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有道-开明纳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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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息叠蛋谏晋灵公

    春秋时期,晋灵公为了个人的享乐,强迫大批百姓,耗用大量钱财,建造极其豪华的九层高台。他怕臣子们劝说阻止,就下令说:“谁敢劝阻,格杀勿论!”

    有个叫荀息的大臣,很为国家担忧,他求见晋灵公。晋灵公认为荀息是来劝阻的,就举起箭,拉开弓,等着他来,只要他一开口规劝,就射死他。

    荀息拜见晋灵公后,装作轻松愉快的样子说:“大王,我是来表演一个小技艺,让您开开心的。”

    晋灵公问:“什么小技艺?”

    荀息说:“我能把十二个棋子堆起来,上面再加几个鸡蛋。”“哎,这玩艺儿有趣!”晋灵公一下来了劲,忙放下弓箭,命侍从拿出棋子和鸡蛋。

    荀息认真地先把十二个棋子堆起来,然后又把鸡蛋一个一个地加上去。旁边观看的人担心鸡蛋会掉下来,都紧张得屏住呼吸,瞪圆眼睛,晋灵公也惊慌急促地叫道:“危险!危险!”

    荀息却慢条斯理地说:“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有比这更危险的呢!”

    灵公说:“好,我也愿意见识见识。”

    荀息见时机已经成熟,就不再做别的表演,立起身子,无限沉痛地说:“启禀大王,请让我讲几句话,臣即使死了也不后悔!为了建成九层的高台,三年没有成功,国内已经少有男人耕地、女人织布了;国家的库存已经空虚,邻近的国家将要侵犯我们;这样下去,国家总有一天要灭亡的。建造高台,就像这叠鸡蛋一样危险,请尊敬的大王三思而后行!”说着泪滴衣襟。

    晋灵公见荀息说得合情合理,态度婉转诚恳,这才明白建造高台对国家有这么大的危害,叹了口气说:“我的过失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于是马上下令停止建造高台。

    邹忌论美谏齐王

    公元前378年,齐威王即位,据说他起初九年不理朝政,只顾个人享乐。一天,他把一个叫邹忌的人召去弹琴消遣。邹忌只是大谈特谈乐理,就是不奏曲。齐威王不高兴地说:“你的乐理说到我的心坎里了,但光知道这些不够,还须审知琴音才行,请先生试弹一曲吧。”

    邹忌说:“臣以弹琴为生计,当然要尽心研究弹琴的技法;大王以治国为要务,怎么可以不好好研究治国大计呢?我抚琴不弹,就没法使您乐意,怪不得齐人瞧见大王拿着齐国的大琴,九年来没弹过一回,都不乐意呢!”

    齐威王十分惊愕,遂和他大谈治国的道理,邹忌竟说得头头是道。于是齐威王拜他为相国,加紧整顿朝政。

    这天早晨,身材修长、形貌漂亮的邹忌穿好衣服,戴上帽子,照了照镜子后问妻子说:“我和城北的徐公比,谁更美呢?”

    妻子说:“徐公哪有您美呢!”

    邹忌想:徐公是齐国有名的美男子,自己哪里比得上他呢?

    他又问妾说:“我和城北的徐公比,谁更美呢?”

    妾说:“徐公不如您美!”

    白天来了位客人,邹忌又把对妻、妾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那客人恭恭敬敬地说:“徐公确实不如您美。”

    第二日,恰好徐公来访,邹忌对他横看竖看,觉得自己哪里有他美呢!晚上,他想了又想,最后明白了:妻子说我比徐公美,是偏护我;妾说我比徐公美,是怕我;客人说我比徐公美,是想得到我的好处。

    于是,邹忌上朝对齐王说:“臣确实自知不如城北的徐公美,但臣的妻子偏护我,臣的小妾怕我,臣的客人对我有所求,所以都说我比徐公美。由这件事,我联想到:我们齐国,地有千里方圆,城有一百二十。宫女左右,没有不怕大王您的;朝里的大臣,没有不偏护大王您的;齐国四境之内的人,没有不对大王有所求的。这样看来,大王所受的蒙蔽是多么厉害呀!”

