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有点情感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郑小姐。”林老师似乎全无察觉郑若凝的冷淡，语气和缓地道。
“……我记得林老师好像有个朋友就是个情感专家。而且相当有名。”郑若凝委婉地道。
意思是，何必来找我呢。
林老师轻笑了一下，“不瞒你说，正是她本人找你。”
郑若凝吃了一惊，“啊？”
“上次在医院，你们应该有见过。”林莲子提醒道。
郑若凝立刻想起了金老板和蒋小小出事的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黑裙女子。
现在想来，原来她就是那个情感专家余佳慧。
跟网上的那张照片并不怎么像嘛。
郑若凝还记得当时那个女子一直盯着她看……
大概是觉得她这个心理咨询师不咋地吧。
但现在为什么会来找她？
好诡异啊。
“为什么？”郑若凝脱口而出。
林莲子道，“医者不自治，不是吗？”
也是。也有道理。
郑若凝想了一下，“行。”
“那么明天中午，一块喝杯咖啡吧。”林莲子道。
“好。”郑若凝突然道，“林老师过得还好吧。”
林莲子一声轻笑，十分坦然，“还好。”
郑若凝心里一阵气闷，理智提醒她，不该多嘴，关她毛事。于是好歹忍了一下，短促地笑了一下，说道，“那就好。”
她先挂了电话。
大概看她半天也不进去，郑悦和有些担心地走了出来，看到郑若凝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伸手摸摸她的脸，问道，“怎么了？”
郑若凝顺势用面孔夹一夹他的手，他掌心里的微凉让她稍稍好受了一点。
“接了一桩生意。”郑若凝道。
郑悦和笑了，“好事啊，为什么皱着眉头？”
郑若凝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我觉得人类的感情好烦啊。”
郑悦和温和地道，“要是没有感情，活着就没意义了。”
“人要靠感情活着吗？明明靠的是钱！”郑若凝愤愤道。
郑悦和凝视着她，“谁惹你了？”
郑若凝抬起头看他，一脸不爽，“不好。我认识你之后，好像特别爱生气。”
郑悦和微微一笑，“呃……那是因为你再怎么生气，我都会哄你啊。是我惯坏你了。”
他的意思……他好像有点抱歉！
郑若凝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厮了……
郑悦和牵住她的手，说道，“走吧。还有好多好吃的。再晚点就被小念吃光了。”
似乎再没有比好吃的东西被周小念吃光了更严重的事了。
这一晚的宵夜又吃到了更深露重。
郑若凝算是发现了。
他们几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特能吃，特能瞎侃，特能消磨时间。
郑悦和一如既往地是话最少的那一个，连王朝的话都比他多。
郑若凝猜想他应该只是为了陪她吧。
他本人其实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
如果她不是郑若凝，他可能也不一定欢迎她走进他的空间，他的世界。
他有他自己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小圈子。
但她喜欢，他便愿意，且乐于陪伴且忍受。
想明白了这一层，郑若凝心头顿时软软地塌了一片，主动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郑悦和的。
小小的示好，一下子就让郑悦和的心荡漾起来。他立刻侧过头，回以郑若凝一个微笑。
郑若凝只喝了一杯，脸颊绯红。
一下子就脱口而出，“悦和，为什么我们没有早早就认识啊？我们要是早认识几年就好啦。”
仗着酒意，她半趴在郑悦和膝上，仰起面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郑悦和。
郑悦和半垂着眼帘，静静地回看着郑若凝。
“为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很早就在一起了啊。”郑若凝嘻嘻一笑。
郑悦和喉咙微微发紧，良久才“嗯”了一声。
郑若凝仍然看着他，“你不喜欢吗？你不愿意早一点认识我？早一点跟我在一起吗？”
郑悦和看着她，久久不语。
郑若凝看他表情有点奇怪，忐忑起来，“怎么了？”
冷不防郑悦和挨近来，捧住她面孔，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认识你都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郑悦和轻声道。
周小念酡红着一张脸插上话来，“命！都是命！我跟你们说，谁谁识谁，谁跟谁在一起，那都是命！别说什么狗屁缘分，谁都抗不过命！”
郑若凝嫌她妨碍了自己和郑悦和说话，伸手将她推走，“起开！”
周小念一个没站稳，身子径直向后倒去，秦岭眼疾手快，迅速伸手一揽，顿时将周小念半搂到了怀里。
怕周小念骂，赶紧道，“等会我就把我这小狗爪子砍掉。”
周小念愣了一会，伸手轻佻地摸了一把秦岭的脸，“大哥，姑娘我的心情很不好。”
秦岭立刻道，“谁欺负了姑娘，告诉大哥，大哥为你做主！”
周小念苦起脸，“有个男人……”突地想起来，伸手将郑若凝一指，“喂，我说，我拜托你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郑若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周小念指的是什么，嘴里只胡乱应道，“有有有。”
转过头跟秦岭和王朝解释，“其实小念平时不太喝酒的。”
王朝点头表示理解，“没什么，偶尔喝着开心。”
秦岭颇有自信地道，“她能在我面前放开地喝，说明她内心深处对我充满信任感。没事，喝多了有我，我负责照顾她。”
他倒是说话算话。
最后真是秦岭把周小念背上王朝的车子。
周小念的车留在了原地。
要把周小念送回家，她愣是不肯，非要去郑若凝的家里睡。
最后的最后，旧场景重现。
秦岭和周小念睡在了客厅。
照例一个沙发上，一个沙发上。
秦岭喃喃道，“我明天就去问问中介，这幢楼有没有人要卖房子。”
王朝从车后厢扛下来一个韩式地床，说道，“秦先生今天特意买的。”
郑若凝呵呵两声，“秦先生真是……”
秦岭赶紧分辩，“不是，就是直接睡地板，真的太硬了……今天逛商场，偶尔看到，我就顺便买一个。”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周小念在沙发上翻个身，闭着眼睛喃喃道。
秦岭赶紧凑上前去，“小念，你要不要喝水？”
周小念早已再次堕入梦乡。
秦岭兀自不放心，坐到沙发旁，不时观察着周小念的动静。
王朝很快告辞离开。
郑悦和冲郑若凝抬抬下巴，示意出去走走。
夜已经极深。
不，确切地来说，凌晨已经来临。
天气越来越凉了，郑若凝身上套着郑悦和的一件长衬衫，两只手吊在郑悦和的臂膀里，拖拖踏踏地走。
小区里除了他俩，再无一人。
极远外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声，转瞬间又悄无声息。
郑若凝深呼吸一下，犹犹豫豫地道，“悦和……”
“嗯？”
“……那个夏宁风……”
“怎么了？”
“我之前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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