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杖，板着脸色冷哼道，“这个没教养的丫头实在可恨！我怎么会觉得她跟慕医生长得像？慕医生温柔善良富有爱心，她连慕医生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生气归生气，如今孙子不肯认她，更不愿意和她回家，她心里别提多堵了！
再回想起刚才在院子里，少年对姜寒星好像言听计从的模样，她愈发觉得窝火得厉害，“也不知道这个野丫头给我家小湛灌了什么迷魂汤，小湛那么听她的话！岂有此理！”
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尽快把小湛接回来才行！
跟那种没品没德的野丫头多待一分钟，她都担心她的宝贝孙子会学坏了！
…………
姜家小院里。
姜寒星看着院子里埋头认真拖地的少年，想到姜孝天说要搬家的话，心情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
“老爹，我们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说搬走就搬走，你真的舍得吗？”
“没什么舍不得。”姜孝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朝外头看过去，望着专心拖地的少年，轻叹一声，“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留他也是白留，你看，这下说中了吧？”
“老爹！”姜寒星心里急得不行，见他还有心情拿少年的名字开玩笑，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留白什么也不懂，他这样回宫家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
“你想多了。”姜孝天拍了拍她的肩膀，“那里是他的家，宫家的人都是他的亲人，况且他是宫家的少爷，谁敢动他？”
“老爹，你把宫家想得太简单了！”姜寒星对上他的视线，脱口反驳道，“我从宫家捡他回来的时候，他被人关在狗窝里，跟十几条藏獒住在一起！像个乞丐一样，连饭都吃不饱！他如果真的是少爷，为什么会被人关在狗窝里？”
“你说什么？”姜孝天震惊极了，眼睛一眯，语气也沉了几分，“你之前不是说他是你从路边捡的？”
姜寒星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瓣，见老爹还在气头上，明智地决定不往枪口上撞，“勤勉呀老爹！我突然想起来跟王小恋约了一起去玩，我走啦！拜拜！”
“站住！”
她的脚还没有迈出门槛就被姜孝天叫住，“姜寒星，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信不信你前脚踏出院子，我后脚就把留白送走？”
之前看留白长得白净乖巧，又勤快懂事，便没有深究他的来历。
现在看来，收留他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老爹！”姜寒星脚步停住，扭头盯着他，立场坚定，“你不可以送留白走！”
“好啊！”姜孝天往身后的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朝她抬了抬下巴，“你不想送他走也可以，跟我说说宫家狗窝是怎么回事？”
姜寒星犹豫了又犹豫，纠结了又纠结，心知这件事瞒不住了，深深呼了一口气，终于将当初不小心误闯狗舍的事和盘托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说起来留白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老爹，你从小就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带他回来也算是听从你的教诲！”
她故意把‘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咬重音，就是想提醒姜孝天，她这条小命是留白从藏獒嘴边救下来的。
“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姜孝天轻哼一声，把她说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从里头提取出重要信息，“听你的意思，留白在宫家狗舍里跟藏獒生活了很久？”
“对！”姜寒星点头，生怕他以为自己在胡编乱造，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很认真地分析道，“老爹，你想啊，留白明明一直生活在宫家，可是宫老太婆却说找了他整整五年，这不是很可疑吗？”
姜孝天摸了摸下巴处的络腮胡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确实可疑。”
“所以啊！”姜寒星赶紧趁热打铁，继续道，“就算宫老太婆对此毫不知情，宫家肯定也有人想害留白，咱们把他送回去，不是让他自投罗网吗？目前还没有查清楚宫家谁想对留白不利，我们绝对不能把他往火坑里送！”
姜孝天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比起宫家谁想害他，我更好奇留白他这么瘦瘦弱弱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在藏獒成群的狗舍里存活下来的？”
“呃……这个嘛……”姜寒星语塞，眼珠溜溜一转，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老爹，你别看留白他长得瘦，凶起来也是奶凶奶凶的！”
“是吗？”姜孝天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意味深长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了网上转发量超百万的那个视频。姜寒星，你再给我解释解释，他当时是怎么把混混打成半身不遂的？”
