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队沉吟了片刻,好象下了什么决心似地冲远处招招手,喊道:“出来吧!”我吓了一跳,难道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跟踪我们?
从远处的山岩后面又走出一个身影,原来是李钊。李钊裂着嘴笑呵呵地朝我们走来,大老远就打起招呼:“导师,席大哥,吕畅。”迎面不打笑脸人,我也友好地跟他打了招呼,问:“李钊,你们是怎么跟上我们的?”
李钊“嘿嘿”一笑,说:“半夜我尿急,起来发现你们都不在了,吓了我一跳,怕你们出什么意外,就赶紧叫醒卢队和李队。我们分析着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们遭遇了突发事件发生了意外,再有就是你们想摆脱我们去探古墓。”
“那怎么会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我还是有疑问。
“呵呵,”李钊憨憨地笑了笑,说:“李队给我们指的道儿,他留下来等天亮来接应我们的人,我俩顺着他指点的路抄近道过来的。”
真是佛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们辛辛苦苦奔波了大半天,还是让他们追上了。
“我们是决不回去的!”导师坚毅的表情容不下一点商量的余地。“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一定会很好地完成这项考古工作。”
卢队见我们心意已决,“哈哈”一笑说:“导师的敬业精神真是让人可敬可佩呀。既然我们也和你们汇合了,就一起走吧。反正李队他们也知道了我们的去向了。”一听卢队要和我们一起去,导师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雨不知何时停了。山林间竟出现了十多匹放养的马儿,真是奇怪,谁会在这里放马呢?正在疑惑间,一个干瘦的老者,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缓缓而来。
卢队上前用当地话打着招呼,经过一番攀谈,才知道,老人是本地的村民,一直在山上放牧,最近的一场大火,把他放牧的区域都烧成了灰烬。没办法,只好来到这种偏远的山谷里。
卢队灵机一动,和老人商量,是否能借几匹马儿用用,并给他出示了当地公安的证件,老人的儿子也是当地政府机关的人,因此对这些政府部门的人有着百分百的信赖。知道卢队的意图后,当下二话不说,挑出五匹膘肥体壮的给我们牵了过来。
我们自是万分感谢,纷纷掏空各自的口袋,把身上仅有的钱物送给老人,虽然远远不及这几匹马的价值,但多少也让我们心里有些安慰。
辞别老人,我们骑上马继续前行。在这种山区有马和没马的区别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随着地势渐渐拔高,两旁的山峰越来越陡峭,中午,我们路经一个宽阔湖泊,四周是一片开阔的草地,风吹草低,可以看见成群的野鸭在觅食,这种野鸭的体形很大,毛色是暗红色跟白色相间,当时人是不会打它们的,因为会招来厄运。
一行人在湖边稍事休息,之前那个老式铁炉再次发挥了作用。李钊把拾到的干柴扔进炉子里,在上面架起了锅,席寒不顾寒冷,脱掉鞋袜,扎起裤脚下水捕鱼,不一会儿,还真抓到三条鱼,每条都有二三斤重,鱼的侧鳍翻出彩虹般的光芒,鱼身在阳光下泛着隐隐的红色。
我满以为席寒会有新的烹饪方法,谁知他只是把鱼略一收拾就整条往烧开的锅里一扔了事,和白水煮羊肉的方法完全一样。他见我用不解的眼神看他,笑着说:“这样吃最有营养,也最方便。”
望着在锅里翻滚的鱼肉,我正想着如果有调料就好了,席寒不知从哪儿找来几个带着鲜紫色花瓣的野生洋葱,扔进锅里一起煮。李钊本来很期待这种洋葱味道,吃进嘴里才发现纤维很粗,没什么味道。
吃过一顿白水煮鱼肉,一行人再次启程,这时天气再次阴暗下来,转眼就下起雨来。雨量其实不大,但被大风刮起来就像钢针一样,刺得人浑身不舒服。山地气候多变,卢队看看四周,不无担心地说:“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下雨后地面泥泞,山地会更不好走。”
从人加快速度,在疾风骤雨中勉力前行。大约20分钟后,我们已经进入一片狭窄谷地,谷地两旁全是陡峭的高山,大小不一的岩石散落在地面,密密麻麻。
我们在杂乱的岩石群间艰难穿梭,卢队高声安慰大家:“路倒不止这一条,就是太远,要绕过前面那座山,各位忍一忍吧,这段路不长。”卢队扯着嗓子喊,无奈因为山路难行,队伍拉得很开,落在后面的席寒和李钊都没听见他的话。
这时,两旁的陡峭山峦间突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一阵比一阵急。很快就冲到前面,呈包围之势席卷而来。
我们马上想到了上次想抢钥匙的土匪们,他们很可能重新聚集人马,卷土重来。急促的马蹄声没有丝毫的善意,倒更像是要把我们几个围困在这狭窄幽长的谷地之中。
卢队心中一沉,赶忙叮嘱后面的人加快脚步。可是眼前的山路非常难走,人或许可以加速从硕大的岩石上爬过,马儿却没有这样的灵活性,攀爬起来非常缓慢。交错的风雨阻碍了视线,前方的道路愈发模糊。
卢队大概目测了一下,眼下还没深入峡谷的三分之一。他认为现在不是抄近路的时候,于是当机立断,对所有人说:“我们必须回去,绕过大山,走开阔地带!”
