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的济世佛道-“修身养性”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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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什么是无明

    什么是无明?无明是佛学的名词。在小乘佛法里,无明是十二因缘的起首,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我们的思想情绪都是无明。

    “我们的思想情绪都是无明。”南怀瑾先生这样说到。而关于无明,佛教中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禅师在讲禅,说:“禅可以断除人的无明烦恼。”

    这时有个人出来反驳说:“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烦恼。请问禅师:什么叫无明?无明是怎么产生的?”

    禅师说:“这么简单愚蠢的问题你也能提得出?”

    这人立刻恼怒起来,理直气壮地质问:“你不回答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侮辱我呢?”

    禅师笑了一下,说:“这就是无明,无明就是这样产生的!”

    无明产生于愚昧。

    文化大师葛兆光在他的《烦恼》一文中这样写道:

    想当年佛陀问道,阿罗暹仙人曾道:“众生之始,始于冥初,冥初起于我慢,我慢生于痴心,从于痴心,生于染爱,从于染爱,生五微尘气,从五微尘气,生于五大,从于五大,生贪欲,嗔恚等诸烦恼,于是流转生老病死忧悲苦恼”(《释迦谱》卷三)可见世上诸多忧愁,都是自心所出,若要摆脱诸苦,必得涤清心源,大干世界,花花绿绿,名利禄位、色香味触,皆是不得澄明恬静的业因,若是离得远些,又哪来偌多忧愁烦恼?贪口腹之欲者想鱼翅海参、熊掌燕窝,贪名利之欲者要名声稿费,会长理事;好面子者盼时髦衣衫,慕荣华者求彩电冰箱,求之不得,便心生忧苦。更可怜一班满腹锦绣的文人,不懂“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道理,一心想着“舍我其谁”,终日盼着“天降大任”,成日里哀怨“潜龙勿用”,满心里期望“飞龙在天”,更兼不会经商,不会理财,不懂家政,不算细账,被油盐柴米纠缠得唉声叹气,还指望着一朝发迹。于是乎满腔愁绪,吟风弄月,见西风而惨然,望明月而涕零,正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清减了小腰围”。

    细想来,这其实正应了一句话:自寻烦恼。大珠慧海禅师有段名言道:有人是吃饭时不肯吃饭,千般须索,睡觉时不肯睡觉,百般计较,所以不得成佛作祖。正是指这些自寻烦恼的人。徒惹得虚火上升,口干舌燥,陪相公看戏,替古人落泪,又是何苦来着?丹霞天然道:“今时学者,纷纷扰扰,皆是参禅问道,吾此间无道可修,无法可证。一饮一啄,各自有分,不用疑虑。”若是想得透的,便可作如是观。名位利禄、事业功名,哪一件是能带阴间去的?若想解脱,先须自家心头解脱,把一切视为过眼烟云,自然退后一步天地宽。僧问:“如何是道?”首山省念云:“炉中有火无心拨,处处纵横任意游。”作得这个无心,便处处是大道,任你纵横游。只怕是放不下这颗心,自家把个十字架背在肩上,反而骑驴寻驴,东问西问,求什么安慰,觅什么解脱,一僧问:“如何是观其音声而得解脱?”襄州历村和尚以火箸敲柴问:“汝还闻否?”僧答:“闻。”和尚道:“谁不解脱?!”有粥吃粥,有茶饮茶,没有熊掌鱼翅,粗茶淡粥也吃得肚儿圆,莫生分外之想,只管平常心,谁不解脱?人生忧患识字始,识得字后便想东想西。东京发生地震。卡纳尔角航天飞机爆炸,伦敦金价飞涨,曼谷发生火灾,都要唏嘘感叹一番。识得字后便生出责任与义务,文章写不出,成果拿不出,住房拥挤,交通阻塞,物价难以平抑,风气仍未好转,都要在心头萦绕一番。更加上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更令人心乱如麻,细细想来细细愁,越想越愁白了头。咦!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四祖道信禅师还未悟道时,曾经向三祖僧璨禅师请教。

    道信虔诚地请求道:“我觉得人生太苦恼了,希望你指引给我一条解脱的道路。”

    三祖僧璨禅师反问道:“是谁在捆绑着你?”

    道信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没有人绑着我。”

    三祖僧璨禅师笑道:“既然没有人捆绑你,你就是自由的,就已经是解脱了,你何必还要寻求解脱呢?”

    后来石头希迁禅师在接引学人时,将这种活泼机智的禅机发挥到极致。

    有一个学僧问希迁禅师:“怎么才能解脱呢?”

    希迁禅师回答:“谁捆绑着你?”

    学僧又问:“怎么样才能求得一方净土呢?”

    希迁禅师回答道:“谁污染了你?”

    学僧继续追问道:“怎么样才能达到涅架永生的境界呢?”

    希迁禅师回答:“谁给了你生与死?谁告诉你生与死有区别?”

    学僧在希迁禅师的步步逼问之下,开始迷惑不解,继而恍然大悟。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生活中,很多人往往会自寻烦恼,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从而搞得自已疲惫不堪。我们应该学会解除这些束缚,给自己减压,从而让自己活得轻松、活得快乐。

    2.六尘缘影

    什么是六尘缘影,外面的光,眼睛看得见的东西。声,耳朵听得见的声音。香,鼻子闻得到的气味。味,舌头尝得到的味道。触,身体感受得到的感觉。法,意识想得到的思维。四大所合成的肉体则有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机能。外界的六尘,六种物理现象,与肉体的六根相互作用,产生了影像,谓之六尘缘影。

    “我们为什么不能认识自己?”对此,南怀瑾先生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主要只因为真心被尘劳封锁。好比明镜,尘埃遮盖,哪里能显现镜的光照?”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给学生们?

    仰山禅师有一次请示洪恩禅师道:“为什么吾人不能很快地认识自己?”

    洪恩禅师回答道:“我向你说个譬喻,如一室有六窗,室内有一猕猴,蹦跳不停,另有五只猕猴从东西南北窗边追逐猩猩。猩猩回应,如是六窗,俱唤俱应。六只猕猴,六只猩猩,实在很不容易很快认出哪里一个是自己。”

    仰山禅师听后,知道洪恩禅师是说吾人内在的六识(眼、耳、鼻、舌、身、意)追逐外境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

    鼓噪繁动,彼此纠缠不息,如空中金星蜉蝣不停,如此怎能很快认识哪里一个是真的自己?因此便起而礼谢道:“适蒙和尚以譬喻开示,无不了知,但如果内在的猕猴睡觉,外境的猩猩欲与他相见,且又如何?”

