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他找到出去的方法了,顿时来了精神,席寒见我高兴起来,又接着说:“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非常奇特,这里是阴兵必走的路径,而那些阴兵是不允许让阳间的人们看到的,所以每有出行,必然要起大雾。”
接着他又提示我说:“你看,你在浓雾中只一个小小的抬手动作,就会引起那些阴兵的感知。其实他们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但唯独感官却异常灵敏,而且尤其对阳气的感官,就象我们身陷其中有感受到来自他们自身的阴气的威胁一样,他们也很惧怕我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阳气。”
“怪不得只要我有稍许的动作,他们就会停下来观察一番,原来是这样子啊。”我有些明白了。
“还有,这种白雾应该就是鬼界的结界,是鬼界与阳间划分地域的结界,在结界之内,即使我运用狮吼神功,也是不容易从鬼界脱身而出的,而只有到了临界点上,再配上狮子吼,才能一举中的,击破鬼界结界。”
我做出恍然大明白状,由衷地赞叹道:“席寒,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他听出我是在变相地夸奖他,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只一瞬间,脸色又沉了下来,说道:“畅畅,一会儿,这里还会起一场大雾,到时,你闭上眼睛,只管跟着我走,不许出声问这问那,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要回头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然,可能就赶不上了。”
我虽然没完全明白他说赶不上是什么意思,但当下还是郑重地点头答应,他这才放下心来,再次给我戴好了面罩,这次我很顺从地听他摆布,因为我知道,我们现在身处的异境,就连席寒自己都不能出现一点马虎大意。
风停顿下来,刚刚还有的鸟叫虫鸣,一下子全没了声响,不远处的地面上渐渐升腾起一屋薄雾,远景近景日渐模糊起来,一切仿佛来到了梦境中。
席寒紧紧握住我的手,向左侧靠过去,我们的后背很快抵上了冰凉的岩壁,我以为我们会再次等红木棺出现,可是这次只稍作了下停留,席寒就拉着我向北面走过去,我们并没有走中间的被踩出来的小路,而是顺着山底的边沿移动。
此时的雾气还不是很浓,抬眼望过去,能依稀地看清楚四周光秃秃的峭壁上偶有几棵生于绝险之地的矮松,它们倔强地向上伸展着,仿佛不甘心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山谷的底部杂草丛生,地面并不是平坦的,而是起起伏伏,多处都有碎石堆积成的小山包。
中间一条由北向南蜿蜒的羊肠小道,被左右丛生的一人见高的野草遮掩着,如果不细心观察,很难让人发现。
我们脚下有很多与山体同质的碎石,想想可知它们一定是峭壁上的年道久远的山石自然脱落山体形成的。有的石块踩上去立即成为了齑粉,可见这里风化得相当厉害。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声音到了这里,仿佛都被屏蔽了似的,就连脚下不小心踢落的石块滚出去,按常理是会发出声响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就象在演哑剧般,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滚出去好远,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我心里的疑问虽然层出不穷,脚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突然,席寒停了下来,我还在低头紧赶,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宛如撞到了一面墙上,没想到他的后背竟这样结实,我捂着头,呲牙咧嘴了半天,却不敢出声。
从他身后探出头去,这才看到,在整面山体的底部竟有一道黑漆漆的不大的裂缝,仿佛是人脸上的一道深深的伤疤,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出恐怖之情。
空旷场地的白雾又浓了好多,白得就象这里被人倒灌了好多的牛奶,而在这个裂缝处,白雾却显得有些稀薄。地面上的杂草仿佛刚被淋过雨,一根根直立着,分外地挺拔。
忽然从裂缝里刮出一股黑风,白雾被一下子又冲淡了些。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机灵,只感觉一股阴寒之气瞬间袭遍了全身,直至骨髓,一种酸痛难言的感觉,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席寒感觉到我的不适,一把伸手扶住了我,用眼神询问,我打起精神,冲他摇了摇头。
