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有点发痒，想要抚上他的眼下，摸一摸那黑眼圈。
仿佛只要她的轻柔触碰，就可以让这点青黑消散似的。
楚昭言看见她眼里的心疼，又觉得是幻觉，于是摇摇头。
“只是有事，睡得晚了些。你的比赛要开始了么？”
他在转移话题。
艾微然垂下头，黯然地笑了笑。
“嗯，还有五分钟就轮到我了。我帮你留了一个很好的位子，你去吧。”她说。
说完，转身就要走。
但是楚昭言拉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他将她拉近了的怀里。
鼻尖和胸膛相触的那一瞬间，心动得难以自持。
艾微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楚昭言的心跳声，混在了一起。
搞得她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的心跳如此的激烈，还是楚昭言的心跳声如此的激烈。
女孩子聚在一起，必然是会谈到男孩的，就像是男孩也会私底下议论漂亮的女孩。
女生夜谈的时候，艾微然就听那些谈过恋爱的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像犯了心脏病那样。”
这个道理她听过很多次了，直到现在才知道，“犯了心脏病”是什么感觉。
“楚昭言，你……”你放开。
她都急得忘了叫老师了，可就算是这样，也有半句话被自己吞掉了。
心里想着，就让这个拥抱再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艾微然忍不住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声。
“……加油。”
楚昭言说完，松开了她。
艾微然怅然若失，她握紧了拳头，心想，他只是为了给她鼓劲才这么做的。
一个来自老师的拥抱而已，根本没什么。
是的，没什么。
她在心里给自己洗脑，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楚昭言找到了艾微然为他预留的座位，那是第二排，刚刚好，不太远，也不太近。
这让楚昭言想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太远也不太近，一个尴尬的距离。
如果可以靠近一点的话，再靠近一点的话，就好了。
终于轮到了艾微然，楚昭言抬起头，看着她穿着一身小礼服慢慢走出来。
她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冷漠。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像高山上的白雪。
冰冷透骨，泛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寒意。
“艾微然，我喜欢你！”
楚昭言的思绪突然被人拉回来了，他扭头看向第三排的男生。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放在嘴巴前，呈喇叭的形状，大声地重复着之前说的话：“艾微然，我喜欢你！”
“吁——”
在场的大学生跟着起哄，大家都是看好戏的状态。
楚昭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表情很奇怪。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便秘了。
此时的他看着这个男生，从他的身形，认了出来，是那个接送艾微然的人。
下意识地，楚昭言看向了艾微然。
她听到男生的告白之后，眉头皱了起来，好像根本不为之所动。
这让楚昭言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是她又突然之间变了表情，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的反应让楚昭言突然手忙脚乱了，他虽然坐在座位上，却感觉如坐针毡。
看到喜欢自己的女孩，因为别的男人而露出那种羞涩和慌张的表情。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有醋意。
男生的告白只是一个小插曲，毕竟艾微然作为“钢琴女神”，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
大家起过哄就算了，都安静下来观看艾微然的表演。
但是楚昭言却沉不住气，他脑海里反复都是艾微然的表情。
那种面对他才有的表情，居然因为别人出现了……
烦躁，他现在很烦躁。
甚至连能够让他一秒钟就变身专业模式的音乐都不能消解他的烦躁，这种烦躁一直持续到了艾微然起身鞠躬。
“艾微然！我喜欢你！”
又是那个男生了，他站起来，这次手里还拿了一捧玫瑰花。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他跑上了舞台。
手中捧着玫瑰花，在艾微然的面前单膝跪下，表情虔诚，“艾微然，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哇哦！！”
身边学生们的尖叫声和羡慕声让楚昭言觉得脑壳疼，但他现在更关注的是艾微然的反应。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接受这个人。
她只会毫无表情的，说一句“谢谢”，然后转身离开。
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楚昭言慌张了，因为艾微然看着男生手中的玫瑰花，她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这是——要答应吗？！
艾微然突然看向了楚昭言，虽然他们之间有一定的距离，虽然楚昭言身边还有其他人。
但是楚昭言偏偏知道，她就是在看着他。
她的樱唇微张，无声地说，“我该答应他吗？”
当然不了，你个傻姑娘！
可是他转念一想，答不答应是她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可为什么她会问他呢？
这时，楚昭言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打开一看，洛亭给他发来了一条wechat。
“不要总是想当好人啊，感情这种事情，总是顾着对方的想法，畏手畏脚，很容易失去的。有的时候，强势一点不好吗？”
强势一点……？
他抬起头，没有错过艾微然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她看向男生，好像是历经千帆过之后的失落，嘴唇微微张开，就要说话。
“我答——”
“艾微然！！”
所有人都在等着艾微然的答案，却突然之间被一声大喊吓了一跳。
在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男人冲上去，抓住了艾微然的手腕。
“跟我走。”
他强势的说，语气坚定，仿佛不容她拒绝。
“咦，那个人好眼熟！”
“是……是楚昭言学长！！！”
“天啊楚学长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等等，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艾微然被他抓住手腕，拖着跑下台，然后在所有人的面前离开了比赛现场。
他是帝都音乐学院的学生，自然清楚这里的构造。
跑了大概五分钟，他们到了音乐学院的绿植小迷宫。
终于停下了，艾微然弯着腰喘气，“楚昭言……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抬起头，望进了他气焰逼人的眼睛里，顿时无言。
为什么用这种……被戴了绿帽子的眼神看着她啊，搞得她怪心虚的。
而且把她拉出来是几个意思……他不是……他不是没意思吗……
她内心嘀咕，下一刻，被他按到了高大的绿植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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