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点军校冲刺
1893年,麦克阿瑟已经13岁了,学完了全部小学课程,该上中学了。这时,父亲调到得克萨斯军区工作。经过慎重选择,父亲把他送进当地的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从教学条件来说,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学校刚刚开办不久,条件不是太好,晴天半是草地半是泥地,雨天则满地烂泥,原来只是一片荒地中的一栋大木头房子,课程设置与其他中学一样。
父亲为麦克阿瑟选择这个学校,算得上是费尽心思。到西点军校上学,是每一个军人的梦想。父亲也不例外,他本来有几次机会可以去西点军校,但最终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西点。从麦克阿瑟很小的时候起,父亲已经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儿子身上。“在麦克阿瑟姗姗学步之前,他父亲就让他奔着‘大平原’——著名的西点军校阅兵场而去。麦克阿瑟一出生,他父亲就决定让他进西点军校。”
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正好满足了麦克阿瑟父母的要求。西得克萨斯中学采取军事化管理,在校期间学生一律身着西点军校的灰制服。用校方的话说:学校的最终目标是要把学生培养成为“军官候补生”。许多刻意要把孩子培养为军人的父母,甚至不远万里,从纽约送孩子到这所学校读书。
从小生活在军营的麦克阿瑟,在朦胧中早就产生了从军的想法。父母煞费苦心把他送到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给他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麦克阿瑟决心利用难得的机会,去实践自己的梦想,向西点军校冲刺!
麦克阿瑟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好。他长得很瘦弱,身体单薄,被别人称为“弱者”。麦克阿瑟意识到身体素质对自己的制约,从进入中学的第一天起,就决心加强体育锻炼。父亲十分支持麦克阿瑟锻炼身体的想法,为他准备了一间专用健身房。在健身房里,有单杠、双杠、哑铃以及其他的健身器械。他抓紧任何可以利用的时间去锻炼身体,并且为自己在健身房中的训练制定了明确而现实的规划。锻炼是一件十分艰苦且又重复单调的事情,它常使人感到精疲力竭。但每每想停下来的时候,麦克阿瑟就告诫自己:不要忘了心中的目标!
中学旁边,山峦跌宕起伏,风景优美如画。每当春天来临时,鲜花盛开,迎风而舞。溪流蜿蜒,绕石而下。每天放学后,同学们都喜欢到这里玩,或读书,或嬉戏,享受美好时光,解除一天来学习带来的紧张和压力。
有一天,麦克阿瑟也和同学去山野中玩。由于他为自己制定了满满的计划表,所以很难得这样轻轻松松地玩一次。几个男孩子带上足球,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就兴致勃勃地踢开了。麦克阿瑟则和另一个男孩子放飞了自制的风筝。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放开了风筝拉线,它徐徐地飞上了高空,带着两个男孩子的兴奋,伴着山间初融的冰水的欢歌,在风中翩翩起舞。
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山间的树木已抽出了新枝,小草已冒出了新芽,大自然显现出勃勃的生机。蔚蓝的天空中点缀了几朵如丝如缕、袅如轻烟的云彩。孩子们都陶醉于其中,流连忘返。
突然,一阵嘹亮的歌声划破了静寂的山野。一位樵夫出现了,踢球的男孩子停下来,聚在一起,用手指着说:“看,就是那个人,又来了!”
麦克阿瑟也被吸引了,他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情形:那位肩上担着柴草的樵夫,正脱了鞋子,双脚踏入冰凉的溪流中,溯流而上。樵夫满面红光,身材魁梧,一边满不在乎地走,一边还高声地唱着山歌。
男孩子们都大笑起来,嘲笑樵夫的奇怪举止。惟独麦克阿瑟没有笑,他只是满腹疑问,默默地问自己:“他为什么这样做呢?”
等孩子们散开去玩时,麦克阿瑟跑到樵夫身边,与他攀谈起来。
“叔叔,您为什么踏在水里走,水不冷吗?”
樵夫乐呵呵地告诉他说:
“冷!可我不怕,我每天都坚持这样做,这样可以磨炼人的意志,强壮人的体魄,孩子,你懂吗?”
