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却从此再也没抬头,一门心思地打磨雕刻着顾客们定制的各种银饰。
尽管看中他手艺的人很多,老者却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让每个买家都满意而归。老者按我们的要求选用了最好的材质,按我们的要求在上面雕刻下凤凰涅盘的图案,在两只手镯的中心位置刻下“蓉”这个字。我想这个字对师傅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
我们心满意足地拿着送给蓉儿的礼物,往回走。暖暖说:“畅畅,咱们应该去镇外的梯田去看一看,多美的景色,真想以后就住在这里,对啦,以后等我们老了,就在这里买下一处房子,在这里安享晚年。”
我不禁笑话起她来:“你才多大呀,就想得这么远。等你老了,没准这个镇也消失了呢。”
暖暖却一脸认真地说:“这种问题当然应该早些思考,趁着我们还年轻,还有一定的能力挣钱养家,不然,等到了老无所依的境地再去想这些事情,恐怕为时已晚。”我对她突然而发的这顿感慨虽有些莫名其妙,但细想想,也确实说得对。
下午咱们再去吧,听说离这里不远的灵兽山上,还有一处道观呢,师傅可能这阶段就在那里住持。
暖暖一听,可高兴起来了,连忙说:“那可得一定要去看看。这山名也好奇怪,竟叫灵兽,难道山上有成了仙的野兽不成?”
我看她一脸小白的天真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越来越可爱了,叫灵兽山,山上就一定要有成了仙的兽儿吗?那如果叫五夷山,山上就一定要住着五个阿姨不成?”
暖暖一听,也笑了起来,捶打了我几下,撒娇地说:“畅畅,你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坏了。我才不跟你说了呢。”
我们就这样嘻嘻哈哈地一路说笑着回到了阿柄家。
饭香还没到巷子口就闻到了,偶尔遇到几个邻居,听他们议论:“这阿柄家从哪里请来的大厨,做出的饭菜单只闻闻味儿,就香成这样,这吃起来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加快脚步,一进门,席寒就迎上来问:“畅畅,你们这是去哪儿了,饭都好了,也不见你们的影子。”言语间竟透出隐隐的担忧之意。我举着手中的礼物得意地冲他晃了晃,说道:“准备礼物去了。给蓉儿的。”说完不再理他,拉着暖暖向惠嫂的房间跑去。
莫滢正逗弄着小蓉儿玩,此时,她睁着葡萄珠般的大眼睛正好奇地左看右看,莫滢一逗她,她就咧着嘴笑,胖嘟嘟的小脸红润白嫩,让人见了都想喜欢得咬上一口。惠嫂从里间屋出来,见我们回来,忙问:“怎么样?这镇上好玩吗?”
“这里太好了,以后我要在这里买房子。”暖暖一脸的满足。惠嫂一下子乐了起来,说道:“嗯,这里虽然是山区,却有你们这些城里人享受不到的美景和安宁。有好多城里人来了之后都说要在这里定居呢。”
“只是这古镇早已列入了国家重点保护范围,为了维护好小镇原有的古朴风貌,一般是不再接纳外来的居民了。”惠嫂又接着说。
暖暖吐了吐舌头,不无遗憾地说:“看来我是说晚了。这个愿望怕是不能实现了。”
“那也不一定,没准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又有新政策了呢。”我说。
“对子,惠嫂,刚才我们在街上,给蓉儿打造了一套银饰品,快给她试试。”说着话,暖暖抢着打开我手里的首饰包。
惠嫂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眼前的银饰做工太考究了,每一道纹理都刻画得细致入微,一对银手镯,一个银项圈,银项圈上镂空着九个小银铃,轻轻一晃动,发出轻细的响声。
“孩子还太小,项圈就等着以后长大些再戴吧,这小手镯却可以现在戴上。”惠嫂拿起一只轻轻地套在了小蓉儿的胳膊上。
小蓉儿还不能正常支配自已的四肢,却适时地扬起小手在空中一阵乱晃,逗得我们几个乐了起来。
阿柄哥一挑门帘进来,见我们几个都在,乐呵呵地说:“开饭了,都围着这个小布点呢呀,姑娘们,快去吃饭,让你惠嫂一人照看就行了。”
我忙说:“惠嫂,趁孩子现在没有哭闹,先让我看会儿,你先抓紧吃饭去吧。”
“那哪儿行,你们大老远地来了,怎么能让你们后吃呀,快去,你们吃你们的,我一点也不饿呢。”惠嫂推让着。
“惠嫂,你就别让啦,咱们都是自家人,你吃饱了,蓉儿才能吃得好,再说,我还没来得及稀罕她呢。”我执意后吃,暖暖她们也跟着劝说,惠嫂这才十分不落忍地跟着她们去了院子里。
我逗弄着小蓉儿,跟她说话:“蓉儿,你看你现在多好呀,落在这么好的人家,可要健康快乐地长大哟。”这个小小孩儿竟似听得懂我说的话,“咿咿呀呀”地回应着。这一下,我可乐了,于是又说:“小蓉儿,这个无尘道长你可要对他好一些哟,他可爱可爱你啦。”小不点儿又是一阵“咿咿呀呀”。
我们娘俩正在温馨地对答着,突然,我发现小蓉儿的胳膊上隐隐现出了一片淤青,仿佛是被人掐了一把的反应。“或许是胎记?”我疑惑地抬起她的小胳膊仔细查看,竟发现两个胳膊上都有这种淤青,我有些担忧地往院子里看看,见大家正在欢快地一边说笑一边吃喝,心想着,等一会儿惠嫂吃完了,得告诉她一声。
于是,我继续跟小蓉儿聊天:“小蓉儿,你知道吗?我师傅,也就是无尘道长,别看他有时候好象疯疯癫癫的,其实他的心眼可好了——”正说着,见小蓉儿突然皱起了眉目眼儿,咧着小嘴要哭的样子,我赶紧哄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蓉儿不爱听了,阿姨不说了啊?”
