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常睿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商凝。那双眼睛在黑暗中越发像黑曜石一般黑亮,那种光芒带着睿智,带着忧伤,总让人忍不住注目。
商凝微笑着与他淡然对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商凝的睫毛开始轻轻地颤动。五分钟、六分钟……她红了眼,转开了头,看向远处。
屋外静悄悄的,这初春的夜,乍暖还寒。商凝看得出简常睿在外面徘徊了很久,他的发梢都已经凝结了细细的水珠,鼻尖有些微微地发红。商凝不敢再这么与他相视,她害怕自己又被感情所迷惑,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转回了眼睛,淡淡地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简先生请回吧。我们要休息了。”
简常睿垂下了眼睛,似是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说:“我想单独找你父亲谈谈。”
商凝冷了声音说:“我想我父亲和你就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不明白简先生到底还想干什么?我这里难道还有什么是你没有得到,而又想得到的吗?”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难道说,简先生还想要我的命不成?”
简常睿眼光波动了一下,似是自嘲地笑了笑说:“没有那么严重,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他上前一步,从台阶上迈了上来,靠近商凝,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不过是想你陪我一辈子。”说完抬起手就要来抱商凝。商凝忙往后躲闪,简常睿便顺势从商凝身边闪过,迈进了屋子。
商凝愣了愣,才明白自己中了简常睿的美男计。她又恼又羞地跟在简常睿身后,虚张声势地叫道:“你再不走,我便要报警了!”
商强站在屋子中间,看着快步进来嘴角还微微上扬的简常睿。简常睿一见商强,神色立即变冷。商强本有些害怕和慌乱,现在简常睿已经到了面前,他反而镇定下来。他朝简常睿点点头说:“简先生请和我来书房吧。”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简常睿身后的商凝,说:“小凝,你不要跟来,也不要试图偷听。”
商凝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后,慢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竖起耳朵听着书房中的动静。书房里面很安静。商凝在客厅里坐立不安。等了好一会儿,商强和简常睿才一前一后地低头从房间里出来。
商凝立刻跑过去,抱住父亲的胳膊,说:“爸爸,他和你说什么?如果他威胁你,你千万不要被他吓到。我们明天就走,我不相信他还能不让我上飞机。”
商强目光复杂地望着商凝,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只能这样望着她。
简常睿在他们身后忽然说话了:“刚才,我已经请求你父亲把你嫁给我。”简常睿微微扬起了嘴角,顿了顿说:“他答应了。”
商凝不敢置信地瞪着商强。
商强转开了眼睛说:“我只说,我尊重小凝自己的意见。”
商凝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她疑惑地问父亲:“爸爸,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啦?”
简常睿上来一步,走到商凝背后,双手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边,说:“订婚宴会选在一周后。从今天起,你就住到我的家里去,老老实实地准备做我的妻子。”
商凝挣脱开简常睿,转身退了一步,保持着与他的距离。商凝僵直地与简常睿面对面站着,冷笑:“简先生真是自视奇高!你凭什么认为,你要我嫁给你,我就一定会嫁?”
简常睿微笑,俯身凑近,逼视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就凭你还爱我。”
商凝语塞了。她想反驳,她想大声地、很有自尊地告诉简常睿,她从那日起便死心了,不再爱简常睿了。可是,她沉默了,这些天来她心里受到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每当她一个人独处时,办公室里看见的那一幕便在她眼前飘荡,像是个魔咒一般,挥之不去。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能坦然地对他说这些?如果就这么离去,她也许会一辈子不能忘记他。她现在也终于明白,简常睿不过是想要折磨她。他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然后再狠狠地踩在脚下。可是简常睿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商凝很想知道。这个谜底像是美人鱼魅人的歌声一般,在迷雾中呼唤着她。既然他还想演戏,那便陪他演下去吧。她也想知道,他既然不爱她,那么他到底到什么时候会忍受不了违心地和她亲密而喊停呢?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放她离开了。
商凝直直地看着简常睿那令她还无比迷恋的眼睛说:“好吧,我只问你一句。”她顿了顿,带着几分哀伤地说:“你爱我吗?”
