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码头-第003章血洗辫子军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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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家栋忽然问侄子:“远航,你和俊锋,还象以前那样要好吗?”

    臧远航自豪地说:“当然,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对了二大,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臧家栋掩饰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想了想又说,“别看俊锋很少说话,他可比你有心计,以后多和他学学。”

    臧远航却不以为然地说:“切,他就比我大一岁、高一年级,能有什么心计啊?”

    臧家栋摇了摇头,却不置可否。

    正在这时,臧家梁面色冷峻地走进来,后面跟着臧远方。

    臧增福立刻招呼道:“家梁、远方,你们回来的正好,快来吃小儿酥。”

    臧家梁却板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动,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的二哥。

    臧家栋立刻避开他的目光,但是却掩饰不住一脸的惊慌。

    庄淑环看到丈夫的表情,便望着小叔子,语带讥刺地说:“我说他三叔啊,你一进门就拉长个脸,莫不是我们谁借你白米还你黑豆了?”

    此言一出,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臧远航看了看众人,连记打圆场道:“爸,这小儿酥是二大前几天去徐州买的,我就吃了一口,甜得我满地找牙呢。”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笑起来,只有臧家梁不笑!

    他象是没听到儿子的笑话一般,仍然象刚才那样瞪着自己的二哥。

    臧家栋见状,越发心虚了起来。

    等到大家笑罢,臧家梁忽然一字一顿地问:“二哥,你去徐州的时候,见到辫子军了吗?”

    臧家栋听了这话,拿小儿酥的手忽然就是一抖。

    好半天,他才故作茫然地说:“辫子军,什么辫子军啊?”

    臧增福看了看二儿子的脸色,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转头问三儿子:“家梁,发生什么事了吗?”

    臧家梁不动声色道:“爸,你还是问二哥吧,他比我更清楚。”

    臧家栋立刻就是一惊,不等父亲发问,便结结巴巴地反问:“你、你还知道什么?”

    臧家梁往沙发上一仰,看似胸有成竹地说:“四叔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怎么,你是自己和爸说呢,还是由我告诉爸?”

    臧增福立刻皱起了眉头,催促道:“家栋,你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臧家栋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庄淑环见状,暗中用胳膊捅了丈夫一下,故作无辜地说:“他爸,那些辫子军又不是你杀的,你怕啥?”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同时发出一阵惊呼,然后纷纷将目光对准臧家栋。

    臧家梁的脸色,越发地严峻了起来。

    臧家栋的额头立刻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颤抖着嘴唇,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这时,臧远方领着一个年近五十的秃头男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此人就是臧增福的四弟、臧家栋和臧家梁的四叔臧增年了。

    臧增年刚一进门,就亲热地招呼道:“家栋,你找我有什……”他说到这里,就发现众人神色凝重,立刻闭了嘴,不解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臧家栋立刻扑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怒目圆睁地说:“你不是答应我保密的吗?怎么全都说出去了?”

    臧增年茫然道:“家栋,我说什么了啊?”

    臧家栋气愤地说:“你还在装蒜?”

    臧增年眼珠一转,忽然想起来什么,不确定地问:“莫非,你是指……吴俊旺血洗辫子军货船的事?”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臧增福和臧家梁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象是要拧出水来!

    臧家栋简直气疯了,猛地把四叔往地上一摔,恨声道:“你真是狗肚子里盛不了四两香油!”

    他们虽然不同辈份,但是年岁相当,从小又在一起长大,所以彼此之间比较亲密,平时说话都不太顾忌,在盛怒之下,更是口无遮拦了。

    臧增福却生气地说:“家栋,你怎么说话呢?好歹他也是你长辈!”

    臧增年倒是没有在意,却把双手一摊,更加无辜了:“可是这件事,我真的谁都没告诉别人啊,家栋,你要相信我。”

    臧家栋不由一呆,随即意识到什么,立刻回过头,立刻冲到三弟面前,恼羞成怒道:“这么说,是你骗了我?”

    臧家梁冷冷地说:“不是我骗你,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臧家栋猛地扬起了巴掌!

    臧增福立刻呵道:“逆子!”

