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传-建国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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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盛顿开始着手档案文件的整理工作,然而这项工作没有开始多久,他便感染了炭疽热,短短几天之内,皮肤就出现了严重溃烂的情况。华盛顿的健康问题受到了全国人民的极大关注,而他自己却对此不以为然。他的主治医生塞缪尔·巴德,纽约的一名非常有名的内科医师,对他进行了精心的治疗。他的病情变得越来越重,虽然有不间断的治疗,但是恢复得非常慢。连续6周,睡觉的时候他都不得不保持侧卧的姿势。这个时候,深受病痛困扰的他,又得知了经他提名的本杰明·菲什伯恩落选参议员的消息。他在推选人才的时候,总是会对被选人进行严格的考察,就连自己的一些好朋友,他也会一丝不苟地遵循遴选人才的原则和程序,避免出于个人的情感而导致用人不当的问题。然而参议院在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理由的情况下就否决了他对菲什伯恩的提名,这使他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无奈之下,他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结果,他又提交了另外一个候选人的名单,与此同时,他给参议院写了一封信,指责他们否决菲什伯恩上校的轻率的决定。菲什伯恩上校是一名真正的军官和绅士,曾在斯托尼堡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多次被推选为乔治亚议会议员以及国家军事委员会委员,在华盛顿看来,正是由于菲什伯恩上校享有人们对他的充分信任,所以他有资格成为参议院的议员。参议院最终还是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说法来说明否决菲什伯恩的原因,但是他们也感觉到了华盛顿的不满,因此第二个被提名的候选人马上就通过了参议院的投票表决。

    正当华盛顿的身体正在逐渐康复的时候,家乡传来了母亲病危的消息。华盛顿的母亲当时已经是82岁的高龄,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已经卧病在床多年。8月2日,玛丽·华盛顿夫人病逝于弗雷德里克斯堡,闻此噩耗,华盛顿悲痛万分。在华盛顿的一生当中,母亲是对他影响最深远的人之一。华盛顿的母亲一生崇尚简朴,即使家里经济实力雄厚,她依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是一个谦虚低调的人,华盛顿当上总统之后,她内心充满了喜悦,对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但是她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炫耀,也从不利用儿子的名声和权势来谋取私利。她坚毅的品行对幼年的华盛顿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华盛顿成年之后,每每遇到困难打算放弃的时候,母亲的形象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从母亲那里获得了巨大的勇气和信心。

    迄今为止,第一届政府依然没有正式成立,各部门的职员仍然由以前的职员担任。直到9月10日,国会才正式成立,外交部、财政部、国防部等政府官员也在那天宣布就职。在众多的职位当中,财政部长的职位尤其显得重要,因为美国当时正处在经济困难的时期。在没有财政来源的条件下,美国还不得不借外债来偿还以前债务的利息。为了清偿贷款,挽救国家信誉,华盛顿准备竭尽所能加快经济建设,目前他迫切地需要任命一名得力的人来担任财政部长一职。这个人必须对美国的国情非常了解,同时也要同他有默契才行。经过反复考虑,华盛顿觉得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最适合担任财政部长。华盛顿向国会提名汉密尔顿为财政部长,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国会在收到提名的当天就给予了批准。汉密尔顿上任后不久,参议院就通过了一项决议,根据此项决议,政府要备足粮款,用以支持国家的信用贷款。财政部长任命完毕之后,华盛顿目前考虑的是司法部门的人事安排。9月27日,华盛顿给弗吉尼亚的埃德蒙·伦道夫写了一封信,想让他出任司法部长。伦道夫早年参加战争,在独立战争期间曾经做过华盛顿的副官。他在国会任职期间,积累了丰富的司法经验,1786年出任弗吉尼亚的州长,1787年作为弗吉尼亚的代表参加了修宪会议。他反对集权制,主张建立一个三权分立的政府。伦道夫年轻有为,演讲极具感染力和号召力。接到华盛顿的邀请信,他立刻答应出任该职,不过他没有立即宣布就职,而是等诺克斯、汉密尔顿等人正式任职之后才宣布就职的。联邦司法机构由一名首席大法官和5名法官组成最高法院,各州仿制建立了地方法院和巡回法庭。纽约州的约翰·杰伊被任命为首席大法官,5名法官分别是南卡罗莱纳州的约翰·拉特里奇,宾州的詹姆斯·威尔逊,马萨诸塞州的威廉·库欣,弗吉尼亚州的约翰·布莱尔和北卡罗莱纳的詹姆斯·埃尔德尔。

