她应了声,很配合地平静着。

    “那就好。你知道辛晚把你绑架去,我有多么担心幸好,我的消息还算灵通,总算是找到了你。”

    这一步步的运筹帷幄,他仅想坐收渔翁之利先耗费银讯的资金去对付林氐传媒,从而,导致银讯的资金链出现较大的问题根本无力顾及其他的事。

    接着,就是他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西汐的身份,竟是如此不一般。

    不过,现在知道,为时不晚啊。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点子。

    这个点子,让他看向她的目光愈加柔和。

    她没有说谢谢,这两个字,很简单,可,即便带着演戏的意味,她也不想说谢谢。

    “可以把这个给我解开吗?”她用手示意了一下绑住的丝带。

    这些丝带,并不是普通的丝带,每个上面都有一个锁扣,所以,哪怕她有一只接近无力的手,对于这些锁扣,在没有钥匙也没有剪刀的情况下,却是无能为力的。

    洛家诚的脸色依旧如常,语音也如常:

    “当然可以,但,这里治安不太好,若我不在的时候,怕你不小心出去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辛晚的余党或许还有,我不希望你出事。”

    “是么?”随口应上这句漏洞百出的话,西汐仅是淡淡地将目光移到别处。

    “当然是,等风头过去些,我会送你回家的,现在,你要好好养着伤口。”他的手抚到她的手上,出乎意料,她没有躲避,这个发现,让他顺着她的手腕缓缓移上去,却明显觉到她还是避了一避。

    “你要我养伤,那我现在想早点休息,可以吗?”饶是手避了一避,也仅是将被子拉上去一些,由于被丝带束着,这平常的动作,却是吃力的。

    洛家诚体贴地将她的被子拉上去,这一拉,让他自卩俯低身子,凑近西汐:

    “西汐,还恨我么?%

    问出这句话的洛家诚,浑身没有一丝的戾气,这种伪装中,或多或少,却是带了一些真心的。

    “为什么要恨你呢?”她仍淡淡地回出这句话。

    她一直相信,恨和爱是相随的,倘若对一个人,没有爱,那就谈不上恨,若要言恨,也是最虚无挂在嘴边的SP种。

    “不恨就好,不管以前怎样,都是我的错,好么?”洛家诚看着她柔顺的表情,忽然觉到是种满足。

    之前的见面,每一次她都是那么冰冷,让他终是针锋相对,若她还像以前那样柔顺,其实,他又何尝愿意这么对她呢?

    毕竟,她代表了他,阴暗的过往里,唯一一抹纯粹的颜色。

    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慢慢地闭上眼睛。

    他的手终是离开她的被子,今晚,是慕歆雪开第一场演唱会的日子,他邀请了一名早就心仪慕歆雪许久的贵客在外面的小红楼等着慕歆雪。

    反正,西汐这里,就今晚的配合程度,来日方长。

    他替她稍松了下丝带的扣子,这样她的手腕不至于太难受。

    起身,离开房间,西汐却是辗转难眠起来,可能睡了太久的缘故,现在她一点都不。

    回身,看了一眼电子台历,夜光的屏幕显示,今天不过是8月3日,也就是说,从被辛晚掳走到现在,睡了一天。

    那还真的算是很久了。

    慕歆雪被所谓的贵客灌了几大杯混合的烈酒,胃灼疼得厉害,眼见着那名贵客开始准备动手动脚,洛家诚又是置之不理,甚至还纵容着那名贵客对她上下其手。

    她不能发作,曾经骄傲如她,今时今日却也是仅能佯装呕吐,离席而去。

    金园,她是第一次来,但,和洛家诚在一起后,对他名下的这些产业不算陌生。

    金园——隶属腾远娱乐的大型销金窝,也是无数妙龄女子的金笼。

    现在,她其实和那些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力卩高档罢了。

    8月的晚风,仍是很凉,她从小红楼出来,突然间并不想回去,即便,她的身子在来Macau开始,就被洛家诚命令手下的马仔强占,拍成了片子,其后更被他用更卑鄙的伎俩控制,可若是要委身在那贵客身下,她仍做不到。

    避一时是一时,待晚点回去,说不定,那名贵客早就意兴阑珊了。

    手抚过发丝,小红楼外有洛家诚的两名保镖,见她出来,才要拦住时,却被她犀利的眼神扫过,一时间,倒也只站在那边,讪讪问道:

    “慕小姐,您要出去?”

    “头晕,出来走一下,一会儿就回去。”她大胆说出这句话,继续朝林间小路走去。

    “慕小姐,林子深处您就别去了。那里养着藏獒。”其中一名保镖提醒道。

    藏獒?

    还是“养着”洛家诚不可见人的秘密呢?

    她浮起一抹饥讽的笑意,直往林间另一处走去。

    这么走去,稍微绕个圈子,就看到前面用电网围起来的一栋白色别墅。

    不同外面的小红楼,这栋白楼很圣洁地矗立在月华中,仅让人联想到最美好的事物。

    可,这样的地方,不过是藏污纳垢之所,哪里来美好呢?

    此时,忽然看到,里面走出一名菲佣,那菲佣走到电子门前,才开了电子锁,仿似忘记了什么事,折身即返回了楼里。

    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或许,注定,她要发现一些什么,使得她朝那里走去。

    其实,她心里清楚,如果想要彻底摆脱洛家诚的控制,除非,她能找出腾远更多的罪证,那样才能作为交换条件,彻底地摆脱洛家诚。

    这栋小白楼这样隐蔽,是否,意味着里面会有所斩获呢?

    进得电网,她绕到楼后,等到菲佣出去后,才慢慢走进白楼。

    径直上得楼去,二楼,目可及处,仅有一间房亮着低暗的灯光。

    她向那灯光处走去,甫到门口,里面华丽的铁艺大床上,躺着的女子,却赫然正是西汐。

    这个发现,让她是惊讶的。

    源于,关于西汐的最后讯息,只是媒体简单的报道,蓝皓成婚当日,新娘由西汐变成林若。

    她的步子滞了一下,一滞间,西汐已听到动静坐了起来,她起身的时候,慕歆雪才发现,她的一只手腕上系着丝带,另外一只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绷带,显见是受过伤。

    丝带的存在,有着禁锢的味道。

    “慕小姐。”她的声音极轻,带着疑惑,也带着急促。

    “是我。”慕歆雪终是决定走进这间屋子,“你——”

    慕歆雪蹙了下眉,她想问,可,她的自傲却让她不想去问这种话。

    “我是被洛家诚带到这里的。”西汐简单地说出这句话。

    她瞧得出,慕歆雪是蹑手蹑脚的,明显,该是偷溜了进来,而菲佣不知道何时就会回来,所以,没有时间再去多说其他敷衍性质的话。

    慕歆雪更走近了西汐几步。

    “慕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好么?”

