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前。”白兰回道。心却是已经沉了下去,看样子,主子并没有见到追风,已经五天了,追风就是走也该走来了。
他没有来,只能说明,他怕是遇上不测了。
慕容御也蹙起了眉。
赵耀却拍了拍慕容御的肩膀,“小子别担心,最近耀叔闲着没事,我去帮你找人。追风这小子,功夫不怎么样,性子倒是扭得很,遇上了敌人,打不过,却是不肯跑,只要你跑得快,打不过又有什么好丢人的?等我找到了他,这次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有耀叔肯帮忙,慕容御倒是放下心来,“多谢耀叔!”
赵耀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将草帽又扣回头上,只觉窗口一阵风过,却是不见了他的身影。
“见到主子没事就好,王妃十分担心,奴才这就回去,将主子平安的消息带回去,以免王妃忧心。”白兰行礼道。
“慢着。”慕容御目光沉静的看着白兰,“如意不会无缘无故的派出追风来寻我。定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白兰,如实告诉我!”
白兰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吱声,主子受了伤,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去,倘若将王妃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主子,只能让主子更加着急而已。更何况她前来,王妃并没有交代她要将京中发生之事告诉王爷,她以为瞒下不说更好。
倒不想,主子一眼就看了出来。
慕容御沉默的看着白兰,虽一言不发,但其中威压却使得白兰如芒刺在背。
“白兰,你的忠诚呢?”慕容御忽然收起威压,淡淡的问了一句。
白兰身上一松,头上的汗却是下来了,“主子……回禀主子,白术被贤王抓进大理寺了。”
白兰终是把廉如意被贤王假借皇后之名,骗进皇宫,又以刺客之名抓起了白术之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慕容御。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慕容御冷着脸说道。
白兰仓惶离开。
主子的表情可真吓人。
林仕元终于缓过来劲儿,进得行宫,找到慕容御的房间里的时候,就见慕容御沉着一张脸,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坐在桌子边,他身上撒发出的冷气简直要将人冻僵。
“他们呢?药送到了么?”林仕元左右看了看,没见着车夫及那女子,犹疑的问道。
慕容御没说话,抬手将瓷瓶掷给林仕元。
林仕元抬手接住瓷瓶,牵动了右肩的伤口,疼的吸了一口气。
慕容御看他一眼,抬手又从怀中摸出一小瓶金疮药放在桌上,“收拾好你自己,明日启程回京。”
“明日?”林仕元一愣,明日太子能行么?
见慕容御冷着脸回到床上,他呐呐住了口,拿着两瓶药,转身出了慕容御的房间。
偷偷将龙涎丸给太子服下,静等太子苏醒。
天亮之时,太子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行宫里的太医都聚集到太子身边,纷纷惊叹不已,明明前一日还没有苏醒迹象的太子,居然能突然醒过来,真真是奇迹。
太子昏迷了两天两夜,刚刚醒来,身体还有些虚弱。
待他精神稍好了一些之后,立即问道:“寿王如何了?”
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守在太子身边,还没去看过寿王呢。
这时候胡太医站了出来,“回禀太子,寿王尚在昏迷之中,且手臂所受箭伤有毒,此时情况不太好。”
太子皱眉,“遣行宫内所有太医前去为寿王医治,必要使寿王无碍。”
太医们领命而去,胡太医走在最前面。
慕容御正坐在桌子边,听得远处有凌乱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而来,便翻身跃向床上,刚掀起被子盖好,他房间里的门便被敲响了。
“我等前来为寿王医治。”门口有人说道。
紧接着门就被推开。
屋里没有侍从,侍从早就被林仕元遣走了。
只有寿王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无声无息。
胡太医最先来到床边,将慕容御手臂上的衣袖剪开。露出血肉翻起,黑血结痂,被箭尖划伤的肉也泛着乌黑之色的伤口。
跟在后面的太医见状,纷纷倒吸了口气,不忍直视。
“如此伤口,还是要割去腐肉方好,哪位太医愿来?”胡太医拱拱手,问道。
太医们却都侧过脸去,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上前,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胡太医,既然你对寿王的伤情比较清楚,还是你来诊治最好,我等前去向太子复命了。”
太医们闻言都向后退了几步,胡太医嘴角露出微不可见的笑意,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在寿王床榻边坐下,将手搭在寿王脉门,“想来太子已经醒了,寿王也会很快醒过来,既然众位不愿留下处理伤口,还是前去回禀太子,臣定当尽力,保住寿王手臂。”
其他太医见状,以为胡太医想救治好寿王邀功,在看看寿王那骇人的伤口,伤口溃烂,这么久都没有处理,时间早已耽搁了,胡太医别说难以保住寿王的手臂,就是寿王的命也不一定能不能保住呢。为了不惹事上身,纷纷退了出去,反正是胡太医自己揽下的事儿,事成事败,都是他自己的责任。
待众人都走出寿王的房间,胡太医才小声说道:“王爷,臣要为您割去腐肉了,会有些疼,您忍一忍。”
慕容御微微睁开眼,“无妨。”
胡太医取出匕首,在油灯之上过了火,又用烈酒消了毒。
他牙关紧咬,割开慕容御手臂上已经结了痂的皮肉。若是不将腐肉割去,任它结痂,里面却是溃烂的,时间久了,伤口不但不会好,说不定还会让整条胳膊都给废了。
剧痛使得慕容御额上冒汗,他的表情却是稳丝未动,更是一生不吭,任凭胡太医下刀。
待胡太医满身是汗的为慕容御包扎好了伤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松懈了下来,这才发现,慕容御整个过程中,竟一声未发,更别说喊疼了。胡太医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好了,王爷。”胡太医擦了擦汗说道。
慕容御点点头,“多谢。”
胡太医清了清嗓子,用极度激动的语调朝外大喊道:“寿王醒了!寿王醒了!”