    9月29日,国会如期举行例会,大会上讨论了许多重要的问题。本届国会比起独立战争时期的那届国会显得逊色了许多,不过出席这届国会的议员也都是冷静理智、见多识广之士。立法者和执法者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景象,大家通力合作,赢得了公众的一致赞誉。

    然而外交部长一职依然空缺,此时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华盛顿的头脑里,这个人就是托马斯·杰弗逊。独立战争结束之后,托马斯·杰弗逊曾作为外交大臣被派往巴黎,在那里工作了两年多的时间。他具有强烈的民主共和思想,待人真诚友好,因此拉斐特和其他一些高级军官经常出入他的府邸。杰弗逊称赞拉斐特等人是一群“才华横溢且不受旧观念桎梏的年轻人”。这些人大多有欧洲游学的经历,他们归国之后便积极投身于祖国的革命事业中去,并形成了一个人数众多、热情激进的爱国者党派。这个党派,正如杰弗逊指出的那样:“具有强烈的革命思想,并吸引了为数众多的女性也加入了这个组织。”杰弗逊在这个组织当中享有很高的威望,爱国者不断向他寻求指导和建议,请求他为日益壮大的政治改革运动提供宝贵的意见。虽然没有亲自参加制宪会议,但是他在给华盛顿以及麦迪逊的信中提出了他的建议,这些建议都被作为重要的议题在会上做了讨论。杰弗逊的政治热情虽然使他显得有些激进,但他无疑是一个真诚的人。他于1774年写下《英属美洲民权概观》,引领维吉尼亚地方议会走向国会。这本小册子成为美国人对英国殖民者们辩驳时的有力论据,促进美国人走向独立自主,标示着杰弗逊为爱国者中思想最深刻的辩士之一。1776年9月,杰弗逊回到维吉尼亚,并获选入新成立的维吉尼亚州代表议会。杰弗逊于其任期中锐意兴革州内法制体系,以使维吉尼亚成为民主的一州。他于三年间起草126条法案,包括废除长子继承权、建立宗教自由、并使司法体系现代化。1778年,杰弗逊的“知识大幅普及散播法案”促成其母校的连串学术改革,包括美国各大学中第一个成立的选修制度。杰弗逊于1779至1781年间任维吉尼亚州州长,他不断在威廉与玛丽学院中呼吁教育改革,包括全国首创由学生自治的荣誉法则。1779年,在杰弗逊的指示下,威廉与玛丽学院委任乔治·威勒为美国各大学中首位法学教授。杰弗逊对美国的愿景为以农立国,耕者有其田,恰与约翰·亚当斯及亚历山大·汉弥尔顿为代表的联邦党看法相对立。杰弗逊受多名欧洲启蒙思想家的见解影响极深,他相信,人皆拥有“某种不可转让之权利”。也就是说,无论政府是否存在,人所拥有的不可创造、夺取或转让的基本权利永存。杰弗逊对于自由的解释最受重视,他将之定义为“正当的自由为在其他人据相同权利划定之范围内,依我等之意愿畅行无碍”。