“啊、？”姜寒星的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就是不敢跟他对视，“老爹，你是不是记错了？是那个混混挑事在先，留白是正当防卫，现在网上都这么说！”
那个视频过后，安全局又发出了怪物夜袭的视频，那场面太过震憾，堪比科幻大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视频中浑身长毛的怪物身上。
对比起来，留白打伤混混的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再加上后来有宫老夫人施压，如今那个视频已经彻底从网上消失，搜不到了。
不过，有个叫不八不卦的小报社报道了受伤混混在医院的后续情况，说他虽然命被抢救过来，却因为断了脊椎骨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可惜这家报社没什么知名度，报道也没掀起多大浪花。
姜孝天当初看到这个新闻，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联想到姜寒星说的那些话，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低估了留白的实力。
“正当防卫就能把人打到半身不遂？”姜孝天扫了她一眼，视线一转，落在院子里认真拖地的少年身上，“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在网吧那个混混是拿椅子想砸留白的，但是留白最后毫发无伤地离开了。”
姜寒星没有松口，“老爹，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作为第一批研究狼血清的研究员，姜孝天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现在不过是想听她老实交待，“姜寒星，到这个地步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留白，他到底是什么人？”
姜寒星抬头瞅了他一眼，心底特别纠结，“老爹，你别逼我！”
秘密之所以称为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少，如果一传十，十传百，她担心留白会再次陷入险境。
“姜寒星，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自作聪明不是在帮留白，也许还会害了他。”
姜孝天言尽于此，也不打算再逼问，便闭上嘴巴径自从沙发上站起身。
姜寒星见他要走，忍不住问道，“老爹，你去哪儿？”
姜孝天没给她好脸色，凶巴巴地板着脸，“还能去哪儿？去厨房做晚饭，你不是考了一天的试，不饿？”
经他这么一提醒，姜寒星才感觉到饿，“饿！快饿死了！”
见姜孝天没搭理她，她索性也进了厨房，缠着他继续追问，“老爹，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会害了留白？”
她帮他还来不及呢！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意思，我就是那个意思！”姜孝天没有看她，把袖子卷起来，从冰箱里拿出面条和鸡蛋，“让开，别挡道。”
姜寒星脚往旁边挪了挪，蹙起眉头嘟囔道，“我是在保护他，怎么可能害了他？”
“你脑子笨成这样，高考我还能指望你考多少分？”姜孝天一脸嫌弃地打击她，顿了片刻，摇头咂嘴道，“我看啊，指望你考上大学将来给我养老估计也挺困难的。”
“放心吧，我今天发挥得特别好！”姜寒星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昨天和前天发挥得也特别好！”
她说完，两只手抱住姜孝天的胳膊，用力晃来晃去，“老爹，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姜孝天面无表情地抽回胳膊，“自己想。”
“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晚上都会失眠的！”
“反正高考已经结束了，失眠也不是多大的事。”
“老爹！留白也算是你半个儿子，你不能对他袖手旁观啊！老爹，你就告诉我嘛！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肯定不会不管留白的，对不对？”
姜寒星不停在他耳边说着话，烦得他直皱眉头。
“行了行了！头都被你吵大了！”姜孝天一脸不耐烦地咂咂嘴巴，默了片刻，才正色道，“如果像你说的，留白是被宫家的人关在狗舍里的，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姜寒星怔了怔，眨眨眼，“谁？”
“我问你呢！”姜孝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提点道，“动动你那生锈的脑袋好好想，谁最有动机？”
姜寒星脑子里灵光一闪，“宫家现任少主宫溟！他是留白同父异母的哥哥！”
据说宫溟是宫烨跟司机女儿生的孩子，在宫家宫溟身份尴尬，宫烨一直没有承认他这个儿子，连下人都能对他颐指气使。
然而，五年前，宫烨的小儿子突然失踪，宫烨也出了车祸，整个宫家动荡不已，甚至有人还猜测宫家这个百年大家族会不会就此垮掉。
不过后来，宫老夫人出面主持大局，稳住了形势，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年仅二十岁的宫溟一点点被认可，最终成为宫氏的合法继承人。
这些八卦还是以前王小恋说给她听的，当时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宫溟很可能是陷害留白的罪魁祸首。
思及此，姜寒星脸色又是一变，“留白他心思单纯，我们把他送回宫家，跟把小绵羊送回狼窝有什么区别？宫溟能害他一次，肯定还会害他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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