简常睿一字一顿地,似是这样商凝才能听清楚一般,说:“我爱你,我至始至终都是最爱你的。”
商凝忽然笑了,这是她这些日子笑得最真心的一次。明知道是陷阱,她也会闭着眼睛跳下去的,不是吗?他这句话便似那悬崖的花上一滴蜜露,即便脚下是万丈深渊,头上是猛兽虎视眈眈,她赖以保命的绳子就要被蚂蚁啃断,她也会闭上眼睛轻舔那一滴蜜露,享受着它的香甜。
商凝点头说:“好,那现在就走吧。”她不再去看简常睿,越过他往外走。
简常睿有些意外。他站在原地,放在身侧的手忽然握紧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跟上商凝。
商凝在迈出门的一瞬,回过头来,看了看商强。商强满眼痛苦地看着她。商凝有种错觉,像是她一走出这个屋子,便要永远的失去父亲了一般。他们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平静温馨的生活了。
商凝上车后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和远处天边明晃晃的圆月。
简常睿微微皱着眉,满腹心事地望着商凝在车窗玻璃的倒影。他们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别墅。
商凝自顾自地往楼上客房走,简常睿却叫住了她,说:“从今天晚上起,你和我一起住在我的房间里。”
商凝头也不回,木然地转身走到简常睿的房间里。
商凝看见洗手间米色的大理石台面上,比上次她来时,新添了牙刷和女人的用品。她冷冷地看着这些东西,是简常睿确定她一定回来,还是这里一直都有女人住着?
简常睿在她身后,淡淡地说:“这些是为你准备的。除你之外,从没有女人在这里过夜。”
她转身关上门,洗漱完才打开门出去,面朝外蜷曲着躺在床上。
简常睿也洗漱完,仰面躺在商凝身边。他略躺了一下便转身伸手将她扳过来朝着他,将她圈在了他的怀里。简常睿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她的乌发中。
商凝一直倔强地忍着,可是此时,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悄悄地流了出来。
2.幸福的梦境
过了这一夜,两人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准备着婚礼。简常睿带着商凝选婚纱,选钻戒、定宾客名单。商凝也微笑着,满脸幸福地配合着他。旁人看来,真是美满恩爱的一对。
在婚纱店里,商凝换上了美丽洁白的婚纱,走出了换衣室。站在外面等着的简常睿,顿时看得失了神。商凝的短发已经长长了不少,现在全被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露出了白瓷般的脸颊。小脸在雪白的婚纱掩映下更是纯净,眼睛乌黑得像是墨色的珍珠,乌溜溜的,顾盼生辉。
下午春日暖洋洋的光从婚纱店落地窗照进来,照在商凝的脸上,给她脸上添了一分暖暖的金色。她长长的睫毛和小小的鼻子,在脸颊上投下的影子,精致得让人心碎。
简常睿也穿上了黑色礼服,更显得身材修长,细腰宽肩。他的侧脸在阳光中显得温柔而深情。
简常睿慢慢地走过去,微微低下头,伸手捧着她的脸庞,拇指轻蹭着她的脸颊。简常睿如此入迷地看着商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神中带着不尽的温柔和深深的沉醉,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站在秋日里银杏树下的少年一般。两人的身影在雪白的墙上投下了姿势暧昧的影子,乍一看,像是简常睿低头在吻着商凝一样。
简常睿从口袋里拿出钻戒,微笑着给商凝带上,轻轻地对她说:“我是真心想和你到老……”
商凝仰着脸,看着他俊雅的脸,心忽然微微地疼起来。她在心里暗暗地说:“好吧,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只要你还需要我陪着。”
这些天,父亲一次也没有出现,霍然也没有给她电话。商凝像是被简常睿关在一个白色的梦境中,她不愿意去多想,只是专心专意地,满怀着甜蜜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3.订婚
商凝对常睿给她的幸福甘之如饴。就连订婚这一日,一大早便起来换衣、做发型,化妆,一上午滴水未进她都不觉得辛苦,还时刻带着微笑。
婚纱店的人送她到了会场便走了。商凝便一人在七楼订婚宴会厅边的休息室里等着。
听见门外传来宾客们喧闹的欢笑声,她忽然紧张起来,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却冰冷。她揉着自己的手指,对自己说:“别害怕,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我要相信他。”
