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苏一的记忆已经模糊。只是隐隐记得，那时候离高考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六年前，开原市。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天已经全黑。
苏一从办公室交完作业回来，叶舒还趴在桌子上，教室里还有两三个学霸埋头做题。回到座位上，将四五本复习书整齐放进书包里，扣上扣子。
来到叶舒的座位旁。
苏一碰碰叶舒的胳膊，小声说：“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说着，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九点五十，“再不走要门禁了。”
可桌上的女孩依旧没有要动的迹象。
苏一又坐了会儿，眼看就要十点了，教室里只剩下苏一和叶舒两个人。
“如果他真的出轨了，那就分手好了。”苏一淡淡地说道。
从晚饭开始，叶舒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看到她呼吸间背部的起伏，苏一怀疑眼前的叶舒是一具尸体。
而造成叶舒如今的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叶舒的男朋友，他出轨了。
苏一对叶舒男朋友知之甚少，但是遇到这种事情，难道就不应该快刀斩乱麻，趁早分手才对吗？
叶舒一听，像是吃了火药似的，立刻炸起来，眼睛红肿，眯成了一条线，丑极了。
“不行！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女人把我甩了，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咱们回宿舍慢慢说，从长计议。”苏一说着便背起叶舒的书包，一手拎着叶舒的书本，走到教室的门口。
回望身后的叶舒，叶舒见状只好晃悠悠地起来，趴在桌子上太久，有些头晕。
坠入爱河的女人，智商为负。苏一走在小路上，感叹道。
A校是省重点高中，每个年级段就有19个班级，1班毋庸置疑是成绩名列前茅学生的聚集地。高三之后，每次期中或者期末考试，都会按照成绩进行排班，成绩还算优秀的苏一和叶舒每次都会排在一个班级。
叶舒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这个想法，在苏一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了。
她的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脖子细白嫩长，即使只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都能在一群学生中脱颖而出。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家从小养出的独特的气质。
道路两旁是昏暗的路灯，将两个人的身影照得很长。
夜深人静，只有食堂还亮着。
一路上无话，叶舒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女人哭的时候，很难看也很难听。苏一总结。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身边没有抽泣的声音。
苏一转过头，看到叶舒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
叶舒正好是在一盏较明亮的路灯下面，灯光挥洒在她的头顶，即使是在十米远的地方，苏一都能看到她的发丝，一根一根的，很纤细，很清楚，她的皮肤更显得白嫩。
她就像一幅画，彩铅画。
当然前提是不看到那红肿的双眼。
苏一等了一会，发现她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已经是十点十分。寝室的门早已经关闭。
苏一无奈。上前。
“你在看什么？”苏一凑到叶舒的身边，究竟手机里是什么内容，能将叶舒迷得走不动道。
“那个臭女人竟然敢挑衅我。”
叶舒当时的表情，苏一只能用两个雌性动物为争夺雄性动物而要展开决斗时露出的神情来形容。
将叶舒激怒的原因很简单。那个传说中的第三者小莫，给叶舒发来一张和她男朋友亲密照片，以及算得上是挑衅的挑战宣言。
苏一拿过手机看。
照片中，光线昏暗，但仍能看清，这是在一间KTV包厢照的。喝醉酒的男人闭着眼半躺在沙发上，怀里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虽然怀里的女人单纯的微笑，但是苏一能够清楚得感受到从照片里透露出的嘲讽。
照片下是一段文字。
“我在酒吧等你，事情总该了结。”
看着叶舒嫉恶的表情，苏一试探道：“你不会现在要去吧！”
叶舒没有说话，苏一知道问也白问。
“这女人明显故意激你，不要上当，这么晚了，不安全。”苏一试图让叶舒恢复理智。
结果可想而知，吃醋加愤怒的女人，绝对不要试图用理智唤醒他们。
