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宫溟的兴趣，“那么你要给我的线索是什么？”

    “我已经把线索发给你了，是当年研究所的十一名研究员，通过那张照片你可以找到另一名幸存的研究员，他能帮助我们……”

    “等等。”宫溟听到这里，忽然出声打断他，“我记得当年的研究所里一共有十二名研究员，你说你发的照片里只有十一个人，我是不是要怀疑你这张照片的可信度高？”

    听出他的质疑，刑深眉头一紧，沉声道，“这张照片是我从我父亲的遗物里找到的，宫少主若是觉得没什么可信度，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见他作势要挂电话，宫溟轻轻笑了起来，“刑博士，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既然是你给的照片，我会命人好好查。”

    “那就有劳宫少主费心了。”

    宫溟挂断电话，点开手机邮箱，果然发现有一封最新收到的邮件。

    他把邮件里那张照片保存下来，直接用打印机打出一张。

    宫溟低头，视线缓缓扫过照片中的十一个人，修长的指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既然当年研究室的那场爆炸还有幸存者，那么不管是谁，我一定把人揪出来。”

    …………

    夜深人静。

    姜家小院。

    姜孝天推开主卧的门，看着躺在硬木板床上睡到四仰八叉的姜寒星，无奈地摇摇头。

    替她盖好被子，他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出主屋。

    出了院子，姜孝天绕到屋后头，这里有一间用木头搭建的棚子。

    棚子前，木门紧闭，上头还掐了一把铁锁。

    姜孝天走过去，拿出一把旧得已经生锈的钥匙把铁锁打开。

    一推开木门，里头潮湿的霉味便扑面而来。

    姜孝天干咳了两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然后拉开电灯，棚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这里放着他多年前最心爱的宝贝，此时他的宝贝上盖着厚厚的帆布，由于长时间没有人碰它，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姜孝天扬手把帆布掀开，一辆改装过的黑色重型机车就出现在他眼前。

    尽管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但是它看上依然酷炫，车身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姜孝天伸手摸上机车的把手，眼神透着几分怀念，“老朋友，今晚陪我去见一见故人吧。”

    机车轰鸣，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扬长而去。

    远郊的一处墓园。

    姜孝天把机车停在墓园门口，拿着一束白菊沉步走进墓园。

    正值深夜，墓园里一片寂静。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仿佛是在替长眠于此的亡灵哀歌。

    姜孝天沿着青石台阶慢慢前行，最后在墓园深处停住脚步。

    他将手里那束包装好的白菊拆开，将十朵白色菊花依次放在十个墓碑面前。

    “各位，今天是你们的忌日，我来看你们了。”

    这些墓碑很奇怪，每个墓碑上都是空的，既没有贴遗照，也没有刻死者的姓名。

    姜孝天絮叨地对着墓碑上的照片闲聊了几句，最后停在最里面的墓碑前。

    这个墓碑上贴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中的年轻女人跟姜寒星五官长得很像，笑起来的表情更是如出一辙。

    当年那场爆炸来得太突然，她身故之后，姜孝天都没有找到一张好看的照片。

    墓碑上这张照片还是她入职研究所时，为了工作拍的二寸照。

    明明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摄影，可是当年她的相机里却连一张她自己的照片都没有。

    “嫂子，寒星又长高了不少，我想着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让她来见见你？不过啊，她这丫头人不大，脾气倒不小，总爱跟我顶嘴。”姜孝天说这话的时候，轻笑着摇摇头，“亏得我心脏承受力强，要不然没准哪天就被她气死了！”

    他嘴上虽然数落着姜寒星，眉眼间却处处都透着慈父般柔和的笑意。

    他正对着墓碑一一细数姜寒星在生活中成长的点点滴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对了，我想跟大家说一下，老刑好像违背了咱们研究室的宗旨，我怀疑他临死前制造出了一批不伦不类不人不鬼的怪物。那些怪物如今到处害人性命，它们杀的都是寒星学校的同学。所以我猜测它们可能在找清除狼血清副作用的试剂。为了避免再有无辜的孩子受牵连，我打算过几天带寒星离开这里，去一个它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城市生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脚步声。

