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少又来戏班砸场子,班主派人来告诉女人,让她赶紧从后门悄悄走掉。女人当时正在后台化装,晚上有她的演出。女人虽然来戏班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阔少。阔少仗着他老子的权势,祸害了戏班不少如花似玉的姐妹。阔少最近又盯上了女人,先是送花送水果,女人不理,他就又来砸场子。班主为保护女人的安全,每次都让女人在阔少来闹事的时候躲起来。女人已经躲了两次,这次不想再躲了。女人说,你去告诉阔少,我这就去见他。阔少带了不少人来闹事。阔少每次来闹事,最先遭殃的是戏班的椅子。女人出来时,看见院子里的椅子已经人仰马翻地倒了一大片。
女人问,谁找我?
阔少站起来说,我。
女人看着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阔少说,你找我啥事?
阔少说,也没啥大事,就是想请你出去一起吃个饭。
女人想了想说,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必须唱完戏之后才能和你出去。
阔少说,好,我等你。你要是敢耍我,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剧场。
女人说,不会。
女人回到后台继续化装。班主来到她身边,悄声跟她说,你还是躲起来吧,阔少这样的人惹不起。女人说,没事,他不能把我怎么样,他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班主很为女人担心,但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女人唱完戏,还没卸装,阔少就来找她了。阔少说,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女人说,你总得让我把装卸了吧?
阔少说,不着急,待会儿再卸也来得及。
女人看着不怀好意的阔少说,好吧,就待会儿再卸。然后换了件衣服,和阔少走了。
阔少和女人坐在一辆车里。阔少的手很不安分,在女人身上到处转,女人不停地抵挡着。
阔少说是请女人吃饭,结果并没有去饭馆,而是去了他家。女人说,你家开饭馆吗?阔少嘿嘿地笑。阔少直接把女人带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向女人扑过来。女人躲过了他,说,先等等,你就不怕吃了一嘴巴胭脂?等我卸完了装也不迟啊。阔少说,还是你想得周到。阔少叫人打来了水,女人开始卸装。
女人的装化得很重,脂粉涂得很厚。女人先卸眼部的装,然后额头,然后脸颊。女人卸去了脸上所有的装,洗去了脸上所有的脂粉后,脸颊上惊现出一道一寸多长的疤。长疤斜卧在女人的右脸颊上,看上去很恐怖吓人。女人立刻成了丑八怪,阔少吓得后退两步,说,你……你……怎么这样?女人说,我一直是这样啊。阔少说,你赶快走,赶快走!女人笑了,一笑带动脸上的疤也跟着动起来。
女人从阔少家毫发无损地回来,班主还不相信,及至看到了她脸上的疤,也吓了一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班主问,这疤是怎么弄的?女人说,我师傅说长得好看的女人学戏,只会害了自己,所以不肯教我,我就用刀在自己脸上划了道口子。班主看着女人,哀叹一声。
女人脸上有道疤的消息很快在戏班传开了,戏班的人才知道女人脸上有道疤,才知道女人为啥老爱把装化得很浓,把脂粉涂得很厚。以前对女人有好感的几个男演员也不再对女人献殷勤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女人的戏迷。
戏迷喜欢听女人的戏,一场不落。戏迷听戏时喜欢坐在前排偏右的位置,而且总是那个位置。戏迷听戏不会像别人那样大声地叫好,但会鼓掌,女人唱到高潮处,戏迷会轻轻地鼓掌。戏迷有时也给女人送花,总是一枝红玫瑰。女人从不理会。女人脸上有道疤的消息传开后,戏迷仍旧来送花,还是一枝,还是红玫瑰。女人有点心动,在台上唱戏的时候,会多看戏迷两眼。可是不久,花就没了,戏迷也跟花一起消失了。女人很失望。女人想,世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样。
女人有些落寞,从此更加专心地练戏唱戏,把戏当成终身爱人一样地去唱去练,戏唱得越来越好,演出场次比以前多很多。时间长了,女人感到有些疲劳,但她并没有休息。
有一天女人唱完戏回家,走到半路突然晕倒了。戏迷恰巧看见了,把她送回了家。女人醒过来后看见戏迷,很惊讶,怎么是你?戏迷说,我今天在台下看你唱戏,发觉你的状态不太好,我不放心,在你回家时,从后面悄悄跟了你,没想到你晕倒在路上。
女人说,你不是不再听我唱戏了吗?
戏迷说,谁说的?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我父亲病了,需要我照顾。
女人说,现在好了吗?
戏迷说,昨天刚好些,今天我就来看你唱戏了。
女人笑了,脸上的疤也跟着笑了。
女人和戏迷结婚时,脸上没有脂粉油彩。女人的脸光洁如初,透着无限的美。戏迷说,你脸上的疤呢?
女人说,根本就没有疤。
戏迷糊涂了,问她怎么回事。
女人说,我师傅见我要用刀子伤自己,忙夺下刀子,然后教给我在脸上弄个假疤的方法。师傅说,这道假疤会保护我,还会让我找到真爱。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女人说话时,戏迷一直满眼深情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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