    齐威王听了邹忌巧妙的劝谏,觉得很对,就下令说:“以后,不管是谁,凡是能当面指责我过失的,可以得最上等的赏赐;能用书面文字批评我的过失的,可以得中等的赏赐;能在大庭广众中非议我的,只要让我知道,就可得下等的赏赐。”

    这道命令颁布后不久,文武百官纷纷上朝来向齐威王提出很多意见,齐威王吸收合理的部分,不断改正自己的错误。一年之后,大家都觉得提不出什么意见了。

    燕、赵、韩、魏等国听说齐威王纳谏改错,非常开明,都来朝见他,与齐国交好。由此,齐国渐渐强盛起来,成为当时的强国。这场不用兵力,在朝廷上打的胜仗,是多么漂亮啊!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成语,出自于战国初期成书的《国语》中的一个故事。《史记·周本纪》中亦有记载,只是将“川”字改为“水”字。它告诫从政的人们,要敢于正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广开言路,让人们对国家政治发表不同意见。如果采取压制的办法,其结果必然像堵塞江流一样泛滥成灾。故事内容梗概是这样的:

    西周后期,政治日趋腐败。传至周厉王(名胡,前878—前842)时,更是危机四伏。周厉王是一位贪婪残暴而又刚愎自用的君主,他任用“好专利而又不知大难”的荣夷公等人,把原来由国人共同享用的山林川泽收归国有,不准国人去樵采渔猎。周厉王又好大喜功,师出无名,命令虢仲去征讨南方的淮夷和荆楚,使国人的负担越来越重了。于是,国人议论纷纷,不满厉王的所作所为。召公虎对厉王说:“民不堪命矣!”可是,厉王不仅听不进去,而且通过巫术和血腥镇压的办法去对付那些议论政治的人,名之曰“监谤”。这样,国人们再也不敢说话了,见面时只好“道路以目”,用眼睛去表示自己的愤怒,敢怒而不敢言。

    周厉王见人们都不再说话,心里十分高兴,他告诉召公道:“我已经消除了人们对我的议论。”召公于是向厉王讲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危险。他说:“‘监谤’实际上是阻塞人们说话。堵住人们的嘴,有过于堵塞奔流的江水。河川宣泄不畅必然决堤,带来的祸害不小,对待百姓也是这个道理。”召公又说:“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意谓善于治水的人,采用的是排除障碍物,疏通水道;善于管理国家的人,就要让百姓们畅所欲言。召公继续说:“国君管理天下,公、卿、士和大夫献上讽谕之诗,乐官们奏起采自民间的乐章,史官们总结出古代兴亡的文献,贵族亲戚们监察国君的行为。平民百姓也可以间接地将意见转达给国君。这样国君根据大家的意见,斟酌损益,办起事来就不会违背情理。平民百姓们所发表的意见,是考虑成熟的,然后自然地流露出来,怎么能够加以堵塞呢?如果不让百姓们说话,请想想,跟随国君的又会有几人呢?”

    周厉王不听召公的劝告,还是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使得国人更加痛恨他。又过了三年(前841),终于爆发了我国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次群众暴动——“国人暴动”。他们冲进王宫,吓得周厉王仓皇逃奔。周厉王在国人追逐下,渡过黄河继续东逃到彘(今山西霍县东北),在那里过了14年的流亡生活,最后死在那里。

    这告诉后人,不同的声音,能汇聚诸多智慧;善于听取不同声音的人,并加以疏导和对合理的进行采纳,是明智和崇高的。而一味堵绝,其结果自然落得冲垮圩堤、丧失根基。周厉王是最有力的例证。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一名言,最早见于东汉王符《潜夫论·明暗篇》。文中说:

    君子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及至唐代,一代名臣魏征亦曾多次引用此成语以劝谏唐太宗:

    上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请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欢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主,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

    《贞观政要》亦有类似记载:

    贞观二年,太宗问魏征曰:“何谓明君、暗君?”征曰:“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故人君兼听纳下,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必得上通也。”太宗甚嘉其言。

    “兼听则明”,就是听取多方面的意见以分清是非;“偏信则暗”,就是只听信一方面的话,必然会受蒙蔽。魏征为了向唐太宗说明这个道理,在问答中列举出历史上许多值得借鉴的史实。上古之人曾说,凡事都要征求割草打柴的老百姓的意见。在尧和舜当政时期,广开四方之门,招揽天下的贤人,为的是看见民间的疾苦,听见民间的呼声,做到下情上达,天下无壅塞。由于执政者对天下的大事无不知晓,像共工和鲧这类奸佞之人,再巧言令色也不会有市场。秦二世幽居深宫,亲近小人而疏远百姓,偏信宦官赵高,结果出现了“指鹿为马”的怪事,直到天下大乱还不知道。梁武帝偏信骄奢弄权的朱异,结果是侯景兵围台城,终于困饿而死。隋炀帝偏信唯诺取宠的虞世基,使得天下大乱,国破身亡。照此说来,人君只有广泛地采纳各种不同的意见,使下情能够上达,大臣要想堵塞或匿情不报也是不可能的。