    洪恩禅师便下绳床,拉着仰山禅师,手舞足蹈似的说道:“好比在田地里,防止鸟雀偷吃禾苗的果实,竖一个稻草假人,所谓‘犹如木人看花鸟,何妨万物假围绕?’”

    仰山终于言下契悟。

    学禅常说一个“放下”,所谓放下,会有身心境界的变化,而这种身心境界的变化实际上包括了放下了执著而确实引发的变化。也就是空有不二,一切自在,明白事情的真相,是心的一种功能。

    佛陀在世时,有一位名叫黑指的婆罗门来到佛前,运用神通,两手拿了两个花瓶,前来献佛。

    佛对黑指婆罗门说:“放下!”

    婆罗门把他左手拿的那个花瓶放下。

    佛陀又说:“放下!”

    婆罗门又把他右手拿的那花瓶放下。

    然而,佛陀还是对他说:“放下!”

    这时黑指婆罗门说:“我已经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可以再放下了,请问现在你要我放下什么?”

    佛陀说:“我并没有叫你放下你的花瓶,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六根、六尘和六识。当你把这些统统放下,再没有什么了,你将从生死桎梏中解脱出来。”

    所谓六根,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有提到,人之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是指人的分别心。

    所谓六尘,乃指色、声、香、味、触、法六者,也称为“六境”。是六根作用时不可少的境界,即眼能视色,耳能闻声,鼻能嗅香,舌能尝味,身有所触,意有所思所念。包含了一切可认知的对象。“六境”有引诱众生心思向外的可能,即说它们易于蒙蔽众生本有的真心,由于有污染性,所以又称为“六尘”,因而“六境”又叫“六尘”。

    而六识,是“六根”摄取相应的“六尘”,所生长出的。亦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六根”、“六识”、“六境”三者,便是所谓的“十八界”。十八界是以人的认识为中心,对世界一切现象和事物所做的分类。一人一身即具此十八界。其中的六根有认识功能;六尘作为认识对象;六识则为随生的感受与观念。

    黑指婆罗门听佛陀此话之后,便了解放下的道理。而原先所放下花瓶,实为狂禅中所说的放下。就是一个人内心自我的极度膨胀,膨胀到以为没有自我。是坚固一种妄想,执著于一个“放下”。并非真正地放下,真正地看破。

    而真正的“放下”,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人有了功名,就对功名放不下;有了金钱,就对金钱放不下;有了爱情,就对爱情放不下;有了事业,就对事业放不下。

    作家方杞在他的《一切声是佛声》中写道:

    心情像王昌龄的诗句: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那般苍茫、寥落的感觉,是都市生活所没有的。在酒肉泛滥的市井中,千楼万户有千楼万户的喧嚣,红灯绿裳有红灯绿裳的淫靡——车声喇叭盈耳、广告市招燎眼、工厂废气扑鼻,还有建筑公寓哐啷哐啷的砌墙;计程车呼啸过市,是凌厉骇人的机械战;丧事频添,红棺白幡哇啦抬过,与医院婴儿啼房的哭声纠缠不清;撞车人吵架,讨债钱纷争;打、骂、吃、喝,上班……心有千千结难解。

    总是乌烟瘴气的一团糟蹋心情。

    (可怜,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呵!)

    都市人,忙得喘不过气来,观身是无常,唯有一缕游丝般的心魂,袅袅无处寄……

    (千年前,郁和尚都曾经叹息: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然后,一程车,一跋涉,一出了现代阳关,山水就静静行来了——如遇故人,多少焦灼、忧烦,都在会心相晤时腾空飞逝。

    (千年以来,有几人真能证得“今朝尘尽光升,照破山河万朵”的真境界呢?)

    然后终于了悟:都市里的一切人事,都变成了前尘旧梦,是昨日深夜,枕畔残缺的一痕梦魇……

    (像马祖大师的开示:知色空故,生即不生。)

    从皓月明媚处行过,从星河皎洁处行过,远远近近山相伴,水潺谖,此中心情舒坦、思虑清平,复有何忧?复有何惧?

    (真是“若了此意,乃可随时着衣吃饭,长养圣胎,任运过时,更有何事?”)

    于是就有许多苍茫、寥落的感觉浮漾出来了——可怜的现代人,只有从烟云迷离的都市里释放出来,皈依山水禅境时,才知生、知死,才知道自我的真淳……

    一回首,竟是千门如泣,里户如火宅。

    方先生言真意切,实在道出了当代人的可怜和无奈啊。

    3.放下妄执

    为什么有烦恼?为什么有痛苦?因为自己妄执。所以中国的禅宗说到所有佛法,只有一句话:“放下。”但是,人就是那么可怜!偏上放不下。听了禅宗的放下,天天坐在那里,放下!放下!如此又多了一个妄执:放下。

    南怀瑾先生认为:在生活中,我们的许多烦恼都是自找的。快乐就蕴藏在我们的心里,何苦去外求呢?

    在痛苦的时候,不要依赖别人来帮你,来为你分忧,实际上,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摆脱自己的烦恼。

    一个烦恼少年四处寻找解脱烦恼之法。

    这一天,他来到一个山脚下。只见一片绿草丛中,一位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悠扬的横笛,逍遥自在。

    烦恼少年走上前去询问:“你能教给我解脱烦恼之法吗?”

    “解脱烦恼?嘻嘻!你学我吧,骑在牛背上,笛子一吹,什么烦恼也没有了。”牧童说。

    烦恼少年试了试,不灵。

    于是他又继续寻找。走啊走啊,不觉来到一条河边。岸上垂柳成荫,一位老翁坐在柳荫下,手持一根钓竿,正在垂钓。他神情怡然,自得其乐。

    烦恼少年走上前去询问:“请问老翁,您能赐我解脱烦恼之法吗?”

    老翁看了一眼面前忧郁的少年,慢声慢气地说:“来吧,孩子,跟我一起钓鱼,保管你没有烦恼。”

    烦恼少年试了试,还是不灵。

    于是,他又继续寻找。不久,他路遇一位在路边石板上独自下棋的老翁。烦恼少年上前请教解脱之法。

    “噢,可怜的孩子,你继续向前走吧,前面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位高僧,他一定会教给你解脱之法的。”老人一边说,一边独自下着棋。

    烦恼少年谢过下棋老者,继续向前走。

    到了前面的庙里,果然见一位老僧独坐其中。

    烦恼少年深深鞠了一个躬,向老僧说明来意。

    老僧微笑着捻捻念珠,问道:“这么说你是来寻求解脱的?”

