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传-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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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军司令官圣皮埃尔爵士的回复在预料之中,他在信中写道:“总督大人,您最好将您的意思转达给我的上级,因为我只效命于他,是否撤军我只能听从他的指挥。”这封貌似谦卑的信实则是法军为了拖延时间而故意推诿的一封信。华盛顿提供的前线的信息使总督以及其他官员都坚信法军将在来年的春天沿俄亥俄河而下同英军开战,以武力抢夺俄亥俄的土地。华盛顿将自己在法军前线所记载的地形图复印出来,分发给所有的军官和士兵,让他们对法军的驻军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同时也使得大家对自己目前面临的危险更加警觉。

    总督派出特伦特上尉带领100名士兵去修筑俄亥俄河汊口的要塞,命令他尽快完成这一工程。尽管特伦特是一个无能的人,此次却被派遣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差事,主要是因为他是华盛顿·克罗根的小舅子。克罗根负责在前线的贸易,西边部落的那些印第安人都很买他的账。1754年6月,华盛顿被派出去修筑亚历山德亚的边防,同时他要在那里筹备军需用品,总督还授权他统领两个地区的边防。

    华盛顿一到前线,就召集克罗根和翻译安德鲁开了一个会,讨论了跟印第安人有关的事宜。与此同时,德威迪总督召集其他省的州长开会,呼吁大家联手抗敌。他希望能同南部的印第安部落结成联盟,利用卡托巴布族和切罗基族的力量同亲法的齐佩瓦族和渥太华族抗衡。然而那些殖民地如同一盘散沙,总督结成联盟的希望也只能是一种妄想而已。他们中的一些人有的要求增加军事开支,有的质疑本次联盟的动机,有的干脆摆出明哲保身的态度以免引火烧身。无奈之下,德威迪总督只得召集伯吉斯议会筹募军用资金。然而此时一些省份已经萌生独立的念头,因此并不太赞同他的提议。尽管还没有省份公开地挑衅弗吉尼亚总督的权力,没有出现“暴力的民主政治”,但是独立的意识已经悄然形成。这些生活在偏远地区的平民,有自己的农庄、家庭、奴隶,他们完全独立于等级制度而存在。他们的性格也体现出个人主义的特征,喜欢与世无争的乡村生活。当德威迪总督向他们提出在俄亥俄的驻防以及军事行动计划的时候,他们不少人开始质疑他的军事动机。总督对这种质疑大为光火,正如他所说的,“感到一种反叛的力量”。也有一些人担心本次对抗会给密西西比河的居民带来更多的灾难。为了打消这种疑虑,总督向他们保证保护每一位居民的安全。经过了长时间的争论与说服,议会最终筹得1万英镑,但仅这微薄的基金也不完全受总督支配。他们成立了一个委员会管理该项基金,对此,德威迪总督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向议会抱怨,担心弗吉尼亚州将来会越来越难管理。

    资金筹募完毕,德威迪总督决定将驻防军队增至300人,分成6个连队。担心华盛顿太年轻以至于不能够服众,他任命弗利上校统领这六支连队,华盛顿任副官。然而招募新兵的工作进展十分缓慢。在招兵过程中,华盛顿惊讶地发现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跑来当兵。事实上部队的士兵都是这样招募来的。在这些地区,招募自耕农是很困难的,因为部队发给每个士兵的薪水很微薄,而自耕农靠自己的劳动很容易自给自足。所以只能通过改善他们目前的生活条件,让他们尝到更多的甜头才有可能吸引他们参军。德威迪总督对此情况也十分了解,他想到了一条权宜之计。他打算在俄亥俄河边让出一块20万公顷的土地,分给自愿参军的人。这招果然有效,这些土地对那些农民出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大块肥肉,政策一出来,马上就有很多人报名参军了。然而军官们却没有被这些诱惑打动,有一些甚至打了退堂鼓。最后,军官中就只剩下华盛顿一个人来管理这些招募来的新兵。但是令他欣慰的是,翻译官范布拉姆留了下来。于是他立刻写信给总督请求任命范布拉姆为陆军上尉。

