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道:那是当然。这首诗正处于《红楼梦》全书的中段,处于转折的开始,自此以后贾家转人家事衰败,红楼众儿女离散奔腾的前夜。这首诗引领了后部书的基调,是贾家家破人亡各奔腾的预言。请听我慢慢解释。
第四十五回林黛玉《代别离》,以其敏感的心机,切实感受了风雨欲来,家破人亡的气息。“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周汝昌先生说这一回就是转折,这是对的。这一回之后,先后三回进行铺垫,鸳鸯女、冷二郎等等底层草民反抗暴君,贾赦其实就是自称孙夫人儿子的康熙的形象,薛蟠自然也是。这些正是清朝统治时期各类矛盾和斗争的隐然表达形式。大家都会有这个疑问:老色鬼贾赦会罢手吗?打死了人就给没事人似的薛蟠挨了打会善罢甘休?身旁的犲狗子贾雨村正等着啃骨头呢,他会忽视这个高攀的机会而不去再断一次葫芦案?这些就是毛泽东所说的“阶级斗争”的最尖锐形式,整个大观园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何况,那个被人拐卖、欺压、奴役的香菱已经渐渐觉醒,在林黛玉这个心灵导师的启发下,已经知道“精华欲掩料应难”了。而且更为激荡的人物一身居南汉的大红梅花薛宝琴已经来到大观园。一场斗争的主角都已到齐。在第四十九回,贾宝玉和史湘云夫妇开始吃生鹿肉了。“中原逐鹿”知道不?可怕不?残忍不?这不是斗争是什么?你要在此看到风云激荡的政治斗争。林黛玉说:“这可是云丫头闹的,我的卦再不错。”什么卦?蕉叶覆鹿之卦。蕉叶覆鹿之典大家都很清楚,就是争斗“中原之鹿”。同时,蕉叶覆鹿也是对贾探春身份的提示。贾宝玉、史湘云们已经摆出了决战的架势。毛泽东说,在《红楼梦》里看不到“阶级斗争”是不对的。何其敏锐的感觉。这些铺垫之后,第五十回几个主人公联诗,把这些斗争的主要阶段和结果隐写于诗歌之中。请看详细解读:
凤姐儿笑道:“我想下雪必刮北风。昨夜听见了一夜的北风,我有了一句,就是‘一夜北风紧’,可使得?”众人听了,都相视笑道:“这句虽粗,不见底下的,这正是会作诗的起法。不但好,而且留了多少地步与后人。就是这句为首,稻香老农快写上续下去。”凤姐和李婢平儿又吃了两杯酒,自去了。这里李纨便写了:
一夜北风紧,
自己联道:
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
香菱道:
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
探春道:
无心饰萎苕。价高村酿熟,
李绮道:
年稔府粱饶。葭动灰飞管,
李纹道:
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
岫烟道:
冻浦不闻潮。易挂疏枝柳,
湘云道:
难堆破叶蕉。麝煤融宝鼎,
宝琴道:
绮袖笼金貂。光夺窗前镜,
黛玉道:
香粘壁上椒。斜风仍故故,
宝玉道:
清梦转聊聊。何处梅花笛?
宝钗道:
谁家碧玉箫?鳌愁坤轴陷,
李纨笑道:“我替你们看热酒去罢。”
宝钗命宝琴续联,只见湘云站起来道:
龙斗阵云销。野岸回孤棹,
宝琴也站起道:
吟鞭指灞桥。赐裘怜抚戍,
湘云那里肯让人,且别人也不如他敏捷,都看他扬眉挺身的说道:
加絮念征徭。拗垤审夷险,
宝钗连声赞好,也便联道:
枝柯怕动摇。皑皑轻趁步,
黛玉忙联道:
剪剪舞随腰。煮芋成新赏,
一面说,一面推宝玉,命他联。宝玉正看宝钗、宝琴、黛玉三人共战湘云,十分有趣,那里还顾得联诗,今见黛玉推他,方联道:
撒盐是旧谣。苇蓑犹泊钓,
湘云笑道:“你快下去,你不中用,倒耽搁了我。”一面只听宝琴联道:
林斧不闻樵。伏象千峰凸,
湘云忙联道:
盘蛇一径遥。花缘经冷结,
宝钗与众人又忙赞好。探春又联道:
色岂畏霜凋。深院惊寒雀,
湘云正渴了,忙忙的吃茶,已被岫烟道:
空山泣老鸮。阶墀随上下,
湘云忙丢了茶杯,忙联道:
池水任浮漂。照耀临清晓,
黛玉联道:
缤纷入永宵。诚忘三尺冷,
湘云忙笑联道:
瑞释九重焦。僵卧谁相问,
宝琴也忙笑联道:
狂游客喜招。天机断缟带,
湘云又忙道:
海市失鲛绡。
林黛玉不容他出,接着便道:
寂寞对台榭,
湘云忙联道:
清贫怀箪瓢。
宝琴也不容情,也忙道:
烹茶冰渐沸,
湘云见这般,自为得趣,又是笑,又忙联道:
煮酒叶难烧。
黛玉也笑道:
没帚山僧扫,
宝琴也笑道:
埋琴稚子挑。
湘云笑的弯了腰,忙念了一句,众人问:%到底说的什么?”湘云喊道:石楼闲睡鹤,