    “对对对!恳请师父不吝赐教,指点迷津。”烦恼少年说。

    老僧笑着说道:“请回答我的提问。”

    “师父请讲。”

    “有谁捆住你了吗?”老僧问。

    “……没有。”烦恼少年先是愕然,而后回答。

    “既然没有人捆住你,又谈何解脱呢?”老僧说完,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烦恼少年先是一愣,继而顿悟:噢!是呀,又没有任何人捆绑我,我又何须寻求解脱?原来,我心中的烦恼是自找的,我是自己捆住了自己呀!

    我们用拳头无缘无故打人一拳,这个拳头就是恶的;如果我们好心帮人捶背,这个拳头又变成善的。恶的拳头可以变成善的,可见善恶本身没有自性,事实上拳头本身无所谓善恶,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们对万物的一种差别和执著。

    药山禅师有两位弟子,一位叫云岩,一位叫道吾。有一天,禅师在庭院里打坐,两位弟子在身旁坐着,禅师看到院子里一棵树长得很茂盛,而旁边的一棵却枯死了,他指着院子里一枯一荣的两棵树,先对道吾问道:“那两棵树是枯的好呢?还是荣的好呢?”

    道吾回答道:“荣的好。”

    药山再问云岩道:“枯的好呢?荣的好呢?”

    云岩答道:“枯的好!”

    这时,正好一位姓高的侍者经过,药山又以同样的问题问他道:“枯的好呢?荣的好呢?”

    侍者回答道:“枯者由他枯,荣者任他荣。”

    禅师说:“荣自有荣的道理,枯自有枯的理由,我们平常所指的人间是非、长短、善恶,可以说都是从常识上去认识的,都是停留在分别的界限而已,而这个侍者却能从无分别的事物上去体会道的无差别性,所以才能说出:‘枯者由他枯,荣者任他荣’。”

    “放下!”听来容易做来难。

    我们肩上的重担、心上的压力,岂止是手上的花瓶?

    我们求功名,对功名放不下;求金钱,对金钱放不下;求爱情,对爱情放不下;求事业,对事业放不下。

    求而不放,本应美好的东西反而变成我们的桎梏,把我们捆绑得喘不过气来。

    必要的时候,佛陀指示的“放下”,不失为一条幸福解脱之道!

    4.入世承担

    不要以为修行就是找个茅棚,找个清净的地方,或者说我要闭关。闭关是享受,闭关从某一方面来讲是世界上最大的偷懒,住在里面,什么事情都不做,什么事情都不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修行好办。大菩萨的入世修行才难,你要在人世间做个贤妻良母或是做个尽责的好父亲好丈夫,这就不容易了。

    南怀瑾先生自己就是一个入世承担的好例子,既然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出家,那就不要逃避生活的责任,努力将一切做好。家人的幸福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我们往往感觉到负担越来越大,是因为我们得到的越多,想得到的就更多。既然是自己得到了又不愿再失去的东西,或是还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就必须对已得到的和想得到的东西负有责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减轻人生的重负。

    潭州慧朗禅师初参马祖禅师时,马祖禅师问道:“你来求什么?”

    慧朗:“求佛知见。”

    马祖:“佛已超越知见,有知见就是魔.”

    慧朗听了,恭敬礼拜。

    马祖禅师再问道:“你从什么地方来?”

    慧朗回答道:“南岳.”

    当时马祖道一禅师在江西大振禅风,石头希迁禅师在湖南阐明心要,因此当时学者不是向江西马祖大师问道,就是向湖南石头和尚请法,来往“江湖”成为一时美谈.

    听学僧说从南岳来,马祖不客气地指示道:“你从南岳来,辜负了石头的慈悲。你应该赶快回去,其他地方并不适合你去!”

    慧朗于是又回到石头禅师那儿继续参学.慧朗请示道:“如何是佛?”

    石头禅师答道:“你没有佛性。”

    慧朗满怀疑惑:“草木虫鱼都有佛性,为什么我没有佛性?”

    “因为你不是草木虫鱼。”

    “难道慧朗不如草木虫鱼?”

    “因为你不肯承担!”

    慧朗终于言下大悟。

    草木虫鱼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人却不可以。因为我们的肩上有入世的责任存在,甚至革木虫鱼也不能自由自在做自己,因为它们肩上也有繁衍生息的责任存在。

    有位中年人,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非常沉重,生活压力太大,想要寻求解脱的方法,因此去向一位禅师求教。

    禅师给了他一个篓子要他背在肩上,指着前方一条坎坷的道路说:“每当你向前走一步,就弯下腰来捡一颗石子放到篓子里,然后看看会有什么感受。”

    中年人就照着禅师的指示去做,他背上的篓子装满石头后,禅师问他这一路走来有什么感受。

    他回答说:“感到越走越沉重。”

    禅师说:“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都背负着一个空篓子。我们每往前走一步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捡一样东西放进去,因此才会有越走越累的感慨。”

    中年人又问:“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人生的重负呢?”

    禅师反问他说:“你是否愿意将名声、财富、家庭、事业、朋友拿出来舍弃呢?”

    那人答不出来。

    禅师又说:“每个人的篓子里所装的,都是自己从这个世上寻求来的东西,一旦拥有它,就要对它负有责任。”

    不要为肩上的重担而烦恼,不要因为自己比别人辛苦而不平。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劳不获,多劳多获。人口多,负担重,但老来不以子孙满堂。功课重、作业多,但学到的知识也多;房难买,钱难赚,但赚到买到,就说明你能力非凡。所以虽然“人生皆苦”,但一定是苦中有乐。

    5.学佛:不可模仿

    以前有位禅宗祖师把八十八佛写在裤裆里穿,他的徒弟也学他,结果,下半身都烂了。那么,这位祖师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他看到这些人太著相了,一般佛味,满脸佛气,太令人受不了。他为了破这么人的执著,他可以这么做。但是,你没有到达这个地步,不要说得尊敬佛菩萨,连一个护法或鬼神、土地公都要尊敬,甚至任何人、任何小孩,都得尊重。