我们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背后,眼睛紧盯着裂缝的出口处,又过了一会儿,有骑兵和队伍出来,虽然马儿在嘶鸣,却依然听不见一丝声响,我不再理会这些,只是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形迹。
这队人马走出去老远,这才看见抬着红木棺盖的队伍过来。指挥的武官手里高扬着马鞭,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训斥着抬棺人。我知道这些人的厉害的感知能力,把自己紧紧缩在了席寒的怀里,与此同时席寒也展开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我们保护了起来。
这棺木实在是巨大笨重,他们行走的速度慢得出奇,我惊奇地发现,这些抬棺人的腿在行走的过程中,并不弯曲,而是笔直地如同一根棍儿似的一前一后地错动行进。“难道他们不是人?机械化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脸,不发出一丝的声响。”联想到了种种,我心里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虽然一时之间还不能明确地表达出来,但总算有了些眉目的感觉。
正当这支抬棺队伍从我们面前走过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声。我不禁抬头望过去,只见一只大鸟在山谷的半空中不断地盘旋。
抬棺的队伍一阵大乱,红木棺险些被摔在地上,带队的武官气急败坏地扬手就抽了一个跪在地上的人,一鞭子下去,那人立刻身子断为两截,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挣扎了几秒钟后,竟化成了一汪尸水,只一会儿功夫,就渗到了石缝里,不见了任何踪影。就仿佛他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其他的抬棺人见此情景,都心生出惧怕,看起来他们比听到那只大鸟的叫声还要惧怕武官手里的鞭子。队伍很快又整齐地排列开来,抬棺的队伍恢复了原有的行进速度。
浓雾加重了许多,一波波被这只队伍挤压过来的雾气冲击着我们,席寒抓住面前岩石的棱角,以防身体有些许的移动。
突然,一道黑色的巨影从空中俯冲下来,是那只巨鸟。只见它快到地面时,猛地伸出一双利爪,一下子就抓起了在棺尾抬棺的一个人,就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把他拎了起来,然后迅速地向高空飞去。
我被眼前闪电般发生的变故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要发出惊呼之际,席寒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促使我把惊呼生生地咽了回去。
奇怪的是这只抬棺的队伍没有刚才那么慌乱,而是依然按原速度行进。刚刚被巨鸟抓走那人留下的空缺位置很快被其他的人调整,补上了那个空缺处。
除了半空中传来悠长的巨鸟的厉鸣外,山谷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抬棺的队伍渐渐消失在了浓雾中,席寒将我从他的怀里放出来,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个隐约可见的裂缝处,我们小心地踩着脚底的碎石向那道缝隙处爬过去。
等到我们好不容易到达裂口处时,白雾已渐成果冻样胶着起来。再也顾不上多想,我们一头往裂缝里扎了进去。
虽然没有了浓雾的困扰,但这山缝里处处湿滑,几乎不能正常站立行走,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依靠席寒带路。我能感觉到有汩汩的水流顺着石壁流下来,依据以往的经验,有水流的地方就应该有生的希望吧,我在心里默默祷告,快些见到光明吧。
席寒似猜到了我的心思,停下来,帮我头上的面罩扯了下来,说道:“这里应该安全些了。”在黑暗中,他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闪着兴奋的光芒,接着说道:“畅畅,你看前面的那一丝光亮,就是出口,这下我们总算逃离了这个结界了。”
听他这样讲,我也抑制不住兴奋,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来,说道:“终于可以说话了,说话的感觉真好。”
席寒没想到我第一句竟然说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话,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随着离光亮越来越近,我逐渐看清了这个山体裂缝的全貌。
这是整座山体内部开出的一道口子,并没有直达山顶,所以向上望上去是完全封闭的。也许是半山腰上有水源,所以不断地有水流从上面的岩壁上流下来。冲刷着底上的山石,由于这里阴潮湿,两边的岩壁上长了了绿幽幽的苔藓类植物,所以顺着四壁攀爬的念头一点儿也不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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