    杰弗逊认为合众国应该走向民主共和的道路,因此他反对一切形式的独裁统治。他反对总统连任制度,并在1788年5月给华盛顿的一封信中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总统连任会导致总统终身制,这无疑是欧洲君主制的变形。杰弗逊亲历了法国政治的黑暗,因此他的内心充满了对君主制度的恐惧和失望,如果美国继续执行总统连任制度,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合众国也必将走向独裁的道路。同时他也竭力反对称呼总统为“大人”,这个称呼是封建统治下的产物,不符合合众国下人人平等的原则。杰弗逊对爱国党所作出的成就非常满意,然而莫斯利州长却对此表达了与之相反的观点。1789年2月3日,受华盛顿总统的派遣,莫里斯前往法国、英国以及荷兰。他高贵的气质、敏捷的思维以及精湛的口才为他赢得了极高的声誉。1789年2月23日,莫里斯给法国驻美公使写了一封信,在信里说道:“您的国家正处在一个极其重要的转折期,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有一个根本大法,要么让意愿继续主宰法国。法国的贵族、平民都一致看好大选,认为大选能够唤醒沉睡在法兰西民族体内的巨大能量。”法国民众一致要求法国国王召开三级会议,讨论改革方案。法国国王被迫在凡尔赛召开三级会议,杰弗逊成了三级会议的常客。他同那里的政客们十分熟悉,积极地参与到每一场讨论当中去。他喜欢那里,因为那里充满了激情和革命的斗志。他同那些激进的法国爱国者领袖一样,每天口里喊的都是自由、民主和平等。对于杰弗逊的激进主义主张,莫里斯并不十分赞同。他认为国家之间存在差异性,对这种差异性视而不见是极其错误的。尽管他欣赏杰弗逊的政治热情,但是他却并不欣赏他的政治主张。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起义,攻占了巴士底狱,法国大革命爆发。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华盛顿在给莫里斯的信中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在信里说道:“法国大革命所产生的影响力是如此的深远,它激荡了法国的每个阶层。不过我担心,这场革命还没有结束,尽管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隐患依然存在。”对于法国大革命,汉密尔顿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担心法国革命者对制宪存在分歧,同时法国贵族不满足眼前的既得利益,这些矛盾如果不能解决,一旦扩大后果将不堪设想。对于法国大革命,杰弗逊同汉密尔顿表达了截然不同的观点。他们甚至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论战。

    10月15日,华盛顿开始对东部各州进行巡回视察,陪同前往的还有他的秘书杰克逊上校和里尔上校。尽管他不喜欢繁文缛节,但是每当受到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的时候,他的内心又充满了喜悦和感激之情。所到之处,街道两旁无不挤满了列队欢迎的民众,教堂里响起了庄严的钟声,工厂里的机器停止了转动,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总统的到来,表达当地民众对总统的热爱之情。22日,刚刚抵达马萨诸塞州,他就接到了总督汉考克的快件,总督邀请总统去他的府邸小聚,并派出了护卫队来护送总统进波士顿城。然而一向不喜欢叨扰别人生活的华盛顿委婉地谢绝了总督的邀请,他声明在视察的途中,他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私人邀请,目的就是为了不打扰别人的私生活。他请一位在波士顿的朋友帮他安排了住处,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城里各处转转,看看这里的情况如何。总督汉考克是当地的一名富绅,同时也是一名热情好客之人,如今总统来到了他的地盘,他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呢?所以尽管华盛顿谢绝了他的邀请,他还是执意邀请华盛顿到他的府上做客。波士顿的地方官也同总督一样,早就做好了迎接华盛顿的准备,他们想方设法弄清了华盛顿的日程安排,争先恐后地跑到剑桥去迎接华盛顿。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幕“抢夺总统”的滑稽场面。在总督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布鲁克斯将军以及塞缪尔·亚当斯将军分别带了一支护卫队赶到了剑桥,于是,在两支护卫队的簇拥下,华盛顿一行浩浩荡荡地进了城。当他们走到市政大楼前面的时候,列队停了下来。接下来在市政大楼门口等候的仪仗队开始奏响了军乐以示对总统的欢迎。由于等候的时间太久,华盛顿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悄悄地问杰克逊上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杰克逊上校说市政官员同执行委员会官员发生了争执,两个单位都要争抢着迎接华盛顿,正在进行辩论呢。等了半个多小时,论战终于结束了,市政官员赢得了迎接华盛顿的权力。军乐再次奏响,街道两旁站满了老百姓,他们是来自各个行业的代表,手执鲜花和海报热烈地欢迎总统的到来。华盛顿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穿着虽然陈旧但是笔挺的制服,脱下帽子不断地朝群众挥舞着,他面带微笑,给人一种慈祥亲近的感觉。仪式结束后,华盛顿又在市政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了给他安排的住所。在波士顿待了几天之后,他便匆忙启程了。他的东部视察的最后一站是朴茨茅斯,随后便转道哈特福德,最后在11月14号返回了纽约。