樵夫的话深深地留在麦克阿瑟的记忆里,他一瞬间产生了自己也要试一试的念头。以后,他每天放学后都来到这里。为了防止冻坏脚,他先脱下鞋子,用手活动足部,使双脚温热,然后跳入溪水中,学着樵夫的样子逆水充满豪情地向上走。从此,麦克阿瑟不仅坚持室内锻炼,还开始注意大量增加户外活动。麦克阿瑟经常利用周日远足郊外,跋山涉水,使自己适应各种自然环境。登山是麦克阿瑟非常喜爱的一项运动。他认为,在登山的过程中,人的勇气、体力和毅力都将得到最大限度的体现和发挥。麦克阿瑟想把自己培养成为在恶劣条件下也挥洒自如的人。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麦克阿瑟以为自己的努力获得成效。可是,满怀信心的他又受到了挫折。有一天,班级里推选各部委员,麦克阿瑟自告奋勇要求担任班级体育委员的职务。有一个同学嘲笑说:“如果体弱愚蠢的麦克阿瑟也可以当体育委员,那简直是对班级的侮辱。”他之所以称麦克阿瑟为“愚蠢的”,大约是指麦克阿瑟趟冷溪的事儿吧!麦克阿瑟气坏了,向他提出挑战,要求放学以后比试一下。然而,令他伤心的是,他失败了。那个同学把他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麦克阿瑟灰心极了。他原以为一年的艰苦锻炼会使他的身体变得结实有力,可谁知他所收到的只是表面的效果。
倔强的麦克阿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他忍受着同学们的讥笑,暗下决心:要像小时候对付口吃病一样去向自己的身体挑战。他要锻炼好身体,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开始更加刻苦地进行体育锻炼。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流下了多少汗水,恐怕是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一次,就连刚毅的父亲在健身房中看到了正在训练的麦克阿瑟,都不免心疼地说:“你的顽强让爸爸感到吃惊,好好练吧,但要注意身体的承受能力。”
经过刻苦锻炼,麦克阿瑟的体质终于大为改观。他的个子长到1.76米,体重超过59公斤,长成一个健壮的小伙子。
在小学时,麦克阿瑟的学习成绩并不好。那时,他感觉学习是一种负担。到中学后,麦克阿瑟发誓要努力在学习上超越别人。他不允许自己落在班级里任何一个同学的后面,把任何同窗的领先都看做是学习上的一种挑战,他把这种挑战看成是不断前进的动力,鼓舞着他不懈向前,取得一个又一个更好的成绩。有一次,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同学们都按照老师曾经讲过的方法开始运算,只有麦克阿瑟没有那样做。他想出了一种简单的方式,并很快得出了答案。他做题的速度令同学们都很吃惊,老师当众让麦克阿瑟解释自己的想法。
麦克阿瑟说:“数学是一门艺术,我们为什么要拒绝深入探索的乐趣,而去死守着千年不变的东西呢?”
麦克阿瑟的大胆回答使老师和同学非常意外,而他触类旁通的能力又令大家佩服。
麦克阿瑟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快,他就在班级名列前茅。到一年级末期,麦克阿瑟被评为全中学的模范学生。麦克阿瑟没有骄傲,他将优秀的成绩一直保持到毕业。当麦克阿瑟中学毕业时,他的学习成绩平均分是97.33分,几乎为满分。
麦克阿瑟不满足自己变成一个书呆子,他积极参加各种体育活动,以此培养自己的竞争意识和交际能力。体育运动是最公正的竞争,你的技巧、你的身体素质、你的风度都将因此而全面地展示在众人面前。他喜欢足球和网球,棒球和篮球也玩得很不错。在一次网球比赛中,麦克阿瑟真正成了学校的焦点人物。网球比赛是学校每年的重要赛事之一,被舆论所关注,若成为其中的佼佼者,无疑会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麦克阿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四年级的时候,他参加了网球比赛。这时的麦克阿瑟已有多年打网球的历史。早在小学时,他就爱上了这项运动。父亲和哥哥都是他陪练的对手。麦克阿瑟十分重视网球比赛中力量的分配和战术的应用,他偏好灵活的技巧性打法。报名时,他就踌躇满志地希望大显身手,一举夺魁。有个五年级的学生,曾蝉联了几年的冠军,对这场比赛更是显得志在必得。当麦克阿瑟顺利通过初赛、复赛,从而获得了决赛权时,这位以“常胜将军”著称的学兄根本没把麦克阿瑟放在眼里。当他得知麦克阿瑟还曾是位”软弱的家伙”时就更加洋洋自得了。麦克阿瑟没有被他盛气凌人的气焰所吓倒,他沉着冷静地分析了对方的长处和不足,做好了充分的赛前准备。比赛热闹非凡,同学们纷纷赶到网球场观看比赛。在拉拉队的呼叫声中,比赛开始了。麦克阿瑟趁对手没有提高警惕、全力以赴之机拿下第一盘,获得了观众的认可。在同学们欢呼叫好的激励下,麦克阿瑟越战越勇,而那位学兄却方寸大乱。这是一场异常精彩激烈的比赛。麦克阿瑟以其娴熟的技术和良好的心理状态击败了对方,获得冠军称号。“麦克阿瑟打赢了‘常胜将军’”的消息不胫而走,他成了令同学称赞的英雄。
还是个新生的时候,他就渴望进入校队踢足球。三年级时,麦克阿瑟如愿以偿,进入第一代表队。刚开始时,他是替补队员,从来没有机会上场。不久学校球队开会,准备重组足球队。麦克阿瑟的突出表现早已为教练员注意到了。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当球队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比赛做准备时,教练员宣布调整球队的阵容,并指名要麦克阿瑟做右后卫。后来麦克阿瑟回忆说:“一旦我上了场,我就绝不让其他人再回到这个位置上来。在这个赛季的其他时间里,第一线后卫的差事一直是我的。在我升入高年级、个子长得更高大一些时,一开场我就成了发令员。”
曾经与麦克阿瑟同队的队友回忆说:“他体重过轻,不到150磅,体态消瘦。抢球对他来说很艰苦。你会见到他有时累得嘴唇乌紫,但他还会咬牙继续战斗。”在他的带领下,球队逢赛必赢,并且不让对方得一分。为此,麦克阿瑟获得了他的第一枚奖章——橄榄球奖章。