    唐太宗不愧是一代明君,对于魏征的这番议论铭刻于心。他认为,自己身处九重之内,难于遍知天下之事,也就不能独断天下之务。为此,他提出了“君臣共治天下”的主张,并采取了以下措施:

    其一,实行轮流值宿制度。他明令要求:凡在京城任职的五品以上官员,都必须轮流值宿于中书内省,“问以民间疾苦,政事得失”。

    其二,实行“五花判事”制度。举凡军国要务,“皆委百官商量,宰相筹划”。制敕之书在草成以后,要经中书侍郎、中书令审查,再送门下省,交由给事中、黄门侍郎驳正。层层负责,署名画押,然后才颁令施行。

    其三,奖励谏诤。唐太宗指出:“人心所见,互有不同,苟论难往来,务求至当,舍己从人,亦复何伤。”意思是上疏诤谏和在朝廷上互相辩论答难,为的是把事情做得更好,即使是最后服从于他人的正确意见,也不会丢面子的。唐太宗极为重视谏官的人选,并提高他们的品级地位,规定凡宰相们入朝议政时,谏官必须随入以便及时评论得失。

    兼听,能够避免主观片面性;偏信,容易受到蒙蔽欺骗。只有兼听才能集思广益,把各种内容不同、性质相反的意见吸收上来,进行归纳分析才能分辨是非,把工作做好。就此,伟人毛泽东评说:“唐朝人魏征说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也懂得片面性不对。可是我们的同志看问题,往往带片面性,这样的人就往往碰钉子。”这席话,当成为从政者以及人们生活和工作的至理名言。

    魏征十思谏太宗

    魏征(580—643),字玄成,唐魏州曲城(今河北巨鹿)人。他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政治家和史学家,官至谏议大夫、左光禄大夫,封郑国公。他忠于职守,曾上疏谏唐太宗凡二百多条。当唐太宗听到魏征死去的消息时,下令停止上朝五天,并流着眼泪沉痛地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

    贞观十三年(639),魏征见唐太宗的思想行为已不如建国初期那样励精图治,那样克己爱民,而是逐渐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变,便上了一道有名的“十渐疏”,痛切陈辞,要唐太宗提高警惕,否则将后悔莫及。这就是《贞观政要》中的“十思”。它的大意是:

    其一,要“居安思危,戒奢以俭”。魏征认为:“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作为一个担负国家重任的人君,如果不未雨绸缪,没有长远打算,缺乏美德,不是理智地战胜一切贪欲,克勤克俭办一切事情,那就等于“伐根以求木茂,塞源以欲流长”,这是极其危险的。

    其二,“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魏征认为:过去许多国君,在创业时都能兢兢业业,谨慎行事,一旦大功告成之后,就放情纵欲,傲视他人,视兄弟如过路之人,用严刑峻法和盛怒盛气去对付下属。这样,下属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却很不服气。因此,魏征严肃地指出:怨恨不在于大小,可怕的只在于人心的背离。水能载船也能翻船,应该高度谨慎。如果用腐朽的缰绳去驾驭奔驰的车子,它的危险难道可以忽视吗?

    其三,以“十思”为自检。“十思”的原文为:

    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

    魏征认为:作为统治百姓的一国之君,当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就要想到知足而警惕自己;将要兴土木营建工程而动用人力物力时,一定要适可而止以安定百姓;想到自己位高权重而不可一世时,应该谦虚和蔼而加强自身的道德修养;如果害怕因自满而会带来损害时,就要想到大江大海能够容纳千河百川的肚量;当陶醉于游山玩水和出围打猎时,就要想到古代帝王一年中只准三次出游打猎的规定;担心自己懒惰懈怠时,就要想到办事必须善始善终的道理;忧虑情况不明而踌躇不决时,就要虚心采纳下属群僚的意见;当有些谗言和邪念影响自己时,就应该端正自身而斥退这些不好的东西;当要对臣下进行奖赏时,就要想到是否因自己一时高兴而滥赏;当要处罚臣下时,也要想想自己是否因盛怒之下而胡乱惩治他人。

