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豪门-若爱成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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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墨沧的陪伴,使他腿上的伤更为严重,但,在西汐毒瘾逐渐戒除的同时,他也在隔壁病房住下,治疗腿上的伤口!

    那一日小潮的手术大获成功,墨沧将济慈医院赠予MrRay。再次创造奇迹的MrRay面对媒体的采访时,声称,会将济慈医院打造成为培养一流脑外科医生的摇篮。但,在接受媒体采访后,当晚,MrRay就匆匆离开HK。

    那一月,她恢复身体的时候,才从媒体的一些报道中知道,婚礼当日拒绝林若之后,蓝皓就回了德国,大中华区的一应事务全权交由Gmce处理。这个男子,彻底地离开,带着决绝,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

    那一年,接近冬天的时候,洛家诚还是事败了。当然,并不是由于辛晚的死被人挖出,

    事实上,那件事,他确实做到了天衣无缝,

    腾远正式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源于牵涉进一宗巨大的毒品走私案件,也由此将金园背后的势力一并发掘出来。

    洛家诚自接手腾远,到腾远彻底没落,不过两年不到的光景。他将面对的,是法律的严惩。

    西汐在知道这条消息时,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被洛家诚监禁的事,她没有公之于媒体。只是告诉了墨沧一切的经过。

    她不想让媒体扰了慕歆雪所要的平静。而她相信,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墨沧一定能搜集到更多洛家诚的罪证。

    当这一切如愿发生时,心底,有的,却是慨叹。

    为慕歆雪,也为洛家诚。

    也在这一年的年尾,林雅出现在了银讯。~

    面对眼前的男子,过往一幕幕地浮现。

    那个时候,母亲死了,她受不了父亲的冷漠,积压已久的愠怒终于爆发,于是,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

    去了纸醉金迷的Macau,寻求另一种生活。在放纵和迷离的边缘徘徊。

    她成为亨福赌场的侍应生,彼时,墨沧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阔家公子。

    而这个阔家公子却是爱上了她这样一个侍应生,他说,喜欢她纯净的样子!

    她纯净么?

    或许纯净吧。

    最初她是有些对墨沧动心的,并且开始过秘密的交往。

    可,墨沧的叛逆让他并不愿顺着邢达的意思去做些正经事,他的不务正业,在交往了一段日子以后,就让这段感情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他曾经送给过她一串Chanel的山茶花项链,因为,她喜欢山茶花,可,最终这条项链,只成为那段感情休止的一个符号。

    也在那天,她劝墨沧该为自己的事业前景着想,却闹到不欢而散后,她终于发现,自己要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那就是绝对强势,事业有成,让人尊敬的种。

    于是,墨沧那位风度翩翩的父亲邢达,从她的心底跃现。

    除了年龄之外,邢达具备了一切让女孩喜欢的优点,甚至,连外表,都看不出,邢达已是年过五十的男子了。

    虽然墨沧的母亲是邢达名义上的二太太,却是没有正式被邢达迎娶进门的。

    而这样的家庭在Macau并不少见。

    一切的一切,让她动了心思。

    四个月的时间,她和墨沧逐渐地疏远,四个月的时间,她渐渐迎合邢达的喜好。

    并且,她发现,邢达不仅不讨厌她,或者,还带着好感。

    终于,在一次年会的酒宴上,借着共舞,借着酒意,她向邢达表白。可,换来的结果却是邢的绝。

    理由很简单,她还年轻,不值得在他这种糟老头子身上耗费时间。

    而她隐隐知道,邢达该是知道她和墨沧交往过,所以才会这么说。

    即便,这个儿子行为出格,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

    但,纵如此,她仍是决绝地和墨沧断绝了往来。

    如此,又过了一年。

    在一次公司年终的酒宴后,她借着酒意,还是把自己交给了邢达。在那一刻,她想,在亲情变得摇摇欲坠之后,她需要的,是一份慰藉的情感。

    %那一晚,她想邢达虽然醉了,总归是知道的,或许,他也需要一个理由,迈出这一步。

    当然,这一步的代价,是她和邢达措手不及的。

    墨沧的母亲第一个发现了,这场宿醉后的沉沦。

    在仓促离开的时候,从楼梯滚了下去,楼梯很长,这么滚下去时,重重地撞到了头,最终,宣告不治。

    也在那时,墨沧一怒之下,和邢达断了父子关系,并换得了那十亿的启动资金,声称一定会让邢达知道,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纵然墨沧母亲的死是意外,可,却是她引起的。

