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里夫人仍然穿着那件著名的黑色长袍(她曾穿着它领取了诺贝尔奖金),肩上披着一条有镶边的黑色披巾。她就是这次美国总统尊敬的客人。
首先,法国大使犹赛朗德简单地讲了几句表示感谢的话,接着是麦隆内夫人代表美国妇女界致词。再接下去,总统开始讲话了。他说:
“您曾有幸为人类完成了一桩重大的发现,今天,我受托赠送给您这1克镭。我们能认识并拥有镭,应该归功于您。我们相信,您有了这点镭,一定可以用来增加人类的知识,减少人类的痛苦。”
总统将挂有一枚金钥匙的绶带挂到居里夫人的颈上,这钥匙是用来打开放在桌上的那个桃木小匣子的,衬着铅皮的匣子里装有1克镭。
最后由居里夫人向美国总统和美国妇女界致谢。讲话完毕,来宾列队走过居里夫人身旁,向她致以敬意。仪式的最后一项是全体摄影留念。
这是居里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美国之行最隆重的一幕。这次她们能到美国来访问并接受美国妇女界馈赠的1克镭,要得益于一年前一位叫麦隆内·玛丁妮夫人的一次采访。1920年初,居里夫人的一位好友、艺术家享利—比埃尔·罗歇告诉她,说有一位美国女记者想来采访她。居里夫人一口回绝,她用常规的回答告诉罗歇:
“我除了提供技术情报外,对新闻界一概不接待。”
罗歇说:“我知道你的规矩,但是,麦隆内夫人不一样,你最好接见她,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见了她而后悔的。你可以相信我嘛。”
没办法,她只好同意了。1920年5月的一个早晨,居里夫人在镭研究所那间小小的会客室里接见了罗歇带来的麦隆内夫人。居里夫人见到随同罗歇进来的麦隆内夫人,是一位身材矮小、头发灰白而且腿有点瘸的黑眼女人。罗歇做了介绍后,麦隆内夫人以少有的坦率接了一句:
“朋友们都叫我密西,您也这么叫我好了。”
麦隆内夫人是美国一家著名杂志《写真》的主编,也是一位在美国很有名气的大记者。她39岁,比居里夫人小14岁,小时候因为一次车祸,所以走路有点瘸。她很早就对居里夫人产生了崇敬的心理,但由于居里夫人厌恶记者而一直不能有采访的机会。这次通过罗歇,她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梦想。罗歇十分了解这两位女性,他相信她们一旦萍水相逢,必将会上演一场威武隆重的好戏。
果然不出罗歇所料,这两位同样伟大的女性从此成了莫逆之交。这应该归功于双方的伟大品格。麦隆内夫人后来在《居里夫人自传》的“引言”中,详细描述了她们的第一次会见。她写道:
我在会客室等候了几分钟,看见会客室十分简陋。我原来以为这儿一定装饰有世界上最豪华的家具,宽敞明亮、舒适气派,但一切都和我预料的极不相同。我等了一会儿,门开了,走进来一位面色苍白、十分羞怯的妇人,其神色之忧郁、面容之憔悴,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她身穿一件黑色棉织品衣服,她的双手虽然清秀,但十分粗糙,而且她有一种特殊的习惯性动作,就是用手指尖不断快速地摩擦手指节。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由于镭的辐射引起手指的麻木所致。她面目姣美,在那仁慈和蔼、宽宏幽静的表情中,带着专心学问的人常有的那种心不在焉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似乎不该闯到她这儿来。
我几乎比居里夫人还要羞怯。我以记者为业已20多年,可是在这位毫无防备的黑衣妇人面前,竟慌张得问不出一句话来。我力图向她解释美国妇女对于她的伟大工作极感兴趣,还尽力说明我冒昧请见的理由。为了使我不感到拘束,她谈起美国来,说多年就想游历美国,但因不愿与女儿们分开,所以一直未能成行。她还说:
“美国共有镭约50克,巴尔的摩有4克,丹佛有6克,纽约有7克……”
她如数家珍似的将所有镭的所在处缕述无遗。
我问:“法国有多少克镭?”
她立即回答说:“我们的实验室里只有1克多一点的镭。”
我惊呼道:“夫人,您只有1克镭吗?”
她立即更正说:“我?啊!我一点也没有,这1克镭是属于我们实验室的。”
后来我谈到专利,说镭的专利的收入应该使居里夫人早已成为巨富。她似乎对专利并不在意,平静地对我说:“我们是为科学事业而做研究,不能想到专利。任何人都不应该利用镭能治癌而去致富,镭是自然界的一种元素,应该为世人所共有。”
居里夫人对科学的发展和对解除人类的痛苦,有那么巨大的贡献,却在她一生能做出贡献的大好时光,因为没有完善的设备而使她不能做出更大的贡献,真让人扼腕叹息!
