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那样你会疯的。”
“无所谓啊！ ”我笑起来，“总归是要疯的，早疯晚疯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他皱眉。
我覆上他的眉心：“别皱眉。你料到的事情我不会想不到。”我突然眨了眨眼，“他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艳生没有说话。
我移开视线：“没有吗？”笑了笑，“那也好。”
我看着他：“那你呢？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声音艰涩：“好好活下去。”
我垂眸：“你明明知道只这一点儿我不能应你。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死了我还活着？”我笑，“不就是因为我暂时不能死吗？不过也快了，很快了。”
艳生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我说，“我梦见预言神了。”
艳生的表情微变。我笑：“怎么了？难不成是他害了不要他们的？”
艳生悄然握紧了拳头：“你不要再套话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笑了笑：“我没有套你的话。”眯起眼睛，“预言对我做的事足够他死一万遍了，还不能让他轻易地死去。”我勾起唇角，“你说把他封到追溯石里怎么样？”
“算了。”我说，“那样他还不称心如意？”
艳生突然握住我的手，我歪了歪脑袋看着他：“怎么了？”
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笑起来：“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我虽然答应过你你说什么我就听这么，可那个是在你要陪着我的基础上，而现在，你没资格向我提出要求？”顿了顿，迟疑的问他，“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他没有说话。
于是我明了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滑下来，我仰起头，抽了抽鼻子：“什么时候发现的？”
“……幻境的时候。”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我怕你接受不了。”
“……所以你接纳了不要留在我们身边。”顿了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所以说，他是你留给我的后路？”
“嗯。”
我终究是闭上了眼睛：“那你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如果没有感情的话不是更对我好？”
“我舍不得。”他说，“我舍不得你受半点儿委屈。”
“可从头到尾一直是你给我委屈受？”
他说：“你的身体太差，如果不控制的话，我想不到是怎样的后果？”
“你就不该管我。”字字诛心。
“你如果不管我，总有一天我会跟着你们去。现在，说不定我还活千年万年，你们死透了都不一定能等着再见我一面……”
他点了点头：“那样最好。你要活的好好的。”
“……不会的。”我说，“其实有最佳的方案是不是？”
艳生的脸色微变。
“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找到记忆，我就把他们的命还有你的命还回去。”
“我们不需要你那么做。”
“艳生……”我有些疲惫，看着他的眼睛，“不该这样的，你们都不该是这样的。”
“可这惩罚不该你来受。是我一意孤行，让你转世，是我一意孤行，分散魂体做你的伴生妖精，是我拿定主意带你来神界，是我让你经历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所以这些东西不应该你来承受。”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艳生，不是这样的。你不懂，这一开始就是个局，有人做设局人看着我们一个一个跳下去……他捏准了我们每个人的命脉，我们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并且无路可退。”
我微微喘着粗气：“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推翻所有，回到终点。”我看着他，“艳生，不要做棋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做观棋人。”我枕在他身上，“这段时间算我自私一会，等我找到记忆，我就让一切回到终点。”
“世界法则……”我笑，“原来如此。”
似顿悟，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清明。
恍惚间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她如何了？”
“不劳你假好心。”艳生淡淡的说，“如果不是你见死不救，她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如果我真是见死不救，你们也不会在这里。”
艳生笑：“不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吗？”他直视着那人的眼睛，“不是因为你还要用她去达到你的目的吗？那些话，你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异魔为什么暴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瞒着她，不是因为怕她苛责你而是因为我怕她恨你，因为你不值得。”
我睁开眼睛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们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从容的闭上了眼睛，却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握紧了拳头：“是这样吗？”低声喃喃，“那就更不应该放过了。”
缓缓勾起一抹笑，一双银眸里满载着杀意。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没关系，谁让我是个疯子呢？”
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艳生沉默的抱着我，良久他才颤抖着开口：“对不起。”
“我不想瞒着你的。”
“我没办法。”
“你会疯的。”
“我知道你会恨我，不过没关系。你记不记得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我握着自己的手，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入手冰凉。
“艳生。”我说，不看他惊慌失措的眼眸，“我不怪你，我也不恨你。”我笑起来，“最后的日子，好好的过吧！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握着他的手，“这一切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抬眸：“我不会做飞蛾扑火的事，我也不会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会好好对待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那么你呢？”我仰起头来看着他，“你能做到吗？”
“不为了我白白的糟蹋自己的身体？你能做到吗？”
他的脸色发白，却还是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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