    “让我通知墨沧,你被洛家诚关了起来?”慕歆雪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句话,一边,走到窗户那,拉开半幅窗帘,看向外面的电子门。

    在这样的时刻,她选择相信慕歆雪。

    因为信任一个人,比在怀疑中失去机会,显然,更值得她一搏。

    “或者可能的话,通知警方。”

    她清楚,慕歆雪或许了解现在的洛家诚远比她多。不只因为她是洛家诚名义上的女友,或者还有其他。

    她看得出慕歆雪对于洛家诚该是没有感情的,在刚刚提及洛家诚三个字时,眉宇间闪过一丝没有遏制住的厌色。

    至于慕歆雪对墨沧的感情,即便,她没有正面接触过,可,从蛛丝马迹中,以及女人的直觉也是自g感到的。

    女人的直觉?

    为什么,她对林若就没有这种直觉呢?

    不过,现在再去想这个,其实不啻是让她更清楚,她自欺欺人了很久。

    现在,她只知道,慕歆雪应该并不希望墨沧直面洛家诚。

    所以,通知警方也一样吧。

    “这里,等到警察进来,你也早被转移了。”慕歆雪若有所思地道。

    说实话,她并不想管这件事,她不知道,若洛家诚发现是她把西汐被禁的消息传出去,会是怎样的下场,可,她能确定一点,这件事,或许让墨沧出面更有用。

    但,这里是洛家诚的地盘,错综复杂牵涉着黑道的关系,她怎么能让墨沧冒这个险呢?西汐看得懂慕歆雪的犹豫,可,她必须抓住一切能逃离这里的机会,不能坐以待毙。“那慕小姐,你能放开我,让我自己出去么?”

    “你现在这样,能走吗?”慕歆雪问。

    当然,这一问,不是丝带的问题,而是,看上去,西汐的气色是很差的。

    “应该可以。”

    “别逞强,你现在这样,根本走不出去,让我再想想。”慕歆雪蹙了下眉。

    或许,她可以帮西汐逃出去——

    她下意识地朝外看了一眼电子门,突然有人走了进来,那人,并不是菲佣,恰是洛。

    这个发现,让慕歆雪是震惊的,轻拉窗帘,就要出去时,西汐从她的脸色已判断出,是谁来了。

    “先躲一下。”西汐提醒她。

    最危险的地方,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慕歆雪看了一眼衣橱,道:

    “帮我掩护过这一次,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她不能被洛家诚发现在这里,源于,既然洛家诚禁锢着西汐,定是其中牵涉到什么。

    她若破坏他的利益,她很清楚,下场会怎样。

    说完这句话,旋即闪身进入橱内,不过一分钟内,洛家诚已是出现在了房门那边。

    西汐索性打开台灯只做没有入睡见他进来,语意仍是淡淡的:

    “这么晚,还有事吗?”

    “没有,只是过来看下你,还没睡?”洛家诚环视了一眼房间,神色是谨慎的。

    “这样我根本睡不着。”西汐将被束缚的手举起来。

    “我可以在你睡的时候给你解开,但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在这间房可以吗?”洛家诚提出这个根本无理的要求。

    慕歆雪离开已经有半个小时,那名贵客开始有些不悦,是以,他安排了两名小姐暂时代替慕歆雪外,亲自出来寻找她。

    因为,金园招待的都是身份特殊的贵客,加上监控的片段有时候也会成为证据自然不能在树林间安装摄像头。

    只能根据保镖的言辞,推断出,慕歆雪或许,真的太好奇了。

    他命人绕了白楼一圈并未有所发现纵然白楼很难进入,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慕歆雪藏在这儿可这件事,若真的让慕歆雪察觉以慕歆雪和墨沧的关系,万一告诉了墨沧,无疑是会打乱他的计划。

    所以,他选择到这里来查看一番。

    若她在这至少,还来不及告诉墨沧,因为慕歆雪离开小红楼时,刻意是没有带手机的。

    “你说以前你做错了,现在这样难道是对的?”

    西汐听得出洛家诚话语背后的含义,而慕歆雪,是她的希望。

    “西汐,我们之间,一定要针锋相对吗?”

    “我不想这样的,可,你总是让我这样。”西汐的语意仍是很平静。

    “好,那我睡这边的沙发,这样,总可以吧?”

    看来,他今天一定是不会出去了,本来以为,丝带的问题,是能让他回避的。

    她只有颌首,颌首间,他将她手上的丝带扣用钥匙解开,一并,把她腿上的丝带扣也。

    现在,她要慕歆雪脱身的话,唯有,引开他。

    她稍稍移到床边,起身,脚步是虚浮的,他急急扶住她:

    “要去哪儿?”

    “想洗漱一下。”

    她的手臂是冰凉的,流了那么多血,整个人好像抽空一般的虚弱。

    他扶她进到里面,她没有赶他离开,手撑住洗手池,洛家诚已替她将毛巾、水杯放到她手可及处,大学时,有一次她打工累到生病,他也曾这样体贴地待她。

    可惜,终究,都回不去了。

    她忽然道:

    “我想要肥皂。”

    余光看到肥皂在距离稍远点的浴缸旁,如果他走过去,那么,慕歆雪无疑就可以顺利从衣橱里?留出去!

    因为,从浴缸旁的角度是根本看不到衣橱附近的情形!