    4月2日,华盛顿离开亚历山德亚动身去俄亥俄河汊口修筑新的要塞。他只带领了两支连队大约150人,剩余的人跟随弗利上校的炮兵团前往伯托马克河。在途中,他与亚当斯蒂芬上尉带领的分遣队会合。斯蒂芬上尉后来跟随华盛顿南征北战了很多年。在温彻斯特,华盛顿在征集车马等运输工具上遇到了阻碍,后来他不得不动用弗吉尼亚的《民兵法》强制性地筹备军用所需马匹。即使是强制性征用,所得也寥寥无几。征集了一个礼拜,他们也只得到了十辆破旧的马车,结果还没有通过险峻的隘口,那些拉车的马就走不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们不得不用肩扛着车轮行军。在如此差的装备下,华盛顿的部队翻山越岭,一边扫清前进的障碍,一边为后面的炮队铺路。为了鼓舞士气,华盛顿许诺说等过了威尔斯溪的货运中转站,他们就会有特伦特上尉准备的上等的驮马了。然而还没有到达,他们就听说特伦特上尉和他的手下已经被法国人给俘虏了,后来这个谣言被证实是假的,因为他们于20日在威尔斯溪遇到了特伦特。可气的是,特伦特是一个人待在威尔斯溪的,因此他也不太清楚他的士兵是否被俘。他离开了河汊口,将工程交给他的手下弗里兹来管理,如果手下真的被俘,那么特伦特就犯了渎职罪。华盛顿一时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到河汊口以探虚实。可是这个无能的特伦特连一匹像样的驮马都无法提供。直到25日,河汊口的士兵带着驻防用的工具赶到威尔斯溪,华盛顿才了解了全部的情况。原来法国人曾夸口说他们要先英国人一步赶到俄亥俄。法军指挥官康特勒库上尉带着1000名士兵和300枚野战炮乘坐快艇赶到了英军正在修筑的碉堡所在地。到达之后,他们便架起了大炮,命令英军立即投降。可怜的军队总人数不超过50人,指挥官特伦特在威尔斯溪,副官弗里兹在距离十英里之外的营地,群龙无首,大家都被法国人的阵势吓得不知所措。这时,亚王正好在河汊口,他建议一个名叫霍德的少尉向法军指挥官请求推迟递交投降书,因为负责的长官都不在此地。战战兢兢的霍德少尉在亚王的陪同下,来到法军指挥官面前提出了请求。然而法军指挥官却顽固地要求他们立即投降,否则就会炸平整个河汊口。最终,在少尉的请求下,法军指挥官允许他带着少数的士兵离开河汊口来到威尔斯溪,但是河汊口的要塞却被法国人占领了。陪同少尉前来的还有亚王派出的两名印第安护卫,他们向华盛顿呈现了代表兄弟情谊的贝壳项链,表示永远忠诚于英国军队。华盛顿立即给总督写信请求增援,并将这些情况一并向总督做了汇报。他托印第安护卫向亚王带了个口信,请他们尽快同他在路上会合。

    此时此刻,华盛顿感到了战争的巨大压力。在这块蛮荒的土地上,他只带领了少数的新兵且物资匮乏,而敌人不管在哪个方面都占有绝对的优势。而且他还听说,一支从威南戈尔出发的法国军队已经向俄亥俄进发,600名由齐佩瓦人和渥太华人组成的军队已经前往肖托溪同他们会合。然而越是情况危急,就越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怯懦。如果表现出了胆怯,就面临着被印第安同盟抛弃的危险,同时还有可能扰乱军心。最让华盛顿心烦的就是特伦特的手下,那些人自称不受《弗吉尼亚民兵法》的约束,不服管教的行为也大大影响了他的士兵。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中,华盛顿召开了临时军事会议。在会议上,华盛顿决定在红石溪建立防御工事,并在那里等待援军的到来。在红石溪,他们不仅可以密切监视敌军的动向,还能决定是进攻还是撤退。做出决定后,华盛顿派出60个人作为先头部队前去开路,同时给总督写信请求援助。考虑到宾夕法尼亚州和马里兰州正在召开议会,他还分别写信给这两州的总督,详细地描述了法军的敌对情况,并尽可能地号召他们积极援助。但是他的这封信却被压了下来,总督批准的法案受到了议会的百般阻挠,因此,在那两周,华盛顿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增援。这个年轻的指挥官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尝到了被议会制约的苦楚,此后的几年里,这种制约几乎成了他在战场上遇到的最大的障碍。临出发前,华盛顿解散了特伦特纪律散漫的部队,命令他们等待弗利上校的调遣。然而,这些人等华盛顿一走,就立即四散回家了。