叶舒摇头：“不，我要出去，你自己回去吧。”她心意已定，说什么都不肯回宿舍。
人已经转头往外面走，苏一看着叶舒的背影，哑然，无奈。
叶舒走着走着，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侧头，看见苏一双手调整书包带，闷声走着。
“你跟我去吗？”
苏一没说话，点点头。
两人越走越远，身后的影子约拉越长，直到融为一体，然后消失不见。
趁着门卫不注意，两人偷偷溜了出来。
苏一从小到大都是中规中矩，不迟到，不早退，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是一个普通的好学生。
只是跟着叶舒溜出学校，就已经心跳不已，心中忐忑，若是不小心被抓到该怎么办？
从校园里出来，苏一回头望望学校的大门，明天肯定要糟糕了。
而身边的叶舒却没有顾虑，她从来都很大胆。苏一很羡慕。
叶舒的男朋友，苏一听她讲过几次，之前叶舒给她看照片，是一个看着清秀，单纯的男孩，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干净的气质。
她说，他叫贺之南。
苏一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一路上，叶舒讲着和贺之南之间发生的种种经历，从初见，到有好感，再到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从学校到酒吧的路很长，就算行走，也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今晚叶舒的话很多，在回忆的时候，苏一注意到，她的脸上没有刚才的愤怒和伤心，会讲着讲着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叶舒脸上有酒窝，有酒窝的女人笑起来格外的甜。苏一想起哪本书写过这句话。今天觉得，很正确。
直到贺之南的那个同班女生抢走了他之后，叶舒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我相信这中间一定有误会，贺之南怎么会喜欢那种女人呢？”叶舒气愤地说道。
“为什么喜欢他？”苏一盯着地面，轻声问道。
“他好啊！”叶舒不假思索地回到道。
“有这么好吗？”苏一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叶舒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嗯了一声，回到道：“就那么好。”
苏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家药店，还在营业。
她又侧身看看身边的叶舒。恩，哭泣的女人很难看，尤其是哭完之后眼睛红肿的。
叶舒闭上眼睛，感觉到眼部周围凉凉的，对着苏一笑出了酒窝：“苏一，你真好。”
手中多了一管橡胶质感的东西。
苏一淡淡的声音响起：“就算是要决斗，也不能这样去，会被笑的。”
这药果然有效，十多分钟后，红肿消失了，拥有漂亮眼睛的叶舒又回来了。
过了马路，再走两百米，就是酒吧。
绿灯亮起，苏一正想往前走，忽然发现叶舒没有动。
苏一奇怪，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紧张。
从来没有见过叶舒这样的神情，以前的她都是自信，大胆的，身上有着苏一所羡慕的气质，可是好像一遇到贺之南的事情，她就会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
爱情真是祸害人。
“要不还是回去吧。”苏一看出，提议道。
话一说出口，叶舒就否决了。
“去。”叶舒咬咬牙，“一定要去。”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两人才走到酒店的门口。
即使是站在外面，苏一都能闻到那混乱的气息，听到里面疯狂呐喊的声音。
她从来都没有进过酒吧。这个时候，轮到苏一紧张了。
叶舒看出苏一的犹豫。
“你在门口等我吧，很快的。”
这时从里面出来四五个人，酒气和烟气扑鼻而来。他们略过两人的身边，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扫视苏一和叶舒。
恩，两个穿着校服的，背着书包，衣衫整洁的学生站在一家酒吧门口，确实很奇怪。
苏一宁愿进去，也不想承受这种目光，像是游客进动物园看猴。
“我们还是进去吧。”苏一擦了擦拳。
叶舒前脚进去，苏一默默跟在身后。
这里和想象中的酒吧一样，混乱。
性感的酒吧女郎晃动着她娇人的身姿，时不时引起台下看客的骚动。
狂野的音乐夹杂着阵阵的欢呼，在黑夜里掩埋在了欲望都市里炫彩霓虹的角落。
最后，在角落一排的沙发中，叶舒找到了照片中的女生。沙发上坐着三四个男生，从外貌上来看，还是高中生，他们腰间还系着A校的校服。
没有贺之南。
苏一此时站在不远处，她小小的，不惹人注意，很容易淹没在人海中。
虽然周围吵闹，但是苏一敏感的听觉还是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哟，三好学生来啦！”张狂，嘲讽。
