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怎么，你们江氏查不出来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不能。”
看着一瞬间众人稍缓下来的神色，姬岚唇角笑意愈发冷了几分。
她居然还觉得，即使知道她是小蛮，这些人心头除了恐惧外，还会有些松口气的释然。然而结果显然是她太天真。
这些人根本，没有心。
“尊主，那这些人怎么办？”木月显然也对这些人的态度很火大，说话的时候，脸色阴森得厉害。。
“放回去肯定是要坏事的，但是就这么让他们失踪，恐怕也会打草惊蛇……”幽月道。
姬岚挑眉，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楚修能：“修能，你怎么看？”
月光下，总是一袭白衣的俊美青年闻言轻声道：“我的话，就统统活埋。”
众人看他的神情顿时像看鬼一样！
这男人看上去分明是里面最好说话的那一个，怎么甫一开口便如此狠毒！
姬岚等人闻言，亦用一种意外地神情看向他。
谁知，男人不急不缓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倘若是大小姐，则会谈判。”
说罢，他看向笼子里的一众人青白交加的脸色，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反正你们江氏就要完了，不如在我们身上赌一把如何？倘若你们助我们，则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愣住了，似乎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楚修能耐性极好，亦给了众人充分的反应时间，直到有人喃喃道：“你是说……你要和我们……合作……”
“不错，”他点头：“我们是当年之事的局外人，和我们合作，如果一朝成功，尚能保你们江氏无虞，但倘若是百里云贺，一旦他完全掌权，想想当年你们对小蛮做的事情，又岂有放过你们的道理？”
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又带着一丝温醇，那个声音轻轻说“小蛮”两个字的时候，竟让姬岚觉得心头某处仿佛被什么细细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可、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你不会和前朝的狗皇帝一样杀鸡取卵！”有人质疑道。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很多人心头的痛处，原本茫然的视线瞬间变得充满敌意起来。
他们原本以为以这个男人悠然自得的模样，一定是已经完全想好了安抚他们的方法，谁知对方闻言，居然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半晌才耸肩无奈道：“大小姐，怎么办？”
众人倒。
靠！你自己都没想好，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姬岚却从楚修能眼底的笑意中看出了意思，亦是勾唇，锋锐的眼神淡淡扫过众人：“不怎么办，你们必须信任我们。不然已经暴露的你们，死定了。”
“这并非是恐吓，只是即使我们不杀你们，封玄翊也不会放过你们，而百里云贺又如何能对自己身份的暴露坐视不管？必要的话，他会连溧阳和廊州的分坛一起牺牲掉。反正不过是信众，没有了，再发展便是……”
少女薄凉的嗓音冰凉中带着嘲意，众人一时间心中既恐惧又不服气，脑中更深处，却明白她说的是对的。
一时间，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谁知就在有人想要出言反驳时，突然一个低沉隐忍的声音从笼中传了出来。
“张鸣那孩子，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众人一怔，出声的，竟是江砚。
江砚还坐在地上，以为方才的挣扎衣衫散乱，人乍看上去更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姬岚淡淡看着他，点头：“不错，在我手上。”
“放那孩子回来，我们便跟你合作。”
“什么，家主，这！”
“大人三思啊！这女人路数不明，根本不能信任！”
“家主——”
“都闭嘴！”
中气十足的一声厉喝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因为这一声喊得过于用力，江砚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那是老张的儿子！他跟我这么多年，我答应了他，要好好帮他照顾那孩子！”
说罢，不顾众人瞬间复杂的视线，江砚目光灼灼看向姬岚：“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同不同意。”
眼前的少女，他知道她是文成公府的嫡长女，但也知道，这少女背后绝不这么简单。
她说她是小蛮的时候，他竟是隐隐信了的！可如今她说她不是，他这才觉得，自己大约是掉进了这么多年愧疚的魔障里。也是，没有他们用九阴稚子练出的血蛊，没有凤鸣决，无论是小蛮还是颜醉雪都不可能还活着。
这个少女，不是小蛮！
或者不如说从内心深处，他发自肺腑地祈祷她不要是！
皎月已经开始落下，明亮的月轮就在少女身后，以至于在少女面孔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让她看上去面目模糊了起来。
江砚不看清眼前人的表情，却觉得她那锐利的视线看穿了自己，在笑，淡淡的，却又极冷。
脊背上那种说不出的冷意又升了起来。
但是没过太久，他听见少女说了一个“好”字。
“好，我还你张鸣，你要让溧阳分坛，乖乖听我差遣。不要耍花样，你的手里，捏着整个江氏的性命。”
少女丢下这些话，扬长而去，白色的宽大长衫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轻飘飘如一缕幽魂，又像是重新回到阴影中的罗刹。
被关在笼子里的江氏一族无不是顿时长长舒了口气。
幽月冷冰冰看着他们，眼神还有些凌厉。
“大小姐既然说了要合作，自然是不能伤人性命。”楚修能不温不火的嗓音淡淡飘了过来，幽月眉头蹙了一下，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楚修能耸耸肩，作势就要回去，经过幽月身侧时，却淡淡低声补充了句：“再说，你何时见过你家睚眦必报的尊主委屈过自己？有些事情，等时候到了，她自然会亲自动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说罢，他伸手拍了拍幽月的肩膀，不知为何，后者莫名就想到了姬岚前几晚问他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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