在学校里,麦克阿瑟显露出他在演讲方面的才华。刚到中学不久,新调来一位名叫罗伯特·威尔逊的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校长刚一上任,就决定停止部分教职工的工作,并且给其他教师减薪。这种做法无疑将影响老师的情绪,耽误许多高年级和低年级学生的功课,特别是影响高年级学生的毕业计划。教职工和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不满。学生们为此成立委员会,准备领导学生起来罢课,进行抗议。麦克阿瑟也积极参加了抗议活动,并被选为委员会的新生代表。不久,学生委员会召开会议,因为麦克阿瑟是新生,不像高年级学生那样,在罢课的问题上有着直接的利益需求,因此大家推选他为代表,做一次关于罢课的总动员。
此前,麦克阿瑟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讲过话,他对自己能否胜任这项工作心里没底。演讲开始后,麦克阿瑟感到异常紧张,但他还是勇敢地走上讲台。到了讲台前,麦克阿瑟镇定一下情绪,大声说:“裁员和减薪不仅威胁到高年级同学的毕业文凭,而且威胁到低年级同学的学习热情。我与大家一样都是反对的。况且学校对学生们提出的合理建议不仅置之不理,反而趁学生们离开学校之际,裁免教员。这种做法本身是卑鄙的,是不公正的。”
麦克阿瑟的讲话入情入理,抓住了听众的心。因此他每讲一句话,有时甚至只说一个单词,台下就会爆发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不一会儿,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和听众融为一体了。当麦克阿瑟提出对罢课动议进行表决时,全场起立,掌声震耳,通过了他的提议。
首次成功激发了麦克阿瑟的演讲才能。四年级时,麦克阿瑟参加全校演讲比赛。他声情并茂地朗诵了当时颇为流行的《武装民船船长阿姆斯特朗将军的战斗生活》一诗,台下的人被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演讲刚一结束,台下就爆发雷鸣般的掌声,麦克阿瑟赢得头奖。
中学期间,麦克阿瑟如饥似渴地阅读课外书籍。每当周六休息时,他都要去得克萨斯州立图书馆,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天。他对书的选择范围很广,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人文方面的书籍他都非常感兴趣。麦克阿瑟最喜爱的课外读物是历史方面的。他读了许多这方面的著作。他尤其喜欢苏格兰诗人瓦尔特·司各特爵士的作品。瓦尔特的史诗描写了苏格兰的生活、传说、部族、风俗和侠士等,这些都增加了麦克阿瑟对传统文化和风俗的理解。荷马史诗中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讲述了人类为了反抗悲惨命运而进行的不屈不挠的斗争,它引导年轻的麦克阿瑟去思考如何去与命运抗争,创造自己的未来。色诺芬在《远征记》中刻画了千军万马历经重重艰险进行远征的故事,这使麦克阿瑟羡慕不已。他尤其敬佩远征军最高统帅小居鲁士英勇无畏的英雄气概。还有《旧约》中谈到的公正与邪恶的斗争,麦考利的《古罗诗歌》和吉卜林的史诗,麦克阿瑟读来朗朗上口,乐趣无穷。
这些著作和诗歌对麦克阿瑟的思想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阅读这些著作时,他常常产生幻想,仿佛自己就是历史时代中的一名斗士,或是一名古希腊的披甲步兵,或是一名古罗马军团的战士,或是古罗马贝利撤留将军的骑兵,或是勇敢的斯图特王朝的苏格兰高地人,或是拿破仑手下在欧洲纵横驰骋的勇士……在麦克阿瑟的脑海中,时常闪现着凯撒率第10军团在高卢的征战;圣女贞德在奥尔良抗击英军;拿破仑在意大利对反法同盟的作战等壮观场面;这些壮观的历史画卷在他眼前充分展示了充满活力的个人领导才能和神秘莫测的军事艺术魅力。这些军事家作战英勇,指挥有方,充满自信,战功赫赫,成为麦克阿瑟崇拜的偶像和效法的楷模。他把历史作为理解现在,预知未来的钥匙。
有一次,历史老师叫同学们选择一位历史人物加以描述并对其进行评价,写一篇文章。许多同学选择了美国的著名总统和著名议员们,还有人选择了英国王室和贵族,这些人物都是当时同学们普遍感兴趣的。惟有麦克阿瑟选择了拿破仑。此前,他曾粗略地了解过拿破仑的功绩,但从未做过深入的研究。利用这次写文章的机会,麦克阿瑟走进了图书馆,翻阅了大量关于拿破仑的著作,开始了对这个伟人的探究。拿破仑指挥的一次次以少胜多、以弱制强的辉煌战役,使麦克阿瑟陷入了对军事知识的迷恋之中。他被书的内容深深吸引住,沿着历史的足迹,走入拿破仑不凡的一生。从远征意大利到雾月政变,直至建立法兰西帝国;从奇袭奥军的马伦哥战役到赢得欧洲第一名将荣誉的奥斯特里茨战役,直至战果辉煌的耶拿战役和弗里德兰战役,拿破仑率领大军踏遍了整个欧洲,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拿破仑运筹帷幄驰骋沙场的大将风度,使麦克阿瑟从儿时起就朦朦胧胧产生的对军人的崇敬深化升华了。他在论文中写道:“军事思想、指挥艺术和治军方法是一门妙不可言的学问,军人掌握了它就具备了叱咤风云的前提条件。拿破仑是真正的军事艺术的巨匠,是他,赋予战争以灵魂。”
1897年6月,麦克阿瑟以骄人的成绩从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毕业。在毕业典礼上,学校授予麦克阿瑟金质奖章,并让他代表全体毕业生致告别辞。这是一个崇高的荣誉,使麦克阿瑟成为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的第一名毕业生。他离自己的目标已经不远了。麦克阿瑟后来回忆说:“我那时才真正明白,任何努力都不会白费的,上帝会在任何地方注视你,记录你所付出的多少。总有一天,他会将你所付出的辛苦与汗水变成荣誉回报给你。”