当时镭的市价为每克10万美元。我还得知,居里夫人的实验室虽然是新建的,但设备并不充足,那里收藏的镭完全是用来制备镭射气管,供医疗之用的。居里夫人对她的自身生活并无怨言,但由于设备不足,她和长女伊伦娜无法进行重要的研究工作,这是使她感到十分遗憾的事情。
正是在这种强烈的反差下,麦隆内夫人一时激动起来,提了一个当时她自己还感到十分“愚蠢”的问题:
“如果您有什么愿望的话,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居里夫人几乎脱口而出:
“1克镭。”
她似乎为自己的唐突感到不好意思,又补充说:
“我太需要1克镭了,以便继续我的研究,但是我买不起。镭的价格太贵了。”
麦隆内夫人看着居里夫人说这句话时平静的脸色,不由感动得鼻子发酸,眼眶潮湿:一位自己发现了镭的人,却因为无私地出让了专利权而买不起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感动,她忽然想出了一个伟大的计划:她要回到美国去,大力宣传居里夫人的伟大发现和高尚的情操,然后向成千上万的美国妇女募捐,为居里夫人去购买那1克她本来完全有钱买得起的镭,用这种方法来表达美国妇女对居里夫人崇高的敬意。
居里夫人和麦隆内夫人正如罗歇所了解的那样,是两位具有许多相同之处的伟大女性。她们两人的身体都不怎么好,但却都具有坚强的意志。麦隆内夫人是一个医生的女儿,曾患过肺结核。她16岁就进入报界,干起了当时完全属于男人干的记者工作。她们两人都深知金钱的价值,但她们却都大公无私,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居里夫人善于在人群中发现那些善良的、具有爱心的、能全力以赴投入事业的伙伴,她见到密西(麦内隆夫人的昵称)后,立即把她当做自己最知心的人,如同布罗妮娅一样。
事实证明,麦隆内夫人提的问题一点也不“愚蠢”。离开巴黎时,麦隆内夫人已经和居里夫人谈妥了她的“伟大的、激动人心的计划”。居里夫人虽然一贯忌讳谈钱,然而法国战后的经济萧条,使她看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研究经费这一紧迫的难题,更何况密西是那么高尚和富有同情心。她们还约定了通过电报告知募捐进展的情况,而且使用“暗语”,密西将她在纽约的电报代号取名为“理想主义”。
不到一年的时间,麦隆内夫人给居里夫人发来电报:
款已凑足,镭是你的啦!
接着是频繁的电报和信件,商谈如何从美国取回这1克镭。最后决定,居里夫人带上两个女儿乘船去美国,在美国除了领取那1克镭以外,还要从东到西穿越美国,沿途参观各著名大学、实验室;出席宴会,接受名誉头衔(有19个之多)和奖章(4个);还要为各地妇女组织演讲和在学术团体作学术报告……总共得花6周的时间。
居里夫人要到美国接收1克镭和各种各样的荣誉,在巴黎被闹得沸沸扬扬,她的朋友、助手和学生们都为她高兴,但法国当局却感到十分尴尬:居里夫人受到美国各界的如此重视,而且说哈定总统还要亲自赠送那1克镭,可是在法国,居里夫人竟然还不是科学院的院士,这叫美国公众如何去想呢!为了弥补这一明显的缺陷,法国政府决定授予她一枚十字勋章,但居里夫人拒绝接受这一荣誉,并建议将这枚勋章授予麦隆内夫人。
巴黎人再次为居里夫人而激动起来。他们似乎有种健忘症,忘记了前几年对居里夫人所做的忘恩负义的毁谤。巴黎《天下事》杂志社决定在巴黎歌剧院为居里夫人举行一次盛大的欢送会,而且也是为镭研究所募捐的义演盛会。法国著名演员、剧作家及导演萨沙·吉赖负责组织这次盛会。
演出大获成功,居里夫人在麦隆内夫人的帮助下,又一次征服了法国人。这一次人们对年已54岁的“镭之母”表示了最高也最纯正的敬意。居里夫人在法国科学界的地位,已经不再有人说三道四、叽叽喳喳了。人们对于她仍然不是法国科学院院士一事,表示的只是对科学院不屑的冷笑和遗憾。
5月4日,居里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乘坐白星轮船公司的“奥林匹克号”轮船离开欧洲前往美国。在船上,她们受到了船主殷勤的招待,他亲自将她们母女送到她们的卧舱,这卧舱是专门为新婚夫妇蜜月旅行设置的。
5月11日,她在船上给佩兰夫人写过一封信,信上写道:
亲爱的亨利爱特:
我在船上收到你写的亲切的信,它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因为我离开法国做这次不合我口味和习惯的远游,心里不能没有顾虑。
我不太喜欢这次远渡重洋的航行,大海显得忧郁、阴暗、很不平静。我虽没有病,可是觉得头晕,我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房间里。而我的女儿们似乎很满意。麦隆内夫人也和我们在一起旅行,她们和她相处得很融洽,她真是和蔼极了,友善极了……
一个多礼拜以后的一天,“奥林匹克号”开始鸣笛,似乎为10多天海上漂流的结束,如今又回到陆地岸边而高兴和激动。远处的高楼逐渐在雾霭里显现出来,那尊由法国人于1886年送来的自由女神像逐渐清晰,她那高举的火把在90多米的高空似乎直戳天际。
虽然对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居里夫人依然忧心忡忡,但到了岸总是让人高兴的事。码头上人声鼎沸,鲜花的海洋在码头上涌动;数不清的学生、童子军、波兰侨民代表团、各界妇女代表团……在阳光下鹄立欢迎。乐队交替地奏着《马赛曲》、《星条旗歌》和《波兰国歌》。人们挥动着小旗、标语牌、红白二色玫瑰花束,高声欢呼;闪光灯此起彼落,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热情、豪爽、好激动的美国人早就在码头迎候,他们被近些时报上所宣传的事迹所感动,都想前来一睹“镭之母”和“人类救星”的风采。
但当他们看见居里夫人沉默寡言,穿着朴素,双肩微驼,满脸皱纹而且十分憔悴时,他们原有的、虚幻的偶像似乎“轰”地一声坍塌了。在美国,大部分人以追求财产和名声为人生的终极目标,如今看见居里夫人如此衣着寒酸,而且疲倦怯弱,对记者的提问默不作声,不免大为失望。但据报纸上的宣传,人们还知道居里夫人拒绝百万重金的专利收入,而宁愿自己过清贫的生活,这使得以追求财富为光荣的美国人感到震惊、迷惑;但在亲眼看到安贫乐道的居里夫人以后,他们的震惊、迷惑逐渐转变成尊敬、钦佩。原来的热情经过一番迅速的反思,立即转变成更理智、更丰实的热情,其热烈的程度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更持久长远。他们向居里夫人表示:美国人对她有一种真诚的崇拜,把她看做当代最优秀的一流人物;美国人民虽然非常务实,但他们并不缺乏理想主义,他们由衷地钦佩、赞扬居里夫人那种使他们深深感动的生活态度——轻视财富、名利等利益,献身于智力的热情和热心于为民众服务的精神。
接下来的日子里,居里夫人乘坐专车,到一个又一个妇女团体和科学团体作演讲、听介绍;参加一个又一个的宴会,从卡耐基音乐大厅到豪华显贵的华尔道夫饭店,从纽约城北的西点军校到市内的自然博物馆……整天不停地活动、奔忙、讲话、赴宴,真让习惯于独自安静地在实验室工作的居里夫人无法适应,而且她那孱弱的身体也已疲倦得无法承受。有一次,一位狂热的崇拜者和居里夫人握手时,因为激动而握得太有力和时间过长,竟把她的手握伤了,她不得不在以后的许多天里,用三角巾将右手臂吊起来。
居里夫人实在力不从心,于是对于有些场合的宴会,就让伊伦娜和艾芙去“代行职责”。接受名誉头衔这样比较严肃的会议,一般由伊伦娜去,艾芙则多去赴宴会之类的活动。艾芙与姐姐伊伦娜不一样,她不像姐姐那样不讲究穿着,而且对抽象、枯燥的物理学也兴致勃勃;她喜欢打扮自己,常常头戴一顶漂亮的小帽,身着时髦的衣裙,还喜欢抹粉擦脂,让妈妈无可奈何。她说她是艺术家,不打扮不行。艾芙态度优雅,口齿伶俐,善于交谈,因此让她“代行”某些“职责”,那真是投其所好了,而且她也颇以此洋洋自得。在不同的宴会上她的出现,恐怕会让出席宴会的主人们得到更多的满足,她可以和她们谈笑风生地大谈镭的掌故和种种让主人们感到惊讶的轶事,而如果居里夫人本人出席,反倒会使局面难堪、沉闷。尽管如此,主人们想见的仍然是居里夫人本人,为了解决这一矛盾,居里夫人有时去应个卯,稍坐片刻,然后再留下艾芙去“代行职责”。这种两全其美的方法,倒还真让双方皆大欢喜。
5月19日,是总统接见的前一天。在招待会后,麦隆内夫人到居里夫人住的客房里,把镭的赠送文本交给居里夫人审阅。居里夫人戴上眼镜看完以后,说:
“密西,”她们之间的称呼已毫无拘束,“文件还得作点修改。”
“哪儿要修改?”