    4月29日,华盛顿带领160人向威尔斯溪进发,并很快赶上了修路的先头部队。他们要在这荒野里修筑一条宽阔的道路,以便弗利上校的部队的大炮通过。然而修路的进度十分缓慢,即使加上全部的人手,他们一天也只能完成四英里的工程。5月9日,部队达到了“小草地”,距离威尔斯溪二十英里。每天他们都听到一些有关俄亥俄的坏消息。从那些从俄亥俄逃出来的商人口中,他们得知法国军队已经大大增强了他们的兵力,华盛顿估计法国人在他先前看中的那个河汊口建立了要塞。有一个商人还提供了有关拉弗斯的情报,华盛顿以前就怀疑此人是法军安插在印第安人中的间谍,这个人过去活跃在月桂山那边吉斯特的新居民区,现在又带着四个士兵在这一带东游西串,华盛顿怀疑他在以搜捕逃兵的名义进行侦察活动。还有消息说,法军对俄亥俄下游的印第安人大肆赠送礼品以此进行拉拢。除了这些满天飞的不利消息,华盛顿还得到了一条令他振奋的消息,那就是亚王正带着50名士兵前来同他会合,商量一起与法国作战的计划。经过几天艰难跋涉,他们终于到了尤吉奥格尼河,在这里他们打算修筑一条小桥。在这里,华盛顿终于可以腾出时间给总督写信,汇报了部队面临的军费紧张的问题。弗吉尼亚议会低估了前线的开支情况,所拨的军费数量十分有限,这势必影响到军队的体面。不过,华盛顿表示即使只能拿到微薄的薪水,他也将恪守自己的岗位,绝对不做战场上的逃兵。在给朋友费尔法克斯的信中,他同样表达了自己会为荣誉而战的坚定的决心。这就是年仅22岁的华盛顿,这种为信仰和荣誉而战的高尚情操是他一生品格的真实写照。

    正当他们热火朝天地修筑小桥的时候,一些印第安人跟华盛顿说想要开凿一条通往红石溪的山路是不可能的。华盛顿于是就带了一名少尉、三名士兵和一名印第安人划着独木舟前去考察地形,他们往下游划了大概十英里,印第安人就不愿再继续往前了。华盛顿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印第安人,”他说,“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啊!我们的友谊再深厚,他们也不会为我们白出力的。”在华盛顿答应把自己的衬衫和一件军大衣送给他后,他才同意继续往前走。华盛顿观察了这条河四周的地理情况,发现如果要从水路通过的确是相当困难的,于是他们折回了营地,决定还是走陆路。

