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秘史-习博弈吞云吐雾 施毒计卖主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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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妥耶斯基诡诈乖张,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张,你敢不敢放火,每放一次火’我给你一千卢布。”

    张兆坤听罢,登时吓坏了,警觉地问道:“你没事放火干啥?”

    妥耶斯基哈哈大笑,怪模怪样地耸耸肩,用嘲弄的口吻答道:“我让你放火烧我的房子,我的房子买了火灾保险,烧掉了可以得保险费。”

    张兆坤恍然大悟,满心欢喜地点头应允道:“奶奶的,你放心,杀人放火俺最在行。”

    过了几日,乘夜深人静,张兆坤果真放火烧掉了妥耶斯基的房子,顺当当地得到一千卢布。想不到放火还能挣钱,这可把张兆坤乐坏了。没想到熊发胜更黑,硬说买卖是他介绍的,从张兆坤手里要去二百卢布。

    张兆坤一时高兴,把聂嘉夫带回家,款待一番。聂嘉夫见方氏漂亮,竟然出手勾引她,却屡屡遭到拒绝。聂嘉夫无计可施,只好把张兆坤找来,给了他一把毛瑟手枪,开门见山,让他把方氏让给自己。张兆坤十分喜欢这支洋枪,不但不恼,反而顺水推舟,听任聂嘉夫调戏方氏。

    每日里,张兆坤总是举起毛瑟手枪,瞄准飞过头顶的麻雀,反复练习枪法。久而久之,他竟然练就一手好枪法,成为一个神枪手。闲来无事,他把毛瑟手枪拆了装,装了拆,擦得油光瓦亮。

    张兆坤恶习不改,利用出人方便的机会,结识了烟馆老板娘瓦尔科尼娜。聂嘉夫玩着方氏,把张兆坤当成好东西,看作是“黄俄罗斯人”。

    这一天,待到聂嘉夫与方氏入港,张兆坤穿上聂嘉夫赏给他的洋服皮鞋,抽空儿跑到“福寿烟馆”。张兆坤懵懵懂懂,走进烟馆大门。烟馆是一个二层小洋楼,楼里有十五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设有烟榻,烟榻前有伙计伺候客人。

    张兆坤来到二层最东头房间门口,正碰上烟馆老板娘瓦尔科尼娜。瓦尔科尼娜见到张兆坤,热情地打过招呼,把他让进房间里。张兆坤好奇地抬眼仔细观瞧,心中暗自吃惊,真是大开眼界。但见房间里布置得豪华奢侈,当中摆着一张红木烟榻,烟榻上放着梨花木炕桌,炕桌上摆满不知名字的器皿,屋里弥漫着说不出的味道。

    张兆坤站在瓦尔科尼娜面前,卑躬屈膝地告诉她说:“奶奶的,少校大人太可气了,竟然抢俺的老婆。”

    瓦尔科尼娜听罢,登时气得哇哇大叫,大骂聂嘉夫:“这个背信弃义的坏蛋,背着我去找中国女人,我要找他算账。”

    张兆坤见状,忙拦住瓦尔科尼娜,嬉皮笑脸地说:“洋小姐,你不过是少校大人的女朋友,根本管不了他。俺看……”

    瓦尔科尼娜盯着张兆坤,见他吞吞吐吐,不再说下去,追问道:“你看什么?”张兆坤停顿半晌,接着说下去:“少校大人可以找中国女人,您也可以找中国男人。俺老婆跟了少校大人,您也可以跟了俺。”

    瓦尔科尼娜哈哈大笑,拍着张兆坤的肩膀,赞不绝口。她走到张兆坤面前,嘴贴在他耳朵上,心怀叵测地问道:“张,你说得对,想不想找个好玩的地方?”张兆坤听罢,疑惑不解地问瓦尔科尼娜:“啥好玩的地方?”

