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生来没有翅膀:独立女神香奈儿传-战火纷飞,我们在同一片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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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里有一句话:“如果你想造一艘船,不要抓一批人来搜集材料,也不要指挥他们做这个做那个,你只要教他们如何渴望大海就够了。”

    香奈儿的生意经,其实与这句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她的目的不是为了造一艘船,而是为了建一个时尚帝国。

    如果光阴流转,多维尔度假区的人们大概都会记得,1914年,从明媚的春天到火热的夏天,有两位靓丽又时髦的姑娘,每次在香奈儿时装店上新之前,都会手挽着手,穿着最时尚的服饰,慢悠悠地绕城而过,然后在沙滩上停留,沐浴阳光和海风,以及游客们惊叹的目光。

    而到了第二天,香奈儿时装店的新款就会被一抢而空。

    这两位姑娘正是阿德里安娜和安托瓦内特。欧洲局势越来越紧张,战争已经无法避免,内克松应征入伍后,阿德里安娜便只能带着安托瓦内特来投奔香奈儿。好在时隔数年,香奈儿已有足够的能力来维护亲人们的周全。比如,为她的小姑姑和妹妹遮风挡雨;又如,寄钱给她的弟弟们,让他们在乱世中也可以过上体面的生活。

    正值青春年华的安托瓦内特刚从穆朗的教会学校毕业,她出落得成熟而有风韵,且有着一张与姐姐茱莉亚极为相似的脸。只是,每次看到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香奈儿的心底就会涌起无限的悲凉与疼惜。

    多年前香奈儿离开孤儿院时,安托瓦内特年纪尚小,茱莉亚却早早结婚,然而就像是复制了母亲的命运,茱莉亚嫁给了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人,婚姻的苦痛犹如泥沼,历经无数次的绝望和身心折磨,她最终在1910年的某个冬夜,选择了自杀,死在了茫茫的大雪里。而她的丈夫,竟在她死后的第二天就卷走了全部的钱财带着情人远走高飞,就那样亲手把自己6岁的孩子安德烈变成了孤儿。

    现在,阿德里安娜和安托瓦内特来到了多维尔,她们担任起了香奈儿时装店的最佳模特,但她们从来不主动向外人推销自家的品牌,她们时刻都牢记着香奈儿的指示,越表现得高冷神秘,就越能唤起人们的热情。可不是吗,在女人堆里,没有什么是比“秘密”更容易发酵的事物,而她们身上的品牌,就是她们的美丽秘籍,一个“公开的秘密”。

    1914年8月3日,德国正式对法开战,一夜之间,巴黎沦陷,无数城堡在炮火中化为灰烬,就连几十里外的罗亚尔庄园也不能幸免。艾提安再次入伍后,德国人侵占了他的房产、土地,还有所有的赛马。而凭借独特的地理位置,多维尔却成了战火中的避难之所,一时之间,巴黎的贵族夫人们都来到此处寻求庇护,她们带着钱财和仆人简装上阵,在这个欧洲的夏日之都,一面享受着繁华的余晖,一面等待着和平的曙光。

    战争摧毁了家园,就连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着装需求也被迫发生改变。一切就像香奈儿预料的那样,前线的战火让多维尔的游客达到了史上最高峰,而她们却不再追求奢华与烦琐,相反,简约与舒适应运而生,以方便她们出游、行走,或是到医院担任志愿者的工作。于是,香奈儿时装店的休闲女服自然就成了不二之选。

    这时,一位名叫戴安娜·德·罗斯柴尔德的女士也来到了多维尔,作为伯爵夫人,同时也是巴黎最具盛名和号召力的时尚人物之一。她对香奈儿时装店的光顾,将为香奈儿带来无法估算的利润和名望——她不仅要在“香奈儿”定制她全部的出行服,她那些包括芭拉公主在内多得数不胜数的上流社会的女友,也全部要在“香奈儿”重建衣橱。

    当时一家杂志记载了香奈儿时装店的盛况——每天早晨,店外的遮阳棚下就会聚集一大批顾客、运动员、贵族夫人、艺术家……(作家兼外交官保罗·莫朗就是在这里认识了香奈儿。)他们自顾自地聊天,饶有兴致地讨论服装和战事,就像参加一个高级的沙龙,而香奈儿的那些导购姑娘则会陆续邀请他们入店,并向他们展示最新一季的定制服装,当他们付款后,她们又开始邀请下一批……于是,店内不断有人进入,店外也不断有人加入,双层人流源源不绝,最终汇集成人山人海。