    23日,华盛顿收到了亚王的来信,在信里,亚王告诉他据侦察,法军已经行军两天,人数不太清楚,但是据说他们有遇到英国人就予以痛击的决心,亚王和其他酋长们将在5天后赶到与他会合。晚上华盛顿又收到情报说法军正在大约18英里以外的尤吉奥格尼河渡口渡河,华盛顿连忙命士兵在一个叫做“大草地”的地方准备一个“以利交战的漂亮战场”。他们的营地被森林包围,看不见一个敌人,随时都有遭遇偷袭的危险,因此士兵们都加强了戒备。25日,吉斯特从距离15英里的营地赶过来,他已经发现了拉弗斯带领50名士兵在附近出没的踪迹。华盛顿认为要特别提防这个狡猾又阴险的人,因此他派了75名士兵专门搜索拉弗斯和他那神出鬼没的部队。9点钟,华盛顿收到亚王的信,信中告知他们已经于6英里以外的地方扎营。华盛顿留下一些士兵看守物资,自己带着40名士兵前去同印第安盟友会合。凌晨时分,华盛顿一行冒雨到达了亚王的营地。亚王热情地迎接了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并答应同他一起并肩作战。他带华盛顿去看了他发现法国人踪迹的地方,并派了两名印第安士兵去追踪,士兵报告说,他们在一个岩石与树林包围的低地发现了法国兵营。他们商量了一个协同奇袭法军的作战计划:华盛顿和他的手下从右侧,亚王与他的士兵从左侧,分两路包抄敌人。当华盛顿率先带领手下从岩石和树林中向前逼近时,他的行动被发现,双方立刻开火,持续了将近15分钟。华盛顿部队处于极其暴露的位置,形势相当不利,他身旁的士兵被子弹打中牺牲了,另外有三名士兵也受了枪伤,但在印第安士兵的协助下,他们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法军死伤数人,溃散而逃。华盛顿率领部下俘虏了法军21人,只有一个加拿大人跑了回去,向俄亥俄河边的要塞报告这次失利的消息。

    在这次冲突中,法军10人阵亡,1人受伤,21人被俘。华盛顿的部下1人阵亡,3人受伤。华盛顿本人当时处在火力最猛的位置,第一次感到子弹呼啸而过的惊险,他觉得自己死里逃生是个奇迹。俘虏中有两个重要的人物,一个是名叫德鲁的颇有影响的军官,另一个就是狡猾的拉弗斯。拉弗斯和同伴竭力为自己辩解,声称他们并不是间谍,而是奉命来请求华盛顿离开法国国王的领土。然而华盛顿在另外一个青年军官朱蒙威尔的身上搜到了一份指令,这份证据戳穿了他们的谎言。这份指令详细地画出该地区的地图,他们根据这份地图,到处搜集情报并用快马将情报发回总指挥部。在铁证面前,拉弗斯只好低头认罪。1754年5月29日,华盛顿写信给德威迪总督,向他汇报了本次的战争情况。在信中,他以十分肯定的语气揭穿了这些俘虏的真实身份,希望总督不要轻信他们的谎话而对他们从轻发落。

    华盛顿虽然赢得了一场小战役,但是处境依然危险。除了印第安盟友之外,法军指挥官康特库尔已经率领1000名官兵驻守在了要塞,另有援军前来同法军会合。朱蒙威尔在被俘之前估计已经向康特库尔汇报了英军薄弱的驻防情况,因此华盛顿加紧了驻防工事。他同时写信给卧病在床的弗利上校,请求他立即增派援军,并表达了“与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敌军拼死一战,也不愿意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寸土地”的决心。同时亚王也在部落中奔走,召集更多的士兵加入盟军的队伍中。华盛顿在29日写给总督的一封信中表达了他高昂的斗志,这也难怪,初战告捷对于一个年轻的军官来说无疑是一个莫大的鼓励。在信中,他表示已经做好了面对最恶劣局势的准备,他在信中说:“我们每时每刻都准备着应付优势敌人的进攻。他们多拖延一天,我们就有更充分的准备来迎战他们。”

    营地里开始闹粮荒,华盛顿同负责面粉贸易的克罗根签订了合同,要求他尽快将手里的面粉都送到营地,而六天过去了,克罗根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同时,前线传来了弗利上校病故的消息,他的职位由一位来自北卡罗莱纳的军官英尼斯上校接任远征军指挥官,但此时他正和他的士兵驻扎在温彻斯特。印第安盟军拖家带口地加入了他们的连队,这让本来就闹粮荒的部队经济上更加紧张。华盛顿感到责任越来越重,处境越来越困难。不过他很高兴地了解到,英尼斯长官曾经是哥哥劳伦斯在迦太基战争中的战友,但是随后这种喜悦便被失望所替代,因为他的军队从没来过华盛顿的营地,更没参加这次战役。如果他们参加了,结果肯定会不一样。