此时,麦克阿瑟已将眼光瞄准了西点军校。西点军校号称“美国将军的摇篮”,它曾造就出大批著名的将领,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是个特殊而又神秘的地方,是美国许许多多青年向往的场所。
西点军校正式名称为美国陆军军官学校,其目标是培养陆军初级军官。该校坐落在纽约以北80公里的哈得逊河西岸。这里正好位于河流的转弯处,三面环水,一面傍山,景致宜人且战略地位重要,属于纽约州奥立治县。此地原为美国军事哨所,是控制哈得逊河航道的战略要点。独立战争期间,大陆军司令乔治·华盛顿发现了西点的价值,把它建成了一个要塞,以扼制英国舰队。1862年,杰斐逊总统力促国会通过法案,正式确定在此建一所陆军军官学校。于是,过去的营房变成了校舍和教室,这里建成了美国第一所军官学校。从创办之日起,西点军校就不负众望,造就了许多著名的优秀将领。内战时期南北双方的主要将领罗伯特·李、格兰特、谢尔曼等人均为该校的毕业生。
20世纪初,西点军校的规模并不大,总共才有500名学员。西点军校招收学员有着一套严格的制度,按照规定,总统有权推荐30名,国会参议员、众议员和特区代表每人有权推荐一名。一个普通的学生要想从这些大人物中获得推荐,并通过严格的考试进入西点军校,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中学毕业后,麦克阿瑟本来准备当年就报考西点军校。然而事与愿违,因为没有争取到推荐人,他与西点军校失之交臂。当年秋季,父亲调到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工作。为了做好下一年报考西点军校的准备,麦克阿瑟和母亲没有随同父亲去圣保罗,而是回到老家密尔沃基。在那里,母亲找到老关系,同当地一个议员进行接触,走他的门路。麦克阿瑟则住在一所旅馆里,埋头复习专业课程。
恰在这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1898年2月15日,停泊在古巴哈瓦那港执行护桥任务的美国“缅因”号军舰上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船上顿时火光冲天。只几分钟功夫,这艘载有354名官兵的军舰便沉人海底,266名水兵当即丧生。爆炸的原因始终没有查明,但美国人都相信这是古巴的西班牙殖民当局干的,于是在美国公众中掀起“一股好战的狂热情绪”。早就有扩张野心并觊觎古巴已久的美国政府,便迫不及待地以哈瓦那事件为由,于4月25日向西班牙宣战。战争虽因古巴事件而发,但烽火却首先在远离古巴几千英里之外的西班牙另一块殖民地菲律宾升起。5月1日拂晓,乔治·杜威将军指挥美国亚洲分舰队驶人马尼拉湾。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炮战,西班牙舰队全部被歼。随后,麦金利总统指令韦斯利·梅里特将军率领一支2万人的远征军前往菲律宾。6月1日,阿瑟接到华盛顿一封电报,命令他前往旧金山向梅里特将军报到,并提升他为准将,受命指挥一个步兵旅。8月13日,阿瑟率领部下打响了攻占马尼拉的战役。
得知父亲领兵上阵的消息后,麦克阿瑟立即改变了想法,他想放弃报考西点军校,直接参加父亲的部队,以这种方式圆自己的军人梦想。父亲得知儿子的想法后,坚决反对他这样做,劝说道:“孩子,未来的年代里有的是战斗,而且远比这次重要。你自己好好准备吧!”
父亲的话等于拒绝了麦克阿瑟的想法,他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迎战西点。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废寝忘食地复习功课。由于太投入,赴考前的夜晚,麦克阿瑟怎么也无法人睡。到第二天早晨,他感到头晕目眩,想要呕吐,几乎不能参加考试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母亲督促他赴试。一路上,母亲严厉地训斥他:“孩子,如果不紧张慌乱,你肯定可以取胜。你必须自己相信自己,我的儿子,不然的话,别人谁也不会相信你。要树立起自信心,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纵使不能取胜,你也会知道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去吧。”
麦克阿瑟回顾说:“是母亲沉着冷静的话语使我鼓起了勇气。”麦克阿瑟勇敢地走进考场,6月7日,考试结果公布,麦克阿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成绩名列榜首。评卷委员会给他很高的评价:“他是一名能力和智慧出众的年轻人。”麦克阿瑟得了93.3分,第二名还不到80分。西点军校的大门终于向他打开了。父亲写信向他表示祝贺,说:“一个人在世界上最强烈渴望做的,便是最适合他做的事。你身上具备优秀军人的血统,要正直、勇敢、坚强,那么你将得到应有的报答。”
当麦克阿瑟经过两年的奋斗终于如愿以偿进入西点军校时,他兴奋不已,激动万分。他说:“作为一个西点军校人的那种自豪和激情,从来没有丝毫地减弱。至今,我仍然说,那是我最大的光荣。”
1899年6月13日,麦克阿瑟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西点军校的大门。此时,他已出落成一个风流倜傥、潇洒漂亮的大小伙子了,被人称为“军校有史以来最英俊的学员”“典型的西部牛仔”。有人说他像王子一样神气,黑头发黑眼睛,让人一眼能看出是一个军人。
此时,父亲正在菲律宾领兵打仗,为了帮助儿子能够尽快适应新的环境,适应西点军校的生活,早日变成一名合格的军人,母亲不辞劳苦,特意在西点军校附近的旅馆租了一间房屋,陪伴儿子。麦克阿瑟每天上完课后都要去探望母亲,天天如此,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都要请教母亲。
“野兽营”的磨炼