    香奈儿的魅力,再次征服了高级定制时装界。

    除此之外,她还在不断地创新,欧洲第一件带衣兜的女式开衫、第一套女士下海的泳衣,都诞生在香奈儿的时装店。为此,她请了成批的女工为她工作,在战争的第一个夏天结束前,她就已经赚到了20万金法郎。

    可见,战争的确对香奈儿的成功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但终究还是得益于她的魄力和眼光,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她稳妥地抓住了局势造就的机会,也就发掘了财富的源泉。

    当然,作为一对携手并进的爱侣,在战争中不断积累财富的,除了香奈儿,还有她的恋人卡柏男孩。

    是年8月中旬,英国加入战争,卡柏应征入伍,在联军中担任骑兵营中尉。虽然看起来他是因为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总理乔治·克列孟梭关系甚密而凭空获得的军衔,但实际上,多年来他与政治家的交往,都将有利于他在战场上的发挥,同时,他也谙熟两国语言,有着敏锐冷静的头脑和雷厉风行的办事手法,这一切都让他的上级对他青眼有加。

    据一名曾与卡柏并肩作战的英国人乔治·巴罗回忆,在马恩河战役中,联军节节败退,战场上到处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他与卡柏奉命去收集德军情报,一路穿越子弹、河流和密林,却与一小队德军狭路相逢,最后还是卡柏用他的机智和英勇迷惑了德军,让他们成功地虎口脱险,并窥破了敌人的计划。

    数年前在巴黎时,卡柏就开始有意与政治家们往来。他那年轻企业家的精神迅速打动了克列孟梭,两人成为忘年之交后,便时常约在一起讨论时局与经济。按照香奈儿的话来说,克列孟梭对卡柏的年轻才智有着一种来日无多的老人所独有的迷恋。这也难免让人猜测,卡柏在政治上一直有着不为人知的鸿鹄之志。而他在战争时,能够数次脱离军队往返英法之间,也是源于克列孟梭赠于他的特权,更有说法是,卡柏表面上被任命为“协约国国防煤炭委员会”的成员,实质上却是克列孟梭和劳合·乔治的密使,负责法国军方与英国政界之间的信件往来。

    无论世人怎样猜测卡柏男孩的多重身份,但让所有人都能达成共识的就是,卡柏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生意人,即便身在战场,他也能为自己在英法之间的煤炭运输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因为战争让煤炭空前紧缺,而仅在一年之内,他就利用船队赚到了200万金法郎。

    1914年圣诞节前夕,前方战势稍一降温,香奈儿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阿德里安娜和安托瓦内特回到了巴黎。香奈儿太希望与卡柏男孩重逢了,阿德里安娜也想第一时间得到内克松的消息,至于安托瓦内特,她接下来将为香奈儿坐镇巴黎总店,并成为姐姐培养的得力助手。

    这时的巴黎已经完全成了一座由女人、孩子和老人组成的城市,男人们都上了战场,他们在炮火中高声歌唱:“坟墓万岁,死亡为我壮行……”残酷的战争,每天都会让巴黎数不清的女人变成寡妇……于是工厂里,便出现了第一批穿着蓝布衣衫工作的妇女,她们必须像男人一样劳动来养活自己,而康朋街21号的舒适女装,正好可以契合她们的日常所需,就像香奈儿所说的,她的作品满足了那个时代的需求——“时尚,就是诠释时间,地点”。

    她在巴黎的生意,同样因为战争的到来而变得愈加红火。此时的她却无心庆祝事业的成功,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平安消息之前,她每时每刻都在为恋人的生命担忧。

    卡柏男孩曾在战斗机的轰鸣声中给香奈儿写信:

    日复一日,唯一能支撑我的力量,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象着,你起床、呼吸,自由自在地穿行于街道里……每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会仰望天穹,虽然你离我很遥远,但我们仍在同一片星空下。

    那封信香奈儿一直珍藏着,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人活在世界上,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成为永别。一封家书不仅有着万金的情义,更能成为生命里的珠光,可以支撑一个人在暗夜里走很远很远的路。

    圣诞节的那一天,香奈儿终于收到了生命中最好的礼物,那就是卡柏男孩从前线归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从未如此渴望,渴望拥有你的温柔。”

    他们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久别重逢,静静相拥,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而她也从未如此渴望过和平,渴望岁月安宁。

    虽然,战争让她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财富,但都不及爱人在身边的珍贵和温柔。哪怕让她付出青春与资产,她也愿意用所有来换眼前的这一刻。

    放眼世间,也只有对卡柏男孩的爱,才能成为她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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