    现在,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心底的愧疚从来没有因为这五年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雅姨,有事么?”墨沧的语调虽仍是淡漠的,但,却不再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听说,这一年,他有了感情的依赖,是那个叫西汐的女子。

    原本以为,那女子对墨沧是有着企图,却没有想到,是她把别人都想得太复杂了。

    看着墨沧办公桌上,俩人依偎甜蜜的样子,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她给他造成的伤害,总是会过去的罢。

    “再过一个月,是你父亲的六十大寿。希望你能回来。”她顿了一顿,复道,“你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虽然,少了腾远的竞争,亨福的生意总算恢复了不少,但,你知道,他现在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腾远这么快落势,警方得到的一手线报,定是与墨沧有关。

    没有墨沧做不到的事,源于,他,是墨沧。

    “恐怕,我没有时间。”墨沧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眉心却是微微蹙起。

    电脑的屏幕上,是一则通讯业最新的新闻,蓝皓即将在下个月出席在西班牙举行的移动数据业务大会,届时,不排除会签订相关的业务拓展合同。

    而这一年来,蓝暗从不接受媒体的访问,只是,更专注地操持着亚治的一切。

    通过他的不懈努力,即便没有林氏传媒的注资,一年中,本面临破产清偿的亚治通讯,

    在蓝翦心肌梗塞突发逝世后,却被蓝暗料理得蒸蒸日上,通过重组旗下的不良资产,加上智能卡业务前期推广的获益,奇迹般地再次崛起。

    这些,都只是用了一年的时间。

    蓝皓,以他的行动,缔造了商场又一个神话。

    真的,很像是个神话。

    阿沧——”

    “雅姨,我有空,会回去的。”许久墨沧终是启唇,“让他好好保重,我不希望每次见他的时候,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Macau营救西汐的那次,假如不是邢达,恐怕,真的没那么容易离开。

    那次,他清楚,要不是慕歆雪当晚在演唱会发表那些言论,或许,连邢达,都无法全身而退。

    五年了,当年母亲的死,始终是他和邢达的芥蒂。

    也在五年中,他摒弃年少轻狂的叛逆,逐渐证明自己的能力。

    人的一生,其实没有多少五年,耗费过一次,或许,已然足够。

    尤其,在他即将迎娶西汐的时刻,他想,来自于父亲的祝福,是他,也会是西汐所的。

    毕竟,随着小潮的苏醒,及情况渐渐好转,西汐的生父终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西汐却拒绝认林建是自己的父亲。

    但,并不阻止小潮的相认。

    当然,小潮在昨日,亦认回了林建。这件事,成为今天媒体,又一大新闻。

    济慈医院。

    进得小潮的病房,正好是中午用餐时分,护士把特配的餐点放于小潮的病床前,他正舀了一勺饭,像小时候那样,把菜放在饭的后面,这样,他为了吃菜,就会把前面的饭一并吃下去。

    这本来是当时为了哄他吃饭的一种法子,没想到,他再次醒来,依然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瞧见西汐进来,小潮停下用饭的手:

    “姐,来了。”

    说着,只让一劳的护士多准备了一副碗。

    现在的他,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恢复得都是不错的。

    她坐到他身旁,小潮已帮她添了一碗饭,并将肉菜的卤汁浇在她的饭上。

    这是她小时候吃饭的习惯,其实,说穿了,是为了把不多的肉省给他吃,每每,就着点肉汤,只当是吃到肉了。

    但,他不会知道,以为,她是喜欢这么吃,胜过吃肉的。

    而,此刻,她确实喜欢极了,因为,是她的弟弟,小潮亲手给她舀的。

    端起这碗饭,微微笑着,小潮见护士退了出去,终问道:

    “姐,不怪我吧?”