    洛家诚的眼底浮过一丝阴灵,越过西汐,走到浴缸旁,伸手把肥皂拿了起来,启唇,去P是:

    “慕歆雪——”

    不算小的声音说出这三字,才从衣橱内稍稍探出身子的慕歆雪终究惊吓到不由得立刻关上衣橱。

    这一关的声音,太过明显,明显到凡是在房间内的人,都不会错过。

    “——的演唱会今天开了,明天还有一场你如果喜欢听她的歌,明天我让人把电视给你放到这。”洛家诚的声音继续响起时,不过是句这样的话。

    而慕歆雪,恰是错失了这样一个好的机会。

    这,还不算。

    “西汐,我今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我们分手,我心里还是只有你。”

    这句深情的表白在此时说来,意味绝对是两样的。

    洛家诚,他真的很有心计。

    她可以反驳,可,这样的情形下反驳,没有任何的意义。

    慕歆雪一定是能听得到,或许还会怀疑,她恳求慕歆雪带她逃离,是何居心。

    不过,除此之夕卜,只有洛家诚清楚一件事,现在,差不多,慕歆雪的瘾就该犯了。

    他刻意算准今天的时间,为的就是让她妥协,招待那位贵客。

    没有等西汐说话,洛家诚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你慢慢洗漱,我下楼接个电话。”

    随着他脚步声远去,衣橱那边再次发出声响,西汐扶着墙壁,移到卧室时,已看到慕歆雪浑身蜷缩着从衣橱内摔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慕歆雪,额上满是密密匝匝的汗珠,嘴唇不停地哆嗦,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白,她赶紧挪到门边,把门关阖。

    纵然她知道,洛家诚通过方才的试探,定是确定了慕歆雪藏匿在这里。

    现在,没有系上她的手脚,这般让她们独处,或许就是让她见识到这一幕吧。

    “慕小姐。”

    她轻唤慕歆雪,试图把慕歆雪从地上扶起,可慕歆雪抖得更加厉害,身子变得很沉很沉,她没有力气扶起慕歆雪,眼看着慕歆雪的眼泪鼻涕都控制不住地流淌了出来,嘴里念念有声:

    “给我烟,烟……”

    烟?

    只是烟,还是其他什么呢?

    因为,慕歆雪痛苦的表情以及失控的样子完全超出了烟瘾的范围!

    她没有烟,她能做的,仅是将手上的毛巾替她擦拭汗水和泪水!

    “烟,我要烟……”慕歆雪反复念着这两个字,手抓紧西汐替她擦拭汗水的毛巾,意识显然出现了幻觉。

    而这时房间门再次被推开,洛家诚抱手站在门前,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满是得意色:

    “想要烟,也要看清楚,谁能给你烟。”

    他走到两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转对西汐:

    “还有你,我好言对你,你总是得了几分颜色就开染坊!”

    慕歆雪随着这一声,挣开西汐的相扶,只爬到洛家诚的跟前:

    我要烟,烟……”

    洛家诚从裤兜里取出一根烟,然后,将烟头Y碎,那些烟丝,以及烟丝里一些粉末,便纷纷扬扬地洒下,落在地板上。

    慕歆雪看着地板上些对她来说充满致命诱惑力的烟丝,手颤抖了一下,除了更紧地蜷缩起身子,还是没能去捡地上那些烟丝。

    “看清楚了,这里还有一根,我可以给你,也可以把它再次毁灭。”洛家诚复拿出一根烟,在慕歆雪的眼前晃动。

    只有经历了在失去和自尊两者间的折磨,慕歆雪才能更看清楚,不能背叛的是什么。西汐看着地上夹杂在烟丝里的粉末,看着洛家诚这般对待慕歆雪,只是贝齿紧咬,却并不能多说一句话。

    今晚,不管怎样,是她的原因,连累了慕歆雪,不过,也更让她看清了一些事。

    但,正是知道了这些,洛家诚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了。

    此时的慕歆雪终是发出了恳求的语声:

    “给我,求你给……”

    洛家诚轻蔑地把那支烟扔到慕歆雪的身上,接着,将一只打火机也扔给了她,看到慕歆雪如获至宝一般将烟点燃,随即狠吸的样子,西汐只把脸稍侧了过去,再不愿去多看。

    是毒品,种烟里含的粉末一定是某类毒品。

    用这种方式控制慕歆雪,真卑鄙!

    慕歆雪将一支烟吸到烟蒂,那些失控的症状才稍稍缓去,而,洛家诚没有等她平息一下不适,已然开口道:

    “那位贵客还在等你,赶紧过去,不然,我保证你再得不到一根烟。”

    慕歆雪的手不自觉地抓住铁艺大床上垂落下来的床幔,从手心紧抓的力度,可以看出她的不。

    “我——不想去。”她说出这四个字,只换来洛家诚用力扇了她一耳光。

    “你再说一次。”

    慕歆雪的嘴角被打出血来,可她能怎样呢?

    “我不会再管这里的闲事,我也会忘记,白楼里住的是谁。我求你,今晚,我真的不想陪个贵客。”

    洛家诚半蹲下身子,用力一把将慕歆雪提了起来,道:

    “真的不想?”

    “真的,真的,我求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慕歆雪连连点头,眼神里满是绝望前的最后一点希望。

    “那好,不过,今晚你也不能白白待在这里。”

    洛家诚阴鸷地一笑,拍了一拍手,门外,另外走进一名菲佣,端着一个盘子,上面,一字摆开注射器皿:

    “这是对她有用的伤药,现在,就由你,帮她注射下去。”

    慕歆雪的手一抖,语音都断断续续起来:

    “我不会……我没学过注11……”

    “不会,可以慢慢学,很简单的。”洛家诚亲自把针筒取出,抽取试液后,将针筒放到慕歆雪的手里,“如果你不愿意学,那么,今晚,你还得去贵客那,看你怎么选择了,我从来不勉强人的。”

    “不!”慕歆雪用力一推。

    洛家诚的脸色一变,目光阴鸷:

    “那名贵客等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说完这句话,只将针筒递给菲佣,菲佣接过,然后,强行把针筒放进慕歆雪的手中,并且握住她的手,迅疾捋起西汐的手臂,示意慕歆雪注射下去。

    西汐没有反抗,反抗没有用,为什么不节省些力气呢?

