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通折腾,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席寒开车,席敛坐在副驾使上,陈凯和莫滢坐在前排,我和暖暖坐在后排。车上很快安静了下来,莫滢歪在陈凯怀里早就睡着了,暖暖也开始不停地打着瞌睡,我索性帮她调整了体位,让她舒服地靠在我的身上,小七乖巧地卧在我们旁边的空座上,将头埋在两只前爪中间,貌似已经睡着。
我疼爱地摸了摸小七的头,没想到,它很快就支起脖子头转向我,发出很低微的哼哼声。“快睡吧,路还长着呢,我象对待小孩子那样对它说话。”它听了,又重新卧下来。闭上了眼睛。
车很快驶上了高速,前面席寒小声问:“畅畅,你怎么还不睡?”
我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坚挺的鼻子,曲线硬朗的脸型,皮肤不再象以前那样白得眩目,也许是食用人间烟火已久,皮肤的颜色已与正常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自从中了鬼咒后变成全银色的头发,现在已基本恢复了黑色,只是在他低头时还时有几根银丝显露出来,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目前美发界用的挑染呢。
“你看着我干嘛?还不闭上眼睛休息。等到地方了可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他头都没回,只是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瞄上我一眼。
“怎么就没时间休息?”为了让我睡觉,这等骗小孩子的话也说。我不屑地笑了笑,又说:“席寒,你说我们这么急着去,是不是你昨晚说的会真的发生?”
我看他在前面双目紧盯着前方,缓慢而凝重地点点头。我的心里立刻严肃起来,在脑海里不断地想象着会发生的各种情况。慢慢地,我合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间,前面漆黑的旷野里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我很纳闷,情不自禁地跟了过去,走了好长时间,我停下来,不肯再这样跟着走下去,那身影竟也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身。
一张精美绝伦的女子的脸在一片黑暗中发出幽幽的淡光,我一看,不禁连连后退,这不是前几天在古墓里那具女尸吗?只见她刚刚还闭合的眼睛此时却在慢慢睁开,随着眼睑的开启,两道绿色的光芒从她的瞳孔里射了出来。
我的寒毛孔都张开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女尸不见她又脚走路,却直挺挺地向我靠近,我下意识地后退着,寻找着机会脱身。女尸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突然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那笑声在空旷的荒野里生出无数的回响,她伸开双臂,我清晰地看到她的手指竟是黑炭般的色泽。
她的目光里不再只有令人恐惧的空灵之气,中间又夹杂进了暴戾之气,仿佛有无数的怨灵全都汇聚到了她的双眸,它们把千年的怨恨都牵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危险正向我接近,我一边后退,一边想着如何应对。我突然想起席寒应该在不远处,忙转过头去四下张望,可四周除了无尽的黑暗再也看不见其它任何事物了。
我不顾一切地张嘴想喊席寒的名字,可是嗓子就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不仅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甚至连喘气都发生了困难。我一时之间急得满头大汗,回头再看,后面的女尸竟然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但终究是不见了是好事,我也顾不了那许多,忙蹲下来喘气。
可就在我低下头来的45度角的地方,出现了一双绣花鞋。我心里真的不想往上看,却又不自觉地顺着脚的方向一直向上看上去,繁复的罗裙,喜庆的红色,漆黑的手指关节,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一双碧幽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一个空灵而凄惨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把我的还魂珠还给我!还给我!”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每一声都让我心惊胆颤,我只感觉五脏翻涌,一张口,一口热血喷了出来,那女尸伸出漆黑的手爪掐向我的脖子,我拼命挣扎,绝望地喊着:“我没有拿你的还魂珠,我没拿!”