    “住庵十日意茫茫,脚下红丝线甚长。他曰君来如问我,鱼行酒肆又淫坊。”——这是被后人誉为痴狂禅师的一休和尚所做的诗词。在南怀瑾先生看来,一休和尚的一生可谓传奇。

    一休和尚从小就以机智闻名。

    他曾经从墓地捡来骷髅头,绑在竹竿上,在元旦的早晨挨家挨户地大喊:“大家来看啊!看这个骷髅头吧……看吧!这里有两个凹洞,以前这是别人炯炯有神的两颗眼珠哩!但是,看看现在这副模样吧!可喜吗?可贺吗?”这是用心良苦,教导世人留意世间无常的真理。

    后来他师从华叟禅师,成为老师的侍者。有一次,老师带他去参加大德寺祖师的礼佛事,别的僧人都穿着崭新而华丽的袈裟,只有一休和尚穿着旧僧衣和破草鞋,别人都对他指指点点,暗暗讥笑,连华叟禅师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个弟子在这样庄严的场合太不检点了。一休却昂起头大声宣布道:“我是货真价实的人,不必靠着衣着装束来衬托。”

    华叟禅师转怒为喜,赞美弟子的胆识器量道:“将来能继承我禅风的人,只有一休宗纯。”

    然而,晚年的一休和尚,在七十七岁的时候邂逅了一位女性,疯狂地爱上了她,沉溺在爱欲中,在一休的诗集《狂云集》里赤裸裸地描写了与禅僧的形象不太吻合的爱欲生活。

    一休和尚富有传奇性的一生,在日本在江户时代到处流传,所以他在当时就被称为“疯狂禅师”或“非常识禅师”。

    据说,“一休”的法号是老师华叟禅师命名的。一休和尚当时就作了一首歌:

    从有漏地回归无漏地,暂且一休;雨要下风要刮,一切由它。

    雨呀!下吧,下吧!风呀!吹吧,吹吧!

    疯狂的狂客引起狂风,来往于酒肆淫坊之中。

    “有漏地”指烦恼的世界,“无漏地”指开悟的世界。所以这首歌意思是:

    在娑婆世界通往极乐世界的路上,稍事休息吧。因为外界总是风雨交加,让雨尽情地下吧,让风肆虐地刮吧!我在青楼酒馆当中也卷起风暴,并且在这样的风暴中昂首挺胸地前进。

    他流连于青楼酒馆,酒足饭饱之后才回到寺里,十多天后,他又开始出外饮酒作乐。又一次他临行前还留下了这首诗:

    住庵十日意茫茫,脚下红丝线甚长。

    他日君来如问我,鱼行酒肆又淫坊。

    诗里的“君”指一休和尚的师兄——养叟禅师,他清心寡欲,修行非常认真。

    一休和尚的意思是说:“老实认真的养叟啊!你一直认为在寺里才能修禅,而我只不过住几天就感到厌烦,大概我的禅跟你不一样,是在灯红酒绿里面吧!”养叟禅师拿到这首诗简直哭笑不得。

    就是这样一个醉生梦死的和尚,临终时却对弟子留下了这样的遗言:“我逝世之后,我的弟子中胆敢像我这样出入酒肆淫坊,开口闭口向人谈禅说道的,这是佛法的盗贼,你们应群起而攻之,把他赶出去。”

    一休和尚非常景仰中国南宋时代的虚堂智愚禅师,常自称是虚堂禅师的第七代法孙,因此他在临终前还作了这首遗偈:

    须弥之南畔,有谁知吾禅。纵令虚堂来,不值半文钱。

    意思是:在须弥山这样广大的世界里,有谁能够领会我的禅呢?即使是虚堂再世,也没有办法吧!对于一向敬慕的虚堂禅师,他也甚至有想超越的意思。

    一休自己出入酒肆淫坊,却禁止弟子出入。因为他知道弟子之中没有能够达到自己这样境界的人,如果要仿效同样的行径,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真正的禅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孔子在《论语》中曾说过:“乡愿,德之贼也。”又说:“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夫?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意思是说:乡里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看起来忠厚老实,心地却龌龊不堪的人是道德的贼。如果找不到和中庸之道的人交往,就退而求其次,和那些意气风发、志在进取之人和品性高洁、有所不为之人来往吧。

    “狂”比伪善要好。

    禅教我们谦恭慈悲,低眉如菩萨;可是禅也教我们做独一无二的自己,面对世俗,怒目如金刚。

    日本有一休的狂、中国有济公的颠,这里的癫狂,绝不是真正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哗众取宠,而是在世俗面前保持独立的人格和精神,以自己特殊的方式阐释着禅的独立自主精神。

    俗话说:“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不了一休、济公,你可以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前期的摹仿,是为了以后的质变,但一味的摹仿,只会迷失了自我,偏离人生的轨道。

    6.迷倒与妄想

    大家都在做各种功夫,都在修道,其中会通到很多境界,而这些境界都是人妄想所造成的,这也是一种“迷倒”,甚至有人得到一点清净的境界,便以为悟道了,这正是大妄想。

    学了再多的知识,如果没有精通或不懂得运用,等于没学。所以,学习知识不在于多少,而在于是否真正学会了,在于是否能学以致用。南怀瑾先生告诫弟子们,千万不可“迷倒”和“妄想”。

    释迦牟尼有个叫般特的徒弟,他生性愚钝,佛祖让500名罗汉天天轮流教他,可是般特仍然不开窍。佛祖把他叫到面前,逐字逐句地教他一首偈:“守口摄意身莫犯,如是行者得度世。”

    佛祖说:“你不要认为这首偈稀疏平常,你只要认真学会这一首偈,就已经是不容易了!”于是般特翻来覆去地就学这一偈,终于领悟了其中的意思。过了一段时间,佛祖派他去给附近的女尼讲经说法。

    那些女尼早就听说这个愚笨的人了,所以心中都不服气,她们想:这样的愚笨之人也会讲经说法?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是她们表面上仍然用应有的礼节对他。

    般特惭愧而谦虚地对众僧尼说道:“我生来愚钝,在佛祖身边只学得一偈,现在给大家讲述,希望静听。”接着便念偈,“守口摄意身莫犯,如是行者得度世。”

    话音刚落,众女尼便哄笑:“居然只会一首启蒙偈,我们早就倒背如流了,还用你来讲解?”