    瓦尔科尼娜并不回答,抚摸着张兆坤的脸蛋,笑嘻嘻地说道:“你跟我来,敢保让你美死。”

    张兆坤羞涩难当,看看瓦尔科尼娜,大着胆子问:“洋小姐,你说的是真的?”瓦尔科尼娜皮笑肉不笑,用肯定的口吻说:“那还能有假,快跟我来。”

    瓦尔科尼娜瞟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张兆坤,将他拉到烟榻前。瓦尔科尼娜帮他把辫子盘在头上,脱掉脚上的皮鞋,让他斜躺在烟榻上。她蹬掉高跟鞋,躺在张兆坤身旁,点亮炕桌上的一盏烟灯,罩上圆形玻璃灯罩,长长的火苗在灯罩里闪烁,仿佛魔鬼精灵在舞动。

    瓦尔科尼娜打开烟盒,用手抠下豆粒大的一块烟土,插在一支细细的铁烟钎尖上,放在烟灯罩口上烘烤。黑糊糊的烟土被烤得吱吱冒油,过了半晌,变成可以抽的大烟泡。她拿出一杆烟枪,烟枪嘴用玛瑙制成,烟枪杆上安装着一个铜烟锅。瓦尔科尼娜把烤好的烟泡,放到铜烟锅上,含住烟枪嘴,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口。烟泡冒出一股烟雾,登时缩小许多。

    张兆坤好奇地看着瓦尔科尼娜,觉得十分有趣。瓦尔科尼娜拔出烟嘴,将烟枪递给张兆坤。张兆坤犹豫不决地接过烟枪,含住烟枪嘴,学着瓦尔科尼娜,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口。烟泡冒出一股烟雾,又缩小许多。张兆坤一点感觉也没有,咂吧咂吧嘴,看看瓦尔科尼娜,没有吭声。

    瓦尔科尼娜撇嘴笑了笑,用嘲弄的口吻对张兆坤说:“张,你再抽一口试试。”

    张兆坤半信半疑,将烟嘴含在嘴里,又抽了三四口。那个烟泡全都化为烟雾,被他吸进肚里。张兆坤轻飘飘地恍若神仙,仿佛腾云驾雾一般。他两眼泪汪汪,长舒一口气,美美地过了一把瘾。

    瓦尔科尼娜倒了一杯水,递给张兆坤,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好玩儿吧?”

    张兆坤听到瓦尔科尼娜洋腔洋调,如奉纶旨。他点点头,顾不上搭腔,接过水杯,咕噜、咕噜漱漱口,咽到肚子里。他红润的面庞,此刻变得铁青。

    瓦尔科尼娜一边说,一边宽衣解带,主动脱掉布拉吉,又放荡地脱下胸罩、三角裤,转眼间变成赤身裸体,浑身上下白净净的,长满黄色的体毛。她肥大的乳房不停地往张兆坤身上蹭,伸出一个手指头,比画着下流动作,笑嘻嘻地说道:“你陪我好好玩一玩。”

    张兆坤头一次见到赤身裸体的洋娘儿们,眼睛都看直了,咽下一口唾沫。他激动万分,伸出舌头,舔弄瓦尔科尼娜的乳头。瓦尔科尼娜二话不说,把张兆坤的洋服扒个精光,翻身爬到他身上,疯狂地轮番冲击张兆坤,不肯罢休。她洁白的乳房在胸前耷拉着,足有半尺多长,随着她的动作,上下剧烈地晃动,直到精疲力竭,瘫在张兆坤身上。

    张兆坤躺在瓦尔科尼娜身下,忍受着她的冲击,感觉全身舒畅无比,失声大叫道:“太棒啦,奶奶的,你可把俺弄死了!”

    待到瓦尔科尼娜躺到一旁,张兆坤得意扬扬地哼起黄色小调《十八摸》,登时想入非非,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张兆坤过罢瘾,打好辫子,穿上洋服,恋恋不舍地离开“福寿烟馆”。

    张兆坤离开“福寿烟馆”后的第二天,已是事过境迁,他跟着聂嘉夫,在建筑工地厮混,心里却渴望找机会再抽一口大烟。他蒙蒙昽昽地感觉到,自己已经上瘾,如果再招惹大烟土,就要跌人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瓦尔科尼娜主动诱惑自己吸大烟,肯定是居心叵测。想到这里,他少不得捶胸顿足,痛恨自己没出息,决定咬紧牙关,熬过眼前这个关口。