“是这样的,密西,美国赠送给我的1克镭,应该是赠给我的实验室,而不能说赠送给我个人。按文件现在的写法,那在我去世后,它就成了我们家的私人财产,成了我女儿们的私有物了,这是绝对不行的。这1克镭应该永远属于科学,无论我生前死后都只能如此。”
麦隆内夫人感到有点为难,说:
“修改没问题,但是必须要有律师在场……”
“密西,那就请你去找一个律师来。”
“可是,玛丽,还得捐赠人同意才行。”
居里夫人毫不通融:“那就请你去找到捐赠人。麻烦你了,但是请你务必理解我的请求。”
“明天不行吗?”
“最好马上修改……”
麦隆内夫人深知居里夫人的秉性,只好立即找来律师和两位捐赠人的代表(其中一位是副总统柯立芝的夫人),当天夜晚修改妥当。这件事美国人当时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报纸杂志上说不定又要做如何轰动的宣传了。
5月28日,居里夫人到位于纽约市莫宁赛德高地的哥伦比亚大学接受该大学授予她的名誉博士学位。这以后,她还接受了耶鲁大学、芝加哥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西北大学、匹兹堡大学……共12个名誉头衔,以及获得了本杰明·富兰克林奖章、约翰·斯考特奖章以及吉布斯奖章。只有被喻为“无所不知、上帝敬畏”的哈佛大学没有接待居里夫人,那是因为那儿有她的老对手玻特伍德教授在那儿,他一直对居里夫人心怀芥蒂。但哈佛大学的故意冷淡,却遭到了该校物理系全体师生的一致抗议。
居里夫人在美国游历时,还特别对美国大学教育和科研情况作了认真的考察,在自传中她写道:
美国的女子学院或大学,能鲜明地表现美国的生活和文化。因参观时间短促,我无法对他们如何讲授知识及训练得到可靠的认识。但即使如此,我仍然发觉美国人对女子教育的观念,至少和法国人有两点不同之处:一是对学生的健康十分重视,因而注意体育训练;二是尊重学生的个性与主见,因此重视学生自由独立结社的活动,认为这些活动可以促进学生在这方面的发展。……大部分学生的母亲们认为,大城市如纽约的环境,极不适于青年子女教育,赞成到乡间空旷之处去生活,那儿既适于子女身体健康,又使之读书有安静的心情。
居里夫人对美国大学授学位典礼的隆重,十分赞赏,颇以为是。她写道:
美国大学举行典礼之事,较诸法国略为频繁,亦为大学生活中一重要部分。每年举行毕业典礼时,尤为庄重,全体大学教职员、毕业生都要穿学位袍、戴学位帽,排列成队,游经学校各处。然后,集中于大礼堂,由校长朗读获得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人的名单。中间还夹以几段音乐演奏。然后,请大学中的教授或校外名流作演说,演说之内容皆为推崇教育之理想目的,以及为人类谋福利之意义,并不时插入一些美国的幽默、诙谐语句。这种典礼,深刻动人,对于联络毕业同学彼此间的感情十分有益。
我们知道,居里夫人一生几乎都是在实验室度过,因而在美国期间,她特别重视对美国各地的实验机构的考察。对此她写道:
我最惋惜的是没有充裕的时间参观各实验室和科学研究所。但在少数几次时间短促的参观中,仍然得益不少。我看见美国人对于科学事业的发展尽心尽力,所有设备都十分完善。不仅正在新建许多实验室,即使是旧有的实验室也都备有极新式的仪器。其场地之宽敞,从不使人感到狭窄或局促,不像我们在法国常常感受到的那样。经费来源多为私人捐赠,以及各种不同的基金提供。此外,还有一个全国性的研究院,也是由私人捐款建立的,该院以激励及发展科学之研究为主旨,并维持其与工业上的联络与合作。
6月28日,居里夫人到美国的整个活动结束,她和两个女儿登上了开往法国勒阿弗的轮船。还是来时的那艘“奥林匹克号”。她的舱房里堆满了电报和花束。
麦隆内夫人和居里夫人在船上道别时,周围挤满了新闻记者。居里夫人低声说:
“密西,让我再瞧你一眼。我最亲爱的朋友……恐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居里夫人患有严重的白内障,晶体日益混浊,她认为不久她将会全部失明。
两个孱弱而坚强的妇女,紧紧拥抱在一起,低声啜泣。她们都认为今后见面机会的可能性很小,此别也可能是永别。当时她们谁都没有想到,8年之后的1929年,这两位不屈的女性又相逢在美国,这次是从另一位总统胡佛手里接受美国人民再次赠送1克镭的捐款,这1克镭是应居里夫人之求,由麦隆内夫人出面让美国人捐送给她的祖国波兰的放射性研究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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