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小摇了摇头，“你们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不不不。你们不能。谁也帮不了我。”
郑若凝皱起眉头，“那你的意思是……”
蒋小小侧过头，看向窗外，良久也不做声。
郑若凝想要说话，郑悦和伸出手，握了一下她的，示意她别做声，等等看，蒋小小会说些什么。
窗外的雨终于下了起来，雨势不大，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子。
蒋小小一直没有说话。
郑悦和也不着急，他拖过椅子，示意郑若凝坐下来。
门被打开，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手脚利索地给蒋小小吊上点滴，照例嘱咐两句，仍旧退出门去。
蒋小小终于开口道，“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你以为是爱你的会陪伴你的，其实也不过是像刚才的那个小护士一样，漫不经心地在你的生命里走一趟，然后离开。她在你心里留下了印记，但她并不知道。”
这一番话说得文艺绉绉的，让郑若凝听得瞪大了眼睛。
蒋小小继续道，“我们最近排的舞台剧，里面有这么一段台词，很类似。我当时听了觉得很可笑，现在才明白，是真的。”
郑悦和道，“什么舞台剧？谁写的剧本？”
“林老师写的剧本。”蒋小小轻声道，“这是林老师的梦想，希望自己写的剧终有一天可以在剧场里上演。老金这些年一直非常努力地赚钱，就是为了要让她达成心愿。”
郑若凝再也忍不住了，“你看，你明明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他老婆，你干嘛还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你脑子进水了啊！”
蒋小小抬起头来看着郑若凝，微微一笑。
郑若凝也看着她。
说真的，这还是郑若凝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这么一认真，才发现蒋小小的五官其实长得非常不错。之前之所以没有太过留意她的面孔，完全是因为她长胖了，因为胖，她的脸也因此膨胀了好几倍。
可以想像得出来，如果她能瘦下来，必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难怪说她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呢。
当初第一次见她，郑若凝就觉得不可思议，她这模样，怎么在圈子里混开的。
却原来也是恃美行凶啊。
“他爱她……那又怎么样？跟他睡的……是我！”蒋小小大笑起来。
话说得赤裸明白，郑若凝的耳根微微发烫，不敢朝郑悦和看。
每每这种时候，郑悦和就显出超常的冷静与自持来，每每让郑若凝有种错觉，似乎他才是专业人士，而自己……只是一颗什么也不懂的那根葱！
“你的意思是，老金和他老婆之间，完全没有性生活。”郑悦和思索着道，“而你，在某一种缘由之下，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你施展百般手段，最后，成功地把老金给睡了。在你看来，这是一个非常不得了的胜利与收获。但你肯定也没料到，即便是为老金生了一个儿子，在他心里，你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郑悦和停顿了一下，“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工具，我不说明，你自己也很明白吧。”
蒋小小大怒，她下半身无法动弹，只得伸手把床边小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抓了起来，狠狠砸向郑悦和。
郑若凝立即跳了起来，叫道，“喂，你干什么啊，你疯了吗？”
郑悦和却很镇静，伸手摁住了郑若凝，示意她坐着就好。
他看着蒋小小，慢吞吞地继续说道，“你从一个乡下孩子，到如今，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文艺工作者，你很努力地要减肥，因为你还要出演人生的第一部舞台剧，很有可能，你的人生会再次踏入一个新高度，新阶段。”
蒋小小尖叫起来，“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都完了！我的腿……我的腿！医生说我会好，但我会是一个瘸子！从此以后，我只是一个瘸子！”
她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刹那，郑若凝突然全明白了。
蒋小小需要的是一场倾诉，与心无旁鹫的聆听。
而这些，她爱的男人，爱她的男人，都不能给她。
“当时在车上，发生了些什么？”郑悦和冷静地问道。
“我要跟程向南离婚，我要老金给我个交待！这么多年了，我不信他心里没有我！我跟他说，我有钱，我们可以给林老师补偿，多少钱都没关系。但他拒绝了我。”蒋小小哭着道。
“然后呢？”郑悦和取出了笔记本，飞快地在上面做着简单记录。
“我太伤心了，真的太伤心了。我说，如果他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我就把这一切全说出来，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的妻子和女儿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丈夫和父亲！”蒋小小又激动起来，拨高声音叫嚷道。
郑悦和淡淡地道，“你激怒了他。”
“……”蒋小小恨恨地盯着郑悦和，脸上一片狼藉，“他生气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生气。然后，他说……他说……”
郑若凝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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