    “为什么要怪呢?你现在是有独立思维的人,不论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的。”她舀起一口饭,拌了卤汁的饭入口,真的,很好吃。

    林建原来一直都知道他们姐弟的下落,只是,选择在小潮康复时相认。

    很现实,也很凉薄。

    所以,她没有办法做到相认。

    ,小潮的选,她。

    “我知道,我睡着的这些年,姐为我做了很多事,所以,接下来,我想不那么麻烦姐,再说——”他凑近她,带着小时候顽皮的笑意,“这么多年,他不管我们,我当然也该要回点什么作为补偿,对不?”

    是啊,这么多年,他给他们的,折合下来,就只有华侨城那栋房子的钱。

    其的,没有。

    伸出指尖轻轻地替小潮拭去唇边的一颗饭粒:

    “这话说得在理,是他欠的。”

    只是这么说,能让大家释怀,为什么不呢?

    “姐,你呢?%

    “你睡着的这么些年,我有了自个儿的生活,这种生活,我不想被打乱。所以,我就不要求他偿我什么了。”

    明显是哄小孩的话语,小潮却也不再继续追问,仅是继续道:

    “姐,希望母亲病好回来后,你也不要再怪她了。”

    那些睡着的日子,对于身边发生的事,纵然西汐从来不说,可,母亲的话语却很是大声,让他一一也都听了进去。

    彼时,他不能说任何话,连动都不能动,除了默默地听着姐姐在压抑到极致后,和母亲争吵,他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废人,什么都帮不了。

    姐姐和母亲的罅隙,其实,该追溯到车祸晚,所产生的吧。

    而现在,母亲病了,他能说话了,有些事,他想,从他的角度来说,或许对谁都是的。

    “其实,晚的车祸,我离母亲很近,她不是不要我们,只是以为,部车是冲她撞去的,所以,才推开了我们,姐,另怪母亲了,不信,等她病好,你去问她是不是。”

    饭,随着小潮的这句话,突兀地噎在了喉口。

    那晚,小潮是在她和母亲中间的,她看到的,只是母亲不顾他们,朝一旁自顾自地。

    但,如若,真似小潮所说的呢?

    局促地拿起旁边的一杯水,一饮而尽,才把噎在喉口的饭,稍稍冲了下去。

    女口真是丢——

    她的偏执,使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去问过母亲,只是把段过往都埋藏起来。

    而?

    她问,都不回。

    其实,回想起来,她和小潮的存在,始终是提醒着母亲那段不堪的过去。即便,母亲心里对他们有着爱,临到头的表达方式,只让那时的她,没有办法接受吧。

    有些事,晚了,错过了,不会再重来,除了无止尽的懊悔,再不会有其他。

    可,小潮目前还不知道。

    这事,段日,让,才是的。

    这也是林建许诺她的,会好好照顾小潮,并且暂时隐瞒西施已经过世的事实。

    这一次,她相信林建。

    而现在的林若,自从经历了蓝皓的拒婚,自杀之后,已逐渐退出林氏传媒,更热衷于做一些公益的活动,相信,对小潮的出现,并不会有太大的抵触。

    念及此,西汐温柔地笑着:

    “我和母亲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当年,可能是我真的误会她了。但,这么多年,吵吵闹闹下来,我们不也把你照顾得很好,现在,为了我们,你得赶紧好起来,然后,把这几年,我和母亲照顾你的,都辛卜偿回来。”

    小潮给她继续倒了一杯水:

    “我当然会,我会努力把睡着的这些年,落下的东西补回来,只要姐相信我。”小潮笑了起来,他笑的样子和西汐很像,都是阳光灿烂,可以让人的心情,好起来的SP种。

    “我一定相信你。”她的手抚上小潮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揉了一下,“不管是否出息,姐一直希望的,是你也要快乐。”