商凝苦等了一上午,宾客的喧闹声依旧,却还是没有人来领她过去行礼。她顾不上可能被人嘲笑,打开了与大厅相通的门。
商凝愣在了原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宴会厅空荡荡的,只在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商凝刚才听见的喧闹声是从另外一间宴会厅传来的。
这时隔壁的宴会厅忽然也静了下来。商凝听见有人慢悠悠地说:“欢迎各位今天来参加我和季敏雯小姐的订婚宴,简常睿不胜感激。”简常睿那略带磁性的慵懒声音,像是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着商凝的耳膜,敲的商凝心疼得似乎慢慢地裂开了一般,快要窒息了。商凝手里的花掉到了地上,她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梦这么快就醒了。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千万不要在这里倒下。
桌子上放了个幻灯机,幻灯机忽然开始播放幻灯片,投射到大厅前巨大的屏幕上。一张一张的,是一个女孩和简常睿的照片。这些照片应是几年前照的,有些是合影,大多数是女孩单人照。商凝瞪大了眼睛看着照片,那个女孩的脸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女孩有着长长的头发,温柔的笑容。她是甘霖。
有一张照片是在秋天的银杏林中,绚丽黄色的树叶映着湛蓝的天空,格外的炫目。甘霖穿着白色的毛衣和格子毛料的短裙坐在树下,低头画着画,表情专注,雪白干净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似是有些害羞。
还有一张是甘霖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应该是蜷在简常睿的怀里,简常睿用手机近距离拍的,因为照片中甘霖还枕着简常睿的手臂。睡着的甘霖像是一只安静的小猫一般。照片照得如此清晰,连甘霖长长的睫毛都能看清楚。她的小脸上微微地泛起红晕,粉红的唇向上弯出浅浅的弧度,露出婴儿一般的微笑。
这一张是简常睿和甘霖的合影。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大团的雪花在照片里的天空上点出了一团一团模糊的白点。地面上还没有完全被大雪覆盖。甘霖穿着厚厚的长毛衣,娇小的身子像是个毛球一般。简常睿也穿着毛衣,褐色的毛衣让他的脸更加白皙俊雅。他们应该是刚才在屋内,发现外面下雪了,才出来看,所以连外套也没有穿。甘霖仰起头,咧开嘴笑着,伸手去接空中飘下的雪花。简常睿比她高出了一个头还多,站在她身后悄悄地用手替她挡住头顶的雪,低头看着她,嘴角露出宠溺的微笑。
照片很多,记下了他们点点滴滴的过去。照片放完了,最后是简常睿亲手写的一行字:“甘霖或者说,商凝,这样你能想起来了吗?虽然我偿还给你的远不如你所带给我的痛苦多。但是,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
商凝茫然地看着那一行字。这些日子简常睿那些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奇怪举动,原来是因为这个。难道是因为简常睿找不到甘霖,而她又长得和甘霖一模一样,于是他便把她当成甘霖,把他心里对甘霖的怨恨,连同爱一并给了她吗?
商凝盯着屏幕上那一张张又开始重播的照片,思维也跟着照片混乱地跳跃着。她喃喃地说:“不公平,这不公平。我不是甘霖,为什么你要恨我!?”
有人悄悄地走进了大厅,走到商凝的身后,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商凝茫然地转头,好一会,才集中了精神,认出来的人。原来是李蕊。她今天没有刻意地模仿甘霖,看上去远没有那日与甘霖相似。商凝迟疑地说:“你怎么……?!”
李蕊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商凝的头发,问:“你的胸前,是不是有一块心形的胎记?”
商凝点了点头,心中更加疑惑,她怎么会知道?
李蕊眼睛一红,抱住了商凝,说:“原来简常睿是看见了这个,所以才认出了你,妮妮。”
商凝睁大了眼睛瞪着李蕊,往后一退,惊恐地呢喃:“认出了什么?我不是妮妮,我是商凝。我是商凝!”
李蕊拉着她说:“对不起,妮妮。我没能认出你。你变化太大了。你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对不起,我都不知道。”
商凝的心开始狂跳:为什么她也这么说?
李蕊哽咽着说:“你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怕地事情,不然你怎么会把我们都忘了。你那么爱简常睿,你怎么可能连他也忘了!”