黛玉笑的握着胸口,高声嚷道:
锦M暖亲猫。
宝琴也忙笑道:
月窟翻银浪,
湘云忙联道:
霞城隐赤标。
黛玉忙笑道:
沁梅香可嚼,
宝钗笑称好,也忙联道:
淋竹醉堪调。
宝琴也忙道:
或湿鸳鸯带,
湘云忙联道:
时凝翡翠翘。
黛玉又忙道:
宝琴又忙笑联道:
不雨亦潇潇。
湘云伏着已笑软了。众人看他三人对抢,也都不顾作诗,看着也只是笑。黛玉还推他往下联,又道:“你也有才尽之时。我听听还有什么舌根嚼了!”湘云只伏在宝钗怀里,笑个不住。宝钗推他起来道:“你有本事,把‘二萧’的韵全用完了,我才伏你。”湘云起身笑道:“我也不是作诗,竟是抢命呢。”[庚辰该批:的是湘云。写海棠是一样笔墨,如今联句又是一样写法。]众人笑道:“倒是你说罢。”探春早已料定没有自己联的了,便早写出来,因说:“还没收住呢。”李纨听了,接过来便联了一句道:
欲志今朝乐,
李绮收了一句道:
凭诗祝舜尧。
这首诗用王熙凤“一夜北风紧”起首。大家是不是感到很有趣,王熙凤是不识字的,偏偏让她作诗,而且起了首句。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王熙凤是代指李煦一类形象的人物。康熙及雍正一朝的政治斗争,起自于宫廷内斗,起自于社会矛盾,牵连李、曹各家,然而对于织造奴才们,杀李煦是第一刀。“北风紧”,李煦感受的最早,最清楚。曹寅的现实妻子李夫人一李纨形象,感受次之。他们都感受到了“风紧”和“匝地”白雪。香菱和探春都是代表了正在织造任上的“曹頓”兄弟,他们事败出家了,他们的誓言是“有意荣枯草,无心饰萎苕”,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么做就是为了滋润已经枯萎了的斗争根苗,使它们明年再发;不是为了装饰凋谢的败叶。就斗争局面来看,目前清贵族统治还十分强大,“寒山已失翠,冻浦不闻潮”。但是,“葭动灰飞管,阳回斗转杓”,一股强烈的、不可逆转的力量已经产生,阳气发动,春天就要来了。其后,湘云、宝琴、宝玉、黛玉、宝钗等人,各以自己的声口,表达了自己的存在形态和政治态度。湘云道:“易挂疏枝柳,难堆破叶蕉”,她过着困苦的日子。宝琴则“麝煤融宝鼎,绮袖笼金貂”,看到的是被清贵族夺取的宝鼎和金貂。“光夺窗前镜,香粘壁上椒”,黛玉从理想主义出发,展望了美好的未来。“何处梅花笛?谁家碧玉箫?”宝钗则从现实主义出发,发出了汉家梅花笛在哪儿?隐者的碧玉箫从何处飘来?“鳌愁坤轴陷,龙斗阵云销”,史湘云及时的对这场“龙斗”做了总结。这一阶段写的是清贵族对汉明政权、对曹寅家等一群包衣们的残酷的斗争及迫害。
诗歌自此转人新的阶段。首先由南明政权的代表薛宝琴定调,“野岸回孤棹,吟鞭指灞桥”。何等的大气,何等的胸怀,一派战斗复国的英雄气盖。一作为妻子的湘云及时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赐裘怜抚戍,加絮念征徭”。“拗垤审夷险,枝柯怕动摇”,德高贤淑的宝钗,作为曹頓生活的实用主义方面,她还是发出了谆谆的告诫。作为曹頓理想主义的方面一黛玉则表现出一种无比快乐的情怀,“皑皑轻趁步,剪剪舞随腰”,欢庆胜利。作为故事的主人一贾宝玉说,“煮芋成新赏,撒盐是旧谣”,我们大家说的是我们的美好理想,是我们的崭新世界;但是目前的困境依然是被腐朽的旧势力迫害着。诗歌至此再次进行了转折,进人了现实生活的方面。这一阶段是对汉明志士必将发动的新斗争的憧憬。
这一阶段,依然是宝琴领联,因为宝琴就是曹頓的政治理想。“苇蓑犹泊钓,林斧不闻樵”。湘云仅仅跟进,因为湘云是曹頓现实的妻子,现实生活方面非他俩莫属,“伏象千峰凸,盘蛇一径遥”。其后各句,每人各以自己的身份和声口,描写了曹家败落,曹頓出家后的困难但是充实的生活。虽然“清贫怀箪瓢,烹茶冰渐沸”,但是我们坚信“瑞释九重焦”,我们“诚忘三尺冷”,看到的是“照耀临清晓,缤纷人永宵”的美好景象,看到的是朝代更替的周期律,看到的是腐朽的清贵族统治的必然灭亡。
一夜北风紧,是曹頓对清贵族残暴统治和压迫的回顾,是曹頓对美好未来的深情展望,对可能到来的决战的浪漫主义情怀和必胜的信念,表达了南汉对清政权决战决胜的信心和勇气。整个阶段,战鼓阵阵,战马嘶嘶,杀气腾腾,刀光剑影。甚是令人胆战心惊,什么样的决战场面会有如此的豪迈恢弘。
真不知道那么多读者怎么就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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