    弗利去世后,指挥全团的重任就落在了华盛顿的肩上。他在弗利上校的文件中发现了一张空白的少校委任状,就把它给了很有气魄的亚当·斯蒂芬上尉。出于其他人事变动的考虑,他写信给德威迪总督,大加称赞范布拉姆,“自我们离开亚利山德亚依赖,他一直担任上尉,他的经验足以胜任指挥重任。”不久后,前面提到的要塞工事完成了,由于它是在士兵们忍饥挨饿的条件下修筑完成的,就被命名为“困苦堡”。弗利手下的士兵赶到“困苦堡”同华盛顿的团队会合,团队人数增加到了300人。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叫做詹姆斯·克雷克的医生,他后来成为华盛顿一生中最忠实和知心的朋友。同时他还收到德威迪总督的信,得知麦凯上尉带领的100名士兵也将不日到达与他会合。然而这支援军却让华盛顿有些头痛,因为麦凯上尉直接受命于国王,尽管在职位上他们是平级的,但在决策权力上多少会产生一些分歧。华盛顿原来的军事课程老师缪斯上尉也来到了此地,他受命担任军队的指挥官职务,他给华盛顿带来了一些火药和子弹。考虑到巩固同印第安人友谊的重要性,华盛顿提议开一个印第安人酋长的表彰大会。在会上,华盛顿向印第安人的酋长颁发了总督授予他们的奖章,感谢他们在本次战争中的贡献。同时,他们还互相赠送了名字,来表示对彼此的尊敬和爱戴。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年轻的华盛顿带领着一支由英国士兵和印第安士兵组成的队伍一方面时刻提防着敌军的进攻,另一方面还肩负着保护印第安妇女和孩子安全的重任,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团体里,他向来都是以身作则,用自己的行动将大家牢牢地团结在一起。

    据侦察,90名法国士兵正在向他们靠近。华盛顿立即带领了150名士兵前去迎敌,留下指挥官缪斯在原地留守并架设回旋炮。他满心希望此次出战又能够抓获一批法军俘虏作为礼物献给总督,去了之后才发现所谓的90名法国士兵只不过是9名逃兵而已,但他们却从逃兵口里得到有效信息:法军在俄亥俄河口的碉堡已建成,为纪念加拿大总督而将此堡命名为“杜凯斯纳堡”。碉堡守军不足500人,但有200人随时有可能到来,两周后另有900名援军到来。同一天,麦凯上尉率领南卡罗莱纳独立连到达。这位上尉彬彬有礼,性情温和,但十分讲究礼节。他手上持有国王发给他的委任状,因此并不承认地方长官是他的上司。他带领着士兵单独扎营,并声称不接受华盛顿的调遣,华盛顿原先担心的矛盾终于出现了。华盛顿慎重行事,避免一切有可能引起指挥权问题的矛盾。当对方提出质疑时,他也心平气和地加以解释,但是他写信给总督要求明确规定他们的相对级别和权力:“他认为你没有权力颁发对他有约束力的委任状。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很自信地说,如果他不来这里,对公众的利益反倒是更有利的。”

    6月11日,华盛顿率领部队继续向红石溪进军。由于同麦凯上尉有关在行军途中修路的问题产生了分歧,华盛顿决定让麦凯驻守在“困苦堡”完成后续的工程,而自己带着部队单独前往。在途中,他也遇到了一些麻烦:首先是路途泥泞难行,停下来铺路耽搁了很多时间;另外有些印第安人名义上是援军,实则是些贪得无厌的小人,他们对付出的任何劳动都要求报酬。在吉斯特的居民点,华盛顿得到情报,杜凯斯纳堡的法国援军已经赶到,随时可向他们开战。华盛顿下令在此地驻军,并派快使通知麦凯上尉尽快同他会合。麦凯上尉的独立连赶到后,他们于当天晚上召开了一个临时的军事会议,华盛顿提议就在此地等待迎战敌军,而这个提议遭到了坚决的反对。由于他们的兵力严重匮乏,且驮马数量不足,大家一致要求立即撤退,万般无奈,华盛顿只好决定撤退。7月1日,他们撤到了“大草地”,华盛顿的士兵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不愿意再往前走了。一路上,都是由华盛顿的士兵拖着大炮行军,道路泥泞难行,更加重了行军的负担。而麦凯的士兵自诩为“国王的士兵”,身份比地方官兵更高一级,因此不愿意轮流承担此项任务,这使得士兵们之间的矛盾也变得尖锐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华盛顿只好命令就地扎营,修筑工事,并派出快使要求赶快从威尔斯溪送来补给品和援军。