最初,麦克阿瑟对西点军校的认识还带着一圈浪漫的光环。他梦想着在西点军校开始一种崭新的快乐的生活。他以为只要自己勤奋学习,努力训练,生活中自觉,西点军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进入学校不久,麦克阿瑟就发现了西点军校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他面临着一种全新的生活。
新来的学员无论尊贵,一律被称作新兵蛋子。他们领到军服后要在“野兽营”待3个星期,学习如何敬礼,如何操练,如何整理内务。3周后他们领帐篷,然后行军到夏季营地。他们在那儿支起帐篷,每两个人住一顶,睡在木地板上。每天早晨5点30分,鼓笛乐队吹打着集合号鼓穿过营地,新的一天就开始了。新兵们整队去吃早餐,整队返回,然后换上白短夹克、白裤子和白头盔,准备参加卫兵换班仪式。通过这种训练,要使学员形成职业军人那种特有的自觉的纪律观念、责任观念和荣誉观念、自我牺牲精神、集体主义精神。为了达到上述目标,军校制定了名目繁多的规章制度,吃喝拉撒睡,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使学员们整天忙于紧张而艰苦的学习和训练,无暇他顾。
最初的几个星期,麦克阿瑟和其他学员觉得他们简直成了一台台机器,在教官和校规的控制下行动,连思想的时间都没有,完全没有自己。许多同学忍不住了,牢骚满腹,而麦克阿瑟却毫无倦意地服从命令,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麦克阿瑟知道自己该走怎样的道路。他反复告诫自己:“我们家的血统使我们能够始终面带微笑、视死如归地对待真枪实弹的生死考验。”因而他把这种磨炼视为一种锻炼。在艰苦的军校生活面前,他经常鼓励自己:艰苦是成功与胜利的关键。
尽管麦克阿瑟严格要求自己,但进入“野兽营”不久,他还是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当时西点军校里盛行侮辱新学员的做法。麦克阿瑟到西点军校报到时,刚走下马车就发现门廊里几个姑娘不屑一顾地看着他,其中一个还尖叫道:“瞧,又来了一只老鼠!”
“老鼠”是当时对一年级新生的蔑称。在军校里,各年级学员之间等级森严。在日常训练中,一般是高年级学员指挥低年级学员,高年级学员常以老资格自居,殴打、辱骂等欺负低年级学员的事情时有发生。有些人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不久便退学离开西点军校。当时,麦克阿瑟的父亲因为在菲律宾作战有功,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美国各报竞相宣传的新闻人物。一些高年级学员就借机对麦克阿瑟进行戏弄和侮辱。一天,训练活动刚刚结束,同学们都感到非常疲惫,于是教官宣布解散后,大家就匆匆忙忙地准备去各自休息。可是,几个高年级学员在众人面前叫道:“嘿!麦克阿瑟,不许走!”
出于对老学员的敬重和畏惧,麦克阿瑟停下脚步。这时,那群人又喊起来:“听说你是麦克阿瑟将军的儿子,那可是个大英雄。那么让我们大家看看他是不是有一个草包儿子吧!”于是,他们开始强迫麦克阿瑟在碎玻璃上做一小时的“老鹰展翅”。他得用脚尖站立,两臂举过头顶,向下蹲在碎玻璃上,稍稍起立,两臂向下作扇翅状,再次下蹲,然后再脚尖站立,从头开始。中途他还被迫用手指吊在单杠上很长时间。麦克阿瑟一连做了200多个老鹰展翅后,最终两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醒来后,麦克阿瑟摇摇晃晃地回到帐篷。刚一进门,他就支持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同住的另外一位新学员弗雷德里克·坎宁安见状,马上走过来。他发现麦克阿瑟四肢在不停地发抖,说不上话来。见到这种情况,这个学员马上要去报告,他认为麦克阿瑟患了严重的痉挛,如果不及时检查和治疗,会有生命危险。然而他没有想到,麦克阿瑟朝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去。休息了一会儿后,麦克阿瑟才缓过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坎宁安,请帮忙在我的身下垫上一条毯子,我不想双脚敲打地面的声音影响你的休息。”
整整一夜,麦克阿瑟一声不响,痛苦地抖动四肢,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呻吟。
第二天早晨,麦克阿瑟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坎宁安见状说:“麦克阿瑟,你去不了,我就代你请个病假吧!”
麦克阿瑟没有说话,他仍然坚持去操场。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操场上时,前天晚上曾积极参与戏弄麦克阿瑟的一位学员走过来对他说:“麦克阿瑟,你表现得很勇敢,我们尊敬你,为有你这样的同学感到骄傲。”
通过这件事情,麦克阿瑟在群体生活中树立起了自己的形象。从这件事后,再也没有人敢侮辱麦克阿瑟了。麦克阿瑟虽然挺过来了,但是许多学员却不堪忍受侮辱,曾经亲眼看到麦克阿瑟被侮辱的坎宁安也愤然退学。更为严重的是,一位学员因为不堪忍受侮辱而自杀身亡。这种情况终于引起了媒体的注意。《纽约太阳报》率先发表了一篇有关西点军校存在侮辱行为的文章,随后,其他媒体纷纷发表评论。美国当局终于坐不住了,大约是麦克阿瑟被侮辱的第二年,总统麦利金匆匆下令组成一个调查委员会,调查有关情况。
委员会调查的重点本来是那位受辱学员的自杀案件。但是,由于麦克阿瑟的父亲有显赫地位,一些人就把麦克阿瑟遭受侮辱的事件也向委员会说出来。调查人员立即找来麦克阿瑟,询问有关情况。麦克阿瑟出人意料地采取了回避态度。他对询问他的人员轻描淡写地说:“我所受的侮辱,并不比通常发生在新学员身上的事更严重,也不能说他们是有预谋地伤害我的身体。我根本没有因为受了伤害而身体出现不适的症状。”
询问人员又问道:“听说,在他们强迫你做了那么多动作后,你的四肢发生了严重的痉挛,有这回事吗?”
