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去说说。请那个程先生和他夫人一块吃个饭？”林莲子道。
郑若凝心里叹息一声，何必呢。
“……这个，我先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好吗？”郑若凝嘴上却不得不客气地道。
林莲子一喜，“好好好。麻烦郑小姐，请务必邀请到他们。不尽感谢。”
郑若凝道，“林老师先别期望过大。”
林莲子却道，“我信你，郑小姐。”
她倒先挂了电话。
郑若凝有点发怔。
如果沈子臻还是郑悦和，他一定会用她熟悉的那个眼神，又无奈又怜爱地看着她吧。
呃，他总是怪她感情用事。
郑若凝深吸口气。
她匆匆走出大厦。
不经意地侧头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匆匆走向扶梯处。
郑若凝疑心自己看错了人，赶紧回过头，紧赶两步，再次看了过去。
人已经踏上扶梯，正缓缓向上。
没错，正是老郑头。
郑若凝惊骇不已。
老郑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N市？她迅速思考着。
很快地，她自己为他作出了解释。
也许他常出入N市，但因为没有告知于她，因此，她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间购物中心，门庭稍有点冷清，但距离郑若凝工作的地方挺近，余佳慧颇为贴心地选择了这里……关于这点不得不说，余佳慧应该是个体贴周到的人。当然，这一点体贴周到，也有可能是她的职业病使然。
老郑头这辈子大约从没迈入过此类商场。他连去超市都觉得麻烦，要买点什么街边的小批发店就能搞定。
那么，他来这干什么？即便是见他的客户，依老郑头的性子，也不会答应在这种地方见面。
再说了，N市哪会有他的客户。他这样的段数，也就在T县混口饭。
郑若凝满腹疑问，取出手机给老郑头打电话。
这真是绝无仅有的事啊。
他们一天之中竟然通了两次电话。
郑若凝边等待电话接通边暗自感叹起来。
“喂。”那头传来老郑头略微沙哑的声音。
“爸，你在家吗？”郑若凝道，“我上次回去好像落了本书在家里，你在家的话给我找找。”
老郑头迟疑了一会，“我刚出门，等会回家给你找找。”
郑若凝道，“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老郑头有点含糊，“呆会。”
郑若凝穷追不舍，“半小时这样行吗？”
老郑头道，“可能要晚一点。我得去趟县里。”
“噢。那好吧。”郑若凝道，“那你注意安全。”
“嗯。”老郑头匆匆挂了电话。
郑若凝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及时追上去，看看他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想想又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可笑，老郑头这人怪的，做什么她都应该不觉得奇怪和关心才对。
他到N市来，没有想过要联系她，不不不，他从来就没问过她在干什么工作？在哪里工作？住在哪里？
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他对他的女儿一无所知。
郑若凝无数次地想过，以后她有了孩子，一定要让她的孩子得到来自父母所有的疼爱。
她绝对不会也不容许她和自己的另一半像她自己的父母那样做父母。
郑若凝步行回工作室。
一看到她，小甲赶紧上来汇报，声音压得很低，“刘BOSS来了，发了一通脾气。”
郑若凝微微一惊，“什么事？”
小甲摇摇头，“不清楚。就是看哪哪不顺眼，乱训了一通。分明是他自己心情不佳。”
郑若凝皱皱眉头，“心情不佳？”
小甲道，“他从前也不见得没有心情不佳的时候，但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我觉得啊，这里头大大有问题！”
郑若凝道，“你这职业病怪好的。保持着。”又道，“你今天很闲？”
小甲识趣地道，“一点也不闲，在整理新客户资料。”
郑若凝唔了一声。
小甲退了回去。
郑若凝坐了下来，给自己倒杯水，捧在手上，掌心渐渐暖和起来。
打开电脑，继续搜索与冷洋有关的信息。
仅有的公开资料表明，冷洋是个极为聪明能干的男人。外界对他的家庭生活极少提及。
大约也是因为他的资格与名气还不够吧。
他的家人还不值得人们关注。
郑若凝在本地论坛里找到一个旧贴子，这个人本来是要爆料自己偶遇了沈氏双雄。
唔。
沈氏双雄指的是沈向文和冷洋。
但因为没上图，回贴廖廖无几，都指责他说谎，没图没真相。
其中有一个回复说的是，这有什么了不起，见见真人而已，不稀奇。
然后他称自己有一个特大秘密，说自己有个亲戚是某某医院的，亲戚说了，沈氏双雄中的冷大管家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
紧接人有人喷他，我还听我家亲戚说沈氏沈向文在外头有个私生子呢。
这样没根据的，所谓的据说，所谓的秘密，在论坛里层出不穷，大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当回事，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但郑若凝看到这里，心却轻轻地跳了一下。
沈子臻可不正是沈向文在外头的私生子嘛。
难怪上次周小念愤怒地骂周周是私生子的时候，当时的郑悦和反应那么强烈……
郑若凝情不自禁地又臆测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沈向文最终娶的不是沈子臻的母亲？他们之间没有相爱过吗？沈子臻并不是爱情的象征和结晶吗？所以沈向文才放着他不管，任由他和他的母亲呆在一个小镇上，直到他的母亲去世，才不得不把他接到身边？
一颗心蓦地揪紧了起来。
十几年没有父亲只有母亲的生活，亲眼目睹母亲的艰辛困苦，从报纸新闻上看到自己的叱父亲咤风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当失去母亲，他尚未成年，又不得不回到父亲的身边生活……他的内心里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想着想着，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沈子臻更可怜的人了。
可是他再怎么可怜，他也不该骗她是吧！
他骗了她！这个事实永远不因为任何其他事而发生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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