    般特不动声色,从容讲下去,说得头头是道,新意迭出。一首普通的偈,说出了无限深邃的佛理。

    众女尼听得如痴如醉,不禁感叹道:“一首启蒙偈,居然可以理解倒这种程度,实在是高人一等啊!”于是对他肃然起敬。

    虽然般特只学会了一偈,可他学得精通并懂得运用,于是一偈也得道了。

    不只是平常人,有时候位极人臣的皇上,也会因所求不可得而迷倒、妄想。

    皇帝遇到了这样一件事情:有三个问题,只要他知道了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他就永远不会再有任何麻烦:做每件事情的最好的时间是什么?与你共事的最重要的人是谁?任何时候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皇帝在全国张贴了榜文,宣告说,无论是谁能够回答这三个问题.都将会得到重赏。答案很多,但皇帝对所有这些回答都不满意。于是,皇帝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朴实的农民.独自一人登山去寻找一位高僧。

    当皇帝找到这位高僧的时候,高僧正在茅棚前的菜园里挖地,这个工作对年老的高僧来说显然很吃力。皇帝说:“我来这儿请你帮忙回答三个问题做每件事情的最好的时间是什么?与你共事的最重要的人是谁?任何时候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高僧注意地倾听着,但是他只拍了拍皇帝的肩膀,就继续挖他的地去了。皇帝说:“您一定很累了,让我助您一臂之力吧。”高僧谢过皇帝,把铁锹递给他,然后坐到地上休息。

    太阳就要下山了。皇帝放下铁锹,对高僧说:“如果您不能回答我的问题。请明白地告诉我,我好上路回家。”

    正说着,皇帝突然看见一个人手捂着胸前流血的伤口拼命跑来。皇帝帮伤者包扎好伤口,和高僧一起把他抬到茅棚里的床上。因为一整天又爬山又挖地,皇帝倚着门口很快就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有一刹那,皇帝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

    他发现那个受伤的男人也正在困惑地打量着他。男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请原谅。”

    “但是,你做了什么要我原谅呢?”皇帝问。

    “在上一次战争中,您杀死了我的兄弟,抢走了我的财产,我曾经发誓要向您复仇。当我得知您要独自一个人上山来找这位高僧的时候,我决定在您回来的路上,出其不意地杀死您。但是,我遇到了您的侍从,他们把我砍伤了。如果没有遇见您,现在我肯定已经死了。我原本想杀您,可是您却救了我的命!我发誓余生要做您的仆人,请原谅我吧。”

    皇帝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与一位宿敌和好了。回宫以前,皇帝最后一次重复了他的三个问题。高僧看着皇帝说:“但是你的问题已经得到解答了。”

    “什么?”皇帝迷惑不解地问.

    “昨天,如果你没有因为我年老而对我生起了怜悯心,从而帮我挖这些苗圃的话,你肯定会在回家的路上受到那个人的袭击。因此,最重要的时间是你挖地的时间,最重要的人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是帮助我。后来,当那个受伤的人跑到这儿来的时候,最重要的时间是你帮他包扎伤口的时间,否则他肯定会死的,你就失去了与他和解的机会。同样的,他是最重要的人,而最重要的事情是照看他。记住,只有一个最重要的时间,那就是现在,当下是我们唯一能够支配的时间。最重要的人总是当下与你在一起的人,而最重要的事情是使你身边的那个人快乐,因为只有这个才是生活的追求。”

    为什么般特一偈得道?为什么皇上在高僧指点前还执迷不悟?这就是迷倒、妄想和开悟之分。我们在思考和做一件事时,是否也经常沉陷其中而不得耍理,那不如就此放下、放松一下自己的思维和心情,换个角度,时间再看它,也许就开悟了。

    7.把握现在,当下即是

    什么是涅槃?不是死后才叫涅槃,本来就是空的,本来就是寂灭的,本来就是没有妄想不可灭的,本来就是清净的。并不是说你修道有成就以后,才是到涅槃。什么时候才是成佛涅槃的境界?就是现在,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永远只有一个现在,而现在也没有。若能把握的一刹那就在寂灭中,现在就是在涅槃境界中,当下即是,不须另外求个清净寂灭,想求个清净寂灭,已经不清净寂灭了。

    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白头,禅教我们注重当下,立大志,并立即努力、付诸实践。南怀瑾先生语重心长,不无慈悲的这样教化学生们,同时也是警戒自己,珍惜今天,珍惜光阴,珍惜机会。

    日本亲鸾上人九岁时,就已立下出家的志向。

    他听说慈镇禅师精通禅理,就费了好大的劲打听到他的住址,来求见他,诚恳地说道:“师父,我要出家,求您为我剃度,收我为徒。”

    慈镇禅师慈祥而惊异地问道:“你这么小个人儿,为什么要出家呢?”

    亲鸾回答道:“我虽然今年只有九岁,父母却都早已去世,我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人一定要死亡?为什么我一定非与父母分离不可?听说学会了禅,就可以解答这些问题,我一定要出家!”

    慈镇禅师非常嘉许他的志愿,爽快地说道:“很好!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慧根,很难得啊!我愿意收你为徒,不过,今天太晚了,待明日一早,我就亲自为你剃度吧!”

    亲鸾听后,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师父!既然答应了我,为什么不马上剃度而要拖到明天?明天会出现什么情况谁知道呢?我年幼无知,不能保证自己出家的决心是否可以持续到明天;而且,师父你那么大的年纪,你也不能保证是否明天早晨起床时还活着呀。”

    慈镇禅师听了这话以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拍手叫好,满心欢喜地说道:“说得太好了!真让我老头子大开眼界!你说的话完全没错。现在,我马上就为你剃度吧!”

    于是真的马上为亲鸾剃度,正式收他为徒。亲鸾从小立志和我国唐代玄奘大师的情况很相似。据说玄奘十二岁就立志出家,按照唐代的规定,出家为僧必须经过严格的考试,考试及格才可正式为僧。玄奘毕竟是个年幼的孩子,和别的成人一起参加考试,所以落榜了,未能录取。

    玄奘得知消息,立即伤心痛哭,主考官郑善果见到这种情况,很惊异,问道:“你才这么小,为什么急着出家呢?”

    玄奘仰头答道:“我要把如来遗教在中国发扬光大,让每一个人都变得又聪明又善良!”

    主考官被孩子的宏伟志愿感动了,于是特准玄奘破格出家。

    立志宜早不宜迟,立志重在行动,故事里九岁的孩子都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希望达到什么目的,并且立即着手去做。

    而我们现代人却被外物迷惑,迟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的愿望、理想到底是什么,随波逐流,没有目标,就那么浑浑噩噩地活着,这是多么可悲的人生!

    有的人也许也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有许多美好的梦想,可是只是停留在心里面、口头上,迟迟不去实行,这样的志向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永恒与刹那都应坦然面对,关键是要善于体验当下的生命情趣。

    有人见寿山禅师童颜鹤发,精神矍冻,于是问道:“禅师你多大年纪了?”