    华盛顿返回纽约不久,华盛顿的前任副官、著名画家约翰·特朗布尔从欧洲返回了美国。他在欧洲的主要工作就是为美国独立战争的历史书画插图,他用自己的画笔描绘了美国独立战争的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杰弗逊在巴黎的府邸,经常有一些法国军官出入。这些法国军官成了法国革命的主要煽动者,特朗布尔也经常去杰弗逊的府上做客,这样他便有机会结识这些法国军官,并用自己的画笔记下了他们的众生相。特朗布尔替拉斐特捎了一个口信给华盛顿。拉斐特侯爵希望华盛顿尽快了解发生在法国的事情,以及他自己所从事的革命事业进展的情况。根据拉斐特侯爵的叙述,罗什富考尔公爵、孔多塞侯爵、拉斐特本人及其他一些领袖人物的目标是制定一部与英国相似的宪法。然而拉斐特仍然想要保留王权,把国王作为宪法中的主体部分,但同时对他的权力进行适当限制。法国的贵族已经所剩不多,侯爵希望国王通过加封新贵族的方式把权力抢回来。法国国王是一个慈祥善良的人,他十分赞同侯爵的观点。侯爵不希望废除王权,而是希望能够建立一个同英国类似的君主立宪政体。由100名法国贵族组成上院,他们希望法国的三级立法机构代表能够同意,但是侯爵的建议遭到了拒绝。奥尔良公爵极力地反对拉斐特侯爵的建议,他用自己的钱收买了许多能人志士,这些人肯为他卖命,四处搞游行示威活动,企图置法国国王于死地,然后由奥尔良公爵取而代之。在巴黎,到处都有一些自称为“优秀爱国党人”的暴动分子,他们煽动工人罢工、利用农民不满的情绪来闹事,他们打着“自由、民主、平等”的旗号,表面上是为了人民大众的利益,实质上是为了趁混乱捞点好处。他们的行为实质上是反国家、反人民的,必将把法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没过多久,国民公会就把大选会场从凡尔赛搬到了巴黎。布列塔俱乐部也随之转移到雅各宾修道院,不久就成立了众人皆知的雅各宾俱乐部。拉斐特侯爵并不赞同这个俱乐部的成立,认为它会给公众带来极坏的影响力。

    杰弗逊此时已经抵达了诺福克,华盛顿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告诉了他希望他出任国务卿的意愿。杰弗逊对华盛顿的提名感到万分荣幸,但是他同时表示对自己目前的职位更加的满意。随后他又说道,由于这个职位至关重要,为了公众的利益,他愿意出任该职位。华盛顿在信中对杰弗逊的能力进行了充分的肯定,并认为国务卿一职非他莫属。杰弗逊接受了华盛顿的任命,并打算于3月份返回美国。

    1790年1月4日,国会再次举行,但是国会两院的人数直到8日才超过半数。华盛顿亲自主持了开幕式,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在演讲中,华盛顿提出了国会需要讨论的重要议题,包括加强国防预算、促进外交、压缩驻外机构开支、外国侨民归化法、美国货币和度量衡统一法、促进商业化和农业化问题、注意发展邮政事业和邮路问题、促进科学和文学事业发展以及支持政府信用的措施等问题。新政府的成立令所有的政党都感到欢欣鼓舞,但是政府的办事效率还远远不能令人满意,这正是华盛顿所担忧的问题。为了恢复国家的信誉,不仅要解决财政问题,还要注意提高政府职员的公信力。为了偿还国债,13个州可以出钱,但是也可以不出。各州目前所拥有的权力远远在国会之上。联邦政府不是凌驾于各州政府,而是屈居下位,一切事务都要仰仗各州政府的支持才行。独立战争结束之后,美国的内债已经高达4200万美元,加上外债,共达5400万美元。这些债务中,外债高达1450万美元,其中拖欠法国800万美元,荷兰400万美元,以及西班牙250万美元。由于国家长期欠公债不还,公债的公信力已经下降到最低点,实际价格还不足票面价格的六分之一。除了联邦政府欠下的外债之外,各州也为了政府欠了债,累计高达2500万美元,其中马萨诸塞州和南卡罗莱纳州各欠500多万美元,弗吉尼亚州欠350多万美元。

    目前联邦政府迫切需要制定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来解决这些国债问题,这项艰巨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新任财政部长汉密尔顿的身上。汉密尔顿认为许多国债的持有者并不是原始的股民,而是在国债贬值的时候低价购进企图发战争横财的一部分人。所以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国债的持有者应当主动免除债务的利息。汉密尔顿将自己的建议以报告的形式上报给国会,然而却遭到了强烈反对。不过通过投票选举,国会最终以31:26的比例通过了他的方案。