“她人呢？”
“知道你要来，不想见你。躲出去了。”女生哈哈大笑。
叶舒似乎真的被激怒了，“你真是不要脸，抢别人的男朋友！其他男人难道不能满足你吗？”
女人的疯狂真是可怕，在苏一的心里，叶舒一直都是文明，淑女的形象。可刚刚的叶舒，让苏一大开眼界。
此时酒吧那些酒客突然高呼起来，疯狂涌动，淹没了所有声音。接下去的对话，苏一什么都没有听见。走到最后的沙发，也没有看见叶舒。
还是身旁的男生提醒，叶舒和小莫去了厕所。
厕所，苏一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对于两个情敌，厕所可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苏一向着厕所的方向跑去，路途发现酒吧台上有一个托盘，身边没有人，想了想，偷偷拿了过来。
小酒吧就是小酒吧，厕所的灯光一闪一闪，摇摇晃晃的。
即使是刚才怒气上涌，叶舒手掌心也是冷汗直冒。刚才怎么就答应去厕所决斗呢？
“如果你现在求饶，并且不再缠着贺之南的话，我就放过你。”小莫手中拿着玻璃杯，杯中还有一层淡淡的酒液。
叶舒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从来都没有求饶过谁，眼前这个女人太过嚣张，明明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
“你这么多男人，怎么扒上贺之南就不放了呢！”叶舒将心中所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语言吐出。
小莫一听，眼神狠厉，“你他妈找死”说着扬起酒杯，狠狠向下一甩。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原本就空荡的小厕所里显得更加清脆犀利。
叶舒已经做好抓住对方头发狠狠撕扯的准备。
上天作证，这是她第一次打架，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
小莫很快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对方衣领。
闪晃的光明忽然消失，周围顿时融入黑暗。
“哗啦”水声。叶舒觉得脸上有丝丝凉意。
哐当！铁盘落地。
叶舒听见小莫一声愤怒惨叫：“谁啊！”
黑暗中，一只小手抓住叶舒的胳膊，狠狠往外拽。
在抓住的瞬间，叶舒就知道，苏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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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不过的??????找死吗？”苏一带着叶舒跑了老远，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气喘吁吁。
叶舒觉得，此刻的苏一比任何时候都要光芒万丈。
在她的记忆里，苏一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在老师眼里是乖学生，看着普通，不过她知道，苏一其实是叛逆的。不过埋得太深。
刚刚，似乎激发出来了。
偷溜进宿舍，躺在床上，叶舒想起之前的事情，问：“苏一，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什么”
“我说，如果你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叶舒盯着天花板，轻声问道。
宿舍是两人一间，空间很大，时不时还有汽车的灯光照射进来，一闪而过。
很久，叶舒都没有听到回答，以为苏一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的声音才响起。
“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叶舒没听明白，要反问，苏一又开口道，“如果是我，一开始就不会喜欢贺之南。”
“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啪”房间灯光亮起。
叶舒看到苏一头撑在胳膊趴在床栏边，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东西，异常有神。
“你相信吗？最初遇到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
“一见钟情？”
“还不够，”苏一摇了摇头，很久才说出，“还有掠夺。”
在这个对感情及其敏感的年纪，似乎说出像掠夺这样的话都会被其他人看做异类，认为三观不正，很容易联想到坏女人这个角色。然后周围的人开始对她心存芥蒂，直至孤立。
宿舍很安静，能够清楚听到隔壁宿舍传来的催眠曲。
苏一没有表情地看着瓷砖铺的地面，眼神也是淡淡的，轻声说道。
窗户开着，夏夜的晚风清爽舒适，还带着青草的腥味。
“睡觉吧。”
“恩。”
??????