就在我感觉已经窒息的时候,有人在用力晃动我的肩膀,“畅畅,你怎么了?快醒醒!”我扶着我的脖颈处,勉强睁开了双眼,席寒正关心地看着我,“我真的没拿还魂珠!”我嘴里依然念叨着,眼睛里有水气溢出。
“什么还魂珠?畅畅,你是不是刚才做恶梦了?”席寒轻轻地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这时,暖暖也醒了,一脸的搞不清状况,看着我,又看看席寒。马上歪着头看向前面正在开车的席敛,才呼出一口气,说道:“席寒,你不是在开车吗?怎么跑到后面来了?刚才看到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咱们的车现在是无人驾驶呢。”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我相信,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所以很快就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刚才的梦境还历历在目,我不敢闭上眼睛,把头轻倚在席寒的怀里。暖暖见席寒到后面来,乐得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坐在副驾上,和席敛有说有笑起来。
陈凯听到后面的动静,睡眼朦胧地向后看了一眼,见是席寒,就打了个招呼,又很快接着睡了过去。
席寒低头看着我,见他一脸关心的神态,我就跟他讲起了刚才梦中的情景,我说:“真奇怪,那个女尸竟然向我要她的还魂珠,我哪里见过什么还魂珠呀?”
席寒深锁着双眉,一会儿,眉头忽地一展说:“她说的那个还魂珠会不会就是我们看到了夜明珠?”
“对呀,我差点忘记了,我们在古墓里就只看到过夜明珠,没再见过其他的珠子。也许她说的就真的是这只夜明珠呢。”我也恍然明白了起来。“不过,我清楚地记得,卢队刚要去拿那枚夜明珠时,就被一只枯手拉下了水,紧接着我和你都下去了。谁也没见到那只珠子的下落。我还以为那珠子早就顺着流水被冲走了。”我又继续说。
“好啦,别想了,”席寒爱惜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我想你就是太累了,还没休息过来呢,前几日的经历太特别了,好了,别再想了,只不过是个梦而已。听话,再睡一会儿,马上就要到了。”他看了看窗外。
虽说是梦,但刚才的梦境太过恐怖,我真的很怕一闭上眼睛那女尸又会出现,所以坚持不再睡觉,席寒见我执意不睡,就掏出随身听来,自己戴上一只耳机,把另一只耳机塞进我的耳朵里。
一曲轻松舒缓的音乐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我一怔,这正是那个我养脚伤的午后我和他一起听过的曲子,只是眼前却没有我喜欢看的唐宋诗词。席寒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问我:“是不是现在特想看那本唐宋诗词?”
我眼中闪过一阵惊喜,问:“你不会把那本书也带了来吧?”还没问完,只觉得脑门就被弹了一下,“哎哟!”我捂着脑门,夸张地咧着嘴。席寒被我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说道:“想什么呢?”
陈凯和莫滢也醒了过来,陈凯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我们,问:“对呀,你们在想什么呢?”
“怎么,你们也醒了?”席寒主动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你们老在那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我倒是不想醒呀,可真的睡不着了。”陈凯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我看向窗外,远处的天际显现出一片鱼肚白,车子两边的是无尽的旷野,又过了一个收费站,席敛在前面说:“咱们马上下高速了,陈凯,下面怎么走?”
陈凯马上跟暖暖换了座位,在下道上,陈凯坐上了司机的座位,席敛跑到后边来休息,莫滢坐在副驾上。“再有二十几分钟就到了,你们看,那个高高的塔尖,是当时有名的宝相塔,我家就在那附近。”他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指点着让我们看。
我宛然想起暖暖不是和陈凯是同学的吗,于是就问:“暖暖,你家是不是也在这儿附近?你和陈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吗?”我特意没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几个字。因为席敛那个醋坛子我算是在认识陈凯之初就领教过了,至于莫滢那个小心眼儿,怕是听了类似这样的话,会比席敛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畅畅,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暖暖调皮地扭着身子朝向我挤眼睛,见我不明白,又说:“我们只做了半个月的同学,我家就搬走了。当时我爸接到秘密任务,所以我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又问:“你们只做了半个月的同学,那怎么会这么多年还能认出对方?”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暖暖和陈凯真的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没想到,现实情况竟然是这个样子?真的想都不曾这样想过。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