    3月21日,杰弗逊前去纽约出任国务卿。杰弗逊非常讨厌君主制,更加讨厌宫廷式的繁文缛节。他听说华盛顿的总统府经常召开奢侈的舞会,华盛顿夫人也经常以女皇自居,这让他对华盛顿总统内心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情绪。他曾经对麦迪逊说道:“华盛顿的名声迟早会毁在他身边的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手里。”由于有了这些先入为主的思想,杰弗逊到达纽约之后,几乎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周围的一切的。他发现虽然合众国的新政府已经成立,但是当地的君主主义的传统依然存在。在他接待的众多的客人当中,也很少有人为共和制仗义执言,即使那些支持新政府的共和党人,常常挂在他们嘴边上的话就是:“宪法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它不过是国家走向另一个体制的跳板而已。”虽然杰弗逊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当时集合在纽约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各色人等。法国大革命使得政府的体制成为国会讨论的主要话题,同时也引发了许多代表之间的争执和矛盾。迄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成为美国效仿的榜样,即使是世界上公认的最完美体制的英国,国情同美国大相径庭,他们的体制也无法成为美国将来要发展的目标。美国人民现在要思考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让他们的民族长期、平等、和谐地生存下去,这个问题能否解决,主要不是看经验,而是要看事实。但是没有哪个国家真正的有这样的经历,美国只能靠自己的理解一步一步地向前摸索。在美国政体的问题上,汉密尔顿同杰弗逊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他们甚至形成了敌对的两大阵营,在诸多的政治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论战。杰弗逊将汉密尔顿与其他狂热的联邦党人与保皇党等量齐观,并与麦迪逊创立民主共和党,并成为党内领袖。

    1790年3月29日,国会重新召开会议讨论联邦政府代各州偿还债务的问题。北卡罗莱纳的5名代表强烈反对这个议案,与会的其他代表也在讨论中夹杂了许多感情的因素,这使得整个讨论显得非常混乱,有失国会的尊严。华盛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忧心忡忡。经过了几个月的激烈讨论,国会最终同意由联邦政府代各州偿还债务,不过国会此时批准的法案和汉密尔顿先前提出的法案有所不同,议会中明确规定代为偿还的债务为2150万美元。修改法案于1790年7月22日通过,赞成票和反对票还是2票之差。7月24日,众议院以34:28的票数再次通过该法案。华盛顿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他觉得经过议员的努力,国家终于避免了一次大的动荡。由于各州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政府所在地的问题迟迟不能得到解决。无奈之下,大家只好采取折衷的办法,规定在今后十年里,国会继续留在费城;在这十年里,国家出资兴建政府办公大楼,十年以后,政府永久移驻此地。政府在弗吉尼亚和马里兰州的交界处选择一个十英里的地区修建政府所在地,并将此地命名为哥伦比亚特区。

    杰弗逊在同华盛顿的一次交谈中提到了总统府铺张浪费的欢迎仪式,并向华盛顿求证这件事情是否属实。华盛顿说他本人也不喜欢这些宫廷式的繁文缛节,并规定在总统府内提倡勤俭节约的作风。杰弗逊听后十分满意,感觉华盛顿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崇尚奢侈浮华生活的人。其实不要说总统府如何,当时的一些地方性政府追求浮华生活已经成为一种时尚。纽约州以及弗吉尼亚州等地方的一些有钱的种植园主和金融家,经常在家里举行各式宴会,每场宴会都耗资巨大。相比这些人的生活方式,华盛顿总统府的生活已经非常节俭了。他每周二的下午三四点钟左右开始接待客人,没有隆重的迎接仪式,也没有豪华的酒会,客人们在会谈结束之后由门童引导去住所。华盛顿夫人每周五举行的接待宴会也严格按照预算的标准去安排。杰弗逊亲自参加华盛顿夫人的接待宴会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确是误会华盛顿了。这些误会消除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显得融洽了许多。

    在华盛顿早期执政的时候,他的心经常牵挂着法国的局势,尤其牵挂他的老朋友拉斐特在法国的情况。此时拉斐特侯爵已经成为法国大革命的领袖人物,虽然对国家来说是福祉,但是对于他本人来说,他无疑使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在这样一个攸关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他面临着重重的苦难,为了寻找救国的方案,他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地工作着。拉斐特对自己追求的革命事业充满了希望,然而莫里斯却对法国的前途持怀疑的态度。拉斐特在11月份的时候写信征求他的意见的时候,他就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如果法国国王同意新宪法,那么拉斐特目前的境遇就显得十分微妙,他所担任的革命指挥官的职务就显得名存实亡了。他在回信中直截了当表达了对拉斐特政治前途的担忧之情。