苏一和叶舒因晚归宿舍被主任全年级通报批评，原本以为这样就结束，第二天不知道是谁告发两人去了酒吧，结果还要写一千字的检讨，记过处理。
在高三还未成年的阶段，学校明文规定不准在校期间去不文明场所。
这一点，苏一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夜晚带给人的力量非同寻常。阳光照射在苏一皮肤上，她想，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白天，自己一定不会去做。
午自修，教室里很热，上面的风扇“哐哐哐”更惹得人心烦，教导主任注意到这个细节之后，特意批准1班的同学可以去有空调的多媒体教室上课。
无论在哪所学校里，成绩好的学生总是有优待的权力。
教室里只有苏一和叶舒两个人，叶舒已经满头大汗，看着手中只写了三行的检讨书，没有任何灵感。
再看看身旁的苏一，一张A4的纸，写得满满，字迹却很工整，看着很舒服。
“你快写完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叶舒不敢相信。
“还有署名????写好了。”苏一停笔，套上笔盖，放进笔盒中。
叶舒拿起苏一的检讨书，看了一遍，目瞪口呆。
“你在撒谎？”
在苏一的检讨书中，叶舒是为了学习决定向贺之南提出分手才离开了学校，结果被小莫骗到了酒吧。知道受骗之后，这才离开。
苏一不以为意。
“你可真会骗人。”叶舒笑了笑。
这是叶舒今天第一次笑出声。脸上的酒窝，很耐看。
苏一不由自主也笑了。
“骗人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人相信，最精明的谎言都是掺杂着真话。”苏一来了兴趣，解释道。
“一定是小莫告得状。教导主任会相信吗？”叶舒盯着纸张，问道。
苏一接过检讨书，压在书本下，笑嘻嘻道。
“一个优秀的学生为了学习放弃自己的爱情，就是他想要的。”至于其他的私事，他自然不会管。
苏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成绩好的学生总是有被优待的权力。”
1班的三好生叶舒，19班臭名在外的小莫，到底相信谁多一点呢？
果然，教导主任在看到苏一和叶舒的检讨书的时候，嘴角时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什么话都没说。
第二天，两人的记过处理在档案袋中消失了。
而小莫却被主任叫到办公室里狠狠批评了一番。
小莫满脸不爽，耷拉着脑袋从办公室出来。
在小莫身后不远处，苏一双手捧着四五本复习资料，眼神淡淡的，看着远去的小莫，很久很久。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苏一很小，一米六的身高，瘦瘦的，戴着个塑料黑框眼镜，很普通，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女生已经站在原地十多分钟。
直到上课铃上响起，苏一才转身，奔着跑向教室。
数学课可不能迟到啊！
今天的小莫满脸不爽，臭着一张脸。
一定是有什么人触到她底线了。还是少惹为妙。
在食堂吃中午饭的时候，贺之南得出这个结论。
今天的糖醋排骨怎么放这么多葱？贺之南不由皱眉。
正想着，唐宇居然不识时务过来和小莫搭讪。
结果可想而知，很糟糕。
“哟，这是谁惹到莫姐？我替你揍他。”唐宇说着往对面的贺之南瞥眼过去。
贺之南懒的搭理他，继续挑菜中的葱花。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假冒我，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小莫狠狠拍了拍桌子，想了半天还是不解气。
贺之南抬头，扬起眉毛。
“你是说有人以你的名义告发了前天晚上的两个丫头？”
贺之南和小莫认识了三年的时间，了解她的性子，昨天在厕所里遭到袭击这么丢脸，肯定选择把整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瞒都瞒不过来，怎么会自己说出来呢？
现在全校的人都觉得是小莫是那个告密人，这让她很不好受。
“那这人可真是绝啊！一箭双雕，”唐宇兴奋地坐下来，敲了敲筷子，开始分析，“既让小莫背了黑锅，又让那两人吃了处分。我看这罪魁祸首就在这个桌上。”
说完，便侧着头，向贺之南不怀好意地笑笑。这笑容，真叫一个贱！
“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贺之南微笑。
“诶，好说好说，”唐宇立刻萎了下来，他最害怕贺之南微笑，全身上下都会透着一股杀气，“你想啊！你在学校里这么多迷你的学妹，总有那么一个吃醋到发狂，想要让叶舒和莫姐栽跟头。”
餐桌上一片安静。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调查清楚！”说着连饭菜都没动一口，拍案而起，带着愤怒离开。
唐宇望着小莫离去背影，哀叹了一声“女人啊！”
等到小莫走远，又凑到贺之南的身边，八卦似的嘴脸：“跟兄弟讲讲，你跟那个叶舒分手了？”
贺之南好看的手指缓缓放下筷子，一声坏坏的哼笑：“你还不知道我？向来都是等女生提出分手。”
嘿，这小混蛋。唐宇心中暗骂。
贺之南交女朋友，谨遵十二字原则。
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好聚好散。
对待女生只有一个词，温柔。再加上这厮单纯的外表，欺骗了多少无知少女？同一时间交好几个女朋友都是平常事。
而唐宇最大的乐趣，就是拿着爆米花，看着几个女人撕逼的场面，特别壮观。
当然，唐宇作为贺之南最好的哥们，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有一次偷偷塞给他一盒万艾可，结果被他暴揍一顿。
这混蛋，一点都不理解兄弟对他的苦心。
“哼！瞧你那样，以后真的遇到对的人，有你好受的！”
风千翼是没有找到，但是大军已经进了城中，今日的城中是最热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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