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也很正常，乡下的人家都想生个儿子，觉得有了儿子才算有依靠。
因此一直到早些年，都还在有人给老郑头做媒。让他找个还能生的女人，给他生个儿子。
这事让郑若凝颇有点不舒服，虽然家徒四壁的，多个弟弟，也没什么财产好争夺，但家里一直只有他们俩，她已经习惯了。
老郑头虽然对她不太疼爱，但她也不乐意他除了她，还有别的亲人和依靠。
“女孩十八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外地的男人。男人从外地来教书，教体育教音乐，女孩对他一见钟情。”
呃……也很正常啊，乡下的女孩哪里见过几个像样的男人。
余佳慧笑了笑，“其实很老套。后来女孩怀孕了。男人走了。”
郑若凝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噢。”
“女孩放弃了那个孩子……这成了她一辈子的心结。”余佳慧声音低下，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郑若凝扬扬眉，“其实吧，女孩的选择是正确的，她毕竟还年轻，带着一个孩子生活，肯定非常困难。早放弃早好。一场错误的感情，就让它全部结束好了。”
余佳慧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点吃惊，怔怔地看着她。
“这种话听着残忍，但事实上，不摒弃过去，没法拥有新生活。”郑若凝笑了笑，“余女士也是专业人士，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
余佳慧端起杯子，半天也不喝。
“很多年过去了，女孩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余佳慧道。
郑若凝有点奇怪，“至于吗？”
余佳慧放下杯子，注视着她，反问道，“不至于吗？”
郑若凝想了一下，坦白地道，“我觉得不应该。做错事的不是她。”
“但是她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呀。”余佳慧固执地道。
郑若凝笑了笑，“但是这个孩子来得并不应该，不是吗？”
余佳慧脸色大变，久久不语。
郑若凝觉得自己说话可能太不小心了，应该是得罪她了吧……正忐忑不安，郑悦和回来了。
郑若凝像看到了救星似的，松口气，“你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单独面对余佳慧，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感，想逃走。
郑悦和用眼神询问她，聊得怎么样了。
郑若凝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咋地。
担心余佳慧会因为郑悦和到来有顾虑，郑若凝赶紧道，“我这助理挺不错的。”
意思是余女士请放心，他不会乱说话。
余佳慧动了动嘴角，表示不介意，然后轻声道，“我就想问问郑小姐，觉得我该怎么办？”
郑若凝扬扬眉，“当然是要完全忘掉过去啊。一场旧情事，错误的感情罢了，为什么会惦记不已？恕我冒昧，那个女孩后来结婚了吗？”
余佳慧摇了摇头，“没有。”
“为什么？”
余佳慧笑了一下，“也许是……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郑若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她摇摇头表示不赞同，“当初男人抛下女孩一走了之，就说明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女孩至今竟然还觉得除却巫山不是云，那真的是很蠢的一件事。我觉得她需要多出来看看世界，呵呵，这世界还有很多帅的有腹肌的有智慧的，可能比那个男人好上百倍千倍的男人！让她多出来见见朋友吧，多出来玩玩。”
余佳慧注视着她，眼里渐渐充盈几分笑意，“也许你说得对。”
郑若凝笑道，“余女士的心里可能并不赞同我。”
“郑小姐如果爱过一个人，就会明白。要忘掉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余佳慧缓缓道。
郑悦和脸色微微一沉，心头很是不快。
什么叫如果爱过一个人。
她的意思是郑若凝没有爱过一个人。或者正在爱一个人吗？
她没长眼睛吗？
没看到郑若凝看着他的眼神……始终含情脉脉吗。
“如果要拥有新生活，再不容易也要努力。”郑若凝温和地道。
余佳慧看一眼郑悦和，轻轻吁出一口气。
“谢谢你，郑小姐。”余佳慧语气很真诚。
“不客气。”
这就结束了吗？
余佳慧道，“我们可以常常见面吗？”她微笑起来，“你说得对，应该多多出来，见见朋友。”
郑若凝有些为难，看一眼郑悦和。
郑悦和道，“如果余女士觉得价格不合适的话，请随时提出来。”
意思是，常常见面吗？可以啊。但是要算钱的，如果你觉得贵了，这钱花的太不值得了，那就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余佳慧道，“我听林老师提过价钱的事。很公道。我没意见。”
她站起身来，“我下午还有一个访谈，今天就不多聊了。谢谢郑小姐，肯听我讲故事。”
郑若凝也赶紧站起身来，“不不不，应该是我感谢您，愿意讲故事给我听。”
就是。愿意花钱讲故事。上哪找这样的好事。
听人讲故事也有钱拿。
“下次见。”余佳慧道。
“您好走。”郑若凝道。
余佳慧今日穿的照旧是黑色，一条黑色的连衣裙，一个灰色的包。
看来是相当地偏爱黑灰两色。
保养得很好，举止也极为优雅。
看着她的背影，郑若凝喃喃道，“这么奇怪的女人。”
郑悦和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讲了一个故事。”郑若凝简单地将余佳慧的故事转述了一下。
郑悦和微蹙着眉，“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
郑若凝点点头，“就是。”
郑悦和伸手揉揉她脑袋，温和地道，“你呀。就是爱想太多。”
也是。
就把她当个客人就好了啊。
她爱讲故事也好爱聊天也好，反正付钱就行。
郑若凝一笑，“好吧，你是对的。”
郑若凝喝口咖啡，沉吟着说道，“哎，悦和，说真的，你呢，现在是沈家公子了，还跟着我来咨询室的话，不太好。”她压低声音，“很容易被戳穿。”
郑悦和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郑若凝想了一下，“你应该像真的沈子臻一样，平时他干点什么，你就去干点什么。这样比较好。”
郑悦和垂下眼睛，淡淡地道，“可能现在还不需要。”
郑若凝道，“也是。真等到需要的时候，咱们俩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才能见一面。”
郑悦和迅速地道，“不会。”
郑若凝好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不会。哎，我说，咱们是在工作呢，你可不许任性。”
郑悦和道，“他们要是很久都不让我见你，我就不干了。”
郑若凝嘻嘻笑，伸出手，十分轻佻地摸了一把郑悦和的脸，“哟，大侄子，这么离不开小姑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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