所有人都听到了山崖上的马蹄声,不知是因为崖上的马本来就多,还是这山谷的回音效果,我人部分听那马蹄志密集如鼓点,大有千军万马汹涌而来的势冰龙,就像瞬间穿越回了几百年前的古战场,而山壁上方那震撼人心的奔腾嘶吼,正是势如破竹的铁骑。
我们没有一个人犹豫,立即掉转马头倒退回去。
“大家不要太着急,这里地势险峻,那些人想从山上冲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得绕上很长一段路。”卢队安慰大家。
马儿很不情愿地在岩石间穿梭,一匹马发现自己刚从一块岩石上翻过去,现在又要倒回去,不禁有些恼怒,摇头晃脑地不想走。卢队抬起鞭子在马身侧抽打了两下,那匹马也只是抬了抬前蹄。这时山上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那些人似乎找到了下山的捷径,正朝这边蜂拥而来。
我们只好下得马来,一时间,不仅要跟天斗,跟人斗,还得跟马斗。风越来越大,雨丝就像冰冷的小虫,总往人的脖子里钻。几人紧紧拉住缰绳,帮助马儿翻过岩石,马儿的嘶鸣声、风雨声和人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使原来幽静的山谷变得格外热闹。
当最后一匹马回到峡谷入口时,我清晰地听到杂乱的马蹄声顺着山势席卷而来。那些人显然已经下了山,在宽阔的平地上奔驰。这时候,马的速度成了关键,卢队率先飞身上马,朝前方的开阔地奔去。导师和我跟在他后面,席寒和李钊断后。
回到开阔的谷地,马的作用凸现无疑。没跑出多远,我就看到一只马队紧随其后,人数还不少。由于风雨交加,我看不清为首那人的模样,但看对方来势汹汹的劲头,料想一定是来者不善。我们人少,身上又没有武器,如果在这里被追上,处境一定会非常不妙。
“快,快呀!”卢队在催促大家快马加鞭,一定要甩开身后的尾巴。
山谷地势多变,时而平坦开阔,时而又骤然紧缩,马跑得太快,众人的视线又受到风雨影响,经常马儿已经逼近了狭窄谷道,骑马的人才反应过来,只好硬着头皮冲。好在老人给我们挑的都是膘肥体壮的好马,速度奇快。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响起了“呯呯”的枪声。几匹马同时受到惊吓,发出高亢的嘶鸣。我的坐骑突然抬起前蹄,改变方向,朝一道峡谷冲去,这匹马撞到了卢队的坐骑,两匹马冲撞在一起,马背上的两人同时剧烈地颠簸起来。我们都竭力保持着平衡,使劲拉缰绳,但这样一来,我们几乎是原地踏步。
枪声再次响起,更多的马儿受到惊吓,纷纷停下来,在原地胡乱踢踏着四蹄,如果不是我们在拼命控制,它们早就四下散开了。
我朝身后看去,终于在追逐的马队里看到了那个络腮胡黑脸大汉的身影。马队人数不在少数,而且那些人看上去不像老实本分的人。这些人一定是来者不善,我暗自焦急。
突然,导师发出“哎哟”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的年龄最大,体能最差,根本无法适应这种长时间的奔骑。席寒赶快下马去扶他。后面的马队越来越逼近,就在这时,李钊指着前方的岔道大声喊:“我们可以绕到山的背面,再找地方藏起来。”
李钊的建议等于没说,因为我们只能选择从岔道的某条支道穿过去而不是后退,至于绕到山后能不能找到躲藏的地方,会不会出现一个死胡同,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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