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好听的,其中所写的内容简直太颠覆她的世界观了。
卑微、软弱、忍让几乎成了女诫一书中的代名词,一个女人如果要用这样的方式活着,真不如直接找道墙壁撞死算了。
她读书的时候记忆力就非常好,反反复复看了这本女诫三次以上,便将其中的内容深深记在脑海之中,甚至还能达到倒背如流的地步。
起初,烟柳还盼望着能在纳兰娉婷的口中寻几个错处。
可越往后听,她的脸色就越难看。
怎么也没想到,纳兰娉婷居然真的能一字不差的将其中内容给背诵出来。
就连素娥福宝两人也被她们主子的厉害所折服,心下了然,主子之所以这么可着劲的折腾烟柳,摆明了是给他们讨公道呢。
当纳兰娉婷慢条斯理的背完最后一句话,烟柳的两条腿已经跪得彻底失去了知觉。
“烟柳姑娘,我刚刚背诵的这篇女诫,可有半个错字?”
烟柳愤恨地摇头道:“婷夫人冰雪聪明,倒真让奴婢大开眼界。”
“既然这样,你就快些回去向王妃交差吧。”
烟柳虽然心有不甘,却没办法找出纳兰娉婷半点错处,只能咬着牙齿,强忍着膝盖上的痛意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凤栖苑的大门。
看着烟柳离去的背影,纳兰娉婷冷冷一笑,心中暗道:既然你们想破坏我的安宁,就不要怪我颠覆你们的世界!
用过晚膳,纳兰娉婷是真的累了。
她以为这回可以躺在床上睡个安稳觉,不料吴大总管再次莅临小小的凤栖苑,说王爷有事请她过去一叙。
这一刻,纳兰娉婷突然很想爆粗口,为什么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睡上一觉,对她来说竟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吴德海见她面露怒色,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便带着几分讨好之意道:“婷夫当初在临去恒阳之前,不是向王爷提了个要求么,如今恒阳之事已经解决,您不想趁此时机,让王你圆了您心中所愿?”
纳兰娉婷不由得笑了,“吴总管果然是聪明人,每次来凤栖苑召我过去,都能恰到好处的寻找合适的理由,真是让我想开口拒绝,都找不到机会。”
吴德海道:“这也多亏婷夫人聪明伶俐,许多事一点即透。”
虽然她此刻疲惫不堪只想倒头大睡,但吴德海的话倒提醒了她。
恒阳之事得以解决,她便能向秦寂逍提个条件,至于这条件是什么,她在前往龙庭阁的路上却是想了良久。
她当然希望秦寂逍能答应她可以入住幽鬼园,实现她灵魂穿越回现代的梦想。
但秦寂逍此人聪明狡猾,心思变通得极快,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去幽鬼园,不但会引起他的怀疑,还会让他对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去那个地方产生好奇。
随便编出来的理由未必能让他相信,她又不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如实告诉给他。
这样一想,提议去幽鬼园的要求只时只能搁置脑后,待她来日寻到机会的时候再作他想。
但除此之外,她对他还有什么要求呢?
求他怜她宠她疼她爱她?
想到这里,纳兰娉婷不由得笑了,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提议好笑透顶。
带着这种好笑的想法,她终于再次来到龙庭阁,只是在踏进院门的时候,雅晴迎过来说,王爷此刻并不在房里,而是在距龙庭阁不远处的碧华亭休息。
纳兰娉婷以前并不知道碧华亭是个什么地方,此时被雅晴带着一路走来,她忍不住暗自惊叹。
通往碧华亭的是用鹅卵石铺成的一条羊肠小路,此路蜿蜒曲折,路两旁繁花锦簇,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有说不出来的美丽。
此时早已到了夏季,就算是夜里,也是闷热无比。
但走在这条羊肠小路上,随着一阵晚风袭来,竟让人心头生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美好。
大概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她看到一个漆红的凉亭,被浅粉色的纱幔紧紧包围在其中。
凉亭四周高高挂着红灯笼,散发出来的光茫既柔和,又醉人。
由凉亭里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琴音,琴音美妙流畅,曲风婉转流长。
雅晴顿下脚步,轻声对她道:“王爷就在那亭子里,夫人过去吧。”
纳兰娉婷不知道这秦寂逍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好端端的,竟让人把她引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不过说心里话,这碧华亭的景色,还真不是一般的美丽。
越往前走,琴音便越是接近,待她掀开柔软华丽的纱幔时,就见凉亭里居然别有洞天。
她万万没想到,这凉亭内居然摆放着一张白玉大床,床上铺着柔软的缎被,床边的白玉桌子上摆着美酒佳肴,而身穿一袭纯白色长衫的秦寂逍,正坐在桌子前轻抚琴弦,弹奏出来的音律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美和动听。
见她掀帘而入,琴音也嘎然而止。
他抬头对她笑笑,柔声道:“我刚刚弹的这首曲子好听么?”