    即便,这针筒里是令她同样上瘾的东西,也不要紧。

    或许,反而能降低洛家诚对她的戒备心理。

    而慕歆雪,纵然被菲佣控制着,手握紧针筒,却始终用不出一点力,菲佣终是没有耐心陪她继续耗,假借慕歆雪的手,将针筒里的液体注入了西汐的手臂中。

    那些液体注进去的刹,整个人的眼前,仿似出现一种幻觉,种幻觉,能让人抛却人世间的所有烦恼,一如,腾云驾雾般的自在,甚至于,连受伤后的乏力、疼痛都不再有。

    幻觉里,她不知道慕歆雪是怎样退出房间的,她只知道,洛家诚很满意地看到她的神情,凑近她,低声:

    “为什么不反抗,还是害怕,我也将你送给外面的那些贵客?”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西汐,我其实对你一直都很好,包括,你给我过的最后那个生日,我们都喝醉了酒,我当时很想要你,可你拒绝了,我就没碰你,你知道,一个男人,要克制住这点,是多么不容易啊。”

    是啊,真的不容易。

    层层的幻觉包围中,过往的片段,是断断续续的。

    那晚是临毕业前,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凑了份子,在洛家诚租的房子里,给他办了一个小型的Party不可避免喝了一些酒,在那些同学尽兴散去,她也要离时,他突然把她堵在了门上,她当时是惊慌的,也看出他的不对劲,可最终,在她避开他的唇,推开他时,他没有碰她,放她离开。

    她仓促地跑出楼,跑出一段距离,才发现,包落在了他家里,里面有她今晚要继续修改的论文,而她今晚,无论再晚,都必须要修改一遍,毕竟,马上就要毕业答辩了。

    所以,她只能折返回去,没有想到,却在门口,听到洛家诚和隔壁男生的对话,对方笑他孬种,当初还打赌一定泡得上这个妞,交往了几年,还没有搞定。他则借着酒意大着舌头说,不就是个故装清纯的主,当初看上她的清纯,现在,才发现,实是乏味得很,怪不得,到现在,还是个处女。那个男生立刻说,既然处女乏味,洛家诚昨天才领了打工的钱,今天生日不妨请他去醉梦华年玩个痛快,他立刻答应了。她急忙躲到一旁出口的纱门里,透过灰蒙的纱,看到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下了楼。

    醉梦华年,鹏城一个很有名的夜总会,只要出得起钱,就能让里面最漂亮的小姐陪伴共度良宵。

    或许,她真的是太乏味了。不过是源于一场所谓的打赌,连固守的贞洁,都被人当做嗤笑的话柄。

    第二天下午,她没有选修课,去到他的法学院,喊他下楼,在林荫道旁,很平静地提出了分手,她看得到他的不解,接着是失望,然后是应允。

    再之后,她完成了毕业答辩,找工作时屡次受挫,接着,参加了寰亚小姐选美,从而,在短短月余间,她的生活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往的片段一点一点拼凑完整间,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很是清晰地传来:

    “给你注射的,叫冰毒,很不错吧,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的伤痛,并且享受到最美好的滋味。现在,只要你听话,每天我都会给你这种药物,相反,如果你断了一天这种药,就会生不女口死。当然,你一定舍不得死的……”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出这句话,满意地看到西汐在药物带来的幻境达到顶端时,失去觉。

    出得房去,他看到慕歆雪失神落魄地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他行到她跟前,捏起她的下颌:

    “刚刚的冰毒是你给她注射的,若她现在的样子被人发现,你该清楚,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不让我陪那个贵客,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慕歆雪语音颤抖地说出这句话。

    “好,跟了我这些日子,果然识趣多了。”洛家诚满意地松开她的下颌,“去休息吧,我给你安排了一间小红楼,明天你还有一场演唱会,别耽误了。”“嗯。”

    她应了一声,才要离开,洛家诚却再次唤住了她:

    “慢着,你的手机别再忘记了。”

    她接过,仓促地随菲佣奔出这栋楼……

    翌日,西汐很早就坐在床前,望着下面的电子门,直到洛家诚出现在门的那端,用电子锁开f卩后,径直走了上来。

    他亲自端来了早餐,气色很不错地坐在西汐的跟前:

    “西汐,我答应过,等你身体好了,就会带你出去,现在同样不例外。”

    “洛家诚,留下我,到底要的是什么,你可以明说了。”

    事已至此,终究不用再伪装了。

    “好,既然,你喜欢直截了当。”洛家诚起身,手抚上她的肩膀,语音轻柔,“林家的三小姐,这个身份,真的很不错,幸好,蓝皓和你的婚礼并没有举办成,所以,我还有机会,不是吗?”

    “你想成为林家的女婿,还是想不费任何力气,得到林家的家业呢?”顿了一顿,只平静地道,“林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在她过去的22年间,她从来没有父亲,父亲这两个词,在她的字典里是没有意义,苍白的存在。

    对于她的这句话,洛家诚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惊讶归惊讶,有些女人,不是越贪婪,表面就越会装清纯吗?

    他继续笑着说:

    “你知道,我若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选择把它毁灭,看到外面了吗?那是小红楼,里面每天迎来过往的,都是贵客,如果不答应我这个很好的提议,那里,就是你该去的地方。”洛家诚拉起她的身子,把她带到窗旁,西汐看到那些小红楼时,脸色终是僵了一僵。

    “是很不错的建议,我现在饿了,可以给我点东西吃吗?”她没有立刻反对,她需要食物,更需要他放松戒备。

    “好,我让给你准备。”他见她没有立刻反对,欣然道,“我现在要去公司,你好好考虑清楚,这里,你今天可以随意走动,晚上,我会回来,听你给我一个答复。”

    西汐没有再说话。而洛家诚也终是离开了白楼。

    看似很大度,其实是他清楚,以她的体力和伤势,根本连走路都很困难,更别说逃出。

    是昨晚替她注射的那个菲佣,她端了一碗汤进来,西汐很快喝完,这些汤其实对于补充她的体力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可,她却仅能得到这些!

    在那个菲佣把汤端出去后,她复看了一眼外面的电网,并仔细环顾了一下室内。

    显然,室内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灵光一闪间,她就势继续躺回床上,并盖上毯子。

    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搏上一搏。

    她观察过,外面的红楼在接近天亮时很多人便驱车离开,那些穿梭在其中的侍应生也就都不见了。

    也就是说,白天,反而是这里守卫最疲弱的时分。

    是的,如果要逃,只有趁对方不备的情况下逃,现在,无论是她的伤势或者毒瘾都让洛家诚暂时是放心的。

    想起昨晚的针剂,虽是毒品,却能暂时给她体力和压制住伤口的疼痛。

    但,在幻想达到顶峰时,人会立刻陷入睡眠。

    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思及此她轻轻唤了一声:

    “Loli。”

    M8很快就走了进来,她怏怏地倚在床上,招手等L8更走近一步:

    “给我昨天的针齐0。”

