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香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愠怒道:“朱老六,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决不会放过你。”
朱老六这才收回淫邪的目光,却毫不示弱地说:“你要是老老实实把那笔赌债还上了,好说;要是不还,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朱老六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事做不出来?”
柳兰香听了这话,脸色不由一变,随即哀求道:“你是知道的,我们家的账目全都是我家老爷管。十万哪,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得容我慢慢想办法,我一定还你的、一定。”
朱老六闻言,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你说话要算话!”
……
中宁街杂食店内,老板娘招呼完一个客人,徐佩萍就慌慌张张地走上前。
老板娘热情地问:“丫头,又给你爸买桂片糕呀,要几斤啊?”
徐佩萍一边望着远处的母亲,一边失魂落魄道:“是呀,大娘,给我称二斤。”
老板娘称了二斤,很利索地就成了两个纸包,一边递给她,一边循着她的目光问:“丫头,你在看什么啊?”
徐佩萍连忙道:“没,没什么。”然后匆匆付了钱,拿起桂片糕就走。
但是她刚走几步就停住了,不知道是该回到母亲处,还是往哪里走。
没想到正在这时,却看到吴俊锋迎面而来。
她的心不由一疼,当即把头一低,便想绕路走开。
与此同时,吴俊锋也看到她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上去,拦住她的去路,并讨好地招呼道:“佩萍,买桂片糕啊。”
徐佩萍听到这日思夜想的声音,不由心一酸,低声道:“是的。”
吴俊锋关切地问:“刚才你好象是要躲我,是不是?”
徐佩萍连忙摇头,声音也不由哽咽了起来:“哪有?”
恰在这时,己经安抚完朱老六的柳兰香,正急匆匆走向杂食店门口,刚想进去,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吴俊锋和徐佩萍正在说着什么。
她脸一沉,立刻转身走上前去。
与此同时,吴俊锋大大方方地说:“佩萍,现在我和你姐姐己经订了婚,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爱护的。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没有把话说清楚,让你产生了误会。现在,请你原谅我,好吗?”
说完,他真诚地伸出手。
徐佩萍犹豫了一下,刚想伸出手,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她猛地抬头,见到是母亲,张了张嘴,但是根本没来得及说话。
因为正好憋了一肚子气的,柳兰香己经怒目而视,大声吼开了:“吴俊锋,你和姐姐订了婚,还来调戏妹妹做什么?你还嫌伤害她伤得不够深吗?”
徐佩萍急忙解释道:“妈,俊锋他没有……”
吴俊锋也连连摆手说:“徐太太,你误会了。”
柳兰香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气极败坏地道:“我没有误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呀,就是这副德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临了还要掂记着瓢里的!”
吴俊锋尴尬地说:“徐太太,你真的是误会了,你听我把话说完……”
没想到,柳兰香却越发大声了:“我不听!我和你这个不负责任、薄情寡义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
吴俊锋见她完全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简直无语了。
徐佩萍见到己经有人过来围观了,连忙拉着母亲的衣襟,难为情地说:“妈,我们走吧。”
柳兰香却还是用手指指着吴俊锋,不停地骂着“负心汉”、“无情郎”,甚至连“陈世美”都出来了。
饶是吴俊锋再精明,也完全没有了还手之边,只能弱弱地反驳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简直狼狈至极!
偏偏柳兰香还是不依不侥地骂着:“我看你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任谁都知道,吴家大院的少爷,刚和甜油坊徐老板的长女订了婚,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徐太太当街谩骂,这可是足够上《窑湾日报》的一件大新闻啊。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更多的人还在继续赶来!
吴光淮正好经过此处,他原本想去济世堂拿药,听到吵闹声,也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挤进了人群,没料到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他迅速拔开人群,冲未来的亲家怒吼道:“喂,喂,你女儿还没过门呢,你就开始欺负女婿啦?”
