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怎么也要十二月底，N城才开始渐有寒意。但此时不过才月初，寒意就已经很明显了。
郑若凝自觉身体属性比较抗冻，奈何沈子臻总是担心她冷，成天跟在她后头催她加衣服，加衣服，拿围巾拿围巾……
因此郑若凝每天去上班，都捂得极为严实，每每一走进办公室，总要被小甲乙丙丁怜悯地目光扫来又扫去，然后，她现在有了一个非常动听的尊称，“郑老人家。”
N市没有暖气，但大部分公共场所都开着暖空调，因此郑若凝心里是很点嫌弃沈子臻的婆婆妈妈的。
可是人家毕竟是出自关心啊，不领情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因此一到办公室，就是脱脱脱。
郑若凝刚脱好，一个女孩清丽柔和的声音就想了起来，“郑小姐很怕冷吗？是不是生性有点体寒？”
郑若凝一扭头，就看到了姚姚。
今天的姚姚穿了一身黑，化的妆极浓，戴了一条大红围巾，真是美艳动人啊。
郑若凝有时候会觉得，这么美，还有什么烦恼？
“你好，姚姚！这么早！”郑若凝热情地招呼道。
“他今天中午的飞机到，所以起早一点，买了点菜。”姚姚微笑着道。
这么美，还能下得厨房！
“姚姚小姐真是太能干了。”郑若凝赞道。
姚姚侧侧头，“也不是能干，而是总是想为他做很多很多事。就算是很难的那些，也想拼尽全力地为他做。”
郑若凝怔了一下，“……你真的很爱他。”
姚姚点了点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郑若凝轻轻咳嗽一声，拿了水杯走到姚姚对面坐下，“其实做我们这行的，有时候会诚心相劝部分客人，凡事不可做足十分。”郑若凝解释道，“说得坦白一点，就是爱一个人，别那么全心全意。”
姚姚反问道，“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全心全意吗？”
郑若凝有点被噎住，好一会才道，“一般会建议留一点来爱自己。”
姚姚笑了，摇摇头，“不。我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她看着郑若凝，“你呢？你如果爱一个人，是打算全心全意，还是留下几分爱自己？”
郑若凝被问住了。
看她怔住了的模样，姚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看，你自己都不能确定啊。”
郑若凝不好意思起来，“呵呵，我其实不够专业。”她小声道，“你别跟我们老板投诉。”
姚姚抿嘴笑了起来，“不。恰恰相反，我觉得郑小姐你很坦诚很真实，你完全可以很虚伪地告诉我，你的答案也许是A也许是B，但你没有。”
郑若凝笑了，“姚姚你真会说话。”
姚姚微微垂下眼脸，说道，“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郑小姐，你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恰好门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个人，微一环顾，便看到了郑若凝，清俊的面孔上立刻流露微微笑容。
姚姚眼尖，看到郑若凝脸上又是惊喜，又是难以置信。
“他吗？”姚姚问道。
郑若凝没想到沈子臻竟然不声不响地就上来了，匆匆应了姚姚一声，就迎了上去，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明明今天早上才在家门口紧紧拥抱了一下才分别，但此刻看到他，却又好像好久没见他了一般，条件反射地就想伸手将他抱上一抱。
“……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家里嘛。”郑若凝嗔怪地道。
因为沈子臻有一点点的小感冒，郑若凝坚持着不让他送上班，嘱咐他在家好好躺着休息，为此郑若凝还不得不忍辱负重地答应了他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有一点点要紧事，得马上去趟上海。”沈子臻道。
“……那你给我打电话好了啊。几点的飞机？”郑若凝道。
“十二点。”
郑若凝看一下时间，“呀，那你赶紧走吧，这都几点了。”
沈子臻微微抿紧了唇，有点不快起来，“喂……”
郑若凝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傻小子，应该是觉得只在电话里跟她道别不好，于是亲自跑过来一趟。
但她的话显然表示，她其实并不怎么领这个情……
郑若凝咧嘴一笑，悄声道，“我送你出去。”
主动挽了沈子臻的手。
旁若无人的两个人，终于惹起了众怒。
小甲淡淡地道，“小凝姐，能注意点影响吗？我们这里坐着的，可全是单身啊。”
郑若凝微笑一下，语气里多了一分哄人的味道，“大家要习惯哈。”
切。
一群人一齐将白眼翻过来，不约而同地转过了椅子，表示拒绝旁观。
郑若凝笑吟吟地挽着沈子臻的手将他送至电梯口。
“我还有个客人。”郑若凝道。
意思是，我就不送你下去了，你不许生气。
沈子臻道，“坐在窗边的那个女孩吗？”
郑若凝挑挑眉，“你注意到了？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掐了沈子臻一把，“你干嘛看人家！”
小小的横蛮无理让沈子臻极为受用，他顺势将郑若凝抱在了怀里，面孔在她的发上蹭了蹭，“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一直盯着我们看。”
“……是有一点奇怪，经常一大早地就过来，也不登记，也不说自己有什么问题，呃，好像也没有要付钱的意思。”郑若凝道，“不理她还不行。”
沈子臻道，“我要去三天。”
三天！
郑若凝顿时不舍得起来，“要去三天啊。”仰起脸来看着沈子臻。
沈子臻微垂着眼帘看她，伸手将她的面孔戳开一点，“我感冒了，不可以亲你。”
郑若凝脸一红，嗔道，“谁要你亲了。”
沈子臻摸摸她面孔，笑了一下，“那我走了。你乖点儿，出门记得戴围巾。”
“嗯嗯嗯。”
电梯正好抵达，沈子臻正要走，郑若凝突地凑上来，迅速地在他唇上重重地咬了一下，没等沈子臻反应过来，郑若凝已经转身小跑着溜走。
电梯门恰好打开，里头站着的几个人显然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投向沈子臻的目光颇有几分古怪。
沈子臻心情微荡，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平静，淡定地走进了电梯。
唇上仿佛还留着郑若凝唇间的淡淡香气……
这是他的女孩。
想到这里，内心便充盈着满满的喜悦。
曾经他怪过命运，现在才觉得，那些都不过是山花盛放之前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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