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锋被大家逼到了墙角,迫于态势,只好强忍着怒气,恨声道:“好,我签!”说完,便粗暴地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划上了自己的名字,因为用力过猛,把落笔处差点戳透!
但无论如何,签了就好,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陆元杰看了看臧家梁,又看了看吴俊锋,趁机道:“古人相逢一笑泯冤仇,今天你们二位,就相逢握手泯冤仇吧。”
臧家梁爽快地伸出去,友好地说:“俊锋贤侄,谢谢你既往不究!”
但是他的宽容和担当,并没有让吴俊锋有所收敛,反而连正眼都不看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臧家梁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空中,好半天都没有收回来!
……
与此同时,臧家大院客厅内,臧家人都围坐在一起。
臧远航新换了一套衣服,捧着一杯姜汤,心有余悸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臧增福不停地唉声叹气。
曹秀英心疼极了,苦口婆心道:“远航啊,你好歹也喝口姜汤啊,这乍暖还寒的,小心受凉了。”
郭文芳却担忧地说:“姓吴的今天没有得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臧增年愧疚地小声地说:“对不起啊,远航,都怪我没有及时通知到你。”
臧家栋却瞪了他一眼,责怪道:“与你有什么关系,这都怨家梁结下这么大的梁子。你们看好了,以后还不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刚从市礼堂回家的臧家梁,正好走到门口听了这话,眉头不由一皱,快步走进客厅。
所有人立刻围了上来,纷纷问:“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臧家梁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你们放心吧,陆市长己经出面摆平这件事了。就算吴俊锋再恨我,他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吴家在窑湾的两百多年基业做赌注。”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臧远航开心地问:“我就说俊锋不会真的杀我,我们以前是好朋友嘛。他和他哥从小感情就好,只是承受不住打击,一时犯了糊涂罢了。”
臧家梁却眉头一皱,斥责道:“你太天真了!你给我记住,现在的吴俊锋,己经不是你的好朋友,而是仇人了!现在的臧吴两家,也不再是世交,而是仇家了!”
大家也纷纷责怪道:“是啊,远航,你真是太天真了!”
臧远航虽然不想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但一想到刚才惊险恐怖的一幕幕,还是惭愧地低下了头,郁闷道:“我是太天真了。”
臧家梁这才点点头,旋即又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从吴俊锋今天的表现来看,虽然不敢再要你偿命,但他也决不会放过我们臧家的。”转向大侄子说,“远方,从现在起,你帮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臧远方连连点头:“好的!”
臧家梁刚想回后院,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这次多亏了徐家大女儿和三益的一众掌柜伙计,我们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们才是。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臧远航郑重道:“我一定谨记爸爸教诲!”
……
吴家大院客厅内,都是中式桌椅板凳,布置得非常传统和简朴,八仙桌上的电话,是唯一的亮点。
此时,吴家人和崔玉存等人,正坐在沙发上,正焦急地等着什么。
不一会儿,吴俊锋就气势汹汹地走进家门,
吴俊莹连忙迎上去,焦急地问:“哥,你怎么才回来,爷爷都担心死了。”
吴俊锋径直走到沙发上,气极败坏道:“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吴长生叹了口气道:“俊锋啊,听爷爷的话,别再闹了。你哥刚走,你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老吴家,可真的是绝后了啊!”
吴俊莹附和说:“是啊,哥,别再闹了。”
吴光淮也强忍悲痛道:“这件事呢,我冷静下来,和你爷爷反复商量过了,我们不能责怪臧家。再怎么说,也是你哥有错在先。”
吴俊锋却语气强硬地说:“我哥是错了,但是认真追究起来,要不是臧家栋、臧家梁合起伙来出卖了我哥,他也不会死的啊!”
吴光淮眉头不由一皱,有些责怪地望着儿子说:“你这个想法,也有些钻牛角尖了。怎么能怪臧家呢?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该太节俭了,再加上我觉得‘儿要穷养’,所以你们兄弟二人,自小到大都没有零花钱,甚至我生病后,家里的生意都由你哥接管,我还是把钱管理死死的,他这是被我逼得走上绝路了啊!”说到这里,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悔恨得连连捶胸。
窦玉美没好气道:“那照你这样说,俊旺就白死了?”