    又过了半天,张兆坤的大烟瘾犯得更厉害,止不住打哈欠,流眼泪,浑身好似爬满蚂蚁,又痒又痛,如坐针毡,实在难受。他实在熬不住了,见聂嘉夫没有注意,悄悄地溜出建筑工地,直奔“福寿烟馆”。

    眼见张兆坤胡闹,方氏忍无可忍,找到“福寿烟馆”,夺过他手里的烟枪,扔到地上。

    她指着张兆坤,气呼呼地喊道:“你跟俺回家,让俺爹瞧瞧你的熊样子。”

    张兆坤朝方氏点点头,悄声说道:“你别着急,时候早着呢,等俺混出个人模狗样,再跟你回家。”

    瓦尔科尼娜过来,用手挡住方氏,咋咋呼呼地说:“你不能在这里,这是俄国烟馆,享受治外法权。”

    见到瓦尔科尼娜,方氏扑上前去,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骂道:“妈个巴子,你这个洋娘儿们,跑到中国勾引男人,太不要脸了。”

    瓦尔科尼娜也不示弱,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回敬道:“支那猪,你在洋小姐的烟馆里胡闹,纯粹是自寻死路。”

    方氏无可奈何,瞪了瓦尔科尼娜一眼,只得悻悻离去。

    望着方氏背影消失在寒风中,瓦尔科尼娜方才收回目光,哈哈大笑不止。

    张兆坤抽了个通宵,直到第二天早晨,方才哼着《十八摸》回家。

    从此以后,除了瓦尔科尼娜的身体,没有啥东西能比得上抽大烟让张兆坤牵肠挂肚,放心不下。’他记不清和瓦尔科尼娜鬼混过多少次,也记不清戒了多少次大烟,反正他的饷银,全都送到了烟馆里。他不愿做赔本买卖,逼着方氏描眉涂粉,打扮得十分惹人注目,去勾引聂嘉夫,替他赚取毒资。

    张兆坤嫖女人、抽大烟,花销越来越大。待到银子花光,张兆坤情急之下,让方氏做半掩门的暗娼,挣钱养活自己。方氏年方二八,长年累月出卖色相,尽管抹着厚厚的脂粉,打扮得妖里妖气,却脸色憔悴,瘦骨嶙峋。张兆坤带着方氏赚来的毒资,到“福寿烟馆”里全部花光。聂嘉夫闻讯,暗中指使张兆坤,把方氏卖给自己。张兆坤得了二十两银子,哼着《十八摸》,溜到“福寿烟馆”鬼混,把卖方氏挣来的银钱,全都塞给瓦尔科尼娜。

    方氏痛恨张兆坤无情无义,将自己卖给老毛子,换取嫖女人、抽大烟的银子。她也痛恨瓦尔科尼娜引诱丈夫学坏,发不义之财,拆散别人家庭。她时刻想报复张兆坤和瓦尔科尼娜,便故意讨聂嘉夫的好,让他更加宠爱自己。她不仅和聂嘉夫整日鬼混,还毫不忌讳,不时向瓦尔科尼娜炫耀。方氏又鼓动聂嘉夫,把张兆坤轰出建筑工地,开除了事。

    张兆坤丢了差事,烦闷异常,只得到“福寿烟馆”解闷。他刚走到烟馆大门外,便不耐烦地大声喊道:“洋小姐,快来接客!”

    听到喊声,瓦尔科尼娜从烟馆大门里跑出来,见到张兆坤,热情地迎上前,满口答应道:“张,又憋不住了。”

    张兆坤从怀里掏出仅有的十几枚铜子,用讨好的语气说道:“给你钱,你快让俺抽一口。”

    瓦尔科尼娜瞥了一眼铜钱,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她双手叉腰,就像一个母夜叉挡在门口,撇着嘴说道:“这几个铜子,也想抽一口,你哄我玩呢。”

    张兆坤吃了闭门羹,无可奈何,只好悻悻而归。他失望至极,仔细盘算一番,暗中打定主意。

    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蒙面“胡子”摸进“福寿烟馆”。他嘿嘿狞笑,从怀里掏出毛瑟手枪,顶在瓦尔科尼娜脑袋上,用淫荡的口吻说道:“奶奶的,老子今天非玩死你这个洋娘儿们不可。”