    臧家栋只好缩回手,恶狠狠地瞪着三弟。

    臧增福气得直咳嗽,好半天,才语重心长地说:“家栋啊,你都是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了,怎么净干些糊涂事啊。这死人头上有浆糊呢,你赶紧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与你无关呢最好,与你有关呢,大家也要想个解决的办法才是啊。”

    臧家栋见隐瞒不下去了,只好低下头,沮丧道:“好吧,我全都说了吧。六天前,家梁去北京通州谈生意,我在码头南边钓鱼,刚钓一会儿,就看到一艘大货船,由南向北开来,河水漫过船身侧舷的吃水线,看起来很重。我正寻思着,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货运船时,就看见吴光淮的大儿子吴俊旺,带着一伙精壮汉子,从芦苇荡里窜出来。货船里虽然有不少辫子兵,却个个身上都带着伤,那些伤兵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吴俊旺连人带货血洗了,只有一个受伤稍轻的,跳水逃走了。我吓得连滚带爬跑上河堰,还是被吴俊旺发现了。为了堵住我的嘴,他将抢来的一大箱大洋,全部给了我……”

    臧增福听到这里,猛地将拐杖往地上“砰”地一戳,气愤地说:“吴俊旺这分明就是谋财害命啊!他祖上吴洪兴来自福建,是明未海税官,祖祖辈辈全都待人宽厚,勤勉节俭,怎么传到他手里,就是强盗作风了呢!”转而喝斥二儿子,“你个不肖子,我们臧家祖上臧应选来自江西,是明朝景德镇官窑瓷器总监,四子十二孙被发配到窑湾,虽然现在宗族势力强大,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但均是世代儒商,为人正直无私。你大爷家大哥家庆,任职邮传部主事,家梁又是商会会长,你却为一己私利,助纣为伥,实在是丢尽了臧家的脸面!”

    曹秀英也不满地说:“家栋,俊旺年轻莽撞就罢了,你说你眼看就年近半百了,就不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吗?”

    臧家栋却摊摊手,无辜道:“我承认大洋是我拿了,可人不是我杀的啊,这件事就是说到天边去,也与我完全没有关系的吧?”

    臧家梁一直铁青着脸,听了这话,霍地站起来,怒吼道:“与你没有关系?与你关系大着呢!”

    臧家栋故作茫然地看着众人,然后气极败坏地说:“你们看,你们看,他又开始往我头上扣屎罐子了。”

    曹秀英打着圆场道:“是啊,家梁,虽说你二哥贪财不对,可是这件事,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呀。”

    臧增福却瞪了妻子一眼,呵斥说:“真是妇人之见!”

    臧家梁望了望母亲,又望了望一屋子的人,一字一顿道:“这件事不但和他有关,和所有窑湾人都有关!

    除了臧增福,所有人都茫然地望着他。

    臧家栋更是很不服气道:“切,你就会危言耸听!”

    臧家梁并不理他,而是语气沉重地说:“你们想想,现在张勋在徐州拥兵自重、声名显赫,却在我们窑湾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焦急地说:“是啊,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臧增福将期待的目光望向三儿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充满期待道:“家梁,你得想个法子才是啊。”

    臧家梁沉吟片刻,终于说:“是得想个法子!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恰好陆市长又去南京开会了,我得马上去徐州,找人了结此事。”

    臧增福立刻阻止道:“那不行!明天就是码头237年庆典了,不但窑湾及周边地区各界头面人物,都要前来祝贺,就连北京、南京、上海等地,都有代表前来参加,你要是不主持,客人怎么办?庆典怎么办?”

    曹秀英附和说:“是啊,家梁,你就过了三天庆典再去吧。”

    臧家栋却眼珠一转,不服气道:“我就不信,少了他地球就不转了?庆典我也可以主持的啊。”

    臧增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先不说别的,‘三敬酒’可不是普通的‘敬天敬地敬祖宗’,单单敬酒词,你能背得出几句?”

    臧家栋张了张嘴,还是不得不闭上了。

    所有人都齐声附和道:“是啊,那么长的敬酒词,没谁背得出来的啊。”

    臧家梁犹豫了一下,只好重又坐下,闷声说:“那……好吧。”

    很快,客厅内又响起了欢快祥和的笑声。

    臧家梁犹豫了一下,终是不忍扫大家的兴,只好强打精神,剥一块小儿酥放进了嘴里,却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道,辫子军会不会给我三天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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