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往好处想
在朋友家看电视新闻,播出号称亚洲第二大的高雄科学工艺博物馆,为了教育的目的,特别设置了许多科学玩具,让参观的孩子能在游戏中学习。
只是才开放一天,惊人的事就发生了,许多科学玩具居然被孩子们弄坏,害得科学馆不得不连夜修理。但是才修好,第二天又坏了一堆。
“真不像话啊!”主人骂道,“台湾的小孩太没教养了!”
大家都附和,说师长该挨骂,孩子该挨打。
我却不以为然地说:“那些游戏不是设计给孩子玩的吗?首先博物馆应该高兴,有那么多孩子去玩,表示家长愿意带、孩子又爱去。想想三十年前的孩子,就算去,也怯生生的,不敢碰这个,不敢碰那个,哪儿像今天的孩子这么活泼?孩子活泼、尽情地玩,难免玩坏东西,这是可以想到的嘛!”看大家都把眼睛瞪得好大,我又说:“在佛罗里达的迪斯尼EPCT中心,有一大堆科学玩具,任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狠狠地摇、用力地打、拼命地踩,我去过许多次,却没见过哪样被玩坏了。所以东西坏了,固然可能因为孩子太皮,但是大人也要检讨,是不是在设计上没考虑到孩子的玩法。”最后我强调:“我不信,跟世界各国的孩子比,我们的孩子最顽皮。他们不是皮,是活泼,代表下一代有活力、国家有希望。”
这番话居然引来一屋子的掌声。好几个人问:“奇怪,你为什么想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呢?”
“很简单。”我说,“用正面思考!”
其实我过去也喜欢“负面思考”,这“正面思考”是这二十多年来慢慢学会的。
记得二十年前,我在一本宗教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
当针扎到手指的时候,要想幸亏是扎到手,没扎到眼睛。
我当时就心一惊,觉得那想法真好。接着,去一位长辈家,见她正安慰向来考第一,那天却因为拿第二名而哭泣的孙女:“想想,你以前拿第一名的感觉多好,你也应该让别的小朋友感觉一下,你该为今天拿第一的小朋友高兴啊!”
我的心又一惊,想:“哪个家长不盼孩子考第一,这位奶奶的心怎么那样宽,真不简单!”
接着,我到了美国,洋人用“正面思考”的就更多了。
有个同事的太太,中年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退休在家,却总是生病。
妙的是,我那同事一提起他太太又病了,就附加一句“感谢上帝!”
“你太太病了,你为什么还说‘感谢上帝’?”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地问他。
“我当然要感谢上帝。”他一笑,“谢谢他让我有份好工作,使我太太不用上班。也谢谢他使我健康,好照顾我多病的老婆。”
还有位朋友,深度近视,最近动手术,用激光修正。
本来成功率很高的手术,她却因为眼球太凹,一只成功、一只失败了。
好多人知道了,都安慰她。她却笑嘻嘻地说:“能有一只成功,多好啊!以后半夜起床,不怕抓不到眼镜,一片模模糊糊了。”
就这样,我渐渐学会“正面思考”。
当我去年食物中毒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时,我一边上吐下泻,一边想:“又多个生活体验,又多个写作题材。”
当我在北京胆囊发炎,一下子瘦了一公斤半时,我对朋友说:“瘦了也好,瘦了照相比较好看,而且比较敢吃甜食。”
当我最近在台中马路上摔了一跤,把我在瑞士新买的鞋子摔成“开口笑”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幸亏这是一双结实的新鞋子,不然我一定止不住脚,非摔断骨头不可。”
“我已经是多么会正面思考的人了啊!”我想。可是接着看到去年十二月四号TVBS播出南非武官卓懋祺一家人的专访,我又自叹不如了。
被陈进兴挟持,且受到枪伤的卓懋祺很平静地说:“这次能脱险,不是全靠我们的力量,像侯友宜就冒了生命的危险。”又说,“我会记住,我们一家因此而更亲密,这个经验带给我们正面的影响。”卓懋祺居然还特别提到他远在南非的女儿荷兰娜,说:“她非常担心,她也最勇敢,因为她必须自己镇静地搜集资料。”
当许多人都心想“卓懋祺的这个女儿不在台湾,真走运”的时候,卓懋祺居然说:“这段时间,对她而言,是最难熬的。”
自己身处险境,还能挂心远方的亲人,这是何等的境界!这使我想起电视影集《天才老爹》的主角比尔·柯斯比,当他的独子在一九九七年一月十六号被人枪杀之后所说的话:
我们的心与所有曾遭遇不幸的家庭在一起,要分享这样的经验,真是不容易。
“正面思考”使我们在最坏的时候,能往好处想。它使我们学会宽恕、学会感恩。带我们度过最艰苦的岁月,且与每个身经苦难的人,结合得更紧密。
我们寻梦,要寻人生的大梦,为大家寻梦,为世人寻梦……
寻个人生的大梦
我住的小镇上,新开了一间很奇怪的店,只要经过,就能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气氛。
玻璃橱窗里垂着黑带子,带子前面摆了一个水晶球、一支羽毛、一个牛骷髅和一只不知什么动物的“毛茸茸的脚”。再加上里面传出呜啦呜啦的音乐和中人欲昏的香味,就更是“心毛毛”了。
“我要看!我要看!”偏偏小女儿好奇,坚持一探究竟,我只好陪她钻进去。
天哪!真是五花八门:各种小瓶的香精、草药;满架的水晶、石头;墙上更有意思,挂着一片片的树皮、羽毛和编织品。
“要看看未来吗?要找你的生辰石吗?要用水晶治病吗?”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太婆,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抖着两只手说,“我是一半吉普赛人、一半印第安人,很准的!”