    纵然会更上瘾,为了能逃出去,也是值得的。

    L8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出去,端来了托盘。

    她猜得没错,洛家诚对这针剂,并没有限定她的供给。

    伸出手臂,在Loli将针剂推进一点点时,她突然叫了一声,Loli以为出了什么问题,立刻缓下注射,刹那间,西汐先是佯装要她拔出针管,随后,劈手从她手里夺过针管,反插到她的皮肤内。

    大半的针剂都进入了Ldi的手腕,Ldi想要大呼,可,这一大管针剂推进去的速度太快,很快就让她失去了知觉。

    而她,暂时还自g保持清醒。

    因为清醒,她知道这么做,对不起这个菲佣。

    但,毒瘾是会卩戒的。

    有些事,却是根本无法去戒的。

    心里,轻声对这名菲佣说了声对不起,尽可会创夬地脱下Ldi的菲佣衣服,脱下衣服的刹那,她才瞧见,LO的手臂上已遍布着一些针孔。

    或许,这也是洛家诚控制这里菲佣的一种方式吧。

    这个男子,真的,太歹毒了。

    她把毯子盖到LO的身上,匆匆将丝带扣系住LO的四肢,随后,翻了一下LO的身上,却没有看到那把电子锁。

    此刻,她没有时间去找,幸好也有了后备的东西。

    只迅速换上Loli的衣服,在换上前,从Bra中抽出里面的钢丝圈,将钢丝圈放在Loli的托盘内,端着托盘,急急出得房去。

    即便用了针剂,脚步都很虚浮,强制提起信念,她只从楼梯下去,将速度尽量撑到正常人的样子。

    出得别墅,阳光的刺目让她稍缓了下步子,用手挡了下眼睛,人已走到电子门前,确定四周暂时没有人后,她将托盘中的钢丝圈用力摔到电网上,随着一阵短路的火星擦出,电网很快就断了电,而她就像真正的菲佣一样,从电子门中走出,端着托盘,朝林子走去。纵然对这里很陌生,可,沿着早上人群散去的甬道往前走,一定是能走到出口附近的。只是,唯一害怕的,是碰到其他菲佣,或者,是洛家诚的手下。

    但,早上,这里真的很安静,甬道上,除了低着头的她之外,并无其他人影。

    甬道,很长,长到,最后每挪一步,都是那么费劲。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逐渐产生幻象时,后面突然传来车声,接着一辆保姆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可很快就倒退回来,迅速打开车门,把她拖了上去。

    车上坐着慕歆雪、她的经纪人,和一名医生,慕歆雪没有想到西汐竟会这么快逃出那座。

    不过这样,这样更好,她可以带着她离开。

    只是,保姆车才开出一小段距离,甚至于,西汐和慕歆雪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保姆突然下。

    前面响起大梁的声音:

    “今天,慕小姐有个专访,洛总吩咐让我亲自送你去。”

    眼见着,大梁就要过来拉开车f1,保姆车内的人,一拉门就是一览无余了。

    情急间,慕歆雪看了一眼后视镜,只把手指一点后面,道:

    “从后门下,先躲到车底,我想办法接你。”

    坐在后排的经纪人急急打开后门,西汐只需下车,把身子缩到车底,在车没有启动间,无疑是最好的躲避法子。

    可,西汐的脚才踏下车,不远的地方,突然蹿出一只高大乌黑的狗来,样子十分凶猛,着她来。

    危急关口,经纪人尖叫一声,只把车的后门关上,西汐仅能折身,朝开阔处奔去。可她奔不快呀,狗的速度明显比她快很多,她的力气在消失,包括,针剂的作用力在上来,眼前的幻觉出现间,她好像被人突然抱起,高高地抱起,她在意识消失前,看了一眼抱起她的那人,心里,所有的紧张,在这瞬间,仅化为了安然,哪怕是幻觉,总归,是让她安然地……

    慕歆雪本来正应付拉开车的大梁,听到经纪人尖叫,回身恰看到经纪人急急关上保姆车的后门,及至听到犬吠时,立刻意识到不妙。

    洛家诚她还是低估了他,他怎么会容许她带着西汐离开呢?

    此刻,她再顾不得其他,推开大梁,一边匆匆下车一边顺手拎起化妆箱,准备砸到狗的身上时,看到的场景是深深让她震撼的。

    那是条极其凶猛的藏獒正蹿起高大的狗身,朝西汐扑去也就在一瞬间一名男子从另一辆径直闯入金园的跑车上奔下没有任何犹豫地把西汐抱起由于这一抱起只把自己暴露在了藏獒的跟前,藏獒锋利的牙齿没有咬到西汐恰是啃噬了他修长的腿部。

    血很快从狗嘴撕咬的伤口淋漓地流下,但,那个男子仍紧紧抱高西汐,让她远离这种伤害的威胁而丝毫不顾自个儿正面临的危险。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脚踹离这只狗可那样的话,无疑,抱起的西汐是无法稳定在一定的高度的。

    所以,他的选择是让自己遭受狗的啃咬,也要顾及一人的周全。

    是墨沧,果然,是他!

    昨晚,她用手机通知经纪人,说是不舒服,让今天带医生来。为了造成病情,她把空调开到最大,并冲了一个冷水澡,如愿以偿地有了感冒症状,于是,今早让医生给她挂了一瓶盐水,挂水的时候,医生是陪在身边的,而经纪人忙于联系一些事项,一直电话不断,于是,这当口,她只装做手机没电,借医生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墨沧。

    她想,她如果不发这条信息,是没有办法安然的。

    若西汐真出了什么事,或许墨沧会更难受。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足够了:

    你要找的人在金园。

    毕竟,她身边的人,都有可能被洛家诚监视到手机。

    而这名医生,是临时找的澳门当地医生,信息发出后她即刻删除,哪怕洛家诚能监控,总不会细致到,一名突然出现的医生身上吧。

    而如果等不到墨沧,她会自己演出一场戏,再次名正言顺地进入小白楼,带走西汐。

    但是,她没想到,西汐会自己跑出来,当然,同样没想到,洛家诚的人察觉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墨沧竟是这么快,也赶到了。

    不过,也只有他,能如此隐蔽进入Macau,而不被洛家诚发现吧。

    原来,他,真的,在意她。

    思绪,不过一秒,她没有再顾自己的安危,骤然拎着化妆箱就去砸那只藏獒,耳边,传来经纪人的尖喊声,她知道,经纪人不只是担心她的安全,更担心万一她出了点什么事,晚上的演唱会难以交代吧?

