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正在给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擦脸,他们就是徐佩芸的继母柳兰香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徐佩剑。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便拉着儿子,一扭一捏地向厨房走去。
……
此时的厨房内,徐佩芸正在切菜做饭,因为想着心事,一不小心,手被切掉了一块肉,她竟然没有知觉,继续切着菜。
女佣刘妈立刻惊呼起来:“大小姐,你的手流血了,快去拿布包扎一下吧。”
另一个年轻的女佣,却不屑地小声说:“什么大小姐,还不是和我们这些佣人一样要干粗活!”
刘妈叹了一口气,好心解释道:“别看大小姐和我们一样干粗话,她可是上过洋学堂的,知书达理,是你们能比的吗?”边说边撕下一块皮,小心地给大小姐包扎起来。
徐佩芸不禁感激地说:“刘妈,谢谢你。”
没想到,匆匆赶来的柳兰香,正好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刻闪过一丝不屑。
徐佩剑却亲热地跑到姐姐面前,关切地问:“大姐,你的手流血了?痛不痛?”
徐佩芸捧着弟弟的小脸,爱怜地说:“一看到佩剑,姐姐就不疼了。”
徐佩剑天真地道:“真的?那我帮你吹一口气吧,吹一口气就不流血了。”
说完,竟然真的向姐姐的伤口处“呼呼呼”地吹起了气,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只有柳兰香不笑,一把将儿子扯到身边,紧绷着脸说:“佩剑,去念书;刘妈,你还不快点干活!”
徐佩剑噘着嘴,很不情愿地说:“噢。”
刘妈赶忙放下包了一半的纱布,恭敬道:“是。”
柳兰香却看都不看大女儿手上的伤口,反而催促说:“佩萍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结疤呢,快把参汤熬好了送过去。”
徐佩芸温顺地说:“是。”说完,边将将受伤的手指胡乱缠好,拿起了人参做起了参汤。
一旁的刘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兰香冷哼一声,这才满意地退出了厨房,直奔后院而去。
……
徐家大院后院西厢房内,五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格照进房间。
徐佩萍坐在绣花的棕绷下,正在绣一对戏水鸳鸯!
柳兰香走到她身后,爱怜地说:“乖女儿,是不是准备用这对鸳鸯,给俊锋绣对香荷包啊?”
徐佩萍噘着嘴,羞涩地回道:“绣什么呀,今年的端午节己经过去了。”
柳兰香得意地说:“今年过去了,还有明年呢。我的乖女儿,又漂亮又温柔。吴家确实是有钱,不过我们甜油坊的生意也不差,你和俊锋两个,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了。”
徐佩萍闻言,不由开心道:“是呀,是呀。那天我跌倒在地,他还很关切地问我有没有事呢。”
柳兰香却又有些犹豫道:“俊锋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只是次子,以后不能全部继承吴家家业。”
徐佩萍立刻涨红了脸,噘了噘嘴说:“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吴家的家业!”
柳兰香见女儿不高兴,连忙赔笑道:“当然,当然,‘图猪又不图厩’。”随即又释然说,“不过俊锋就算继承一半家业,也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的了。”
徐佩萍眉头一急,正要反驳,就看到姐姐端着一个碗走进来,连忙站起来,亲热地说:“姐姐。”
徐佩萍微微一笑,快步上前,将碗递到她面前,爱怜道:“来,喝碗参汤吧。”
徐佩萍接碗时,却忽然看到她的手,不由难过地说:“姐姐,你的手怎么也破了?过来一起喝吧。”边说边将参汤送到姐姐嘴边。
柳兰香连忙夺过了参汤,急急道:“你姐她喝过了。”
徐佩芸暗中叹了口气,但还是笑笑说:“是的,我喝过了,你快趁热喝点吧。”
柳兰香却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佩萍,俊锋那边,你可要找尽一切机会抓住他呀。别象有些人啊,对方都跑到美国去了,她还在傻等,说不定人家早就在那边结婚生子了呢。”
徐佩萍担心地望了望姐姐,着急地说:“妈,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徐佩芸却笑着安慰道:“没事的,联泰每个月准时给我来信。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会一直等他回来的!”
