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艺术》
林语堂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是因为他的高地人生观。蚂蚁作为一种意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林语堂和蚂蚁,应该是早有接触。作为一个在乡村生活的孩子,蚂蚁是再常见不过的小动物,多少乡村的孩子把蚂蚁当成玩具,玩得乐不可支。林语堂,也就不可能和蚂蚁有太远的距离。而且,从林语堂后来提到蚂蚁的自然,也可验证林语堂对蚂蚁的熟悉。
在林语堂的世界,蚂蚁出现的概率不高。如同孩童时代,把蚂蚁当成玩具是林语堂和林太乙的女儿,这被林语堂称之为“全世界最乖的小妞”玩的时候。当时他们在风光秀美的法国坎城,小妞在路边看见了一个蚂蚁窝,林语堂慈爱地问,那有几个蚂蚁啊?小妞瞪大了眼睛,想来想去,说“七八个”。林语堂哈哈大笑,“我的小蟑螂还真是聪明哩!”很简单的一个场面,弥漫温馨和慈爱,林语堂这时候不是什么名人,而仅仅是个慈祥的外公,蚂蚁是他欢乐的引线而已,关键的是那份爱。
在林语堂的笔下,蚂蚁曾经出现过,不过这时候,蚂蚁已经不仅仅是蚂蚁。林语堂在《我的家乡》里写道:“儿时我常在高山上俯看山下的村庄,见人们像是蚂蚁一般的小,在山脚下那个方寸之地上移动着。后来,我每当看见人们奔忙、争夺时,我就觉得自己是在高山上看蚂蚁一样。”在林语堂的眼里,蚂蚁是渺小的,甚至可以被忽略不计,当他站在高山上看蚂蚁的时候,他的胸怀是宽广的,他的目光是深远的,他的境界已经不仅仅是“一览众山小”。平和,这时候已经体现出林语堂的境界。
早在林语堂40岁时写《林语堂自传》的时候,就也写过蚂蚁。“当我去年夏天住在庐山之巅时,辄从幻想中看见山下两只小动物,大如蚂蚁和臭虫,互相仇恨,互相倾陷,各出奇谋毒计以争‘为国服务’的机会,心中乐不可支。”林语堂这时候是俯视,他把自己站成一种高度。这就是林语堂的“高地人生观。”
林语堂还以蚂蚁的微小劝诫过他人。我曾经和从台湾回平和的老兵黄凤仪聊天。黄凤仪是在台湾见过林语堂的平和人。林语堂于1966年在台湾定居的时候,声名远扬,是世界级的文化名人,当时黄凤仪在台湾任职。黄凤仪第一次和林语堂见面是1967年,因为仰慕林语堂,黄凤仪给林语堂写了一封信,以平和老乡的身份求见。半个月后,黄凤仪就接到林语堂亲自打来的电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黄凤仪第一次到阳明山林语堂家里,两个人聊天40分钟。半个月后,林语堂再次打来电话约见,他们聊家乡平和,聊坂仔的水果、圩日、心田宫、花山溪的航道等等。
1968年1月14日,林语堂和黄凤仪第三次见面,这次是黄凤仪按照家乡平和的风俗,春节期间请林语堂吃饭。在饭桌上,聊到黄凤仪的脾气,蚂蚁再次出现在林语堂的话语中。林语堂为偶尔会发脾气的黄凤仪支招“你要是焦躁或生气时,你就爬到山顶上往下看。你会看到山下的人是多么渺小,就像一只蚂蚁。自己在山下时,山顶上的人望你,你也是一只蚂蚁。一只蚂蚁,你有什么可‘风神’的?你还有什么气可生嘛!”言语中,我们看到林语堂的平和。
想起林语堂的一句话“尘世是唯一的天堂”,那么在尘世当中,所有人都仅仅是一只蚂蚁,而林语堂是一只有思想的蚂蚁,或许这就是大师和凡人的区别。很想在林语堂故居,做个雕像,一只巨大的蚂蚁,放置在故居的草坪上,这只蚂蚁有个名字——林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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