    可,在一瞬间,她想,如果被藏獒咬死了,或许,真的是件比较幸福的事。

    至少,没有毒瘾的侵害,至少,不用再无望地摧残自己,至少,光天化日下,出了人命,洛家诚总该收敛些了吧?

    她的化妆箱狠狠砸中藏獒身体,可,藏獒并没有立刻松开狠狠咬下去的血口,反是鼻端中对她发出了带着愤怒的声音。眼见着,或许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这当口只见横刺里有人一腿踢过正中藏獒的腹部,藏獒被这一腿的劲道踢得吃疼间,不禁松了口连翻了几个滚才要蹿起,咬向那人时,但听得,砰的一声枪响,藏獒应声倒在地上,皮毛中隐隐见到血在渗出。

    来人是墨沧的司机老汪他收了枪,作为保镖兼司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种微型手枪的,可,显然,此刻不容他有所犹豫。

    他急奔到墨沧跟前,却见墨沧只顾抱着西汐,腿上的伤口给撕开一条大的口子血肉模糊间,有一处甚至深可见骨,饶是如此,他没有吭一声,也没有在意伤口的流血仅是把本来高举的西汐打横抱在怀里。

    但,眼下的情形并不太妙,一旁有人轻击掌,接着是洛家诚的声音在这个本来阳光明媚的上午阴暗地响起:

    “真精彩怎么,是想到金园劫人还是怎样,竟然动起了枪?”

    “洛家诚,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我想,你更需要给个交代。”

    “在Macau我洛家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难道,是我绑架了西汐不成?”洛家诚唇角的肌肉微微牵动。

    他想到西汐会逃,所以,他并没有远离,只是站在可以眺望整个林间的塔楼上,看着西汐一步一挪地奔走在林荫道上,等她体力渐渐失去,幻觉出现时,他就会让早已准备多时的藏獒突然袭击她,让她害怕恐惧时,知道擅自脱逃的下场,可,没有想到,却被慕歆雪的车破坏了这个计划,更没想到,墨沧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着慕歆雪脸上的表情,他想,他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女人,阳奉阴违,很好。

    处理完眼下的事后,他再慢慢地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现在,他只挡住墨沧的去路,一字一句地道:

    “我是出海时,无意中救起掉入海中的西汐,她是我的前女友,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掉入海里,可,墨总似乎并不是她什么人,没有权利就这么带走她吧?”

    墨沧仍是紧抱着西汐,没有松手:

    “她是我的妻子,难道我不会带走她?”

    这句话出口,着实让在场的人都是震惊的。

    当他的车抵达金园门口时,只看到西汐踉跄奔着,后面是穷凶极恶的一只藏獒,那一刻,他再做不到镇静,把车冲过门禁,旋即跳下车,没有任何犹豫地,在藏獒扑到她跟前时,把她高高地抱起,一瞬间,藏獒尖利的牙齿撕破他腿部肌肉的同时,那种疼痛,却是抵不上,看到她苍白小脸时,心底的疼痛。

    从来没有见她这样憔悴过,不过三日的时间,居然,痩脱了人形,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洛家诚所赐吧。

    这般想着,他凝视洛家诚的眸光里满含了冷冽。

    气氛,刹那变得紧绷,四周,开始围过来金园内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们包在了当中。

    慕歆雪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墨沧口中,涌出的话,虽然让她震惊只是,这样的时刻,她不愿再有任何的流血事件发生。

    所幸,她是个大明星。

    所幸,她还有点号召力。

    所幸,她本来就准备自己演一场戏。

    这场戏另外的演员就是资深的八卦记者今早,她建议经纪人考虑,是否让八卦记者发现她出现在金园,以此在第二场演唱会举办之前,成功地利用绯闻提高人气。

    对于慕歆雪肯这么配合,经纪人自然是乐意的,很快便隐晦地放风给那些八卦记者,让他们密切留意金园的动向。

    本意,是她驱车出去后,在八卦记者盘根问底她为何在金园时,故作大方带他们进入这个神秘的金园,并把小白楼展示为她和洛家诚的爱巢。

    从而,名正言顺地再次接近白楼。

    即便洛家诚在Macau势力庞大,对于这些八卦记者,却总不至于撕破脸面的。

    至于开门的电子锁,她昨晚在被逼迫打针时,就从那个菲佣身上偷了来。

    这曾是她没进夜总会前,改善自己生活的一种方式。这么多年没用,技巧却仍是那样的棒,可见,当年,她有多用心去学。

    菲佣发现电子锁不见了,碍于洛家诚的阴狠,定会自己想法子解决,绝不敢承认电子锁掉了。

    而进入白楼后,只要西汐在里面,她就可以把她混在人堆中,借着记者的掩护,一并带。

    现在,虽然情况有变,可,那些记者,却仍是有用的。

    慕歆雪突然道:

    “还是去医院吧,晚了就不好了!”

    说罢,她挽起洛家诚的手,就往包围圈外行去,那些保镖,有些不明所以,忙散开。

    这样的行径无疑很唐突,但搭配上圈子外,传来的一些不和谐的脚步,是十分自然的举动。

    那些脚步声,来自于数名八卦记者,他们本蹲守在金园外,眼见着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接近金园,纵有门禁相隔,举起的摄像机,已拍到了慕歆雪的身影。

    自打接到这条小道消息,他们就十分地激动,慕歆雪如果真的夜宿洛家诚名下的金园,那该是多震撼的事件啊。保不准,就能揭开,这位出道以来形象良好的玉女,和洛家诚共度良宵的爆炸性新3。

    纵然现场摄像机捕捉到的场景有些奇怪。

    慕歆雪微微一笑,继续挽紧洛家诚的胳膊,柔声道:

    “家诚,你的藏獒今天可是闯大祸了,看,把墨总咬成这样,还好,墨总不计较,西汐昨晚身体又不好,你公司忙,不如让我送她们去医院吧。反正,我车上还有医生呢。”

    这句话,是说得天衣无缝的假话。

    洛家诚从她挽住他手的刹那开始,就意识到这个女人太会玩心计了。

    可,他越过人群,也看到了那帮记者,在记者面前,他不能怎样,即便他能暂时封住这些记者的口,可,难保,本来普通的事越封越让记者有机可乘地盘根究底起来。

    事已至此,唯有忍!