吴光淮喝斥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
窦玉美怒道:“你要是真懂的话,就不会讲什么‘儿要穷养’了!”说完,便伤心地哭起来,“我要怜的俊旺啊,你死得好惨……”
吴俊锋安慰母亲说:“妈,你放心!我哥从小就疼我,我绝不会让他白死的!”
窦玉美这才释然,抹着眼泪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你哥生前,没有白疼你啊。”
吴光淮不由苦笑一声,提醒说:“可是你们别忘了,吴家的生意,也要通过码头,才能运往天南地北的。你如果当面与臧家为敌,他们不接我们生意,麻烦就大了!”
吴俊锋却胸有成竹道:“这个事情,我早就想好了。你放心吧,自然会有人替我出面的!”
吴光淮见儿子如此固执,只好无奈地问:“你到底想怎样啊?”
吴俊锋掷地有声地说:“既然不能让臧远航给我哥陪葬,那我就搞垮码头,让臧家全部倾家荡产,让他们流落街头,个个生不如死!!”说完,摔门而去!
吴长生不由仰天长叹道:“造孽啊,真是造孽!”
……
徐家大院客厅内,徐立春和三个孩子正在吃饭。
柳兰香甩着手帕走进来,斜了徐佩芸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徐立春关切地问:“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徐佩芸站起身来,温顺地说:“妈,给你留了饭,我去给你端来。”
柳兰香没好气道:“别忙活了,我吃过了。”
徐立春不满地问:“你又去打牌了?”
柳兰香阴阳怪气地说:“我就打牌怎么啦?打牌总比勾搭野汉子强。”
徐立春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谁勾引野汉子了?”
柳兰香却瞪了大女儿一眼,撇了撇嘴说:“问你的好女儿呗。”
徐立春将碗“砰”地往桌上一放,怒声道:“佩芸她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没根没据的事,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柳兰香却把头一拧,不服气地说:“我才没有胡说呢。我刚才打牌时,听窦玉美说了,之前臧远航就是被佩芸藏在甜油缸中,才躲过了俊锋的枪子儿。他们两个要是没一腿,姓臧的凭什么躲到那里,不躲到别处去?”
徐佩芸气得不行,但仍然紧握着拳头,压抑着怒火。
好在徐立春并没有听信妻子的话,而是呵斥道:“你糊涂啊你!窦玉美的话你也能信!她是吴俊旺和吴俊锋的娘,为人一向尖酸刻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那天吴俊锋象只疯狗似地,拿着枪到处追臧远航,是我、佩芸和一众伙计拦住他的,怎么变成佩芸什么勾引野汉子了!佩芸和联泰虽然没有婚贴,但这桩婚事是两家默认了的。如果这些流言蜚语传到赵家人耳朵里,象什么话!连带我们苏镇杨会馆和江西会馆,都会生出嫌隙的。”
柳兰香自觉气短,但还是嘴硬地说:“好了,好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吧。”
徐立春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教训道:“佩芸是我们的女儿,就算外人胡说,你也应该解释才对,怎么可以跟着外人,一起编排自己的女儿呢?”
徐佩芸看到父亲为自己说话,很是感动。长久以来,她之所以面对继母的苛刻而委曲自己,也是不想让父母因为自己而争吵,影响家庭的和睦和弟妹的幸福。
想到这里,她便宽容一笑说:“爸,算了,那些话是又不是妈说了,再说她也是为我好。”
柳兰香立刻眉开眼笑道:“是啊,是啊,你看佩芸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
徐立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警告说:“不许再有下次了!”
徐佩萍疑惑地问:“姐姐,我记得那次臧远航把我撞倒,你们两个吵得很凶,他还骂你是母夜叉呢,你怎么还帮他?”
徐佩芸严肃地说:“佩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帮的是为窑湾免去兵荒之灾的臧会长的儿子,而不是去帮臧远航这个人。”
柳兰香忍不住一甩手帕,撇撇嘴接话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