    1790年1月22日,莫里斯写信给华盛顿说,拉斐特已经被战争的热情冲昏了头脑,正准备取代联省行政长官指挥佛兰德地区的部队。他目前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虽然拉斐特已经对新宪法做出了让步,但是他衷心拥护的许多政策都是十分不明智的。由于对法国目前国内的局势不太了解,他在给侯爵的信中没有明确地给出他的想法和意见。事实上,法国大革命的浪潮确实来势凶猛,它打乱了华盛顿原先的构想,使他对法国的未来感到十分迷茫。为了安慰侯爵,他在信中写道:“尽管有许多事情都是不确定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我和你是永远的老朋友,会一直关注着你,关心着你,鼓励着你。再没有谁比我更关心法国大革命的结果,比我更希望法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3月中旬的时候,侯爵写信告诉了华盛顿最近两个月的情况。法国大革命推动了法兰西民族向前行进,但是很多刚刚得到自由的人民却把自由和任意妄为混为一谈。国民公会急于制定新宪法,然而贵族们却极力支持旧政权。随着革命的进一步推进,王公贵族手上所剩的权力越来越少,旧的制度被摧毁,新的宪法还不完善,这就给了许多小人恶意毁谤的机会。不仅如此,国内目前有两大敌对势力活动十分猖獗,一个是反动的贵族阶层,一个是企图扫清一切的无政府主义者。但是侯爵对法国大革命充满了信心,他坚信法国一定会迎来自由、民主、平等的未来。

    建国初期,边境依然不安宁。特别是俄亥俄州的西北部地区的印第安人经常入侵居民区,残忍地杀戮抢掠白人。华盛顿不止一次地同这些印第安部落进行交涉,同他们缔结了和平条约,然而这些野蛮人往往是不讲信誉的,他们刚刚签订完合约,转身就又去胡作非为。当然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怪罪到那些印第安人身上,该地区的一些土地投机者肆意违反这些条约,加上一些不怀好意的外国商贩从中挑拨离间,这使得白人同印第安人之间的矛盾非但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反倒升级到白热化的程度。居住在迈阿密的印第安人,大多配有枪支弹药等武器,这些武器主要是从滞留在美国境内的英国军队那里购买的。华盛顿原本不打算用武力来解决印第安部落的问题,但是在多轮和谈无果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将其诉诸武力。他向国会提出了该议案,不久,一支民兵团在哈默尔将军的带领下从华盛顿堡出发,向迈阿密进军。经过了17天的长途跋涉,部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印第安人没有等到正式开战,就放火烧了附近的村庄,随后便逃向树林里。看到这些被野蛮人烧毁了的大量的物资储备,哈默尔将军不禁火冒三丈。他命令一支侦察分队四处搜寻印第安人的下落,经过严格的侦察,终于发现了那些印第安人的部落所在地。于是,他命令哈丁上校率领肯塔基的民兵连沿着印第安人留下的踪迹前去围剿他们的部落,阿姆斯特朗上校率领民兵团负责垫后。先遣部队出发没多久,就遭到了伏击。原来,那些踪迹是印第安人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进包围圈。指挥这帮印第安人的首领是一个名叫“小海龟”的土著领袖,此人作战勇猛,而且诡计多端。遭到伏击的民兵团仓皇而逃,印第安人取得了首场胜利。在躲避追捕的过程中,阿姆斯特朗跳入了一个沼泽地,并在淹没脖子的沼泽地里躲藏了数个小时之后才得以脱身。10月21日,哈默尔将军同“小海龟”再次展开了战斗。这次战斗中,双方损失都很严重。此次围剿印第安部落的计划没有成功,哈默尔将军只好率领部队返回了华盛顿堡。此时华盛顿正在弗农山庄养病,关于前线的战事他一无所知。他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战报,然而一直等到11月底,他才收到哈默尔将军无功而返的消息。华盛顿对此感到十分生气,认为哈默尔将军兵败是整个部队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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