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年纪要长于他,而且完成了一件没有任何仙家敢去尝试的事情,那就是在没有仙界环境辅助修为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的能力,便渡过上上劫。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在凡间达到上仙,并且活到如此长寿。
苏叶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这么简单,但是他能做到如此地步,想去试探他的身份,便更加艰难。就连沈慕衣也看不懂,他为何不愿意去到仙界,凭他的实力,绝对会被天帝加以重任。
“看来瞒不过仙君,不过可谓人各有志,山人确实是主动放弃位列仙班,但是山人觉得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至于其中原因,还请仙君勿要多问。若真到了某一天,山人定然以实相告。至于山人立场,还请仙君相信,山人对池华裳绝无恶意。”苏叶竹闻出了沈慕衣警惕的味道,虽然无法完全让沈慕衣信任自己,但是苏叶竹觉得自己不至于会被认为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
“所以,阁下是承认了,出现在浮萝山,是特地为池华裳而来。”沈慕衣将第一道茶倒在茶桌上,茶水沿着木槽缓缓留了下去。
“正是。”苏叶竹笑着,渐渐弥漫的茶香,让他心中都些发痒,更佩服起沈慕衣的泡茶功夫来。
“好,阁下如此豁达。沈某遮遮掩掩倒是落了下风。那容沈某将话说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华裳身份暴露,仙魔两界现在都想要得到她。但是沈某觉不会妥协,不论是谁,想夺走池华裳,必先问过沈某。沈某愿意相信阁下,但是为了阁下的安危,也谢过阁下的好意,接下来相关事宜,沈某已经打算好了,望阁下早日平安离去。”茶已经泡好,二人都未动,因为沈慕衣的话太透。
苏叶竹算是明白了,沈慕衣一口一个“阁下”,是将他完全当做一个外人。苏叶竹也不客气,直接了当问道:“那仙君是如何打算?”
突然房间里变得极为安静,因为沈慕衣根本回答不上来。苏叶竹问的是一道死题,别说沈慕衣,恐怕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池华裳已经无路可走。况且,就算沈慕衣真有什么想法了,也不会告诉一个“外人”。
苏叶竹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好茶,真是好茶。”
进而,苏叶竹将杯中茶饮尽,看着一脸严肃的沈慕衣,缓缓道,“看来,若不说出什么,仙君是不会让山人淌这趟浑水了。”
苏叶竹跟沈慕衣一样,这趟浑水,是可以弃自身于不顾,也要保池华裳安好的。
苏叶竹起身来,轻叹一口气,“君上如此护着池华裳,若没错的话,是因为其母归诩的关系,你心中一直愧疚,因此想以池华裳来弥补,今世不希望她再担负归诩的责任。谁又没犯过错,山人虽然今生与池华裳恩怨算得清净,但是往世,难道就不用还了么?我与你一样,一心想帮助她,不过是来弥补心中的亏欠的。”
“不,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尽力而为,而我定会赴命而为。”沈慕衣心中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开,也接受了苏叶竹的说辞,点了点头,“之前多有猜忌,希望勿要见怪。沈某谢过阁下好意。”
“那仙君现在的意思是?”
“我想就算我要赶苏兄走,苏兄也会暗暗相助吧,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沈慕衣示意苏叶竹坐下,便是正式接受他的相助了,连称呼也不那么疏远了。其实沈慕衣见到苏叶竹便能感受到其不一样的气息,觉得不是一个心有诡计的人能具备的,而且从他的难言之隐可以看出,他跟重明鸟恐怕也有莫大的渊源。当初沈慕衣深藏着池华裳的秘密,自然也能理解苏叶竹要暂时守着他的秘密,也许也是为了求得安稳罢了,那沈慕衣又何须再问。
“哈哈,好说好说,反正不管仙君欢不欢迎,山人这趟浑水还是要沾身的,仙君有事吩咐便是。”苏叶竹大大方方坐了下了,“仙君这茶,当真沁心。”
苏叶竹爱茶,遇到懂茶的人,更是馋。二人便又在茶道上交流一番,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沈慕衣一直声名在外,苏叶竹早已听闻许久,今日得见,虽其对自己有所猜忌,但是却也不妨碍苏叶竹很是欣赏他,觉得比传闻还要传神几分,就是太过严肃了些,若是早些遇到沈慕衣,或者没有发生归诩之事,也许二人志趣相同,倒是能成为至交。
沈慕衣也有相同之感,眼前的人器宇不凡,肆意洒脱,沈慕衣很容易便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气盛意足,满面春风,以为这世间哪有什么哀愁,都是庸人自扰,又怎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是如此苍老心境。那些曾经就此逝去,时光不会倒流,他也不会重新拥有那般心态。说起来这人比自己却还年长,依旧如此心态,不可多得。不由心生敬佩。
跟苏叶竹讨论一阵,沈慕衣竟也能暂时忘记了现在的处境,拾起了自己许久没有的那种感觉,为茶香而陶醉。
而且一番畅谈之后,二人分工倒也明确,沈慕衣负责照看泠奚的伤情,苏叶竹便帮忙酥宝早日康复。
在青州竹林,苏叶竹便对酥宝这个小鸟很是喜欢,只是不好夺人所爱。如今再度相逢,想不到尽然就看到她被欺负了,心中心疼不已,自然是好生看护着。
酥宝见这个泡的茶可以喝醉鸟的人又出现了,心中自然是好开心,觉得整个鸟生又充满了希望,然而连呼吸都感到难过,她没法很好表达自己的欢呼了。但是躺在苏叶竹的怀抱里,真的是十分暖和安心的。酥宝觉得好不起来都没关系了。不过这不代表她就能原谅荞梓了,那一下真的疼得快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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