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近来已经传遍廉葭葭的事。
只是廉葭葭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听闻老鸨此言,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什么叫心灰意冷。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叫以前叫葭葭,想来便是取自《诗经》吧?只是这名字不能在叫了,以后你变唤作伊人吧!”老鸨摇晃着团扇,围着廉葭葭慢慢的走着。
“会什么才艺?”
廉葭葭有气无力的垂着头,微微摇了摇。
“什么都不会?”老鸨的声音微扬,“不会也不怕,若是你会些拿得出手的才艺,便可在前厅里做官妓,卖艺不卖身,倘若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手,便在后院卖身不卖艺吧!”
廉葭葭闻言惊愕的抬头,“你不是说卖艺不卖身么?”
老鸨嘻嘻一笑,“你若什么才艺都不会,我总不能白养着你!我这万芳楼这么多口子人呢,哪张嘴也不能是光吃饭不干活儿的!”
廉葭葭愤怒的瞪视着老鸨。
老鸨却拿团扇拍了拍她的脸,“别瞪,瞪也没用,我先把话说明了,像你这样的,也就只能在后院卖身不卖艺了,原本就不是处子,也甭跟我装贞洁烈女,逃跑你也别想,抓回来就关到这儿。看见没?这些刑具,都是对付不老实,胆敢逃跑之人的,保你试过一次,就宁可死在万芳楼,也不会再动逃跑的念头。当然了,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要尝试的好。”
老鸨有在她身边,缓缓踱了两圈,“怎么样,想好没有?”
廉葭葭咬牙切齿,闷声不吭。
老鸨见她不答,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一旁站着的男子便抬手扬鞭,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鞭子极细,且有弹性,男子力道均匀,一鞭子抽上,让人痛的说不出话来。
“啊,啊,啊……”
阴森的房间里传出廉葭葭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叫喊之声。
“才一鞭子而已,你叫什么?阿德的鞭子使得最是好,里面的肉都打烂了,外面的皮却也是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不影响卖相!抽个十鞭八鞭的,就跟玩儿一样。”老鸨冷笑看着廉葭葭。忽而又转向那拿鞭子的男子,“对了阿德,好一段时间你都没抽过人了吧?该不会这技艺也生疏了吧?”
“放心吧于妈,生疏不了!打不坏的!”阿德面无表情的说道。
廉葭葭却是疼的想哭,别看那鞭子细,是真的很疼啊!
“于妈于妈,咱们打个商量可好?”廉葭葭受不住皮肉之苦,皱着脸,开始妥协。能屈能伸才是好汉嘛,廉葭葭安慰自己道。
“哦?你要商量什么?”老鸨把团扇背在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廉葭葭。
廉葭葭咽了口唾沫,这于妈真是个笑面虎,脸上笑的春风和煦,下手可是真狠,“想来你也知道,万芳楼当初都已经快要关张歇业了,才被我接了手,可到了我手里,万芳楼可大为不同,不说名动京城,也是红极一时吧?所以,您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打给下手,为您出谋划策,让咱们这万芳楼成为京城第一楼,可好?”
老鸨听完,又拿团扇拍了拍她的脸,“别拿你的脑子想这些了,不是告诉你了么,现在这万芳楼,可是朝廷教坊,就算无甚出彩的地方,也到不了台的!前庭皆是罪臣之家的女眷,后院儿则是无甚身份的婢女之类,像你,也只能在后院呆着了。”
老鸨说道这儿,忽然一脸神秘的靠近廉葭葭,“不过想来,你也会喜欢后院儿的,后院儿那些精妙的东西,不都是你设计的么?”
老鸨说完,直起身子,冲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伙计立即捧了一碗浓黑的汤,掰开廉葭葭的嘴就灌了进去。
廉葭葭用舌头顶着,不想喝这股子苦味的汤。但颌骨被人钳住,那汤药咕咕咚咚的还是下了肚。
“你给我喝了什么?”廉葭葭干呕着想要把药吐出来。
老鸨呵呵一笑,“别白费力气了,咽下去,就吐不出来了,这可是好东西,待会儿你就知道是做什么用了!带走!”