    事实证明向“大草地”的撤退已经算不上是轻率,因为此时被俘虏的法军军官朱蒙威尔的堂兄德列维上尉为了复仇,已经带人包围了“困苦堡”,他们向里面开火,后来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断定英军已经撤离到居民点。但再追击已经来不及了,他准备撤回杜凯斯纳堡,这时来了一个逃兵,说华盛顿此时正在“大草地”,且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上尉立刻带领部队向“大草地”进发。一场同华盛顿部队的火拼正迫在眉睫。

    华盛顿在“大草地”修筑的碉堡大约占地100英尺,筑有战壕和木栅作为掩护。它旁边是一条小溪,四周环绕着小山。由于麦凯的傲慢,华盛顿并没有请求他同自己一起修筑工事,而是带领着自己的士兵一起劳动,并言传身教地激励他们。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的那些印第安盟军也抛弃了他。他们看到英军的防御工事极差,而且亚王认为英军征求他的意见不够,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他想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所以,大部分的印第安士兵都撤走了,留下来的仅是那些没有家人的单身汉。

    3日的早上,华盛顿和士兵正在加固碉堡,一名受伤的哨兵急冲冲地跑回来报信说,法军已经到达距离这里4英里的地方了。华盛顿立刻布置士兵,等候法军进攻。11点左右,法军从很高的树丛中用步枪向英军射击。华盛顿怀疑这只是诱敌之策,就命令士兵退入战壕,不等法军靠近不准开枪。整个白天,双方一直都是小规模对射。法军和印第安人逼近60码的位置,但隐蔽在树丛里,没有现身。天开始下起了雨,士兵们被泡在战壕的雨水里面,困苦不堪。晚上8点钟,法军要求谈判。华盛顿犹豫不决,担心这是法军想派遣间谍进入碉堡的诡计。不幸的是,华盛顿手下唯一会说法语的工程师中弹身亡了。华盛顿只好派他的老部下范布拉姆前去谈判。

    双方在瓢泼大雨中谈判,最后范布拉姆带回了法军的书面投降条款。他用蹩脚的英文将条款翻译过来,华盛顿和军官们站在一边,竭力弄懂条文的意义。法军的投降条款的大致意思是:允许英军返回居民地,但不得再骚扰法军和印第安人的居民地;英军可以堂堂正正离开碉堡,可以带走军需物资,但大炮必须摧毁;英军可以将物资存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派人看守,以后再派马匹接走;英军必须承诺一年之内不再企图在法国国王的领地上修筑碉堡或任何建筑物;前面捕获的朱蒙威尔的士兵必须被释放,在释放之前他们将扣押范布拉姆作为人质。

    第二天,华盛顿带着自己的部下打着团旗走出了这个令人绝望的堡垒。他们一出来,印第安人就开始抢夺他们的行李,考虑到大炮、火药和其他军需物资无法搬运,华盛顿下令将它们全部销毁。在本次战役中,305名士兵中有12名牺牲,43名受伤。麦凯上尉的连队死伤人数不明,法军和印第安人的死伤据说更多。

    华盛顿随后同麦凯上尉一起到威廉斯堡向总督做了军事报告,尽管他们出师不利,总督还是对他们在战争中表现出的勇敢予以嘉奖,并做了公示。但是有两名军官没有得到奖励:一名是斯托波,被指责为胆小怯弱;另一名是翻译范布拉姆,被指控蓄意误译投降条款而犯有叛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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