“没想到王爷还精通音律。”
她真正想说的是,你当年花大把时间用在夺位争权上,怎么可能有时间搞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对方似乎看出她心底的真正想法,笑着道:“夺位之路太过血腥,偶尔也需要一些调剂品来改善心情。”
纳兰娉婷暗骂这人居然会读心术,只能苦哈哈的笑了两声,问他,“王爷这个时候招我来此,莫非是想让我听你弹奏乐曲?”
秦寂逍冲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纳兰娉婷有心抗拒,却深深了解这男人的脾气秉性。
顺着他怎么都好说,而逆着他,吃亏倒楣的则是她自己。
这样一想,也就放弃抗拒的姿态,不太情愿的走到他身边,却在这时被他一把扯住手腕,整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到了他的怀里。
“给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霸道的掀开她的衣袖,仔细打量那已经结痂的地方,虽然已经有了好转的趋势,但白晳滑腻的手臂上,却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我已经让人遍访天下名医,看能否炼出什么奇药,将你手臂上的这条疤去了。”
纳兰娉婷道:“一条疤而已,我不在意。”
他挑着眉稍笑道:“也好,这疤是你为我而留,就当是我亲自种在你身上的一个印记。”
“王爷是不是记错了,这疤是那刺客所留,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日若不是你及时开口,这道疤说不定就留在我的身上了。”
“所以你今晚叫我来此,是想和我讨论这疤的去留问题?”
秦寂逍轻轻瞪她一眼,佯装恼怒道:“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我倒是想解风情,无奈刚刚回府,就要被各种人从旁算计,若不提十二分小心,说不定这条小命就此就交待进去了。”
“噢?此言何意?”
“王爷耳目众多,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会不知道?”
秦寂逍笑着伸手,在她柔嫩绝美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你这个小机灵鬼儿。”
他自然知道她刚刚那番话所言何意,也知道蔡嫣蓉派了个奴才去凤栖苑想要找纳兰娉婷不痛快,更知道自己怀里这聪明厉害的丫头,不但没被人欺负了去,反而还把那个前去欺负她的人给欺负了个够呛。
当他从前来汇报此事的下属口中听到整件事的时候,他被逗得前仰后。
一边对她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的做法拍手称快,一边又对她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机警的反应而感到欣赏。
总之,越是与之相处,便越是能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动和情意。
纳兰娉婷知道他的眼线遍布每个角落,也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道:“虽然王爷厚爱让我受宠若惊,但如果因为这份恩宠而给我召来太多敌对的话,不用多久,我这条小命也许就真的交待在王爷这王府大院之中了。所以您要是还怜惜我,就赶紧把我扔在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免得凭白招人怨恨,在背地里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暗害于我。我说过,我的脾气一向不好,通常都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人一丈。若别人得寸进尺,我必以十倍之势全力偿还”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她今日也就把话说开,免得日后她搞出什么风浪,再把这些人给吓着好歹就真是她的过错了。
“说来说去,你怕的不就是自己这条性命会受到旁人威胁么?”
“我最爱的就是我这条命,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惦记我这么命。”
秦寂逍大笑,顺势将她拉进怀中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你不但是个小机灵鬼儿,还是一个小惹祸精。你这性子若不给自己招来灾祸,那倒真是奇迹了。好吧,既然当日本王承诺你解决恒阳一事之后可以应允你一个条件,再加上回程的途中,你又救了本王一命,两份人情加在一起,份量倒真是不轻。”
说罢,从桌子的另一端拿过一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她手里,“希望这份礼物,能够博你喜欢。”
纳兰娉婷不解道:“是啥?”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是想用这份礼物,来抵消之前对我的承诺?”
“本王正是此意。”
“可如果我不喜欢这里面的东西呢?”
这么小的盒子中装的无非就是一些宝石玉器或是翡翠珍珠,偏偏她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
如果秦寂逍想用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来抵消他对她的承诺,这样的交易对她来说未免有些吃亏。
对方似乎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忍不住调侃道:“你怎么胆小到连打开盒子的勇气都没有?”
纳兰娉婷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我只是在给自己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秦寂逍真是爱极了她这无法无天的模样,便对她道:“你要是怕,我不勉强。”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咱们今晚就赌一赌,看看你我之间的价值观究竟有几分区别?”
说罢,她露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不情不愿的将手中这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慢慢打开。
盒子开启的那一刻,她以为出现在眼前的会是华丽的珠宝或是上等的美玉。
事实证明她错了!
只见盒子里安安稳稳躺着一只黄金做的小腰牌,这腰牌的做工极为繁琐,两边精雕细琢着九龙盘柱图。
外观精致,雕琢复杂,仔细一瞧,腰牌正中竖刻着五个隶体金字——九龙圣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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