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远航简直哭笑不得,便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好了,说正事,我问你,你大姐天天在家里做什么?”
徐佩剑翻了翻白眼说:“还能做什么?做家务、带盼盼呗。”
臧远航犹豫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问:“那、那盼盼爸爸是不是经常过来?”
徐佩剑摇摇头道:“就来一次,还被我爸给打走了。”
臧远航闻言,眼晴一亮,还想问多一些话。
没想到,徐佩剑却有些不耐烦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写作业了。”边说边向门口跑去。
谁知道他刚打开门,徐佩芸就泪流满面地跑了出来。
徐佩剑大吃一惊,立刻问:“大姐,你怎么了?”
徐佩芸却压抑着哭声,拼命摇头,捂着嘴跑开了。
臧远航不由一怔,连忙跟了上去:“佩芸,你怎么了?佩芸、佩芸……”
……
中宁街上,两人一个在前边跑,一个在后面追。
终于,徐佩芸跑得没有力气了,不得不扶着墙,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臧远航追上来后,连气都来不及喘,便急切地问:“佩芸,你怎么又哭了?”
徐佩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立刻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臧远航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都己经过去了。”
徐佩芸却摇头,抽泣着说:“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臧远航不由一呆,疑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才刚刚开始?”
徐佩芸边哭拼命摇头:“别问了,你不明白的,永远都不会明白。”然后挣脱他的怀抱,擦了擦眼泪,冷静道,“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臧远航心疼地说:“我喜欢你这样的失态。这段时间你不理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
这个时候,徐佩芸己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便冷冷道:“你的心疼,与我无关!”
臧远航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头雾水地问:“佩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不懂呢?
徐佩芸果断道:“我的意思很清楚,我们之间,早己经结束了!结束了,你明白吗?以后,请不要再来纠缠!”说完,转身毅然而去!
臧远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地叫起来:“佩芸,你到底是怎么啦……”
但是徐佩芸好象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人群中!
只留下臧远航一个人,呆呆在站在原处,站在夕阳里!
不远处的柳兰香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吴家盐行内,吴俊锋一脸忧郁地走出来,没想到却迎面看到柳兰香。
他对这个女人,一直是很怨恨的。
但是看在逝去的妻子的份上,他还是淡漠地说:“哦,岳母。”
柳兰香望了望四周,诡秘地说:“俊锋啊,我有话和你说。”
吴俊锋冷冷道:“我觉得,我们根本无话可说!”
柳兰香故意卖起了关子,阴阳怪气地说:“是关于佩芸的,你爱不爱听?”
吴俊锋不由一愣,这才道:“好吧,请跟我来。”
……
吴家盐行总经理会议室,曾经是柳兰香给女儿催婚的地方,现在却早己经物是人非了。
吴俊锋将岳母让进来,连茶都没斟,便催促道:“有话快说吧,我还要出去谈生意呢。”
柳兰香却小心地将门关上,没好气地说:“别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害死我家佩萍,我恨不得让你给她赔葬!要不是为了盼盼,你以为我就想理你?”
吴俊锋闻言,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他把眼一瞪,毫不客气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当初要不是你太自私了,想出姐妹易嫁的馊主意,佩芸就不会帮助臧家夺回码头,臧远航也不会促成东陇海铁路的建成,佩萍就不会死了!”
柳兰香自知理亏,便连连摆手说:“好了,好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我来是有一件事告诉你,我不想让盼盼以后给继母带!”
吴俊锋恼羞成怒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柳兰香却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当然与我有关了!我是做继母的,我太了解继母的心思了。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有几个能疼的?特别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说到这里,她忽然降低了声音,诡秘道,“佩芸只知道她记事后的事情,比如她个子还没有锅沿高,就得给全家做饭;无论严寒还是酷暑,动不动就被关进锅屋;更不用说,考上金陵师范不让去读;就算嫁人,也被设计成‘姐妹易嫁’,却不记得她记事前的事情。她妈是难产死的,徐家为了照顾她,就匆匆忙把我娶进门了,那时候,她才刚刚七个月,我也是个年轻姑娘,没有什么耐心的,打骂就是家长便饭了。特别是一到寒冬腊月,她半夜尿床了,我从来不给她换,就等着她自己焐干。白天呢,要是尿到棉衣里了,就算结冰了,也得自己焐干;要是大便就惨了,因为还小不懂事,有时都会抓着吃,反正每天只等她爸晚上回家前,给她换一次衣服就行了。所以每次她爸回来,看到她都是干干净净的,还夸我贤惠能干呢,却不知道我……”
吴俊锋再也听不下去了,厌恶道:“你以为天下所有的继母,都和你一样恶毒吗?”
