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说,出关是那样的悲壮。地理的变化,人脱离某种背景的无所依存,都构成了这种悲壮的因素。
今日流沙外,垂涕念生还。班超投笔从戎,在西域征战三十一年,年老思归,最大愿望竟是生还玉门。对于一个出关的人,能够有入关的可能,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早在秦汉之际,汉匈两大民族的南北对峙,把西北这块荒凉、广阔的土地推上了历史的前台,月氏的西迁、张骞的西使、河西的设置郡县、边塞的驻军屯田,自由的风,被林立的关口分割,痛苦的别离,漫长的旅途,本来是“男儿功名马上求”的出关,却成了生死的分界线,无尽的相思,在羌笛的流韵中,显得那样的凄凉。
尽管人们脚步匆匆,但前方的目标仍然是遥不可及,人在天涯,故乡的标志,只有从月亮和随身带出的物什,找到些许的慰藉。
胡曲、胡服、胡食,在很大程度上,渲染了另一种生活方式的魅力,出关的汉人,或征战,或屯田,或守卫,来自故乡的消息,总是那么细若游丝,葡萄美酒夜光杯,醉卧沙场的梦中,幼时的顽童,慈祥的亲人,一一浮现。但现实的浓重风俗,还是天各一方的感觉。
一次次冲杀后的侥幸生还,并没有使人信心倍增,漫无边际的烽火如同晨光和夕阳,燃烧着生命的激情,剩余的视线,向着故乡的方向望,阻挡那些视线的,首先是无情的关口。
黄昏,戍卒坐在一个制高点上,大漠孤烟,雪山草原,胡鹰逐塞乌,跑马猎秋田,人生的经历中,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只要能把一把老骨头,埋在关口的那边,也算是命运的赐予了。
出关,是经验的碰撞,文化的输出,付出了昂贵的生命代价。一座座关口,如今残破不堪,遥远的往事,只有那最粗重的一笔,仍然挺立着。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