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畅,单手就可以的。”陈凯继续鼓动我。
我依言,用一个手臂用力一举,果然就举了起来。暖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问:“畅畅,你吃了大力丸了?怎么举得起这么重的家伙?”
席寒和席敛也好奇地围拢过来。席寒从我手中接过桌面,掂了掂份量,又细细地端详一番说:“真是奇怪,这确实是南海海底的产物,我也只是在千年前得到过一块这样的木料,请人雕刻成了一把古琴,可这个桌面却用的是一整块木料,材质凝重,却入手极轻。难道真的是一块神木。”
说道这儿,他围着桌子又转了两圈,自言自语道:“把这样一块天外神木制成一个桌子是不是有些可惜呀?”
放下席寒自己在那凝思苦想不说,陈凯很快就张罗起一桌丰盛的涮羊肉来。这段时日在山中条件的艰苦,让我充分体验到家里的幸福是多么地来之不易啊。
陈凯和暖暖显然已经处于热恋之中,两人在席间一会儿我给你夹菜,一会儿你给我布菜,显得自然而又亲密。席寒和席敛两兄弟则一本正经地规矩用餐,我还好,细细品味着佳肴,脑子里回想到在山里吃白水煮羊的画面,吃得津津有味。
暖暖见人家小两口亲亲密密,而这边席敛却正襟危坐对他瞟都不来瞟一眼,不禁噘起了嘴,丢了席敛一眼说:“畅畅,我想吃那盘金针茹,你递我一下呗?”我找了半天,才在席敛的面前找到,我和他之间还隔着席寒,于是纳闷地问:“暖暖,金针茹在席敛那啊,我也够不到的。”
席敛也看出暖暖的小心思,笑着说:“暖暖,吃饭的规矩你都忘了吧。”顺手就把他眼前的金针茹放到了她面前。
“吃饭还有什么规矩?”她小声嘟囔着。
这一问,席敛可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这吃饭啊,首先,不能说话。”一听他说话,一直在我们面前秀恩爱的陈凯和莫滢立即闭起了嘴,不再出声。
席敛见有成效,又说:“这食不言,寝不语就是说的这个。饭桌上说话,一是影响食欲,二是不讲卫生,说话时唾沫很容易飞溅出来,三也是一种对他人不礼貌的行为。”被他这么一说,我们立刻都闷头吃起来。
“其次,吃饭时不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是说,只夹自己眼前的饭菜就好,长长地伸出筷子去夹别人面前的菜肴,这样做是很伤大雅的。”他看了看暖暖,又接着说:“尤其还要求别人帮忙递远一些的菜。”
暖暖听他说得这么明显,脸上挂不住了,“啪”一下放下了筷子,说:“我吃饭了。”说完就起身离开桌子。
席敛见了,却又不知死活地追着她的背影喊着:“第三条,在大家都没用完餐前就单独离座的行为,比前两条还不礼貌。”
我们都看出他是故意逗暖暖的,不禁哑然失笑。
收拾桌子的时候,席敛进到暖暖的卧室,一会儿功夫,就从里面传出来暖暖开心的笑声,我们几人都含笑不语,他们可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
陈凯和莫滢早早告辞离去。一路的旅途劳顿,我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日已西沉。暖暖竟然没在屋子里,客厅里只有席寒深陷在沙发里,看着中央的大八仙桌发呆。我走了过去,坐到沙发背上。
席寒的手覆了上来,他拉我坐到下面,问:“畅畅,你刚才睡觉不停地说梦话,是不是做梦了?”