    瓦尔科尼娜见遇上砸明火的强盗,吓得浑身筛糠,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乖乖地任蒙面“胡子”胡作非为。蒙面“胡子”把辫子盘在头上,将瓦尔科尼娜按在烟榻上。他三下五除二,扒掉她的布拉吉,趴在她身上云雨一番。

    待到风平浪静,蒙面“胡子”气喘吁吁地系上裤子,逼着瓦尔科尼娜献出金银财宝。瓦尔科尼娜不敢不依,只得毕恭毕敬地献出金银财宝。蒙面“胡子”心中暗笑,丢下瓦尔科尼娜,揣好金银财宝,溜出烟馆大门。待到离开烟馆,蒙面“胡子”一把扯下面罩,露出张兆坤原形。

    抢了老毛子,张兆坤知道自己惹下大祸,在滨江待不下去了。想到这里,他只好踩一跺脚,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骂道:“奶奶的,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投奔张作霖,暂避一时。今后不论干啥,再也不能窝窝囊囊地混日子,一定要混出个人模狗样,让别人看看。”

    张兆坤暗下决心,腰里揣着毛瑟手枪,顾不上和熊发胜告别,骑上大青马,逃之夭夭。他惶惶如惊弓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投奔当了“胡子”的张作霖,暂且按下不表。

    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光绪帝在北京颁布《明定国是诏书》,宣布变法维新慈禧太后闻讯,极力阻挠实行新政,逼着光绪帝封荣禄当北洋大臣,统率武卫军。袁世凯成了荣禄的部下,新建陆军改名为武卫右军。荣禄走马上任,暗中布置一番,准备除掉光绪帝。

    光绪帝闻讯,只好找来部主事康有为,京师大学堂译书局专办梁启超,军机章京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等人商量对策。大家左思右想,觉得只有铤而走险,让袁世凯发动兵变,除掉荣禄,包围慈禧太后居住的颐和园,迫使她交出实权。

    光绪帝依计而行,当即让袁世凯进京朝见。袁世凯接旨,不敢怠慢,带着姨太太沈氏,赶忙离开小站,沿着京榆(今河北榆关)铁路,乘火车赶到北京。

    袁世凯进了紫禁城养心殿,跪倒磕头,毕恭毕敬地启奏道:“奉皇上圣旨,袁世凯进京谒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绪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袁世凯,和蔼可亲地说:“朕封你当兵部候补侍郎,专门负责操练武卫右军,与荣禄各干各事,不必再受其节制。”

    袁世凯听罢,欣喜万分,跪在龙案前,叩头谢恩,三呼万岁。

    袁世凯出了紫禁城,喜滋滋地回到法华寺官邸,巳是掌灯时分。姨太太沈氏伺候他用过晚饭,就要陪他上床睡觉。正在这时,门房不吭不哈,带着一个蒙面人,闯进屋子。

    袁世凯大怒,厉声斥责门房道:“混蛋,未经通报,为舍让人私闯内宅?”

    蒙面人抢先一步,来到袁世凯面前,掏出一面金光闪闪的紫禁城门牌。袁世凯见状,忙换上一张笑脸,低三下四地说:“下官不知钦差光临,多有冒犯,敬请恕罪。”

    蒙面人摆摆手,让姨太太沈氏、门房退下。他随手关上屋门,方才解下脸上的面罩。袁世凯借着灯光,定睛仔细观瞧,却意外发现那个蒙面人竟是军机章京谭嗣同。

    袁世凯十分惊诧,装出亲热的样子,少不得应酬道:“原来是谭章京,你深夜光临鄙宅,有啥重要公事?”

    谭嗣同神情凝重,凑到袁世凯耳旁,低声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闲话少说,慈禧太后让荣禄逼皇上退位,你打算怎样对付荣禄?”

    袁世凯听罢,抽出洋刀,拍打着胸脯,气宇轩昂地说:“这还不好说,俺带着武卫右军,攻进天津直隶总督衙门,杀荣禄就像宰一条狗!”