柳兰香手指本来在指着吴俊锋,听了这话,立刻把手指转向他,冷笑一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窑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名鼎鼎的铁公鸡啊!”然后瞪了所谓的女婿一眼,口气变得益发严厉了,“说我欺负你儿子?你问问他我为什么欺负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吴光淮更加不高兴了:“你说我是铁公鸡我承认,你说我儿子做缺德事,打死我我都不承认!你这个疯婆子,又不是鬼,大白天叫什么门?”
柳兰香气极败坏地问:“你说谁是疯婆子?”
吴光淮毫不相让道:“我就说你,怎么啦?”
柳兰香立刻扑到他面前,冲他大喊大叫道:“铁公鸡,铁公鸡,铁公鸡……”
吴光淮没想到她骂人功力如此之强,刚才的气势立刻就弱了很多,赶紧捂住了耳朵,无奈地说:“真是活该我倒霉啊,摊上你这么个亲家!”
没想到柳兰香听了这话,差点儿就跳起来,拍着胸脯,怒气冲冲地说:“倒霉的是我!做了个赔本买卖,差点就买一送一了啊!要不是佩芸那个死丫头接了婚贴,我才懒得和你做亲家呢!”
因为她声音太大,话说得又快又急,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其中大部分,都落在了吴光淮的脸上。
他一边擦脸,一边连连后退,息事宁人地说:“唉,算了,我自认倒霉,不和你说了,不和你说了。”
柳兰香却得理不侥人,步步紧逼道:“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不准备金山银山做聘礼,休想娶把那死丫头娶过门!”
吴光淮一听到与钱有关的话,就感觉到肉疼,生气地问:“喂,金山银山?你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柳兰香没好气地说:“我嫁女儿还是卖女儿与你无关!总之就算你是铁公鸡,我也要带皮带肉拔下你几根毛来!”
吴光淮毫不相让道:“你卖女儿啊你?”
柳兰香指着他的鼻梁:“你铁公鸡啊你?”
吴光淮为了把话说得简短有力,就简略道:“你卖女儿!”
柳兰香了跟着得略了:“你铁公鸡!”
吴光淮再次简略:“卖女儿!”
柳兰香再次跟上:“铁公鸡!”
就这样,两个一个“卖女儿”,一个“铁公鸡”不停重复着,象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各不相让。
此时,围观的人群己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象看戏一样热闹。
吴俊锋和徐佩萍同时窘得满脸通红,各自去拉父母,却怎么拉都拉不开。
正在僵持不下时,柳兰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立刻,所有人都被她笑糊涂了。
吴光淮吓了一大跳,连忙撇清关系说:“她八成是疯子!大家作证,可不是我把她逼疯的啊!”
柳兰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才疯了呢!”然后面对围观的人说,“你们听,你们听,铁公鸡,卖女儿;铁公鸡,卖女儿。哈哈哈,铁公鸡要卖女儿呢。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吴光淮立刻气结:“你,你,你!”
柳兰香却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得意地说:“铁公鸡,想和我斗,等你身上的毛长齐全了再说吧。”然后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拉住女儿说,“佩萍,我们走!”
徐佩萍正巴不得呢,连忙跟在母亲身后,急急离开了。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只留下吴家父子俩站在原地,不由面面相觑!
吴光淮回过神来,便指着母女俩的背影,气极败坏地说:“这、这、这个泼妇,就是你给我找的未来的好亲家?”说完,便气得连声咳嗽。
吴俊锋自知理亏,连忙安慰道:“爸,你不要着急,身体要紧啊。”
吴俊旺猛地甩开儿子的手,气极败坏地说:“要什么紧?这个疯婆子是想想要我的老命啊。”
……
与此同时,母女俩也快步经过了杂食店,径直向家里走去。
柳兰香边走边关切地问:“佩萍,你刚才没有被那个负心汉沾到便宜吧?”
徐佩萍连忙摇头说:“妈,你真的误会了,俊锋是在向我道歉呢。说实话,现在想想,其实每次约会,都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并且他的话题,也始终都是围绕着我姐姐。如果我没有先动心,我应该能分得清楚他到底爱的是谁。”
柳兰香用手一指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就是太死心眼了。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聪明能干,妈也不需要这样操心了。”
徐佩萍委曲地说:“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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