麦克阿瑟坚决地回答说:“那是没有的事情。当时我只是有点累过头,导致了抽筋而已。”当调查人员要他指出侮辱他的老学员的名字时,麦克阿瑟委婉地拒绝了。
在这件事情上,占尽充分有利条件的麦克阿瑟之所以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仅仅是想在同学面前显示他的大度和宽容,在他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麦克阿瑟不愿意人们夸大他所遭受的侮辱。因为被人侮辱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麦克阿瑟向来以强者自居,他认为这件事情有损他的形象。在麦克阿瑟的性格里,他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敬佩和崇拜。
但是,麦克阿瑟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要是调查组坚持命令他说出这些人的姓名,而他又拒绝服从命令,那很可能就意味着将被开除,麦克阿瑟的一切希望和梦想将化为泡影。麦克阿瑟左右为难,焦虑万分。
这是麦克阿瑟在西点军校遇到的最为严重的一次考验。一直陪伴他的母亲得知有关情况后,特意给他写了一首小诗:
你可知道,你的心和我心息息相通,
仿佛你就是我的心灵!
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使我焦虑苦痛,
也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使我荣耀高兴。
要记住,如果阴影或羞耻抹黑你的名字,
世界很快就会涌起责备声。
有其母必有其子,这是至理名言,
天下人将以你来判断母亲的品行。
使这个傲慢的世界对我尊敬,
将是你的任务,就是你尽了为子之情。
毫无疑问,当你受到历史的裁决,
她将自食其果:“这个儿子是她所生!”
诗后又加注:“永不说谎,永不搬弄是非。”
麦克阿瑟遵循母亲的教诲,他在法庭上说明了全部实况,但是始终守口如瓶,委婉地拒绝说出有关高年级老生的姓名。他的一位同学在回忆这件事情时说:“正是从夏天发生的事情上,我认识了麦克阿瑟。麦克阿瑟的荣誉感,他的自信,他的勇气和他的决心,这些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也很羡慕的品格,使他日益引起了我们大家的注意。麦克阿瑟是一个应该受到重视的人,一个注定有远大前程的人。”
在学习上,麦克阿瑟十分用功。他常在熄灯号吹过,点蜡烛继续读书。为了不被巡查员发现和影响其他人休息,他就用军毯把床围起来。他曾对同学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像父亲那样伟大,如果勤奋能达到目的,那我还有机会。”由于麦克阿瑟思维敏捷,反应快,加之学习用功,很快就脱颖而出。在第一学期时,有一次在课堂上他被叫起来解答一个难题。这道题他事先并没有准备,但是凭着良好的基础,麦克阿瑟很快就做了出来,且准确无误,令在场的学员和教官感到异常吃惊。一位始终与麦克阿瑟在同一小队的同学回忆说:“麦克阿瑟的背诵,简直就是表演……我记得有一次上物理课,他是如何用两面镜子来讲解一个玄妙的问题。往常遇到这类问题,就是教官讲解我们仍然弄不懂,但经过麦克阿瑟的讲解,我们都理解了。”
“野兽营”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在全班134名学员中,麦克阿瑟的成绩名列第一。西点军校校务部破例让麦克阿瑟与一位四年级学员同住一个寝室。因为四年级学员容许比其他年级的学员晚休息一个小时,可以享有更多的自由时间。
全优的西点军校学员
西点军校的生活是单调和艰苦的,从清晨睁开眼睛醒来,一直到晚上闭上眼睛睡觉为止,一天的生活都有严格的安排。尽管环境如此艰苦,要求如此严格,麦克阿瑟从不放过一件小事,严格要求自己。按规定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列队出操时或者轮班站岗时,麦克阿瑟从不迟到,一直准时。在公众场合,麦克阿瑟总是衣冠整齐,使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形象。2年级时,麦克阿瑟被教员一致推荐为下士,这是当时学员所能获得的最高军衔。
连续两个学年,麦克阿瑟被评为内务整洁、着装规范、军姿优美的标兵,成绩居全班之首,成为同学们学习的榜样。班上几乎每个人都是他的好朋友。麦克阿瑟把荣誉看得高于一切,过高地要求自己,无形中为自己制造了很多麻烦。2年级学期末,麦克阿瑟遇到一件不顺心的事情。西点军校有一个老传统:如果学员的某门功课平时测试获得最高分,这门功课就可以在学期末免试。麦克阿瑟的数学成绩在历次考试中都是全班第一名。期末考试的前夕,他因病缺席了几次数学周考。待他出院后,发现自己被列在班上的“差生”中,如果要通过这门课,就必须在次日9点与差生参加一次补考。麦克阿瑟觉得这是教授对他的轻视和侮辱,当天晚上他怒气冲冲地跑到教授的家中,当面与教授理论起来。麦克阿瑟一脸严肃地告诉教授:他在以往的数学考试中成绩很好,按照规定已经不需要补考。他不会容许把自己与班上的差生混为一谈。最后,麦克阿瑟郑重地说:“长官,您无权将我的名字列入补考名单中,这是不公正的。我不会参加考试,如果明天早晨上课前名单里抹不掉我的名字,我将立即申请退学。”