    魏征总结性地指出:经常进行“十思”,是为了发扬忠、信、敬、刚、柔、和、固、贞、顺等九种美德,选拔贤能,择善而从,使有才华的人竭尽智谋,有勇猛的人竭尽武力,有仁德的人竭尽慈惠,有信义的人竭尽忠诚。如若文武百官像万马奔腾地为国效力,君臣之间互相信赖无猜,没有矛盾隔阂,这样就可以尽情享受游猎的快乐,可以像赤松子、王乔等传说中的仙人那样长寿,像虞舜那样愉快地弹起五弦之琴,唱起《南风》之歌,垂衣拱手,不用说教就使民风淳化,又何必劳神苦思去代替下属处理政务,徒费精力而损害那个“无为而治”的好的原则呢!

    唐太宗阅览这份疏谏以后,对于魏征的真诚十分感动。他特意写了一份诏书给魏征,表示自己的态度说:“希望您不要怕冒犯我,继续毫不隐讳地直言得失,我一定要虚怀若谷,冷静自己的心态,恭敬地等待着您的善言。”后来,唐太宗每当谈及魏征时,就感触万分地说:“贞观以前,(房)玄龄之功,无所与让。贞观之后,尽心于我,献纳忠谠,安国利人,成为我今日功业,为天下所称者,唯魏征而已。”

    金世宗喜纳谏正己

    女真贵族建立的金王朝(1115—1234),到海陵王统治(1149—1160年在位)末期,已经完成了由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转变。大定元年(1161)十月,完颜雍在东京(今辽阳)发动政变而得帝位,是为金世宗。

    金世宗是金王朝著名的君主。他在位期间(1161—1189),克己勤政,优恤臣民,政绩斐然。他不仅能够广开言路,容言纳谏,而且经常鼓励臣僚针砭时弊,匡正自己的过失,被人誉为“小尧舜”,一时传为美谈。

    据《金史》所载,金世宗纳谏正己的史事概要如下:

    其一,近直臣。金世宗认为,帝王“自居深宫”,不能“悉知外事”,若有所作为,必须在身边大胆使用一批直言敢谏之臣。他常以古代君主进用谗谄“为害非细”为鉴,劝谕臣下要“为人正直”,切禁“浮辞谄谀”。在擢选官吏时,他总是把刚直忠厚的大臣留在朝中做官,而把那些用心多诈却很有才能的人放为外任。有一次,他对肇州防御使蒲察通诚恳地说:“你虽然很有才能,但是为人机警多变。我身边只需要忠直敢言的大臣,所以只能派你到外地做官。”

    其二,喜诤言。金世宗经常勉励臣下学习古人舍身直谏的精神。他说:“朕治天下,方与卿等共之,事有不可,备当面陈,以辅朕之不逮,慎重毋阿顺取容。”意思是说:我与大家一起治理天下,办事情如果不妥当,他们有责任当面指出来,以便纠正我的失误,千万不要阿谀逢迎。大定二年(1162)八月,金世宗诏谕“百司官吏,凡上书言事或为有司所抑,许进表以闻,朕将亲览,以观人才优劣”。把上书言事作为选贤擢良的重要标准。至于那些敢于直谏的臣僚,则经常得到金世宗的抚慰、奖励或擢升。

    其三,明己过。金世宗为政豁然大度,谦恭理达,对自己有比较客观的估价。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他敢于向臣下承认自己的过失,要求他们监督。他常说:“凡人言辞,一得一失,贤者不免。”即使自己的成命,也不是“不可复更”。他告谕百官说:“朕旨虽出,宜审而行,有未便者,即奏改之。”允许大家提不同意见。大定十六年(1176)十二月,金世宗再度明确下诏:“凡已奏断之事有未当,卿等勿谓已行,不为奏闻改正。朕以万机之繁,岂无一失,卿等但言之,朕当更改,必无吝也。”意谓不仅要求臣下对已经决断的成命提意见,还期望他们不要以为事情已经施行,就不再监督。我自己日理万机,怎么会没有失误,你们只要提出来,我一定改正。

    金世宗晚年,一再叮嘱臣下,要他们直言不讳地匡正自己的过失。他说:“朕年老矣。恐因一时喜怒,处置有所不当,卿等即当执奏,毋为曲从,成朕之失。”也即是说,我年纪大了,恐怕由于一时喜怒,处理事情有所不妥,你们应该当面指出,不要曲从,而使我的错误得不到纠正。