这话说得,实有是太刻薄了!
没想到,柳兰香不但不恼,反而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继母有好有坏,肯定有很好的。但要是你娶的那个女人,恰巧是和我一样坏呢,那么以后,我的小外孙女,不就受苦了吗?”
吴俊锋坚定道:“还有我呢,盼盼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更别说虐待了!”
柳兰香却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佩芸不是他爸的亲生女儿吗?你以为她爸就允许我虐待她吗?”
吴俊锋不由一怔:“这……”
柳兰香为了外孙女,也顾不得羞愧了,推心置腹道:“我告诉你吧,你岳父当年和你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啊,男人家嘛,总归粗心些,又要忙外面的事业,对孩子自然就懈怠了。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常说,有后爹就有后娘的原因。”
吴俊锋想了想说:“我不会让继母带她的。”
柳兰香却撇了撇嘴道:“你爸妈年纪大了,你妹妹又嫁了人,你又要做生意,不给继母带,还能给谁带?”
吴俊锋再也想不出好主意了,不由郁闷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柳兰香要的就是这话,趁机一拍胸脯道:“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吴俊锋此时己经完全没有了主意。连忙问:“什么办法?”
柳兰香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佩芸吗?不如就娶了她吧!”
吴俊锋眼晴一亮,随即黯淡下来,摇了摇头道:“这个办法,确实是两全其美。可是佩芸和远航那么相爱,怎么可能嫁给我呢?”
柳兰香故意卖了个关子:“这就要看你的了。”
吴俊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脑子却急速地转开了。
……
早饭刚过,徐家大院内。
徐佩芸瘦了不少,眼晴显得更大了。
此时,她一边洗衣服,一边教盼盼唱歌:“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岁上就,没了娘啊;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啊;娶了后娘,三年整啊;生个弟弟,叫孟郎啊;孟郎吃饭,我喝汤呀……”唱着唱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正在玩耍的盼盼,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奶声奶气地问:“大姨,你怎么哭了?”
徐佩芸连忙擦去眼泪,勉强笑道:“大姨的眼晴里进了砂子呢。”
盼盼连忙扒开她的眼皮,用力地吹起来。
徐佩芸望着她认真的小脸,心里不由一酸,当即紧紧把她搂进了怀里。
正在这时,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接着,就看到吴俊锋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笑眯眯地走进来。
徐佩芸不由一愣,脸立刻就撂了下来,厌恶地说:“你来干什么?”
吴俊锋尴尬道:“我、我来看看岳父岳母。”
客厅里的徐立春夫妇闻讯,连忙走了出来。
柳兰香一改上次的敌意,热情地招呼道:“唉呀,俊锋啊,快进来,快进来。”
徐立春则瞪了妻子一眼,戒备地说:“是你叫他来的?”
柳兰香连忙摆手,掩饰道:“没、没,我哪敢啊。”边说边使了个眼色。
吴俊锋立刻会意,连忙递上茶叶,讨好地说:“岳父,这是今年刚出的大红袍,我特意托朋友高价从福建武夷山带过来的,给你尝尝。”
徐立春没好气道:“谁是你岳父?你又来做什么?嫌我上次打轻了是吧?”说着,又转身抄起了扫帚。
柳兰香连忙拦住丈夫,劝解说:“唉呀,他爸啊,佩萍的事,俊锋确实有错,不过也怪我当初鬼迷心窍,设计了姐妹易嫁;怪臧远航执意修建了东陇海铁路;怪说她自己想不开,你说是不是?”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