当时,麦克阿瑟的母亲还住在西点军校里。当她得知麦克阿瑟的举动后,对麦克阿瑟的鲁莽行动感到非常地担心,害怕事情闹僵,麦克阿瑟真的会退学。母亲当即把麦克阿瑟叫来,反复地劝说他:“收回你所说的话,给教授赔个不是,也许教授会原谅你的。”
但是,麦克阿瑟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主张。麦克阿瑟第一次拒绝了母亲。事情的结果是教授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主动将麦克阿瑟的名字从补考人员中去掉。但是,麦克阿瑟也触犯了校规,被西点军校给予警告处分。
这件事情对麦克阿瑟的打击很大。麦克阿瑟的父亲知道后,在非常繁忙的军事活动中专门抽空给麦克阿瑟写信,在信中,父亲以自己的人生经历鼓励他:“这没有什么,我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一个承受不了失败的人,绝对当不了将军。”父亲的劝慰,使麦克阿瑟慢慢平息了激动的心情。
1901年7月,麦克阿瑟顺利渡过两年的西点军校生活。按照规定,他应该有10个星期的休假。自从到西点军校上学后,他与父亲阿瑟就天各一方,已经有三年多时间没有见面了。阿瑟于1898年6月接到命令,率领一个旅的兵力到菲律宾打仗。尽管已53岁高龄,他仍亲上前线,坐镇指挥。在他的带领下,美军士气高涨,骁勇异常,马尼拉的防线很快被摧垮了。阿瑟率部打头阵,一举攻占了马尼拉。梅里特将军把这一胜利归功于阿瑟,称赞他智勇双全,料事如神,并任命他为马尼拉驻防司令。根据同年12月美古签订的《巴黎和约》,美国吞并了菲律宾、波多黎各和关岛,并把古巴变成了一个有限的保护国。此外,美国在战争期间还占领了太平洋上的夏威夷群岛、威克岛和萨摩亚群岛。一个多世纪前还为挣脱英国殖民统治而浴血奋战的国家,如今一路而成为一个新兴的殖民帝国。当时德国的一幅漫画生动地反映了这一变化。漫画中,山姆大叔(戏称美国)伸手去拥抱地球,并说:“我还不能完完全全地拥抱着它,但那一天已为时不远了。”
美西战争后,美国以2000万美元的补偿费取得了对菲律宾的占领权。美国取代西班牙成为菲律宾的新主人,激起了菲律宾人民的强烈义愤。1899年1月,菲律宾人民在艾米利奥·阿奎纳多领导下成立共和国,并于2月4日掀起抗美战争。此时,阿瑟已升任少将师长,成为驻扎在菲律宾的美军主要将领,美国各大报刊竞相称颂他为“英雄”。1900年5月,他被任命为侵菲美军司令和军事总督,达到其军事生涯的最辉煌时期。他上任后,采取更加强硬的政策来对付菲律宾游击队,把侵菲美军增加到近7万人,并组建由菲律宾人组成的保安队。年底,他发布实施“第100号通令”,在占领区设立集中营,并对被俘的游击队员采取火弄等野蛮刑罚。在实行军事高压政策的同时,他还推行“亲善”运动,释放在押的菲律宾前政府官员,劝诱他们与殖民当局合作;并承办了一些公益事业,以培养和引发亲美情绪。阿瑟手下有几名得力的干将,其中有佩顿·马奇、富兰克林·贝尔、弗雷德里克-芬斯顿和约翰·潘兴等人。他们都受到阿瑟的重用,后来都身居要职。父亲的这些老关系后来使麦克阿瑟受益匪浅,对他的成长起过重要作用。
佩顿·马奇和约翰·潘兴曾先后就任美国陆军参谋长之职。和麦克阿瑟一样,他们都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既是校友,又同为阿瑟的部下和战友,因而对麦克阿瑟极为照顾。潘兴将军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风云人物,作为美国远征军的总司令,他坚持美国军队独立建制而不是补充伤亡惨重的英法军队。他领导远征军获得了欧洲战场的决定性胜利。麦克阿瑟在一战期间指挥“彩虹”师在他麾下效力,并被潘兴提升为准将。一战结束后,与麦克阿瑟同时期的将领都遭受了降阶的待遇:巴顿和马歇尔从上校降为少校,艾森豪威尔从中校降为上尉,惟独麦克阿瑟被例外地宣布升为正式准将,而且深受当时的陆军参谋长佩顿·马奇的器重,做了3年西点军校的校长。这固然是麦克阿瑟个人努力的结果,但父亲的光辉映衬也不能不成为他脱颖而出的另一个原因。