    “我们都会快乐”小潮的手像大人一样,抱住西汐的肩,用力地抱了一下。

    墨沧回来的时候,西汐正跟阿姨学着包宁波汤团。

    只是前几日,带她出去宵夜时,她见他很是喜欢吃,便让张妈学了回来教她。

    她仿佛察觉到有人凝望着她,略抬起眸子,他站在厨房门口,并不进来,却是含笑看着她。

    纵然俩人已经相伴了一年的时间,脸,仍微微有些发烫,手上不自觉加大了些许的力度,那面粉飞扬起来,有些许,蒙于眼前。

    再定眸看时,他已进得厨房,张妈识趣地退了出去,他瞧着她,问:

    “在做什么?”

    明知故问。

    心里这么念叨,她还是略低下脸,轻柔浅笑:

    “汤团啊。你喜欢吃甜的馅料还是咸的?”

    顿了一顿,瞧了一眼已调好的芝麻酱,复道:

    “不过,今天,只能是甜的了。”

    他站在一旁,并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帮一下她的手,她也凝神于手里的汤团,很快就包好十来个汤团,看着表相,还是不错的。

    ,却是不。

    将汤团下了锅,她拿着勺子稍稍搅动了一下,恰好,他的手伸过来,细心地替她擦去鼻尖不小心碰到的面粉,这一拭,她羞涩地一低头,略别过脸,手却是差点蹭到那滚烫的锅边,他眼尖,只将她一揽,她的手下意识地一扶,恰是将那犹带了面粉的手,蹭在了他银色的衬衫上。于是,立刻映现出一个粉白的手印,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倒有些讪讪起来:

    “这些,让阿姨做就行了。”

    “就是想做——”

    这一年来,她知道了,他和林雅的那段过往,也知道了,林雅的放弃,以及他的崛起。

    这些,其实对于现在的她和他来说,并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许了她一段甜美的恋爱时光,虽然他不是很浪漫,也不会说甜言蜜语。

    但,这些时光,却将过往那些悲伤,逐渐地淡去。

    包括,那一夜的不堪,她瞧得出,他心里是比她还要放不下。

    所以,这一年,除了在洛家诚面前,他说,她是他的妻子,他没有向她求过婚。

    外人看起来,或许是他还不想安定。

    只是,她知道,他在等,在等她忘记那次的阴影后,再次求婚。

    这一年来,他并不是用这些恋爱囚住她,而是让她发展了自己喜欢的事业。

    她拥有了一间自己的茶馆,虽然最早的资金有大部分是墨沧的赞助,可,却是由得她的心意,让她分期偿还。

    一年的特色经营,这间茶馆,如今在鹏城的白领圈内有口皆碑。

    她不仅能按期还上他的资助,每个月的盈利也在逐渐增力口。

    感情、事业,都有了寄托,而这一切,全是靠他默默对她的付出。

    倘若,她和他之间,不在那样的情况下重见,或许,会更好。

    想到这,没有等他回答,她抬起明媚的眼睛,瞧着他:

    “先去洗澡,一会儿就好了。”

    他颔首,带着几分宠溺轻轻揉着她的短发,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只这一吻,本来打算的浅尝辄止,却在吻上她的唇时,转成了深深地吻住她,甚至几乎要掏空她体内的空气。

    她轻轻嘤咛了一声,他的舌便立刻钻了进来,这样的缠绵,让她的脑袋再次开始混沌,整个人都仿佛一并地沦陷下去。

    这,也是一,和她,最的止。

    他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身侧,与她的十指紧扣,这样交缠的紧扣,在这初秋的傍晚,更让人来。

    缱绻中,他试探地,在唇齿相依间,低低问了她一句:

    “愿意嫁给我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这个吻结束后,伸出自个儿的手:

    “没有戒指,我是不会答应的。”