    尽管对方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不过还是被姜孝天第一时间察觉。

    “谁？”他猛地转身朝身后看过去，眼睛一眯，眼神中透出冷锐的锋芒。

    对方似乎也没有要躲他的意思，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嗓音喑哑深沉，“是我。”

    借着夜空中淡淡的月光，姜孝天抬眼朝他的脸看过去，当看清楚他的五官，瞳孔不由重重一震，“老刑？”

    他正是从地下实验室逃出来的刑启明，由于被刑深囚禁的那段时间受尽身体和精力上的双重折磨，他的头发花白，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不少。

    他对上姜孝天的视线，缓缓点了点头，“孝天，别来无恙。”

    “你、……”姜孝天警觉地后退了两步，目光牢牢盯着他的脸，浓眉一点点皱紧，迟疑不定地反问，“不是已经死了吗？玩诈尸？”

    刑启明苦笑一声，眼神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凄苦，“我若是就那么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惜没死成，到头来过得生不如死。”

    当年刑启明跟他都死里逃生，在那之后两人分道扬镳，没有再联系过。

    后来，刑启明干起了老本行，当医生当得风生水起，凭着过硬的能力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还开了刑氏私人医院。

    而姜孝天误打误撞地救了个老匠人，跟着学了一身偷鸡摸狗的本事，带着姜寒星靠开锁修空调讨生活，不再沾医术半分。

    事到如今，没想到他跟刑启明居然会在这里碰面。

    “怎么了？”姜孝天见他神色憔悴，挑了挑眉梢，“听你这语气，似乎经历了什么大灾大难？”

    “比这个还要糟。”刑启明抿了抿嘴角，沉吟了好半晌才低低道，“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会来找你。”

    “找我？”姜孝天望挑高眉梢，神色三分诧异七分戒备，“找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把当年没有副作用的那支狼血清试剂交给我。”

    姜孝天脸色当场就变了，冷冷盯着他嗤笑一声，“老刑，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开这个口！”

    刑启明神情一僵，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我如果说，那支试剂我誓在必得呢？”

    姜孝天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冲上前就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扬起拳头重重砸上他的脸，“刑启明！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啊！当年那场爆炸怎么没把你炸死？他们有什么错？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这一拳不遗余力，打得刑启明的整张脸都狠狠偏向另一边。

    很快，他的嘴里便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是，我是该死！可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做完，我会向你负荆请罪。”

    “老子要你的负荆请罪有什么用？在我眼里，你的请罪狗屁不值！”姜孝天冲他吼完，狠狠将他推开，“滚！立即从他们的墓碑前消失！你不配来打扰他们的清静！”

    刑启明站在原地没有动，抬手拭去唇角的那抹血痕，“孝天，我真的很需要那支试剂。”

    见姜孝天冷沉着脸色没有吭声，他顿了片刻，又道，“相信你最近也看到了新闻里播放的怪物，它们到处伤人，再这么放任下去，迟早会出事！”

    姜孝天冷笑一声，“怪物伤人与我何干？我既不是安全局的人，也不是救世主，没有义务为那么多人的生命负责！”

    在他眼里，只要他和姜寒星平安无事就够了，狼血清的研究他再也不想碰了！

    刑启明望着他眼底的拒绝与愤怒，深深呼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我就是你口中不伦不类不人不鬼的怪物呢？”

    姜孝天脊背一僵，震惊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最近的这些案子全是你干的？你做研究是不是真的丧心病狂了？当年害死了研究室的所有人，害死了你老婆还不够，现在又要来祸害大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报复社会？”

    听着昔日兄弟的责怪，刑启明摇摇头，“不！残杀那些中学生的人不是我！是我儿子刑深，他……”

    “怎么？你们父子俩都变成怪物了？”姜孝天用力拍了拍手，鼓掌道，“那敢情好啊，真是苍天有眼！”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刑启明见他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心里很清楚他对自己的痛恨与厌恶，“刑深现在自己搞了个研究基地，秘密研究狼血清。他违背人道主义，拿医院的病人当实验体，造出了不少失败的怪物。”

    “我希望你把没有副作用的血清给我，由我来阻止他在这条路上一错再错。”

    姜孝天讥诮地嗤了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讽刺，“你这是恶人当腻了，准备当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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