“哇——”,对待婴儿,道歉是没用的,小蓉儿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院子里的惠嫂听到哭声赶紧跑了进来,笑着问我:“不干了吧?这个小家伙呀,就知道缠着我。”说着,溺爱地把蓉儿抱了起来。
“惠嫂,蓉儿胳膊上是胎记吗?”我问。
“胎记?哪有,这孩子皮肤可好啦,全身光溜溜的,什么印记也没有呀。”惠嫂一边来回颠着,可是小蓉儿却不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哭,“是不是宝宝饿了?”惠嫂见哄不好,忙解开衣襟把奶头塞进蓉儿嘴里,可是刚塞进去,就被吐了出来,哭闹得更加厉害了。
“宝宝平时可乖啦,今天是怎么啦?尿了?拉了?没有啊。”惠嫂哄不好孩子,又找不出原因,蓉儿的哭闹声把阿柄哥也引了过来,责备道:“蓉儿妈,怎么让宝宝哭成这样?”
说着,就从惠嫂手里接过宝贝女儿,小蓉儿立刻止住了哭闹,满眼泪水地看了眼他爸,阿柄正在炫耀一下,没想到,小蓉儿又张开小嘴大声地哭闹起来。
她扬起的小胳膊不停地乱晃着,我突然发现刚刚还只能隐隐看见的淤青,似乎又加深了一些,而且比刚才的面积又大了一些。
于是赶紧上前,指着蓉儿的小胳膊说:“惠嫂,你看,蓉儿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听我这么一说,阿柄急忙把小蓉儿放到床上,打开襁褓,细细观看,这才发现,不仅是她的胳膊上,两条腿上竟也有一片一片的青色。夫妻俩大惊失色,“早上我给宝宝换尿布的时候还是白嫩白嫩的,这难道是长出来的?”惠嫂吃惊地问。
蓉儿哭闹不止,我们又百思不解,外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进来问是怎么回事,师傅查看了一番,问:“哪儿来的手镯?我怎么没见过。”
惠嫂忙说:“这是畅畅她们送给蓉儿的满月礼物,这不吃饭前刚给娃儿戴上。”小蓉儿两只小手扬着,在空中乱抓,银镯子一闪一闪很是炫目。席寒看了一会儿,紧张地说:“快,赶紧把镯子摘下来!”我不敢迟疑,马上动手,又听他说:“最好别用手碰它,垫块布。”
惠嫂马上递过来一块棉布,我小心翼翼地把镯子从小蓉儿的手上退了下来。“难道是这镯子出了问题?”我不解地问。
“你们是从哪儿买的镯子?”席寒问。
“就是大街上,来了个手工打制银饰品的老头,买的人可多啦,我们拿到手后还特意去了旁边的金店里鉴证了一下,人家说确实是真银。”暖暖急急地做着解释。她一边说,我一边连连地点头,证明她说的真实性。
我脑海里浮现出老者抬头看我时狡黠的目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别扭,又听席寒问:“你们看清他长什么样儿了吗?”
“他一直低着头做银饰,基本没看清他的脸啊。”暖暖不无遗憾地说。
我略有所思地说:“别的我也没怎么注意,只是他那眼神好象不怀好意似的,当时我还怀疑自己太神经质了,所以对他的眼睛印象挺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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