    寿山禅师回答道:“与虚空一样的年纪。”

    那个人追问道:“那么虚空多大年纪?”

    寿山禅师微笑着答道:“与寿山一样的年纪;”

    还有一次,寿山禅师又碰到别人问他同样的问题:“禅师多大年纪啦?”

    寿山禅师安详地回答道:“秋来黄叶落,春到便开花。”

    马祖道一禅师病重时,寺院里的住持来请安,问他身体怎样。

    马祖微笑着回答说:“日面佛,月面佛。”日面佛寿长一千八百岁,月面佛寿仅一日夜,马祖禅师为什么要把二者混为一谈呢?

    传统佛教认为宇宙时间上是无限的,既有消有长同时又无始无终。世界消长一周期中经历成住坏空四期。坏劫来到时,大火灾起,世界付之一炬。

    而在禅宗看来,时空是紧密相连的,一切时间的量度,其实是空间的量度。时间的流转其实体现在事物的变化上,比如我们看见花开,便知道春天来了;看见落叶便知道人秋。时间充分融入现在、当下的一切事物,小我融人“大我”,融人宇宙生命本身,个体生命和宇宙生命成为一体,于是对时间、死亡的焦虑就得到克服。

    没有时间烦恼就没有时间老。

    佛光禅师门下的弟子大智,出外参学,二十年满载而归,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老师。他高兴地在法堂里向佛光禅师述说此次在外参学的种种见闻,佛光禅师总以慰勉的笑容倾听着,最后大智问道:“老师!这二十年来,您老一个人还好?”

    佛光禅师道:“很好!很好!讲学、说法、著作、写经,每天在法海里泛游,世上没有比这种更欣悦的生活,每天,我忙得好快乐、”

    大智关心地说:“老师!应该多一些时间休息!”

    夜深了,佛光禅师对大智说道:“你休息吧!有话我们以后慢慢谈。”

    清晨在睡梦中,大智隐隐中就听到佛光禅师禅房传出阵阵诵经的木鱼声,白天佛光禅师总不厌其烦地对一批批来礼佛的信众开示,讲说佛法,一回禅堂不是批阅学僧心得报告,便是拟定信徒的教材,每天总有忙不完的事。

    好不容易看到佛光禅师刚与信徒谈话告一段落,大智争取这一空档,抢着问佛光禅师道:“老师!分别这二十年来,您每天的生活仍然这么忙着,怎么都不觉得您老了呢?”

    佛光禅师道:“我没有时间觉得老呀!”

    “没有时间老”,这句话后来一直在大智的耳边响着。

    瞬间即永恒,三生即刹那,对于悟者来说,当下的每一时刻即是永恒,即是过去、未来、现在,必须珍惜、把握。

    这就是禅宗的时间观,所以禅师们能够坦然面对时光流逝和生老病死:在他们那里,永恒与刹那打成一片,关键是要善于体验当下的生命情趣。

    8.平常心是道

    什么是佛?心即是佛;什么是道?平常心是道;就这么简单。一切众生何以不能明白?因为不肯平常。一个真正了不起的人,一定是很平凡的。真正的平凡,才是真正的伟大。

    有人求教于南怀瑾先生:为什么学佛的人多如牛毛,而成佛之人却凤毛麟角呢?南怀瑾先生这样回答:一般人学佛修道何以不能成就呢?只因不肯平常。

    无论是参禅悟道还是做其他事情,仅凭勤奋用功往往收效不大,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原因是忘却了平常心。所以,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我们应该以平常心去待人接物,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处理好各种事情。

    从前,有一个学僧到法堂请示禅师道:“禅师!我常常打坐,时时念经,早起早睡,心无杂念。我想在您座下没有一个人比我更用功了,可为什么还是无法开悟?”

    禅师拿了一个葫芦、一块盐,交给学僧说:“你去将葫芦装满水,再把盐倒进去,使它立刻溶化,你就会开悟了!”

    学僧遵照指示去做,没多久,跑回来说道:“我把盐块装进葫芦,可它老不化;葫芦口太小了,伸进筷子也搅不动。我还是无法开悟。”

    禅师拿过葫芦倒掉了一些水,然后只摇晃几下,盐块就溶化了。禅师慈祥地说道:“一天到晚用功,不留一些平常心,就如同装满水的葫芦,摇不动,搅不得,如何化盐,又如何开悟?”

    学僧不解地门:“难道不用功可以开悟吗?”

    禅师仍耐心地解释说:“修行如弹琴,弦太紧会崩断,弦太松不出声音。时刻保持着平常心,才是悟道之本。”

    学僧终于领悟了其中的道理。

    作家方杞在他的另一篇有关佛道的文章《心不安》中这样写道:

    现代人的一大苦恼是:活得于安心。

    学生在学校上课读书时,会觉得无聊,觉得不耐烦,恨不得抛开书不读……等放学回到家,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空虚,觉得厌倦,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工作的人,忙得团团转,累,精神疲乏,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好不容易熬到下了班,却又惘然若失,静不下来,想找个什么名堂排遣排遣,求个解脱……

    在家里的人,天天穿来梭去,瞪眼顶嘴,大争小吵的不得安宁……看电视各有所钟,吃喝享用挑剔不尽,为鸡毛蒜皮的事碰到——块都有得抱怨有得烦……

    走在繁华热闹的街上,明明人挤人,却自觉孤单,彷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常常忽然发现像被压榨、腐蚀的骸骨……

    有人时时浩叹:小孩活得多么单纯快乐……几乎每个人都免不了会抱怨:人生的烦恼真多,人生苦……为什么呢?

    禅宗六祖慧可有一次问达摩祖师:“我的心不安,请师父替我安心。”达摩反问道:“请把心拿来,我替你安。”过了好一会,慧可回答说:“我找了好久,可是仍然找不出心来。”达摩回答说:“好,我已然把你的心安好了。”

    找不到心,是现代人的悲哀,也是这个世界的毒癌。身心不得安在,是人生苦恼的根源。

    像五苦章句经说的:“一切壮无过心,心是冤家,常欺误人厂怎么办呢?