到1901年3月,阿瑟俘虏了抗战领袖阿奎纳多,基本控制了菲律宾的局势。然而,阿瑟并未因此感到轻松。虽然他取得军事上的胜利,但是一个来自华盛顿的人却给他平空增添了一桩烦恼,而且他此时还没有料到,这桩烦恼将成为他事业的一种隐患,后来竟改变了他的命运。他打败了游击队,消灭了一个敌人,可是另一个敌人却又出现了,这个新敌人就是华盛顿派来的威廉·塔夫脱。1900年的时候,威廉·塔夫脱作为美国驻菲律宾4人委员会主席来主持文官政府。然而,塔夫脱与阿瑟的关系却微妙异常,因为华盛顿方面并未明确划分他们的职权。这种职权范围的不明导致了他们之间的矛盾。阿瑟一直认为塔夫脱是华盛顿派来与他分享权力的人,因而从最初就对他怀有敌意。这种矛盾造成两人各自为政、明争暗斗,直到最后彻底决裂。塔夫脱终于占了上风,由于他与总统之间的某种密切的关系,他被华盛顿方面任命为菲律宾的文职总督,而阿瑟则于7月份被解除了侵菲美军司令和军事总督的职务,调回国内。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次离职竟然会是他军事生涯的终结站,从此以后再未受到华盛顿的重用。麦金莱总统被刺后,继任的新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是塔夫脱的好朋友。塔夫脱被任命为陆军部长,后又被指定为总统继承人。在马尼拉时,阿瑟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俄亥俄的无名小卒交手,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1904年塔夫脱成为陆军总长后,他更加不得志了。终日无事可做,实际上处于半退休状态。好在国会念念不忘他的英雄业绩,于1906年授予他荣誉中将军衔,成为美国历史上第12位获此殊荣的人。在此前后,美国陆军新设立了陆军参谋长的职位,凭实力,阿瑟本来有望问鼎这一职务,但由于塔夫脱的阻挠,这一殊荣与他擦肩而过。阿瑟得知情况后,大骂塔夫脱,并气愤地上书表示抗议:
“本人早已察觉,目前的职务不适合传统的中将军衔,我毫无实权,徒有虚名,现在的做法是要剥夺我的特权、尊严和势力。”
但抗议无济于事,不用照样不用。1909年塔夫脱当选总统后,他彻底心灰意冷了,于当年6月退出了服役47年的美国陆军,告老还乡。
阿瑟被调回国内时,儿子麦克阿瑟正在密尔沃基休假。他立即赶往那里,与分别了三年时间的妻儿团聚。阿瑟骄傲地看到,儿子出落得一表人才,自己的事业后继有人,这使他稍微得到安慰。
第三学年开始后,麦克阿瑟被任命为第一上士,负责管理整个连队,成为一名学员干部。麦克阿瑟精心履行职责,白天指挥学员队进行操练,晚上要巡查宿舍。他满脑子都是纪律和荣誉。谁要违反纪律,损害集体的利益,麦克阿瑟就会对他们严惩不贷。有一次,当连队进行队列练习比赛时,麦克阿瑟所带领连队的一个学员精力不够集中,一连错了几个动作,影响了整个连队的表演成绩。麦克阿瑟非常生气,他当即对那个学员说:“到房间里去,面壁12个小时。”
麦克阿瑟一向说一不二,严格管理部队,执行纪律铁面无私。因此,那个学员只好自认倒霉。
1903年5月,西点军校对麦克阿瑟这一届学员进行了最后一次综合测评。麦克阿瑟独占鳌头,他夺得了罕见的双料冠军,既是一级上尉又是全班第一。他的总成绩平均分为98.18分,这是西点军校25年来学员所取得的最高成绩。在西点军校百年历史上,获得学员第一上尉和毕业成绩第一这一双重荣誉的,在他之前只有三个人。麦克阿瑟打破了西点军校纪录,以后许多年里没有人敢向这一成绩挑战。他的同学曾经这样评价他的个性和风采:“他有一种领导风度,善于辞令”;“当他下达命令时,你最好服从”;“你从来看不到他的自由散漫”;“一旦下了决心,打死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凡是与他有关的事情,他似乎都能领先。”“只要你能同麦克阿瑟在一起,你就会知道他应该处在什么位置上”;“我们有许多人敬畏他”;“你若了解麦克阿瑟,不是爱他,便是恨他,绝不可能只是喜欢他。”“凡是与他有关的事,他似乎都能领先。”
尽管麦克阿瑟在西点军校的表现是出色的,但是西点军校毕竟是一所以严格著称的著名学校。每年都有一定比例的学员会因为各种原因拿不到毕业证书。在西点军校的记过簿上,有关麦克阿瑟的记载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在体育馆里未扎腰带”,“在书面默写时拼错了小队的编号”,“四年中共有三次迟到”等等。
4年的军校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在西点军校,麦克阿瑟真正懂得了“责任一荣誉一国家”的意义。西点军校的生活是麦克阿瑟一生的骄傲,是他的荣誉象征和他心目中的神圣净土。对于麦克阿瑟在西点军校的表现,同样是西点军校毕业、后来担任过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威尔在他的回忆录中,曾这样描绘:“果断,很有风度,知识极其渊博,有着非凡的记忆力,”“确实才智过人,”“天呀,他相当突出。”
1903年6月11日,西点军校举行1903届学员毕业典礼。按照传统,学校邀请了部分家长参加典礼。麦克阿瑟的父亲荣幸地成为其中的一员,并自豪地坐在主席台上。在仪式上,陆军部长鲁特的讲话给麦克阿瑟留下了深刻印象:“鉴于我们历史上的一切经验,在你们离开陆军之前,你们将参加另一次战争,那战争一定会到来的,而且就要到来。为你的国家做好准备去对付那场战争吧。”这番话和他考西点军校前父亲曾嘱咐的话何等相似!发毕业证书时,麦克阿瑟以第一名的身份第一个走上主席台,从鲁特手中接过文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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