柳兰香用手指着她,气极败坏地说:“等他回来!等他回来!你还能一辈子赖在娘家,当老姑娘不成?”
徐佩芸好脾气道:“妈,虽然爸整天忙于甜油坊的生意,但是我们这个家,还是由爸作主。只要爸开口撵我,我立马就走人!”
柳兰香听了这话,更加恼羞成怒起来了:“你?你?你亲妈死得早,你好歹也叫我一声妈,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徐佩芸微微一笑,却并不出声。
柳兰香却越发动了气,手指都要指到她额头上去了。
徐佩萍连忙拦在两人之间,打着圆场说:“算了,算了,妈,我去端菜,马上要吃饭了。”
柳兰香立刻拉住她的手,没好气道:“你是大家闺秀,这些粗重活是你干的吗?”指了指大女儿说,“粗重活是留给他们那些佣人干的!”
徐佩萍很不高兴,反驳说:“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是我姐姐嘛,都考上金陵女子师范的,要不是你不喜欢,她现在都是洋学堂的女学生了,怎么会是佣人呢?”
柳兰香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谁叫她亲妈死得早呢,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
徐佩芸虽然己经习惯了继母的指桑骂槐,还是备感觉委曲,但是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不让父亲为难,只好强忍了眼泪,黯然退出了房间。
徐佩萍瞪了母亲一眼,连忙追上去,歉然地说:“姐姐,姐姐,你生气了吗?”
徐佩芸强颜欢笑道:“没有,你赶紧回去,把参汤喝了吧。”
徐佩萍越发歉疚了,诚恳地说:“姐姐,对不起,我代妈向你道歉。”
徐佩芸拍拍她的手,哽咽道:“我有爸、有你和佩剑,还有联泰,我没事的。”
徐佩萍感动地搂着姐姐,并亲热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
庆典会场内摆满了酒席,戏台上方布置得富丽堂皇,前方的红幅上写着“运河码头237周年庆典”等字样。戏台三面是酒席,臧家亲朋好友和码头工人们坐在各个席位上,举杯庆祝,热闹非凡。
臧家人热情地迎接各方来宾,包括操着英、法、德等国语言的洋人。
当臧家梁走上戏台时,记者们的镁光立刻灯闪个不停。
他微微一笑,冲台下抱拳道:“各位同仁,大家辛苦了!今天是我们运河码头237周年庆典!我们码头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除了各位同仁的辛勤和努力,更重要的是,要感谢我们的母亲河-大运河!”
听了这话,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肃穆了起来,因为按照惯例,接下来就是每年例行的重头戏-“三敬酒”环节了!
与此同时,与会宾客也纷纷端起酒杯。
臧家梁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面向不远处的滔滔大运河,表情庄严,感慨万千地说:“大运河自诞生之日起,就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南北交通大动脉,甚至一度是王朝的生命线!其作为链接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的枢纽后,漕运更是空前发达!当然,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历史的铺垫……”
没想到刚说到这里,忽然就听到西北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劈哩叭啦的声音,这声音有些可疑,既象枪声又象鞭炮声。
会场上有些耳灵的人也听到了,都以为谁家结婚放个鞭炮什么的,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臧家梁却是一愣,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联想到辫子军,连忙停止演讲,小声对身旁的助手郑一飞道:“你马上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郑一飞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会场上的人在片刻的惊讶过后,不由议论纷纷:“怎么回事?每年例行的三敬酒环节,今年怎么没有了?”
此时此刻,臧家梁被疑似枪声搞得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情继续?
但是为了稳定会场秩序,他只好强忍着内心深处隐隐的担忧,挥了挥手,简略地说,“窑湾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我们的商业传奇,会继续在这片土壤中,不断延续下去!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合唱《大运河之歌》吧!”
说到这里,他打起了拍子,率先唱了起来!
与会宾客虽然不解,但听他如此一说,全部站了起来,打起拍子,纷纷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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