    心何以不安?因为有所亏欠,受了蒙昧。亏欠了本性,蒙昧了自觉。本性清静,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可是一旦有所亏欠,便有烦恼风吹动妄心,推波助澜而生出妄境界。好比一农家子弟,驻足观赏百货公司华丽的衣饰,不觉大大动心,为之目眩神迷,恨不得据为已有,逢人炫耀……外欲炽盛,便愈观赏失真,内心自不免空虚……

    本觉清明,是一种“夜深入静独坐观心,始觉妄穷而真独露”的自觉,一旦妄想不断,心便蒙昧不觉了。妄想又有两种:是惑,思惑——好比暴饮暴食于健康有害,人人知道,可是一旦面对着佳肴美馔,便偏偏有人置诸脑后,剧饮大啖不能自己,这是见惑;也有人深知暴饮暴食危害生命,想要克己节制,感情上却又往往难以决绝,不能了断,这是思惑。

    因为没有清静的本性,所以众苦煎迫。

    因为没有清明的自觉,所以不能“见惑顿断如破石,思惑如同斩断藕丝。”心即落人执著缠绵的迷境,自然不能安了。心误人,心杀人呵!

    怎么样才能安住身心呢?要能认识自己,才知世相。认识自己,是“定”;了知世相,是“慧”。在裟婆世界的各种文化知识里,能够提供“定”的方法和“慧”的门径,得以舍脱贪嗔痴妄,能明心见性的,要算是悲智双重的佛学;在各种生死流转的信仰里,说理清明,修证究竟,使人获得身心平衡,生活快乐的宗教,首推众生均有佛性的佛教。

    且听听三祖的信心铭:“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爱憎,洞然明白。”

    人活着,若不知认识自己,何异行尸走肉?若又去了知尘世生相,又何异蝼蚁鼠豕?若不能安住身心,快乐自在,这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真是人生何苦不安心?!

    我们太累、太苦、太烦躁,都是因为丢失一颗平常心,孩童们的快乐,则正是因为他们拥有一颗成人无法再次享有的平常心。所谓:“此起彼伏”,所谓“战场无常胜将军。”南怀瑾先生感叹道,世人如果拥有一颗平常上进之心,不但不会有烦恼,还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果实。

    9.生死大矣哉

    人的生死确是个大问题,所以庄子说“生死大矣哉”。……弥勒菩萨希望一切众生对真正的佛法有所认识,生生绝对肯定的信心,然后,个个修行成道,不会堕入生死轮回之中“起循环见”,循环见就是颠倒想;搞了半天仍然没有跳出生死轮回的圈子。

    明代名士金圣叹被卷进一场政治纠纷,被砍头之前,专门给家里写了一封书信。看守的狱卒怕有阴谋,把书信上交给了上司。上司拆开书信一看,只有几个大字:“儿子:盐菜与黄豆同吃,有胡桃滋味。这个秘密告诉你,我再无遗憾。”

    南怀瑾先生讲到这个故事时笑了,因为他感慨于金圣叹的视死如归和无时不在的幽默。

    任何劫难,哪怕是死亡,也剥夺不了人的笑容和勇气。

    和生存的艰难相比,死显得极其简单,死就死了,不必恐慌,不必担忧。故而,当死亡的意义大于生存时,就要义无反顾地牺牲;但是如果生存更具有价值的话,就要勇敢地继续生存下去。除了那些必须用生命来捍卫的东西,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了,轻率地选择死亡,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有一年轻人,在他童年的时候,母亲就因为想不开而自杀身亡。母亲自杀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于是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就留下了阴影,这种阴影一直无法从他心中抹去。

    在他15岁的时候,弟弟也自杀了,亲人接连不断的死亡给了他一种错觉:“死亡才是人的最终去处。”

    于是他也开始尝试死亡,却屡屡得救。

    报恩寺的住持禅师看他十分可怜,就将他收容在寺里。但他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用处,留在人间只是痛苦,还不如死了算了。

    有一天,住持禅师去看望他,见他神情萎靡,就对他说:“我不能救你,你要自救!你可以每天坐禅,但是我还要告诉你,坐禅其实是没有用的。”

    年轻人疑惑不解地问:“既然没有用,为什么还要坐禅啊?”

    “正因为没有用,所以才坐禅啊!”禅师说:“人活着不是为了用处,而是为了生存。”

    悲观厌世的人总是乐死怕生,总想一死了之,这虽是解脱,却是一种逃避。和生存的艰难相比,死显得极其简单,死就死了,不必恐慌,不必担忧。故而,当死亡的意义大于生存时,就要义无反顾地牺牲;但是如果生存更具有价值的话,就要勇敢地继续生存下去。除了那些必须用生命来捍卫的东西,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了,轻率地选择死亡,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这种对自己生命负责任的意识古代的禅师早已经参透,并超脱生死,坦然以待。

    北宋大将军曹翰的部队渡过长江,进入圆通寺,禅僧们惊恐地四散而逃,而缘德禅师像往常一样,平静地坐禅。

    曹翰来到禅师坐禅的地方,缘德禅师不站立不拜揖。

    曹翰大怒,呵斥道:“长老没听说过有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吗?”

    缘德禅师漠然地、轻蔑地看了他一会儿,回答说:“你怎么会知道有不怕死的和尚呢!”

    曹翰极为惊奇,对禅师油然而生敬意,用缓和的口气问:“禅僧为什么走散了?”

    缘德禅师回答:“敲起鼓来大家就会集合。”

    曹翰听后就让手下去敲鼓,但禅僧们并未来到。曹翰问:“和尚们为什么不来?”

    禅师回答:“他们不来是因为您有杀人之心。”说着自己起身击鼓,禅僧们闻鼓声马上来集合了。

    曹翰向缘德禅师礼拜,请教取胜的策略。

    禅师回答:“这不是禅僧所了解的事。”

    无独有偶,同样的故事在德山禅师门下发生过。

    有一天,德山禅师对全豁说:“我这里有两个僧人,进山筑庵居住,已有多时。你去看看,他们怎样了?”

    全豁就带了一把斧头进山去,看见两位僧人在庵内坐着。全豁提起斧头说:“说得出吃我一斧头,说不出也吃我一斧头。”

    两位僧人看也不看他一眼。

    全豁随丢下斧头说:“高手!高手!”

    全豁回去告诉了德山。

    德山问:“你说他们怎样?”