    左手中指的位置,一直空落着,自从那次褪下后,便空落至今。

    可,这一次,她知道,她会戴在无名指上,因为那里,是直通心脏的位置……

    西汐独自坐在茶馆临河的窗边,茶馆的生意在下午会比较空闲,也唯有这时,她容许自己享受片刻的静好。

    九月的天,其实在鹏城不算冷,只是,由于一早墨沧就因为公事出差觉得有些清冷罢了。

    现在,陪着她的,仅是无名指上的婚戒。

    华丽的鸽子蛋熠熠生辉地绽放着,让媒体震惊的同时,是墨沧的坚持。

    源于,这枚戒指有一个十分动听的名字叫做:

    “真爱一世。”

    真爱,她品着这两个字露出动人的微笑。

    这次,等他回来后,她和他应该会回Macau在邢达的见证下,举行婚字L。

    飘扬的深思,却是在这一刻被打断。

    蔓蔓进得店来时,门口的风铃被她带动响起,也让西汐的目光转望向门口。

    彼此对望间,略有些讶异,只是这层讶异,在蔓蔓眼底旋即化为释然,她走到西汐的对面,问:

    “没人的话,我就坐这儿了,讨你一杯茶喝。”

    “好久没见。”西汐颌首示意她坐下。

    “是啊,快一年了。”蔓蔓的话语不似以往般活络,甚至有些晦涩。

    而且,整个人仿佛也有些变化,不再化很浓的妆,穿的,是正统的职业服。

    “最近接拍了什么广告?”西汐信口问道,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先聊些其他的吧。

    侍应生端来了茶盏,放在蔓蔓跟前。

    她替蔓蔓满上她正在品的茶,茶水盈盈的绿意,漾进蔓蔓的眼底,换来的,是一抹酸苦。

    “我已经离开锦典了,现在,在一家传媒公司,做专题推广。”

    饶是用竭力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西汐还是听出些许的端倪。

    而蔓蔓,在说完这句话时,忽然,抬起眼睛,注视着西汐,兀自道:

    “西汐,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但,一直没有勇气说,不过这一年,我还是反复想着,堵得慌。”

    她的手无措地捧住杯子,接着,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

    听到蔓蔓说对不起,西汐的神色依旧是平静的。

    而蔓蔓在犹豫挣扎后,继续道:

    “那次,在仁心医院,趁护士扶你出去时,是我把我们的验血单做了对换,所以——对不起。”

    是没有说很,西汐却是听。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怀孕。

    “我以为不会连累你,因为事后,你要确诊,总归还要复查的,我不知道,会被记者盯上。”

    蔓蔓的神情是懊悔的,她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复道:

    “而我要得到那个国际大牌的广告,必须要出这个体检证明,姓冯的老婆已经怀疑我,如果我被查出怀孕,就什么都完了,所以——对不起。”蔓蔓反复说着这三个字!

    西汐的手捧起茶盏上好的虎跑水泡就的碧螺春成为她给予这茶馆的一项特色,如今,茶汤的甘甜间有些零碎的往事就清晰地串在了一起。

    包括台风那晚,在广告棚一名化着浓妆的女子气势汹汹冲进导演室,该就是冯董的夫人吧。

    及至有了后来的这一切。

    虽然,这件事,给她造成了影响,但,毕竟都迎刃而解了她的人生,没有因这件事有的出。

    所以,她不会计较。

    “我接受你的道歉。事情都过去了,别再多想。”西汐放下茶盏。

    一旁侍应生送来下午的茶点,是特制的以各类鲜花入料的糕团。

    颜色鲜艳,是入口即化的美妙。

    “用些这个,山茶花糕,店里的特色。”西汐淡淡笑着把糕点推给蔓蔓。

    有些时候,食物不仅是对胃的慰藉。

    蔓蔓的指尖触到糕点时,轻微颤抖。

    她没有想到,这件困扰她一年多的事,竟是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西汐的原谅。

    眼前的女子,这一年未见,变得更力D淡然清澈。

    没有一丝杂质15的干净。

    所以,她才能得到外人看起来欣羡的生活。

    并且,这家茶馆也成为最近食评界一致推荐的茶馆,因为,这些新辟的特色。

    不,老是她。

    或许,这也是有人刻意给她的私人空间,不被媒体所打扰吧。

    毕竟,她和墨沧的恩爱,在这一年内,是屡见报端的。

    其实,西汐比她幸运之处或许就在于,有一个男人愿意去掩饰什么,而不像冯董,在知道她有了孩子后,只给她一条路,不能让他的老婆知道,自己处理掉,否则,这条广告就取消了。