廉葭葭被两个男人架着,带到了后院,后院众厢房隐在一片密密匝匝的竹林之后,当初这里是秘密卖考题的地方,如今到是被利用起来,做些前庭不方便做的勾当。
每个厢房都是独立的,且相互之间听不到旁的屋子里的声响,就算是相邻两间厢房,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都是互不可闻。
廉葭葭被推进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一进屋子,她就愣了,屋里摆着一张大窗,床头床脚的四根柱子上套着手铐脚镣。床头还挂着一根小皮鞭,屋里亮着的,除了油灯意外,桌子上还放着烛台,烛台边上是一棍麻绳。
“这……”廉葭葭见到这些,顿时有些目眩,不会吧……
“这些东西,想来你都不陌生。”老鸨说道。
廉葭葭心头滴泪,这些东西是她弄出来的没错,那还不是因为万芳楼当初生意不景气,她想要挽救万芳楼的生意,便将现代的一些重口味手法,搬到了古代么?不曾想,看起来迂腐呆板的古代人,玩儿起这个来,兴致一点不比现代人差,所以万芳楼的生意才短时间内,迅速火爆起来。只是这些个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尝试过的也都是熟客。后来有了考题在这里售卖,便是不靠着这些个东西,生意也是十分红火。她便将这些都撤去了。
不曾想倒被现下这老鸨发现。
“要我说,你就是干咱们这行的材料啊!连这些受虐的玩儿法都能想出来,实在是个人才!所以我说,这后院儿定是最适合你的地方!”老鸨笑的奸诈得意。
廉葭葭赶紧摇头,“不不,于妈,于妈,别把我放在这里,我会才艺,我会的,我会唱曲儿,我会跳舞的,于妈……”
廉葭葭的恳求,却没能挽留老鸨的脚步,两个男子将还被捆着的廉葭葭往床上一推,便随着老鸨出了房间,并将门掩上。
廉葭葭被捆的手脚酸麻,身上挨的一鞭子还火辣辣的疼,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好像一种奇怪的欲望正从下腹向上蔓延。
身上又热又痒,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正在将她的意识一点点吞没。
这是她听到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爷,您这边儿请,里面这位姑娘是新来的,细皮嫩肉,您可得疼惜着点儿,若是再弄伤可就不好了……”
“得了于妈妈,我哪次来,你不说是新来的姑娘?好了好了,你快去招待别人吧,小爷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说话间,掩着的房门就被人推开。
一个肥胖矮短的身影晃了进来。一双眼睛精光乍现,搓着手靠近廉葭葭,“哟,今儿于妈还真没骗我,姿色不错,面生的紧!”
说着便欺身上来。
廉葭葭恍惚中看到一张臭嘴靠近自己,挣扎着斥道:“滚开,别碰我!”
可话一出口,却是绵软无力,柔柔弱弱的,更像是欲拒还迎。
“这个调调爷喜欢!来吧小美人儿!”肥硕的身躯,不由分说的就压了上来。
廉葭葭身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她却没有挣扎之力。
且内心的渴望,仿佛像把火一般灼烧着她,她想推拒这胖子,却是手脚不听使唤的盘绕上那肥硕的身躯。
“美人儿……太热情了……”
廉葭葭欲哭无泪,终于明白老鸨让人给她灌下的汤药是什么……原本她也曾用这样的手段谋算他人,如今同样的手段,却是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赵爷独自一人返回寿王府的时候,廉如意已经得知了廉葭葭的去向。
万芳楼是个好地方,廉葭葭走到如今,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倒也怨不得旁人。
小陶一直小心翼翼的觑着廉如意的脸色,唯恐她因为这件事,去追究赵爷。随时准备一力扛下来。
廉如意见小陶神色不同往常,想到她平日里就爱往丰怡园跑,原以为她还是为了拜师的事在努力,如今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廉如意看了看小陶战战兢兢十分紧张的脸色,微微笑了笑,小陶还太小,感情这种事,她定是稀里糊涂的,如今她自己的心思她自己也未必明白,自己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廉如意一门心思照顾孩子,不足两个月的孩子,小小的,除了吃就是睡,不吃不睡的时候就是张嘴哇哇的哭,到是把她的心填的满满的,似乎看着两个日渐长大的孩子,把时间填满的,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空闲去思念,去牵挂。
反正,朝廷一定会胜利的,慕容御一定会很快回来的,不是么?
此时,平顺将军在大军之前,斩杀副将严新之事,也传回了宫中。
皇上脸色冰冷,却不似上次接到严新密信时的震怒。
徐定樊等谋士都跪在御书房里,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诏平顺将军回京,不要阵前换将。
皇帝一语不发,神色清冷,看样子,是心意已决,听不进劝了。
“皇上,再等些时日,且看看严副将被斩之后,大军是否会继续一往无前,严新虽曾是东林军的指挥使,但千里之外,人心难测,他或是真的勾结了贤王,也未可知啊!”一位谋士恳切的劝道。
皇帝冷冷的看着那位谋士,这样的话,严新写来密信的时候,徐定樊也讲过,结果呢?他等了,等来的却是慕容御私自斩了他的亲信。慕容御分明知道严新是他的亲信,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斩杀严新。慕容御是何居心?就算严新有通敌之嫌,他就不能将严新押送回京城么?为什么一定要当即就斩首呢?
他这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么?他手握重兵,就可以不顾及自己了么?他的重兵,他的权利,地位,哪一样不是自己给他的?
疑心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发了芽,就会失控的疯长。
皇帝此时,对慕容御已经不再信任,便是再多的忠言相劝,也是越听越逆耳的。
“来人,将李大人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有附和李大人言论者,一并处罚!”皇帝冷着脸,指着劝诫他不要召回平顺将军的谋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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