    “太好啦!”袁世凯话音刚落,谭嗣同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兴冲冲地告诉他:“你杀掉荣禄后,马上率兵人京,用一半兵力包围颐和园,一半兵力保卫紫禁城。”袁世凯揣着明装糊涂,故作不解地问道:“用一半兵力包围颐和园,目的要干啥?”

    谭嗣同踩跺脚,用无可奈何的口吻答道:“逼慈禧太后交出实权,把她软禁在颐和园。”

    袁世凯吓了一跳,心里直敲小鼓,犹豫不决地说:“把慈禧太后软禁在颐和园,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关键时刻,见袁世凯打退堂鼓,谭嗣同气冲冲地拔出宝剑,厉声喝斥道:“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望着寒光闪闪的宝剑,袁世凯浑身直哆嗦,他急中生智,忙敷衍谭嗣同道:“别误会,俺对皇上忠心耿耿,俺一定答应你!”

    袁世凯连夜送走谭嗣同,躺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睡。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后悔答应谭嗣同,将来如果慈禧太后知道,己脑袋一定搬家袁世凯越想越怕,为了保全自己,最终下定决心,出卖谭嗣同和光绪帝,投靠荣禄和慈禧太后。

    第二天天刚亮,袁世凯带着姨太太沈氏,乘上火车,沿着京榆铁路,马不停蹄地赶往天津。他穿过西辕门,进了直隶总督衙门,直奔大堂,跪倒在荣禄面前,装模作样地放声大哭不止,他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谭嗣的计划告诉荣禄。荣禄听罢,不敢怠慢,当即赶往北京颐和园,给慈禧太后通风报信。

    慈禧太后听罢,咬紧牙关,嘿、嘿冷笑不止。她坐上凤辇,带着兵卒,赶回紫禁城,将光绪帝软禁。慈禧太后宣布重新垂帘听政,颁下捕捉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杨深秀、康广仁等人的懿旨。

    在菜市口北半截胡同浏阳会馆里,谭嗣同听着外面“冰糖葫芦”和“硬面悻脖”的叫卖声,撰写着实行新政的条陈,心里十分高兴。突然间,梁启超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告诉谭嗣同说:“大事不好,袁世凯向慈禧太后告密,慈禧太后囚禁了皇上,下懿旨逮捕维新派!”

    “什么——”谭嗣同大惊失色,气得直跺脚,厉声骂道:“袁世凯这个奸贼,我一定要杀了他!”

    梁启超见状,一把拉住谭嗣同,急忙劝阻道:“大势已去,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快逃吧。

    谭嗣同挣脱梁启超的手,义正词严地说:“各国变法,都是从流血开始的,现在中国还没有因变法而流血的人,所以不能成功;如果中国想变法成功,就从我开始流血吧!”

    梁启超百般劝阻谭嗣同,终归无效。他不敢怠慢,赶忙到米市胡同南海会馆去找康有为,二人逃往国外。

    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杨深秀、康广仁六人被捕,被关押在刑部大狱中。谭嗣同坚贞不屈,咬破手指,在墙壁上题血诗一首:“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又过了四天,刑部狱卒将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杨深秀、康广仁六人从狱中提出,给他们戴上枷锁,押进囚车里。一个清军敲着锣,在前面开道,二百余名清军押解,六辆囚车出了刑部大狱,直奔菜市口法场而去。

    菜市口位于北京南城,是一个丁字路口,北面是宣武门外大街,西侧是广安门内大街、东边是骡马市大街。这里是黄土路面,到处尘土飞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鹤年堂药店、王麻子剪刀铺、吴裕泰茶庄、南来顺饭庄、便宜坊烤鸭店等店铺,还有浏阳、财神、文昌等会馆,不远处就是康有为住过的湖广会馆。

    谭嗣同蓬头垢面,戴着枷锁,身穿月白长衫,站在囚车里。囚车停在法场,他抬眼仔细观瞧,但见眼前是一座二层小楼,灰瓦青砖,飞檐斗拱,挂着药店幌子。小楼门前高悬“鹤年堂”招牌,招牌下早已搭好席棚,摆好案几,监斩官杀气腾腾,端坐在案后。法场被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挤满路口,个个伸长脖子,盯着押来的囚犯。远处的老百姓呼朋引类,大叫道:“快走喽,看杀人去!”

