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他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也都闻风而来,整个阵势就是以千敌一,我甘拜下风,瞬间拳头像暴雨一般朝我涌来,我蜷缩在地上,感觉到阵阵撕裂的痛。
良久他指着我骂道:“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然后擦去嘴角的血渍,很洒脱地离开我的视线。
我很狼狈,狼狈得我什么都不想说,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四周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围观者的目光,吵杂声也渐渐地离开我。脑袋嗡嗡作响,视线模糊起来。
隐约中有一个人扶起我,问道:“这位同学你还好吗?”
我强撑着摆摆手道:“我没事。”然后擦去嘴角的血渍,迎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苍天大地,我究竟是作了什么孽,要如此这般惩罚我。
我的自行车在决斗中光荣地下岗,尸骨无存。父母也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不给我置办新的以示惩戒。可怜的我只有步行去学校,真是自找苦吃。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忽然被搅合得惨不忍睹。
一连几天我都请假在家直到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才去学校,刚刚坐下板凳还没有焐热,陈皓就迫不及待地笑着问:“这些天去哪里发财了?”
上次打架的事情他应该还不知情,不然不会这么问,我仔细想了一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随便编扯道:“生病了。”
“什么病?”他阴阳怪气地问,“寻花问柳染的风流病?”
我鄙视地看着他,“干你何事。”以为谁都像他一样游离花丛中,片叶不粘身。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你是狗还是吕洞宾?”我反问道。
聊得正带劲的时候,旁边的吕飞哈气连天地起来,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他的睡觉功力,这个世界能从早上睡到晚上的实在不多,他见到我轻蔑地问:“怎么连学校都不敢来了?”
我没有理他,倒不如背诵几个单词,说不定考试还能派上用场。他见我不理他,也很识趣地闭起嘴,默默地看着桌子发呆。
这样的同桌真是世间罕有,相处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帮他写的作业也有半头高,可是他还不因为一点小事,照样动手打我,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失去坐骑的我只能每日长征,想着都咽不下这口气。忽然一辆飞驰的摩托车从我身旁经过,卷起尘土飞舞,我咕噜道:“真他妈的素质差,谁家养的孬种。”
他停下车,把我半路拦截,一脚着地支撑着车,威风凛凛地说:“上车,我送你。”
我一度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我和他,这才有点释然。他这是在道歉吗?我犹豫起来,心里一万个污秽词语飘过,身体却很老实地搭上了他的专车,男人何必为难自己。
数分钟之后,我真是后悔莫及,他的驾车技术确实不错,但是速度却令我心生胆怯,耳畔的疾风呼呼吹来,眼睛更是无法睁开,为了生命安全,我用力地扯着他的衣服喊道:“你能不能慢点?”
他装聋作哑地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又何必和一头牲畜斤斤计较。
临走的时候他趾高气昂地说:“下午我来接你。”
我尴尬地笑笑,没有回答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刚进家门我就哭天喊地起来,“赶紧给我买辆新车,不然这学校真的上不下去了。”
妈妈没有搭理我,端出饭菜,说道:“赶紧吃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有这样虐待子女的父母吗?
历史总是如此地相似,我又徒步顶着炎热来到学校。
吕飞见我满头大汗,翘着腿说道:“晚上一起吃饭,上次打你是我不对。”
他这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企图?
不过有人请客吃饭,我又何乐不为,于是笑道:“好的。”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记仇,得饶人处且饶人,上次就当被狗咬了。
“这个周末一起去游泳怎么样?”陈皓笑嘻嘻地问我。
“这个天气去游泳?”我疑问道,他是不是躁火太旺,“到时候再说。”对于这样的请求一般我都是置之不理的,但是碍于情面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一次,不然我真有一天会变成孤家寡人。
结束了半天的课程,我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拉起来。
我刚想骂人,吕飞笑着说:“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的吗?”
我忽然想起来,准备叫上陈皓一起,可是他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
吕飞接着说道:“你抓紧时间,我在食堂门口等你。”说完就走了。
我起来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来到卫生间洗个脸清醒一下。然后便随着吃饭的人群朝食堂走去。
来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我左顾右盼等了许久才看到吕飞,只见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个像足了电影里面的地痞流氓,想想我一个品学兼优的大好青年什么时候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扯得不清不楚。
“来啦!”吕飞走过来指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我的两个朋友,唐晋和秦苏,你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反正又不是我请客。
我们一行人排了大概十几分钟的队伍,终于轮到了我们,四个人各自点了一份高配的套餐,打饭的大妈来了一句:“一共一百二,刷谁的卡。”
吕飞拍拍我的肩膀,道:“把饭卡拿来一下。”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很听话地把饭卡递给他,直到听到滴滴两声,我才恍然大悟,一百二十元,这可是我半个月的伙食费,我鄙视地看着他们,抢过饭卡走了出去。
只听身后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我也哈哈大笑起来,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我静静地注视着餐盘里面的大鱼大肉顿感没了胃口,于是起身收拾完碗筷,倒了饭菜准备回教室。
看到阿禾的时候,我又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仿佛每一次的邂逅都要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我跑过去气喘吁吁地问:“吃饭了吗?”
她点点头依旧很善解人意地说:“刚吃过,你呢?”
我笑着回答道:“我也是,今天天气真不错,要不一起回教室?”我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我拒绝道:“不了,我先回一趟宿舍。”
我点点头,傻傻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好久才说再见。
来到教室我不停地转着笔,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心里沉闷地倒头趴在桌子上。
过了许久,陈皓拍着我的肩膀叫醒我道:“上课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前一片空白,接着趴下,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吕飞的座位,空荡荡的,想起晚上被宰一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了,看你一脸的憔悴?”陈皓坐在椅子上挪到我身边关切地问。
“没事。”我提起精神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接二连三地受挫,彻底击垮了我脆弱的心灵,不就是想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
“你这叫没事?确定不是在逗我,除非傻瓜才会相信。”陈皓不依不饶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这么些年的朋友还不值得你实话实说?”
我别过头无脸地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阿禾,他心知肚明地意味深长地长吁了口气,道:“理解,理解,这座山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攻下来,或许有一天你会光荣地牺牲在山脚下,我先为你默哀三秒钟。”
经他这么一刺激我全身来了力气,坐起来挺直腰板,大声背起了文言文。我这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有何可沮丧的,继而我对陈皓说:“今天晚上送我回去,我这两条腿实在支撑不住,快要残废了。”
“你爸妈于心何忍,还没有给你换新车吗?”陈皓疑惑地问。
我点点头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那个葛朗台爸爸的脾性,没等我受完罪他绝不会轻易地帮我换新车的。”
“真是苦了你。”陈皓哀叹道。
谁说不是,我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难道看我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一点都不心疼吗?就连隔壁的王大妈都看不下去了,天天说我懂事,非要把她家的胖二丫嫁给我,还要倒贴给我买车,等将来真的娶了二丫我一定如座上宾一样供着她,理解我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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