商凝一把推开李蕊,浑身颤抖着大叫:“我不是甘霖,我不是。胸前有胎记的人多得是,凭什么你们一定要把甘霖的身份强加在我的身上。这不公平!!”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打开门,跑了出去。隔壁的宴会厅传来柔和欢快的乐曲。商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看敞开的门里来来去去的宾客。她咬着唇,转身跑向电梯,拼命地按着按钮。电梯门开了,商凝进去关上了门,无力地靠着光洁如镜的华丽电梯壁瘫坐了下来。她蜷起了膝盖,抱着手臂,缩成了一团。
4.事故
简常睿说了那句欢迎词之后便不再说话。与季敏雯交换戒指之后,他就独自一人站在角落中。他心不在焉地一边应付着宾客,一边注意着门外。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会怎么样。他对自己说:他要的不就是这样吗?给她他曾想给她一切,包括宠爱和报复,然后从此陌路。可是那边死一般的沉寂却让他有些不安。
季敏雯伸出手来,得意地向围着她的女宾们炫耀着手上的硕大钻戒,还时不时用饱含幸福地眼睛瞟一眼简常睿,然后抿嘴露出甜蜜的笑。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简常睿惊愕地看了看大门,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他收拢了端着酒杯的手指,像是想把酒杯捏碎了一般死死地捏着。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巨响吓呆了,刚才热闹的大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门外有人在尖叫:“电梯出事了。快来人啊!”
杯子从简常睿手里滑落下来,发出一声闷响之后在地毯上滚动着。他不顾形象地推开所有挡在路上宾客,往外跑。
季敏雯听见门口的尖叫声后,就紧张地盯着简常睿。她看见简常睿失了心神一般地往门口跑,忙冲出去拦在简常睿身前,却被简常睿一把推倒在地上。
简常睿冲出了门,一眼就看见尖叫拍着电梯门的李蕊,他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他的心似是停跳了一般,手脚冰凉。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想出声问李蕊:“谁在里面?”可是他张开嘴,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李蕊似是听见了他问不出口的话,转头望着他,一边哭一边点着头。
简常睿后退了一步,茫然地看了一眼电梯门,然后像忽然醒了一般,冲到步行楼梯门口,推开了楼梯门,全速冲下楼梯。这时,他的心才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眼前的楼梯不断地晃动着,让他看不清楚。简常睿觉得自己的脚发软,他不得不扶着扶手,才能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下跑。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无人的楼梯间里回响,如此的慌张,如此的害怕,像是绝望的哭泣声一般。楼梯那么的漫长,仿佛永远也不会到底一般。他恨不得直接从七楼跳到一楼。每下一层,他的心就了更冷。终于下到楼底,他冲出了楼梯间,扑到电梯门边,拍着电梯门,大声地叫着:“妮妮。商凝,凝!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惊慌和绝望,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声嘶力竭。
商凝在电梯里听见简常睿的呼唤,心里焦急,却发不出声音,没有办法回应。刚才她在电梯里,灯忽然闪了闪就黑了,然后迅速地下降,从七楼降到三楼时,顿了顿,停了下来,灯又亮了。商凝在电梯里吓得尖叫起来。她惊慌地站了起来,死命地抓着电梯箱里的扶手。她觉得电梯似是停了,忙哆哆嗦嗦地扑到门边,拼命地按着开门的按钮。门没有开,电梯忽然又开始下降,风驰电掣地一下降到底层。商凝只觉得猛的一下身体悬空了,然后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她狠狠地撞击在电梯底部。窒息的疼痛立刻从身体各处传来,她的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是门外简常睿那焦急的呼唤让她撑着不晕过去。
简常睿在门外扳着电梯门,用尽全力想要打开它,可是他的手却哆嗦得厉害,怎么也用不上力。有人过来帮忙,才将门开了。电梯门开了,露出了静静地侧躺在电梯中的商凝。
简常睿扑上去,将她抱起,搂在怀中。他如此的小心翼翼,似是唯恐自己用力太大,商凝便会碎掉一般。商凝微微睁着眼看着脸色苍白,两眼发红,神色慌乱的简常睿,用微弱地声音说:“别哭,我不恨你。只是要留下你一个人了。”
简常睿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只能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他的手指在她冰冷的唇边沾到了温热的,湿漉漉的东西。他将颤抖的手举到眼前。指尖那鲜红的血刺得他眼睛发痛,让他眼泪夺眶而出。一直支撑着他的勇气像是在这一瞬间便被掏空了一般,他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着:“快去叫救护车,救命啊!救护车。”
商凝闭上了眼陷入了混乱而漫长的梦境中。梦见自己还是十五六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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