    “好,今天早上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吗?如果太累,还是我让大梁送他们去吧。”洛家诚唯有假惺惺配合着演戏。

    “没事,挂了水,好多了。”慕歆雪的声音略略压低,只顺势松开洛家诚的胳膊,转走向墨沧,“墨总,快上我的车吧,我先送你们去医院。”

    这一句话,她说得有些快,能快点脱离眼前的困境,是她所要的。

    第一次,她是如此需要这些记者:

    “各位,如果要采访我,等我送他们到医院,再接受你们采访,好么?”

    放出这句话,她需要这些八卦记者跟着一起去医院,然后到了那儿,应该会比较安全吧。

    毕竟,是公立的医院。

    “好啊,慕小姐,您有空接受专访,那当然好。”为首的一名记者发话,其余记者也纷纷附和。

    毕竟,昨晚演唱会结束,慕歆雪就迅速离开,一个采访都没接受,更何况专访。

    墨沧迅速抱着西汐进入保姆车,里面是宽敞的,墨沧本考虑把西汐放到长排的座位上,犹豫了一下,仍是选择将她抱在手中,这样,车子若紧急刹车都不至于撞到哪儿。

    老汪一上车,就急催着那名医生给墨沧的腿进行止血,他的老板,今天真的,太不顾惜的身体。

    保姆车很快发动起来,慕歆雪坐在前排,她的手将自己外面的披肩取了下来,随后,回身盖到西汐的身上。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间,看到墨沧这样疼惜个女子,她的鼻子是有些微微发酸的。

    放。

    也该忘却了。

    的心,不让她进入,不是?

    手环抱住自个儿的手臂,现在的她,还有资格再去爱一次吗?

    真的不,然,她却,接下来。

    西汐和墨沧被安全送达公立医院,几乎同时,邢达也出现在公立医院,名为看病,实际,因为邢达的到来VIP整个楼面都被戒严,保镖把守着各处要道。

    一切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今日,终于在医院见到时,那些八卦记者是惊讶的。

    不过,他们的兴致更在于慕歆雪允诺的专访,只是,这份专访,在等到慕歆雪出来后,却是轻描淡写地变成了今晚演唱会会带给大家一个震撼性的消窗。

    八卦记者立刻联系是否正式公布和洛家诚的婚约时,慕歆雪仅是笑而不语。

    她就这样笑着结束这个有着目的性的访谈,然后看了一眼病房,旋即,到演唱会现场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现场,洛家诚是不会出现的,源于,后台外的那些记者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Becky替她画上完美的妆容,时间也在等待中一秒一秒流逝。

    今晚,她穿的是一袭雪白蓬蓬裙,从中央的台底升出来时,全场一片漆黑,骤然,有霓虹灯打在她的身上,原本素洁的雪白便带上别样的华彩。

    她静静地站在那,天籁的嗓音随着音乐缓缓溢出。

    这场演唱会,她唱得很完美,并没有载舞,仅是静静地把她出道以来最喜欢的歌曲,用心地演绎一遍。

    最后一曲,是她的成名曲——做梦的女孩。

    这首歌,恰如其分地途释了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历程,从默默无名的女孩直到梦想成真,跃居为一线大明星。

    她的神色自若,可,在唱到第二段时,那些噬心的痒麻已经慢慢席卷上来。

    是的,她的瘾头现在每半天就需要吸一根烟,虽然昨晚,洛家诚在小红楼给她准备了两天量的烟,可她却是没有再用。

    算着时间,应该足够了。

    当吟唱完最后一个字,在所有灯光暗下去时,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呼出来的时候,灯光已然亮起,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哨音,她带着微笑,伸出手,示意那些歌迷停止暄哗,随后,靠近话筒,语音轻柔:

    “谢谢各位来听我的这场演唱会,这,应该是我最后一场演唱会了。今天以后,我,会%正式退出演艺圈。”

    这个消息乍听入耳,是震撼的,台下,在静寂一片后,才爆发出欷戯声,一些歌迷甚至按捺不住,边喊,边奋力朝前涌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而属于我和各位的宴席,其实,是我先支撑不到最后。你们所喜欢的慕歆雪,是那样完美无缺,几乎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可,那并不是现在的我了。”慕歆雪的笑意更力D温柔。

    “这三年来,大家的支持把我宠得自傲,并且自负。让我以为,自己想要的总归是能得到,所以在遭到拒绝时,我更加承受不住,也因此,受了蛊惑,让人有机可乘地,用毒品控制了我,并且做出,违反道德底线的事……”她的声音愈说到最后愈低。

    台下是一片死样的寂静,除了镁光灯在滞顿一秒后,迅速亮起外,没有人在听到这则消息时,还发出一点声响。

    静到,连慕歆雪呼吸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地通过扩音器被传了出来。

    在公众面前承认吸毒,这样大的负面新闻,足够摧毁一个新人,对于她来说,即便曾经有着赫赫声名,这样的负面,亦会让她的演艺生涯彻底结束。

    她没有提洛家诚的名字,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还不足够扳倒他,即便提了,他也会找出。

    她要做的,仅是让媒体影射到他,如此,在他疲于应付这边时,会暂时忽略西汐的事,那样,等回到鹏城,一切就会好很多。

    这,算是她还墨沧这么多年恩情的一个方式。

    ,她不。

    也再不用,把心都赔了进去。

    至于洛家诚要如何对付她,没关系,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形更坏,再坏不过是失去生也算是。

    “这,就是现在的我,不值得大家为我痴迷我选择坦白,并不希望得到大家的谅解,仅是不希望,继续伪装着欺骗大家,谢谢!今天的演唱会,是我最后一次,为在座的各位歌唱,如果可以,就请只记得,曾经美好的慕歆雪吧……”

    她离开话筒,走到台前,长久地俯下身。

    俯身的片刻,泪水就这样溅落在了舞台上,在灯光的熠熠生辉间,这些泪水带着最后不舍的意味。

    原来,在告别的一刻,她并不能像说的那样做到坦然、释怀,相反会有所不舍。

    是啊,这毕竟是她最初的梦想,从绽开到凋谢,仅是三年。

    经纪人站在台边,最初的阻止在被慕歆雪用眼神示意逼退后,已变成此时的动容。

    而那些观众中,忽然有人喊出一句话:

    “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小雪,只要你回来,我们仍会在这守候着你!”

