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样的剧情。
只是上一次,戚方是心中有愧,却不得不为之;今日却是以自己的天帝的地位相要挟,逼沈慕衣接受一个弥天大谎,二人一同在这谎言中心,撑起这场戏。连戚方都觉得,这个谎言简直让他有愧于天帝这个身份。但是要同时留住池华裳和沈慕衣,他只能这么做。
最终的目的,依旧是为了遥远的蛮荒中,那头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兽。
但是,戚方还不知道,这个谎言传到池华裳那里,又该如何收场?
他当然能看出来,池华裳早就对沈慕衣动了凡情。池华裳自己主动回来,不就是为了沈慕衣么。他也便正好利用了这个结局,捏造出了另一个原因。
他在想,要不要向池华裳去解释这个误会,还是任由这个误会去改变池华裳,也彻底断了沈慕衣的念头。
或者,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专心去对抗魈猽……
戚方发现自己的处境就是这么可笑,他每一次的顾全大局,竟然都是以伤害沈慕衣为代价。只要是对沈慕衣不利的,却似乎都是他应去做的。
他到底最后会让沈慕衣有多恨他。多年之前,幼小的他的那个决定,是不是就做错了。若他顺应了老天君的决定,今时今日,便不会再有这些纠缠了。
那样的话,也许上一次的归诩之战,他就已经和归诩一起永远沉眠在蛮荒了。
墨夙来到沂水宫,找了一圈却寻不到人。沂水宫前的冰玉盘依旧在无声流转,就像从没人来打扰。墨夙诧异,除了沂水宫,沈慕衣还能去哪。她心中一慌,沈慕衣不会直接猜到池华裳在她那里,第一时间就过去抢人去了吧。
墨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转身便想走,却发现眼前出现一个人影,沈慕衣就站在门口了呢。
墨夙舒了口气,“方才找了一圈都不见你。还以为你赌气走了。”
“没走,但是也不太愿意出来。姑姑每次做说客,都太明显。”沈慕衣面无表情,也没说自己从哪里出现的。
“不是我太明显,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知道我来的目的。但是这一次,我是真的站在你这边的。”墨夙早已习惯了沈慕衣的状态,越是气愤,反而表现得极为冷静。
“站在我这边,然后继续帮着他?”沈慕衣抬头问,眼中平淡而荒凉。
“是帮着自己心中的天命吧。我都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残忍,他又何不想多满足你的愿望。只是,你的愿望,代价实在太大。他若为你任性一回,灭的不仅是重明鸟,更是整个六界。”
“这么多年来,她是我唯一所求。绕了一大圈,依旧还是无法给予华裳一个安稳的人生。”沈慕衣眼神黯淡,只要提及池华裳,才有他动容的一面,“她在哪?”
“在我那儿,她很好。”墨夙还是不忍瞒着沈慕衣,“不过,我希望你们都先缓和一下,在见面。”
“是戚方的意思吧?”
“是。”瞒不过去,便无需相瞒。
沈慕衣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切都是了解在心,他将一个仙囊教给了墨夙,“将酥宝带给她吧,她应该会开心些。”酥宝便一直在里面,沈慕衣也不知道如何告诉酥宝,池华裳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墨夙接过去,说不出话。
沈慕衣转身便往宫里去。
“华裳身上的封印……你是不是已经无法解开了?”身后,墨夙终于吐出了心中的疑问。
“姑姑心思细致。”沈慕衣已经没有兴趣去讨论这个问题,若池华裳注定要醒来,他就算做得再好,也于事无补。
曾经他做过什么,怎么样做的,又何须再论。
墨夙上前一步,“上次你在溟之漩受了如此重的伤,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因出溟之漩而耗尽自身之力。原来却是在池华裳化身为成人模样时,解除她的一部分封印所致。池华裳被你带回天界时,竟然没有任何仙家能察悉她的重明之息,可见你的封印有多深固。上一次只是解封她的部分形体之印,便已让你伤至如此。而今要唤醒她的重明之本身和重明神识,恐怕难之十倍。你的身体……”没有谁知道沈慕衣现在的身体到底怎样,虽然他在人前看起来,并无大恙,但是墨夙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沈慕衣隐藏了什么。
“姑姑,为什么觉得我会去解开她的封印?”沈慕衣淡淡道,却并不回应自己身体的问题。
“嗯?”墨夙一时没有明白沈慕衣的意思。
“当年封印她之时,我就未曾打算有这一天,解开她的封印。”沈慕衣字字截铁。
身后的冰玉盘突然寒盛起来,墨夙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看着沈慕衣往沂水宫去,却说不出一句话。
空气里全都是沈慕衣留下来的决绝和执念,他的决定和执守,并为此付出的努力,都是常人所无法理解和想象的。
池华裳现在所做的,到底会让沈慕衣有多失望。沈慕衣现在的状态,仿佛又回到了蛮荒之战后的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不会思考,不会应和,甚至都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意义。
这两个人,总一次又一次,让她心中产生那么多疑惑、不解,还有感动。
墨夙很想去找戚方,对他说,“戚方,我和你,真的在一次又一次的做着恶人么。他是我们心里所在乎的人,我们却在一次一次伤害他,这到底算什么呢。他的存在,就该被如此对待么。若有一天他变了,是不是也是我们的咎由自取呢。”
但是这些话,说与戚方听,不也是徒增他的烦恼么。
墨夙觉得,这一天,她也有了些变化。变化在哪,却连她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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