    于是,她流掉了孩子,在身体没有复原的时候,继续拍摄那条她应得的广告。

    广告结束时,她的身体差点垮了,而冯董的老婆始终还是确认了,她和冯董没有断干。

    于是,冯董的老婆不顾斯文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她,并骂她是狐狸精。

    于是,她无法在锦典立足。

    于是,想让一点甜的东西,抵去苦涩。

    于是,在糖水店遇到了西汐,又成了她的伴娘。

    本想借此机会,仓g认识一名上流社会的优秀男子也算是争回口气。

    最后,除了让她看清,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时,安分地在一家媒体公司转做了幕后。

    也是转做幕后,才更看清一些繁华背后的真相。

    譬如,秦沁傍了一个富商,结果临到头,让人家的未婚妻闹到节目,毁了前程。

    譬如,她们那一届的女孩,在这一年内,大抵走的路都不平坦。

    除了,眼前,看似幸福的西汐——

    西汐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山茶花糕,这些新研制的糕点,都是由她调配的方子,而这款,特意多加了蜂蜜,来抵去山茶花汁的涩味,总算,调了这么几次,味道却是好了不少。

    本想着第一时间给他用,不曾想,还是她先用了。

    品完这一口糕,她启唇道:

    “蔓蔓,我也对不起你,婚礼那天,我没能让你做完伴娘。”

    婚礼那日的匆匆辞别,始终是抱着歉意的。尤其,她想,她是明白,蔓蔓对于伴娘位置的寄托,是因为什么。

    蔓蔓咬了一小口糕,却是苦笑了一下:

    “西汐,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走,但——”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道:

    “我看得出,蓝总对你很在意的。你奔出来后,蓝总是紧跟着追了出来,只是,在你下电梯的时候,他突然昏倒在地上,是墨总扶住了他,他的脸色那个时候看上去,真的糟糕透了。后来的婚礼,我去看了,他没有要林小姐,虽然,你现在和墨总在一起,墨总对你,也很好。”

    蓝皓,昏倒?

    为什么这些,墨沧从来没有和她提过?

    隐隐地,似乎觉到有些什么不对劲。

    西汐本来捧住杯盏的手,颤了一下,那些碧澄的茶水,终是有一些溢到了她的指尖……

    蔓蔓走后,西汐打墨沧的手机,却是关机的。

    他只说,去沪城开一个为期十天的交流会,按道理,飞机早该抵达了,不该关机的。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逐渐弥漫上来,心烦意乱间,茶馆悬挂的电视,却宣告了一场噩耗的降临。

    那一日的午后,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中断节目,插播出这条噩耗。

    蓝皓的私人飞机,在起飞后一个小时,就失去了和地面的联络。

    这条噩耗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

    乃至于,西汐在听到这条消息时,她将杯盏失手打碎,耳边,嗡嗡得再听不清楚其他的声音,也再没有拨打墨沧的电话。

    没有必要了。

    她的胸口窒闷到喘不过气来,彼时,那个男子,在她心里一直不能确定的感情,终于以最磅礴的力量将她席卷,在这些过往的碎屑里,她拼凑出的,仅是,她爱他。

    是的,爱。

    因为爱,所以不要他为难。

    因为爱,所以宁愿成全一切。

    因为爱,所以——

    只是——

    噩耗的消息,在十八个小时零三秒后,有了最新的进展。

    飞机的残骸在太平洋被打捞到,具体事故原因,要在打捞到黑匣子时,才能诊断,相关方面已着手进行相关打捞工作。

    打捞的,不仅是黑匣子,恐怕,还有——

    她缩在客厅的一角,看着荧屏上,播放出现场的情形,压抑不住的哭泣声,从指缝间传来。

    新闻里,证实了一件事,蓝皓此前,确实是登机的。

    一年!