    全豁回答:“洞山良价禅师门下不能说一个没有,至于德山门下,连梦里也没有看见过。”

    佛家早已超脱生死,即使遇上以死相胁的将军,也不会恐慌。故而,缘德禅师不仅自己神态自若不惧死,而且击鼓聚众僧,大张正义,以正压邪。

    莽撞的全豁遇到了佛门高手,斧子也不再是能够要人命的武器,而是秫秸秆。修行悟道弟子的全身心地投入,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可怕、可怖、可丢舍不下的。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专注,自然使得全豁心服口服。

    常人乐生惧死,佛家却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究其原因,在于佛家能够绝灭普通人的心,普通人的意念,普通人的常情,对一切事物以自然的态度接受,不贪生,不惧死,生,便开心地生活,死,便坦然地走,超越一切,自在、自由。

    临济禅师门下有一个普化禅师,有一天,他在大街上请人施舍衣服,一个慷慨的佛教徒给他一件上好的袈裟,他却摇了摇头,拒绝接受。

    这件事情传到临济禅师那里,临济就买了一口棺材,教人送过去,送的人提心吊胆,生怕挨打。但是普化看到棺材,兴高采烈地说道:“我的衣服买回来了。”

    普化扛起棺材就往大街上跑,在最热闹的地方大声宣布:“大家快来看啊,临济为我做的法衣我很满意,明天上午我要穿着它死在东门。”

    第二天上午,普化扛着棺材到了东门,一看.不得了!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把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普化对大家说:“今天人太多,不好死,明天我去南门死。”

    第二天南门围了一大堆人,普化说在西门死。

    第三天西门围了一大堆人,普化说在北门死。

    这次大家再也不相信普化的话,纷纷发牢骚说:“我们都被这和尚骗了!瞧他精神好着呢,哪里会说死就死?明天再去,又要上他的当。”

    第四天,普化照旧扛着棺材来到北门,一看,居然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

    他喜笑颜开地说道:“辛苦大家喽!你们租有耐心,东南西北,陪我奔波了好几天。我现在可以死给你们看了。”

    说罢,普化打开棺材盖子,敏捷地跳进去,自己再盖好。

    人们发现,他真的无声无息地去世了。

    真正做到“视死如归”之后,连死都不怕,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烦恼你的呢?!

    10.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无菩萨众生”,到这个时候,就明白无佛道不成,亦无众生不度,每一个人都是佛。佛一生下来就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个“我”不是佛的我,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我,我就是佛。

    求人不如求己:只要自己努力,就不怕被埋没,付出了就会有回报。曾会学士与珊禅师是多年的好朋友.有一次学士外出.偶然遇到了雪窦禅师,于是他就写了封介绍信给雪窦,让他到灵隐寺去找珊禅师,珊禅师一定会照顾他的。雪窦禅师欣然接受,然后拜别,云游去了。

    一别就是三年,曾会学士因为公事,来到了灵隐寺。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曾介绍过雪窦禅师来这里,于是便问珊禅师:“雪窦禅师现在怎么样了?”

    珊禅师疑惑地说:“没有这个人呀!是不是搞错了?”

    曾会学士说:“怎么会错呢,我亲自介绍他来的!”

    珊禅师十分为难,派人在寺中的上千僧众中寻找了个遍,可是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这个人。

    曾会学士说:“你还记得拿我介绍信的那个人吗?”

    珊禅师摇摇头说:“没有啊!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写的介绍信呀!”

    珊禅师看学士那么着急想找到这个人,于是便和学士一起去找,可是找遍了每一个地方,就是不见雪窦禅师的踪影。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在一个很破的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打坐的雪窦禅师。

    曾会学士大喜地喊道:“雪窦禅师!”

    雪窦见是曾会学士,也感到十分惊喜,他与珊禅师各自作礼。珊禅师一见雪窦禅师就看出了这个和尚将来一定会有不一般的造化。

    几人各自寒暄了一阵,曾会学士问道:“三年前我亲笔写的介绍信你给丢了吗?为什么不给珊禅师看呢?害得你住这样的房子!”

    雪窦禅师从衣袖里取出原封未动的介绍信还给曾会,说道:“我只是一个云游的和尚.没有什么渴求,为什么要请人介绍呢?”

    沩山灵佑禅师正在打坐,弟子仰山禅师走了进来.沩山禅师觉得仰山修行得差不多了,就想考考他,便突然对仰山叫道:“喂!你快点说啊,不要等死了以后,想说也无法说了。”

    仰山回答道:“我连信仰都不要,还有什么说不说?”

    沩山禅师加重语气问道:“你是相信了之后不要呢?还是因为不相信才不要呢?”

    仰山回答:“除了我自己以外,还能信个什么?”

    沩山禅师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只是一个讲究禅定的小乘人罢了。”

    仰山反应平淡:“小乘就小乘,我连佛也不要见。”

    沩山又问:“四十卷《涅槊经》中,有多少是佛说的?有多少是魔说的?现在你所说的,是像佛说,还是像魔说?”

    仰山想也不想地回答:“都是魔说的!”

    一个能把佛说成魔的人,他的悟境应该是一等一的,可以不被任何现象所迷惑,也不会走错路.

    所以灵佑禅师赞许地说:“以后没有什么人能糊弄得了你了!”

    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或多或少失去一些东西,只有自性不合失去,而且也只有自性才会永远陪伴着我们。所以,我们不应该忘记自性的存在,更应该珍惜存在的自性。

    释迦牟尼在一次法会上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富商讨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伶俐可爱,整天作陪,寸步不离;第二个老婆是抢来的,是个大美人;第三个老婆沉溺于生活琐事,让他过着安定的生活;第四个老婆工作勤奋,东奔西忙,使丈夫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

    有一次,商人要出远门,为免除长途旅行的寂寞,他决定在四个老婆中选一个陪伴自己旅行,商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个老婆。

    第一个老婆说:“你自己去吧,我才不陪你!”

    第二个老婆说:“我是被你抢来的,本来就不心甘情愿,我才不去呢!”

    第三个老婆说:“尽管我是你的老婆,可我不愿受风餐露宿之苦,我最多送你到城郊!”

    第四个老婆说:“既然我是你的老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于是商人带着第四个老婆开始了旅行!

    最后,释迦牟尼说:“各位,这个商人就是你们自己。第一个老婆是指肉体,死后是要与自己分开的;第二个老婆是指财产,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第三个老婆是指自己的妻子,活时两个相依为命,死后还是要分道扬镳;第四个老婆是指自性(万事万物不改变不生灭的特性)。人们时常忘记它的存在,但它却永远陪伴着你。”

    求人不如求己,拜佛不如自己成佛。在你不断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不知“自己”已经丢失了。南怀瑾先生提起佛祖说的话:每个人都能成佛。如果你信佛,就没有理由不相信佛祖的这句话。所以,请抬头挺胸,做回自己,因为只有你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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