    接着,有更多赞同的声音响起。

    她抬起脸,第一次,在演戏,和虚伪的感动之夕卜,在这些热爱她的观众面前落下眼泪。

    值得了,她真的值得了。

    今晚,这则新闻,注定将引起轩然大波,没有谁会想到,慕歆雪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在演艺生涯到达顶峰时选择坠落。

    西汐是在噬心痒麻中醒来,纵然是第一次却也清楚是毒瘾即将上来前的征兆。她的身子稍稍一动,即刻,值班的护士就上得前来:

    “西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绑住四肢,快!”她说出这句话。

    她不清楚发作之后的情形会是怎样的,只从电视剧里了解到,是十分狰狞可怕,甚至不受自己控制。

    护士诺声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再进来时,却并不是先前的护士,而是墨沧,墨沧尽量让自己的走路姿态看起来没有异常,行到床前,看她蜷缩着身子,只俯下身,轻唤了她一句:汐——”

    她凝向他,语音里只带了恳求的意味:

    “给我绳子,快点,快。”

    “你到底怎么了?”

    “我,吸了毒……”西汐低声说出这句话,她身上的伤口是重新换了药,可她吸毒的痕迹,恐怕,是会让人忽略的吧,毕竟,相对于那些伤口来说,那两个针孔几乎都快看不见了。

    吸毒?

    洛家诚,果然是卑鄙的。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用这样的手段控制一名女子。

    不过,很快,他们就能从Macau回到鹏城,到了那儿,仁心医院会有专业的神经科的医生替西汐进行绝对保密的戒毒治疗。

    只是,他也知道,这种戒毒,很大的程度上,是靠自身的抵抗力,药物的治疗往往都是在断瘾的后期,才会见效。

    迅速走出病房,没有一会,就带来了医院的棉条,这些棉条虽然柔软,可缚住手臂和四肢,当用力挣扎时,终究不会是舒适的。

    可,这是避免自伤,最有效的抑制办法。

    只是,他的手在才要碰到她的手时,终究收回,换成用力把她抱入怀里:

    他做不到,如果这个过程注定是难熬的,那么让他陪她一起熬过去吧。

    即便,这样抱着她,对墨沧来讲,真不算公平。

    “放开……”她在他的怀里挣了一下。

    她察觉了他的所想,纵然,这种方式也能避免她受伤。可,在瘾头上来时,她不知道,不伤。

    “这一次,我再不放开你了……”

    她在婚礼第二天失踪的消息传来,他几乎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用尽心思去找她。

    哪怕,警方发现了撞毁的游艇,发现了辛晚的残骸,以及她的零碎衣物。

    他都不相信,她不在了。

    仍旧进行着地毺式的搜索。

    即便,这些搜索,每日都以绝望结束。

    那几个在绝望中等待的日子,让他知道,这一辈子,再如何,他都会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只要能找到她,他就不会再让她独自去承担一切的压力。

    现在,他抱得她很紧,纵这么紧,还是留给她足够呼吸的空间。

    这些空间中,噬心的痒麻终是蔓到了全身,她开始听不到墨沧的一些声音,或许墨沧并没有说话,仅是她的耳鸣,由那些嗡嗡声逐渐变大,连成片地,只成了巨大的轰鸣声。

    接着,似乎有什么从她的血管中向外挤压,这种挤压带着撑涨的绝对,几乎要把她的身体撑开。

    她难受极了,身体很渴,这种渴并非是缺少水的滋润,而是,那种渴望针管刺进肌肤,将身体深处的饥渴消除的感觉。

    她用力地想咬住自己的下唇,让疼痛来抵消这种快要让她濒临疯狂的感觉,墨沧却是紧急把一个嘴塞递到她的口中,贝齿咬紧嘴塞,她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皮肤好冷,仿似有尖利的爪尖抠抓凸起的疙瘩,痒痛伴随着寒冷顺着毛孔逐渐钻进了骨头。

    她的双手想去挠,仍被墨沧察觉,用力束住她的双手,于是,她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直到寒冷转换成炎热,那种热又像是快把骨头都要焚尽的灼烫,冷热交替间,浑身都开始痉挛,身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钻到身体里,噬咬着里面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骨节,蚀骨钻心痛。

    她的手似乎要抓住什么才能抵制住愈来愈频繁的痉挛,或者说,她能抓住墨沧,可她不能,她怕伤到他,于是,只能继续躬起身子,咬着嘴塞的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

    时间在毒瘾发作的时候往往过得很慢,在撑了两个小时后,她还是不行,她需要针剂,哪怕一点点都好,她撑不住,她开始不安地要脱离墨沧的怀抱,甚至想取出口里的嘴塞,墨沧只是更紧地拥住她,不让她擅自乱动,而她在这份紧拥里,终是失去了理智,开始踢,开始踹,开始拼命摇头,眼泪却在这些疯狂的举措中,纷纷地流下。

    她,伤。

    只是,所有的神智在陷入混沌的疯狂前,有些记忆深处蛰伏的片段,突然出现,眼前的男子,原来,早在那一年,就在山茶花盛开的季节进入过她的生命,只是,她以为会记住的,却最终没有想起来……

    翌日,慕歆雪的经纪公司,发表通告称,慕歆雪的行为属于个人行为,与该公司并没直接联系,此外,慕歆雪确已单方面向公司提出解约,并愿意支付高额违约金逾千万。

    至于洛家诚,虽被媒体影射为慕歆雪言辞中用毒品控制她的那人,却在事后由代言人发表一则声明,称他闻悉慕歆雪如此,也深表痛苦事情确实因他而起由于他和慕歆雪交往一段时间后,发现彼此性格不太适合,婉转提出让双方冷静一段时间,导致了慕歆雪沦落到今日的地步,所以,他负有一定责任,他愿意尽自己的可能去弥补对慕歆雪造成的伤害,甚至,包括愿意娶她。

    这则声明,让外界的影射只成了无中生有。

    加上,名义上,辛晚绑走西汐,欲将西汐扔进海中,结果游艇失事,坠入海中的西汐被他所救,反是让洛家诚的公众形象更加良好。

    而,这起事件的高潮,是慕歆雪的艳照迅速充斥网络,最后结束,则是慕歆雪落发出。

    没有人知道,她在哪一间庙宇落发,公众得到的,只是一张她素雅淡然的落发照片。

    或许,唯有这样,才能戒掉一切,戒掉所有的贪、恋、痴、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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