    三百六十五天!

    等到的,成全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她没有办法控制住,即便是死,即便连残骸都捞不到,她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那些救援人员的打捞。

    而之前,她已经控制了十八个小时零三秒,在屏幕前,等待,飞机的下落。

    她迅速定了机票,去距离飞机失事现场最近的国家。在这之前,她给墨沧的手机发了一条。

    简单说了她的打算,发过去时,短信呼号显示,墨沧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当两个小时后,西汐出现在HK国际机场时,却碰到了Grnce。

    她仿佛知道,西汐会来,所以,站在VIP贵宾室,等着西汐。

    “西汐,好久不见。”

    她看到Grnce的片刻,只弥漫开一种关于悲伤的气氛。

    “Grace。”

    “去到那儿,你找不到你要找的人。”

    “什么意思?”西汐嘴唇哆嗦地问出这句话。

    “上飞机的,不是蓝皓。”

    “那还会是谁——”接下来的话,却再是说不出。

    忽然之间,这些事,好像,连贯了起来。

    但,她宁愿不信,如果是一场骗局,那请把这场骗局继续进行下去!

    继续让她活在骗局里!

    这样,她或许,还有勇气活下去——

    可,Grnce的嘴唇微动间,仍是宣告了这份残忍:

    “对,是墨总。这么多年,代替蓝皓处理银讯一部分决策事务的,是墨总!你该清楚,以我的能力,我做不到,把亚治起死回生地救回来……”

    胡说,骗人的!

    不会的!

    “你骗人的水平真的不行。这次牵涉到拓展合同的签署,根本不可能由墨沧去签字!”西汐说出这句话,话音里是明显的颤抖。

    “这次过去,主要是出席移动数据业务大会,至于拓展合同,早在先前就初步定下了方案,并由我进行了签字确认。墨总此次过去,是最后替小皓完成了生前最后一个心愿,将亚治最新的智能卡平台通过业务大会传递出去。”

    顿了一顿Grace的语调越来越低暗:

    “小皓希望,亚治通过这套全新防伪型的智能卡平台能脱离经济危机,走上正轨,可他的蓝图,来不及实现,死神就带走了他,连MrRay都无法再缔造出一个奇迹!”

    是的,一年前,蓝皓婚礼当日晕倒,她才知道,她的弟弟,在婚礼前一天的公司例行体检中,就查出了脑癌,并且准备瞒住所有人。

    而当晚,蓝皓和墨沧在病房相谈了一个晚上,没有人知道,这次谈话的具体内容,连她,也只在其后从墨沧口中得知,蓝皓希望墨沧能按照他规划的蓝图继续将频临破产的亚治进行下。

    因为蓝翦在婚礼当日,就由于蓝皓的拒婚导致心肌梗塞逝世,这是蓝皓对蓝翦的亏欠,也是他对亚治这五年的亏欠。

    那场婚,彻底变成了一道殇痛的开端。

    这份亏欠,如今,却演变成更多的亏欠。

    “我不相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我现在要登机了……”

    墨沧,墨沧——

    不,不的。

    这些都是假的!

    现在,她径直要越过Grace走进安检口,却被Grace用力拉住,这一拉,西汐几近崩溃般地捂住耳朵不愿去听。

    可即便,能捂住耳朵,声音,始终会通过指间的缝隙清晰地传来:

    “打捞的结果,只会是一些残骸,然后通过DNA比对,确定根本不是属于小皓的!小皓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现在,没有人会扮演下去了,我也很难过!不仅是失去了弟弟,也失去了……”素来坚强的Grnce都禁不住哽咽起来。

    “不,不,不!”西汐一连喊了三个不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们都好好的!”