    不待谭嗣同看罢,一个清军来到谭嗣同的囚车前。他一面打开囚车,一面不耐烦地问道:“还看呢,难道你不怕死吗?”

    谭嗣同微微一笑,没有搭理那个清军,健步走下囚车。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杨深秀、康广仁六人站在菜市口上,由东向西一字排开。刽子手披红挂彩,端来一大海碗送行酒,递给谭嗣同。谭嗣同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当啷一声,将碗扔在地上。

    监斩官见状,十分恐慌,忙挥挥手,声嘶力竭地喊道:“别磨蹭了,赶快行刑!”

    刽子手被谭嗣同镇住了,手提大砍刀,哆哆嗦嗦地躲到他的身后。谭嗣同高昂着头,向围观的老百姓大声呼喊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话音刚落,刽子手拽住谭嗣同的发辫,挥舞大砍刀,在背后砍下他的脑袋。谭嗣同的脑袋掉在地上,怒目圆睁,仿佛要看透这个罪恶的世界。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倒了下去,登时鲜血从脖腔中喷薄而出,染红月白长衫,如盛开的朵朵鲜花。

    刽子手又先后砍下康广仁、林旭、杨深秀、杨锐、刘光第的脑袋,他们的遗体被刽子手拖到北墙下示众。

    人群中一片骚动,旁观的老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一个老头用赞叹的口吻,低声对旁人说道:“这几个白面书生,想不到个个竟是硬汉子,果然是‘戊戌六君子’。”

    又过去十几天,慈禧太后方才颁下懿旨,允许“六君子”家人收敛遗体。谭嗣同的家人赶到北京,花了大笔银两,才从刽子手手里买回谭嗣同的脑袋。谭嗣同的家人又买了一口棺材,让棺材铺的人把谭嗣同的脑袋和身体缝在一起,放进棺材里。他们痛哭流涕,在谭嗣同脸上盖上一张黄表纸,用铁钉把棺材盖钉死。

    就这样,袁世凯出卖光绪帝和“六君子”,受到慈禧太后赏识,当上护理直隶总督,得到四千两赏银。戊戌“六君子”的鲜血,染红了袁世凯的顶戴花翎。有当时民谣为证:

    六君子,头颅送;

    袁项城,顶子红;

    卖康梁,邀奇功;

    谭嗣同,在梦中;

    不知袁,是枭雄。

    且说山东、直隶交界地带旱灾不断,毒辣辣的太阳挂在天际,把庄稼晒焦了,土地晒裂了,运河水位下降,漕运断绝。贫苦百姓颗粒无收,饥饿难挨,挖光了野菜,扒光了树皮,掘光了观音土,还是填不饱肚皮,只得易子相食。旱魃未除,疫病又起,百姓莫名其妙地成批死掉,村里野外到处是尸体。剩下的人生路断绝,只好拖家带口,漂洋过海闯关东,外出逃荒避灾。

    刁钻之徒见状,乘机寻找靠山,当上吃洋教的二毛子。依仗洋毛子庇护,二毛子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官府惧怕洋枪、洋炮,不敢惩处二毛子。百姓受了洋毛子和二毛子欺负,有冤无处伸张,心中愤懑。他们不免痛恨洋教,总想找机会报复,盼着有人出头,破掉洋枪、洋炮的威风。

    这里的百姓素来拉帮结伙,其中直隶南宫县(今河北南宫)的赵三多,就是当地秘密社团——义和拳的大师兄。赵三多见洋毛子和二毛子欺负百姓,便设立神坛,大练义和神拳。赵三多练神拳时,先烧香画符,然后紧闭双眼,凝神运气,默念咒语,一时间浑身乱颤,请来姜尚、黄飞虎、二郎神、关羽、张飞、赵云、诸葛亮、孙悟空、猪八戒等神灵附体,就可以刀枪不人。用洋枪打在他裸露的肚皮上,只留下一个黑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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