我摇头笑笑,指指女儿:“她感兴趣!”
“好极了!”老太婆走了出来,“小妹妹要不要一个印第安人的捕梦网(Dream catcher)?”说着摘下一个挂着羽毛的圆网子,伸到小鬼面前,神秘兮兮的,“晚上挂在你的床头,保证你做个美丽的彩色梦。”
我相信这老太婆一定有什么魔力。最起码,我那从不吵着买东西的女儿,受到她的蛊惑。
一个圆框框,编成网状,下面再挂上三根羽毛,居然要二十美元。可是,小丫头吵着要,有什么办法?
当天晚上,小丫头早早就上床了,盯着挂在床头的“捕梦网”,复述着“老巫婆”的话:“这世界上有很多噩梦和美梦的精灵,在夜里飞来飞去。挂上这网,噩梦一飞过,就被网住,不会动了。只有美梦,会顺着框框往下滑,滑过这三根羽毛,掉到下面。谁睡在下面,谁就会做个美梦。”
一夜过去。
“你梦到什么美丽的东西了吗?”女儿才睁眼,妈妈就问她。
小丫头摇摇头。
我跟着问,她又摇摇头。
奶奶、婆婆、公公,每个人都问一遍,小丫头居然生气了,嘟着嘴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骗小孩的玩意嘛!”公公笑着说。
没想到,话才完,小丫头竟然放声大哭。好不容易擦干眼泪,去上学。放学之后,还是板着个脸。
吃完饭,电视里播出小儿麻痹疫苗之父乔纳斯·爱德华·索尔克的纪念专题。
五十年前的纪录片——一群因为小儿麻痹,而一条腿粗、一条腿细,细得像根枯骨的小孩,穿着铁鞋和肢架,一拐一拐地走着。还有一个在地上爬。
“他们怎么了?”女儿冷冷地问。
“他们得了小儿麻痹,在疫苗没发明之前,许多许多小孩都这样死了,就算活下来,也多半成了终身的残障。”我说,“爸爸小时候,就有两个邻居的小孩,得了小儿麻痹。”
“我会不会得呢?”小丫头瞪大眼睛。
“你不用怕了,因为索尔克博士发明了疫苗。你不记得医生给你吃过一种粉红色的水水吗?吃了之后,就不会得小儿麻痹了。”
电视上的专题换了,先是喷出一团熊熊的火,一架航天飞机升空,接着在蓝天的背景上,爆成几道白光,然后是现场观众相拥而泣的画面。
“挑战者航天飞机!”女儿说,“我们老师教过,七个人,包括一位女老师,都死了。”
“对!”我说。
“他们上去做什么呢?”小丫头问。
“他们去寻梦。”
“寻梦?”
“不只是寻他们自己的梦,也是为我们每个人去寻梦,如果有一天,你能到外太空去旅行,就得感谢他们的牺牲。”
“他们没寻到梦,好像我。”小丫头摊摊手。
“对!索尔克医生是寻梦者,为全世界每个人寻到‘不得小儿麻痹’的梦。挑战者号的航天员也是寻梦者,为我们去寻梦。他们的梦破了,也是我们的梦破了。”
拍拍小女儿,我说:“所以,不要为你那小小的捕梦网,没能网到美梦而不高兴。我们寻梦,要寻人生的大梦,为大家寻梦,为世界寻梦……”
手术房里的事,我们到外面是不能讲的。
出了错、死了人,大家心照不宣,病人的家属也不可能知道。
杏林·春雨·歌
二十多年前,有两个在同一家医院服务的护士跟我学画画。她们常穿着护士的制服,匆匆忙忙赶来,身上还散发出浓浓的药水味。
我教画是很自由的,学生们可以一边画,一边聊天。有一天听其中一位护士,对着旁边的同事小声说:“今天xx医生又秀逗了。”
“是啊!怎么会这么糊涂。”另一人叹气。
“命啊!听他家人哭得好伤心。”
我好奇地问她们。她们脸色凝重地互看一眼,居然言词闪烁地没有正面答我。
隔了好一阵。其中一人私下对我说:“老师!您知道吗?手术房里的事,我们到外面是不能讲的。出了错、死了人,大家心照不宣,病人的家属也不可能知道。”沉吟了一下,又歪头笑笑,“哪个名医不是从庸医变成的?哪一把‘名刀’下面,又不曾枉死过病人?”
