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河西走廊-记忆中的烽火台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在古代,烽火台是河西这块千里沃野上的制高点。那飘飞直上的浓烟,像是一位巨人的黑发,也似一柄直刺天空的利剑。当马蹄纷乱、人声哭号,烽烟是一道伤口。

    生活在长城脚下,也常常以烽火台为伴。小时候,在那高大的土墩上爬上爬下,但并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长大后,才明白那是烽火台,烽火台上点燃草木,一股浓烟升起,人们看见烟火,就知道有了进犯的敌人。老人们还说,烽火台上也点狼粪,狼粪燃起的烟黑且直,很远的地方都能够看到。

    在我们的村庄里,随处可见的最高大的建筑物,也就是烽火台了。不能说到处都是烽火台,但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烽火台那是真的。有五个墩、空心墩、甜水井墩、新墩等等。地处田野上的墩,大都毁坏,而矗立于戈壁沙漠上的墩则保存相对完整。

    村小学的北面有一座墩,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它的名字,只记得它很高,四周有土墙护卫着它,土墙的内侧还有女儿墙,可供人来回走动。我推测,这是一处规模较大的兵营。

    后来由于工作的需要,我走访了许多敦煌、瓜州、玉门及嘉峪关、酒泉一带的烽火台,也逐步开始了对烽火台的考证和研究。

    关于烽火报警,目前我们见到的最早的文献记载,是《墨子·号令》:“出候无过十里,居高便所树表,表三人守之,比至城者三表,与城上烽燧相望,昼则举烽,夜则举火。”这段记载中,需要加以解释的是“候”,这在古代是军中的侦察人员,有斥候和烽候两种,前者是游动哨,后者是固定的观察哨。“昼则举烽,夜则举火”是烽火的两种形式,从视觉原理上来看,人们在白天很容易看见烟,而在夜晚则能够清晰地看见火。这就对烽火报警有了具体的要求,那就是白天的“烟”,夜晚的“火”。要使白天的烟浓一些,那就得有特殊的材料,像用狼粪做燃料,历史就有记载。如宋陆佃的《埤雅》中说:“古之烽火用狼粪,取其烟直上而聚,虽风吹之不斜。”至于燃火的材料则比比皆是,敦煌发掘的“大苣”,就是用当地生长的芦苇做成的。

    烽火台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我们所看见的这个样子。它从最初的“树表”到简单的建筑,或造高木橹,或高筑土台,经过一再演化,其形制已十分规整。如唐李靖的《卫公兵法》就对烽火台形制做了详细的描述:“烽台于高山四顾险绝处置之,无山亦于孤迥平地置之。下筑羊马城,高下任便,常以三五为准,台高五丈,下阔二丈,上阔一丈,形圆。上建圆屋覆之,屋径阔一丈六尺,一面跳出三尺,以板为上覆下栈屋,上置突灶三所,台下亦置三所,并以石灰饰其表里。”应该说,上述的描述已经把烽火台的地理、构造、形制说得很清楚了。

    烽火台的布点,在我所走过的地方,像记载中的“五里一烽,十里一燧”不常见,可能是西部地广人稀,视野开阔,烽火台的布点便稀疏些。看来,烽火台的布点应该是以便于相望为准。

    烽火台的设置基本上是以交通线和边防线为主,其所占据的地理位置,往往十分险要,最起码也是易守难攻。

    在河西走廊的许多地方,人们之所以一眼就可以看见烽火台,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这些烽火台大多数是建在高冈和山峰之上,居高临下,有着特殊的地理环境。河西长城其形式主要有墙、烽燧、坞障和城等。它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只是一条连续不断的墙而已。实际上,它有一个完整的体系,这个体系是以垣墙为主体,包括了城障、关隘、墩台、烽堠和粮秣、武库等军事设施,具有战斗、指挥、观察、通讯、隐藏等综合功能,并配置有长期驻军守备的具有纵深防御能力的边防体系。

    疏勒河流域,我们看到那里修筑的汉长城每隔一段距离,在自然条件相对好一些、水草相对丰茂的地方,就会有一座城障。这些城障是某一段长城防线的守卫中心。所谓城障,史书上是这样解释的:“汉制,每塞要处别筑为城,置人镇守,谓之候城,此即障也。”(《汉书·武帝记》颜师古注)“障者,塞上险要之处,往往修筑,别置候望之人,所以自障蔽而伺敌也。”(《汉书·李陵传》颜师古注)也就是说,城障是驻有戍卒守卫的长城沿线的支撑点,它们往往修建地势险要或位置重要的地方。

    而烽火台仅仅是城障的耳目,主要的作用是报警。河西走廊长城的烽火台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与长城同线的烽火台,其任务是烽火报警、传递邮件、守卫长城、保卫边境;另一类是望报警的烽火台,是延伸出长城的望线,这主要是指那些以一个防守区域为中心,向四周作辐射状展开,四处延伸修建在制高点上的烽火台,这类烽火台基本上不担任抗击入侵、保卫疆土的任务,它们只是向指挥部门传递准确的军情。

    一座座烽火台,守望着茫茫无尽的时空,守望着苍如逝水的历史,守望着一望无际的未来,矗立于我们的视野之中,成为我们怀念与沉思的人口。我们绝对没有理由忘却它、忽视它。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