慕容御默默地看着胡太医。
胡太医转过脸来,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小声说道:“寿王真乃英雄汉呀!”
太子听闻慕容御醒了,在侍从的搀扶之下,亲自来到慕容御的房间。
“四弟,你没事吧?”太子眼神关切,语气焦灼,“多亏有你,否则我……”
太子看到慕容御躺在床上,屋里一股血腥之气,更看地上还未清扫的血污,以及他手臂上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眼眶湿热,心中感动,若非是慕容御救他,此时他恐怕已经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慕容御摇摇头,“这都是臣弟应做的,太子,贤王在京城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还是尽快回京吧?”
太子犹豫的看了看他,“你的伤?”
“臣弟无碍,回得京中,贤王总会收敛一些。”慕容御说道。
太子点点头,身在宫外,危机四伏,贤王爪牙防不胜防,自然是回到皇宫更为稳妥。
当即便下令回京。
就在太子回京途中,皇宫之中却又发生了一桩丑事。
皇上心血来潮,到坤宁宫看望皇后,却意外在皇后宫中发现了一只男人的鞋子。
当年牵着皇后的手,信誓旦旦的说无论何事都会信任皇后的人,此时却是勃然大怒,命人卸去皇后凤冠,要将皇后打入冷宫。
还是皇上身边的福嬷嬷上前劝阻,才使得皇上没有当即就将皇后废黜。福嬷嬷乃是当年伺候在皇上生母身边的老嬷嬷,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皇上对她情谊非常。
福嬷嬷说,皇后品性端庄,此事必有蹊跷。
皇上却心浮气躁,看着那只陌生的男人之鞋,只觉有根刺扎在眼珠子里,“福嬷嬷不必多说,朕姑且放过她,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三日之内,朕定要找出这鞋的主人,看到时,她还如何狡辩!”
皇上拂袖而去。
皇后跌坐在坤宁宫厚厚的地衣之上,却只觉浑身冰冷。
方嬷嬷上前来搀扶皇后,皇后却一把挥开了她。
“皇后娘娘……”方嬷嬷担忧道。
皇后却眼神冰冷,“这分明就是诬陷,我与皇上二十多年的情谊,竟为一只来历不明的鞋子,他就怀疑我?”
“皇后娘娘,皇上只是在气头上,一时没想清楚罢了,事后冷静下来,必会明白娘娘是被人诬陷的。”方嬷嬷低声劝道。
皇后冷冷一笑,“气头上?他为什么会生气,还不是因为不相信我么?倘若信我,别说一只鞋,就算有个大男人站在这里,他也不会怀疑我!”
“娘娘慎言!”方嬷嬷慌张上前跪地说道。
皇后冷哼一声。
方嬷嬷却是说道:“娘娘不觉的,皇上近来脾气似乎有些过于暴躁了么?”
皇后正为以前一直说相信她的皇帝,忽然间的背信弃义儿恼怒,闻言倒是猛的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嬷嬷却跪在地上,又向皇后身边移了两步,悄声说道:“奴婢只是觉得,自从这些和尚进宫以来,皇上沉迷于听和尚讲经,但脾气却越来越暴躁,前几日还打死了一名美人。是不是这些和尚有问题?”
皇后冷静下来,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进来皇帝越来越容易动怒。常听经文,不是应该内心安逸平静的么?怎么皇上的状态确是十分奇怪?莫非,真的是这些和尚搞的鬼?
皇后恢复沉寂波澜不惊的外表,一面命人在宫中查探,是谁将那男子的鞋子放进她的寝宫,一面使人去刺探那些和尚究竟在搞什么鬼。
三日后,太子终于平安归京。
路上又两次遇袭,好在皆是有惊无险。
慕容御马不停蹄的赶回寿王府,廉如意一早就等在王府门口。
“如意!”慕容御飞身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力道过猛,手臂的伤口又被撕裂,他却浑然不觉,直到血又流出,渗出白色的绷带之外,廉如意才猛然发现。
“你的伤口!”廉如意让他放开自己,心疼的看着他受伤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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