这事过了不久,我太太就进了医院,因为视网膜剥离,准备动手术。
好多朋友推荐同一位名医操刀。可是有人提出异议:“那位名医根本不是自己动手,他只是站在旁边看,教他的副手操刀。”
又有人推荐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医生,说他的技术最新。
可是也有反对的意见:“他去美国才几个月,能学到什么?可能是在国外学到了方法,回国来练技术,小心一点儿!别成为他实验的白老鼠。”
所幸我太太找后一位医生动手术,十分成功。只是这些话在我心中,一直挥不去。
有一天,碰到位医界的朋友,我问:“依您看,这两位医生,谁比较高明呢?”
“其实两个人都不错。”他说,“你不要认为由副手操刀就不好,你想想,如果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和一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同时抢着为你穿针,你会选哪一个?你总不会因为老的那个穿了四五十年针,经验老到而挑他吧。所以呀,用老一辈的经验,加上新一辈的精准,常能完成最艰巨的任务。”
看我直点头。他又眉头一扬,笑着说:“做医生,真可怜,年轻的时候眼力好、手又准,偏偏经验不足,总是出毛病。老了之后,经验十足,却又常看不清、手发抖,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自从搬到纽约的长岛,就与医生们做了近邻。左邻是位麻醉科的名医,坐骨神经动手术才一个礼拜,就溜出医院、回家种花。还对我大声喊:“医生是最坏的病人。”
右邻不远是位内科名医,常找一堆医生朋友,邀我聚餐,然后举着酒杯对感冒的朋友说:“喝点儿酒,感冒就好了!”又回头对我一挤眼说,“其实啊!人长寿不长寿,多半要看爹娘。”
听他们谈“别人”就更惊心了:“谁谁谁,在台湾为了赚钱,两口子整夜调制可的松的药膏,吸多了药粉,都成了‘月亮脸’。”
“谁谁谁,又被告了。当然告不倒,但是开刀房里谁不知道?”
有一天我问在座的人,谁最清楚手术成功,还是失败。
大家一起回答:“当然是医生自己。”
与众名医聚餐比起来,我宁愿一对一地聊天。因为这时候最能听到心声。
有位妇产科的名医,一次略带醉意地对我大声叹着气说:“唉!年轻的时候,爱玩,女朋友在外面等。明明可以自然分娩的,看她一直生不出来,不愿意多等,就说该动手术。”脸上红红的,“现在啊!外头谁在等,我都不管,病人重要、良心重要。”
还有一位名牙医,居然对我说:“你知道吗?我最希望的是去开一间饺子馆。”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卖水饺的店哪!”他十分认真地重复一遍。
“那你为什么不开?”
“因为我还在还债。”他的脸色更认真了。
“你还欠钱?”我追问。
“不!是欠情。我前些年,做坏了太多人的牙,现在想退休也不能退,要把错补过来。”
最近,参加美华防癌协会的募款餐会。其中有名歌星演唱,也有名家演奏。但是最令我感动的,却是一群医生的合唱。
八位各科的医生,在一位医生的母亲的伴奏下,唱了《大学颂(Gaudeamus)》、《故乡老友(Old Folks at Home)》和《哦!王小姐(Oh!Brelid)》。
都是中年人了,有的秃了顶,有的白了头。略带一点儿紧张与腼腆地站在台上,并在其中一位的带头下作四重唱。
不知为什么,他们的歌声给了我少有的震撼,觉得那不只是歌,更是心,是生命。
看了多少人生的悲欢离合,救了多少命,也犯过多少错。而自己的青春已逝、事业已成、儿女已大。沉重的压力、沉重的心情,似乎放不下,又似乎可以放下了。
在许多矛盾之间,产生了火花,化作了歌声。
歌声是那么释放,又是那么复杂,仿佛把肝胆肠胃、脑肾心脾、肌肤神经所交织起来的“兴衰荣辱”“是非成败”,一起化作音符。
我仿佛看到杏林间,一阵风来,一片化雨……美极了!
比起那些由“不敢笑”到“不能笑”的许多人,能笑几声,哈哈哈,管他是真是假,不都是一种幸福!