    “够了!”Grnce抱住她,语音压过西汐的失措。

    所幸,这里是VIP通道,是以,不会引起更多的人的侧目,只是,从西汐的反应里,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蓝皓的付出是值得的,所以现在,让她继续将这件事做得圆满吧。蓝皓想要的,就是西汐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即便没有他,都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你这么过去,只会让小皓走得更力D不安心,你现在应该振作起来,而不是赶去边做任何傻事,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的付出!”

    Grnce洞悉到西汐的意图,或许,在残骸证实后,她也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啊!”西汐发出崩溃的喊声,捂住耳朵的手,转变成抱住身子,瑟瑟发抖地缩到了墙壁的一角。

    凭谁,都接受不了接踵而至的双重打击吧。

    不过,坚强的人,总归是会g扛过去的。

    毕竟,这些是真相。

    是善意的谎言都无法永远掩藏的真相。

    Grace最后给了她一张来自蓝皓的明信片,上面是蓝皓的字迹:

    “别再让我担心,这样,不论我在哪,才会彻底地放下你。”

    简单的话,是撑住她活下去,最后的勇气。

    依稀间,《梦中的婚》旋律再次响起,旋律中,他柔情款款地坐在她的身后,手覆住她的手,按下那些黑白的琴键:

    女人啊,

    当你为你所敬仰的爱情欢呼,

    为你心爱的人去歌唱,

    谁会为它而感动停驻在你的身旁。

    女人啊,

    当有人为你哭泣时,

    你能不能找到你该走的方向,

    带着迷人面容,诱人的香和华丽的泪珠,高傲地,

    步入那圣洁的殿堂……

    眼泪崩溃的滑落中,依稀间,也回到,他和她初见的那年,曾在这一年中,从他口中低低复述出的那段记忆深处的片段——

    他躲避着其他几个混子的追砍,却碰到了,在山茶花树下,发着学校传单的她。

    她让他藏在了身后的灌木丛中,用脚尖扰乱地上的沙子,掩去血迹,接着继续临危不乱地发着传单,在那些人追过去以后,去医务室取来了药,给他的伤口轻柔地上药,包扎。

    他的腿上,被刀砍出了那么大的一个疤痕,真是触目惊心呀!

    那纤细的手指,清澈的眼睛,暖暖的甜香在雪花飘落时或许,构成了他心底一幕最难忘的片段。

    因为,那些片段最初的意味,是信任,也是纯净。

    还在读书的她,没有把他当成坏人,反而是用心地给他上了药,她的眼睛比雪花更纯净、明媚,让他忘不了。

    只是,在他再回到那间高中找她时,终究,没有等到她……

    沧,她在心底,轻轻唤出这个字。

    这一年,他不仅代替蓝皓将亚治重新拉上正轨,还给了她最甜蜜的一段时间平复心底的伤口。直到今天,倘若说,自己对墨沧没有感情,同样是假的。

    无声滑落的眼泪渐渐干涸,头倚在栏杆上,那里冰冷一片。

    曾经,有两位男子,都给她温暖,都让她知道,爱和被爱的幸福,然而,在蹉跎和错过中,只剩下她孑然一人……

    三日后,媒体记者报道:

    亚治通讯总裁蓝皓经证实,已于一年前去世,亚治事务皆是由其姐Grace和银讯集团总裁墨沧据其规划完成。

    墨沧和蓝皓因Mobile平台竞标被外界传称为紧张的关系,得到了更深层次的宣扬,那就是作为商场竞争对手的惺惺相惜,这种宣扬,带着佳话的意味,使得两家公司正式开始了长达数年的通力合作。

    当然,亚治方面,是Grace作为代表,而银讯,却是由墨沧的妻子西汐在助理大卫扶持下,一力承担。

    没有人会怀疑西汐的身份,不仅有那颗硕大的“真爱一世”作为见证,也有墨沧父亲的。

    至于墨沧,在飞机失事的海域打捞了半个月,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没有坏消息,其实,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管怎样,这份等待,是她,这一辈子,最后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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