我一愣,反问:“我说梦话了?不知道呀。我说什么了?”他看我完全不记得的样子,笑了笑说:“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在不停在嚷嚷,听不清楚。也许是累的,这几天多多休息,就会好过来的。”
我一想也是,这段日子好象睡觉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今天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了,反而不适应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席寒,你还在研究这个八仙桌儿?怎么样,想出点眉目来没?”我问。
他缓缓地摇摇头说:“这是太久远的事情了,况且这千年来我多数时间都是在沉睡。这个过程一定还会有很多的变故。”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老者说这是八仙用过的桌子,我倒是相信的。”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认为这真的是八仙的桌子。”
“这确实是上古神木,只是其中的用法还有待研究。”他看向我,刚刚眼中的深邃光芒换成了温柔的光泽,说道:“好了,畅畅,这种一时还不能探究的事情,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一会儿吃完晚饭,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在我记忆里,他好象是第一次邀请我同他一起去散步。我满心欢喜点头同意。
过了一会儿,暖暖打来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要去听一堂学术课。席敛躲进玉钗里养精蓄锐,也不肯出来。
我说:“既然就剩咱们两个了,也别麻烦做饭了,去外面随便吃点吧。”席寒笑着同意了。
“我发现你好象变了一些?”在一处夜市拐角的米线摊位前,我说。
夜市上人声嘈杂,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随着天色的转暗,陆陆续续的各个商家点亮了摊前的灯火,顺着街道远远望过去,颇为璀璨。
“你说什么?”他微侧过身子问我。我冲他调皮地一笑,摆摆手,意思是没说什么。我指着眼前的米线摊位问他:“你吃这个吗?”见他没听懂的样子,就又大声说:“米线!你吃不吃?”
他用眼睛瞄着那些食客碗里的一根根银丝般的粉丝,颇感兴趣地点点头。我们选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席看过去,能看到夜市场的近三分之二的景象。
我们坐在那里等上饭的时候,我坏坏地想,恐怕谁也不敢想象曾为一代帝王将相,如今却会坐在路边小摊吃这种简陋的风味小吃。想到这儿,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席寒,发现他正把目光投向灯火阑珊的夜色中,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于是“咣”地一声,用筷子敲了一下桌角。
他被这声响动惊醒过来,看着我问:“畅畅,你不舒服吗?”我感觉刚才自己的举动也是有些不雅,忙用筷子东敲敲、西碰碰,故左右而言它道:“你没发觉今晚的月色很美吗?”他抬头望天,我也抬起头,这才发现,今晚压根就没月亮,天上层层的云朵呈铅灰色,月亮被埋在深处,只有在云朵的边缘处镀了一圈淡淡的银光。
席寒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我,说道:“确实很美!”我有一种做贼被当场抓到的感觉,好在正在这时,米线端了上来,我陶醉地深深吸了口饭香。
以前我和暖暖还有莫滢常去这种路边摊吃这种特色小吃,那时候能吃上一碗米线,就会幸福半天,三个人说笑逗闹,总是在赶到宿舍关门前的一分钟赶回去,惹得管宿舍的阿姨总是向我们翻白眼,偶尔还会在我们背后指点着说:“三个疯丫头,这么晚回,也不怕碰上鬼。”我们听到,就一齐转过头去,把舌头伸出老长,翻着白眼跟她做鬼脸。
想想曾经的我们还是那么天真浪漫的无良少女,如今却各自在经历上有了很大的区别和遭遇。好在三个女孩子各自心有所属,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我低头将一根米线含在嘴里,吸住一头,一点点地往里吸食,脑子里却反复咀嚼着“心有所属”四个字。我们三个女孩子,莫滢的遭遇是最为离奇而悲惨的,但她却是第一个得到了心有所属的人,她和陈凯的关系已经得到了陈恺妈妈的认可,两人经常利用双休日回陈恺的家里看望马上快要临盆的陈恺妈。
陈凯妈对这个准儿媳妇也非常满意,模样长得周正,嘴甜腿勤快,眼看着婆婆要生下小叔子,早早地就把做月子的东西给买了回去。陈妈妈得了这么个有力的帮手,哪里还会不满意。
莫滢自从被我们从妖灵那里解救出来,脾气秉性比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再不那么孤芳自赏,与众人格格不入了,相反,眼角眉梢倒时常挂满笑意。看着她满满的幸福的样子,我相信了那句话,失之东隅,得之南篱。
暖暖和席敛,则是明显的欢喜冤家,两人虽没有那么明确地表明态度,但是眼里心里,只有对方的影子,全然没有了其他人。
而我和席寒却总是保持在彬彬有礼范围内。虽然也能感觉到彼此的关心和爱护,却总感觉我们之间隔了些什么,让我们之间总是有一条不能逾越的沟壑。我隐隐约约感觉出是我的某种心理因素在作祟,可是却说服不了自已。想得多了,反而徒生出许多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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