能笑且笑过一生
母亲的胆囊发炎,虽然吃药控制住了,却整天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发愣,连我说笑话,她也板着个脸。
“你为什么都不笑呢?”我问。
“我不是不笑。”她嘴角挑一挑,“是不敢笑啊!一笑就疼。”
她这话,使我一下子回想到了四十年前,父亲病的时候,她也叮嘱我,别逗父亲笑。
“让爸爸开心,有什么不好?”我不懂地问。
“开心可以,但不能笑。大手术,还没长好,一笑伤口就裂了。”
躺在床上的父亲点点头,对我挤出一丝苦笑。
也想起三毛,过世前一年,听说她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断了肋骨,我去荣民总医院看她。
她没化妆,拉着被单遮脸,一边怨我不先通知就去,一边怪我总是说笑话,害她笑一下,肋骨就疼一下。
最近和杏林子聊天,她也说:“刘墉真坏,老说笑话,害我笑。”
长久的类风湿关节炎,侵蚀了她的全身,手脚变了形,身体变了形,连上下颚的关节,也因为萎缩而压迫了食道和气管。她的声音很美,可是现在没办法大声说,说也说不久。她过去也很爱笑,而今却怪我逗她笑,害她咳嗽。
所幸她的心还是那么喜乐,用嘴角轻轻对人笑。
其实在二十多年前,我也受过“笑的苦”。
一天,我正作画,有位老同学来访。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看我挥毫,一边说自己的近况。
“我到屈尺去,看那边的溪水好清澈,就一个人,脱光了,下去游泳。”很有文艺才华的他,非常细腻地形容了四周的山光水色,述说他怎么试探溪水的温度,感受沁心的凉爽,忘我地漂浮其间。尤其当他形容日光照下来,射过他拨水的手指间,把他的身影映在溪底,更是美极了。
“我漂着、漂着,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自己好像……好像……”他沉醉在回忆里。
“好像什么?”我停下笔,问他。
他看看我,似乎还在回忆中,突然抬头,说:“好像一只大乌龟。”
我做梦都想不到他那么美的形容,到头来竟像只大乌龟,于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一副正经八百,十分不解的表情。惹得我更笑弯了腰,而且是向外呼气的笑,到往里吸气的“抽笑”。
当天夜里,我的气喘病复发,紧急住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即使听到很好笑的事,我也忍着,尽量在大笑几声之后结束,绝不发出“抽气式的笑”。
“笑,有时候真不容易。”
最近一位新闻界的老朋友对我一边说,一边摘下她的老花眼镜,又掏出面纸,擦擦左眼角,再蘸蘸右眼角,叹口气:“唉……一笑就流眼泪。”
她走了,我随手翻书,翻到野口悠纪雄的《超学习法》,其中有一段说:“像黑塞或罗曼·罗兰的作品,如果没有高中生丰富的感受力是读不来的。”又说,他希望退休之后,能重读一次高中时看的书。只是相信已经不可能唤起年轻时的感动。
合上书,我想,“笑”或许也是如此吧!
记得年轻的时候,最爱听黄色笑话,甚至在军中还有讲荤笑话的比赛,大家运足了丹田之气,放肆地大笑。
然后,进入社会,尤其在跑新闻的那段时间。截稿前,明明忙死了,却常有人停下笔,说个笑话。
管他好不好笑,办公室里都会发出一团笑。而且愈累,笑得愈大声。似乎用那笑,作为一种深呼吸的运动。
又过了二十年。我开始喜欢看古典笑话,在文言文的句读间,找寻古人辛辣的幽默,且把那幽默带上应酬的餐桌。
一桌老友,都有意气风发的当年,也都带来拿手的笑话,你一段,我一段,谁也不让谁。
有人会一边听一边拿笔记,说要回家讲给老伴听。
也有人口沫横飞,说的却是不久前才对同一批朋友讲过的笑话。
大家一样听,一样笑,一样掏出面纸,擦眼角不听使唤而流出的泪水。
我想,不同年龄爱不一样的笑话;同样的笑话,不同年龄听起来,是否也有不一样的感觉。就像这群老朋友,由笑“人生的现象”,到笑“人生的无奈”。
常想起小时候的一位长辈,很爱打麻将,却总输,有一天和牌,而且居然是清一色自摸,发出少有的开怀大笑。
可谁曾想,在笑声中,那位长辈慢慢滑下椅子,死了。
自那事情发生后,常听大人提起,好像说一个悲剧,又像说一则笑话。
每次大家都哈哈笑几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应付。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哪个笑话里没有自己的影子?哪个笑话的背后,没有这种人生的讽刺?
想想那笑着溜下椅子的老人,断气之前,还能大笑几声,岂不是喜剧的结局?
比起那些由“不敢笑”,到“不能笑”的许多人,能笑几声,哈哈哈,管他是真是假,不都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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