    作为一位帝王,金世宗能够要求臣下监督和匡正自己的失误,确实不愧为一代明君。他的虚心为政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借鉴。

    夫差不听劝谏沦国

    夫差(?—前473),春秋末期吴国君。吴王阖闾之子。他先是打败越国,迫使越王勾践屈服投降。后来,他不听伍子胥的多次劝谏,反而赐剑要伍子胥自杀。结果,吴国被越国打败,夫差亦自杀。夫差临死前说:“吾无面目以见子胥也。”这段史事分见于《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吴太伯世家》和《左传·哀公元年》等处。

    伍子胥(?—前484),名员,原是楚国大夫伍奢之次子。楚平王七年(前522),其父被杀,他经历宋、郑等国入于吴国。后来,他帮助阖闾刺杀吴王僚,又攻破楚国,掘楚平王墓,鞭尸三百。及吴王夫差打败越国以后,越王勾践屈辱求和,又派大夫文种与吴太宰伯嚭交好。伯嚭接受了越国的贿赂,要夫差与越国媾和。伍子胥说:“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意思是要彻底消灭越国。伍子胥又说:“勾践能亲再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但是,吴王夫差还是不听劝告。伍子胥退出以后,对他人说:“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

    过了两年,吴王夫差要出兵伐齐。伍子胥又劝谏道:“未可。臣闻勾践食不重味,与百姓同苦乐。此人不死,必为国患。吴有越,腹心之疾;齐与吴,疥癣也。愿王释齐先越。”但是,吴王夫差又不听,兴兵伐齐,在艾陵打败了齐国。吴王夫差很是高兴,而伍子胥却认为“今得志于齐,犹石田,无所用”。于是,伍子胥越来越被疏远了。

    越国大夫文种,见吴王夫差得胜而骄,便假装向吴国借粮以麻痹吴国。夫差不听伍子胥的劝谏,还是借粮给越国。伍子胥慨叹地说:“王不听谏,后三年,吴其墟乎!”吴国太宰本来恨伍子胥,便借此机会向夫差进谗言说:“伍员貌忠而实忍人……王前欲伐齐,员强谏,已而有功,用是反怨王。”于是,夫差对伍子胥更不满意。不久,伍子胥奉命出使齐国。夫差听说伍子胥将自己儿子托付给齐国的鲍氏,不禁大怒。当伍子胥回到吴国时,夫差便叫人送了一把剑给伍子胥,要他饮剑自杀。子胥大声地笑道:“我帮你的父亲上台。又扶持你执政。你愿将吴国的一半分给我,我不愿意接受,现在反而听信谗言诛杀我,真可惜呀,真可惜呀!”伍子胥转身对来人说:“树吾墓上以梓,令可为器,抉吾眼置之东门,以观越之灭吴也。”意谓在他的墓上栽种梓树,他日可以为兵器,把他的眼睛挂在东门城楼上,看越军进城灭吴国。

    伍子胥死后,太宰伯嚭专权,吴王夫差并没有以伍子胥之死作为鉴戒,重视越王勾践的所作所为,而是继续忙于用兵中原,把目标指向齐、鲁、宋诸国。周敬王三十八年(前482,夫差当国第14年),吴王夫差在黄池(今河南封丘西南)与各诸侯国会盟,要与晋国争霸中原。也就在这时候,越王勾践乘吴国空虚,领兵攻入吴国都城,俘虏了吴太子友。夫差在前方听此消息,赶快勒兵回国,派人送去许多金币与越国讲和。又过了几年,吴国政治更加腐败,越国却是越来越强。周元王三年(前473),吴国被越国灭亡。越王勾践对吴国使者说,要分一百户人家给夫差,让他在甬东度过晚年。夫差说:“吾老矣,不能事君王。”说罢,自杀而亡。夫差临死前,吩咐左右在他死后用块布蒙蔽自己的脸,说:“吾无面目以见子胥也!”

    吴王夫差虽为春秋后期的一代枭雄,曾一度称霸中原,但因不听伍子胥的多次劝谏,至有亡国之败。而伍子胥虽死于非命,但其诤诤之言,却仍值得后人称颂为戒。

    田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北宋时,有个州的太守名田登,为人专制蛮横,因为他名“登”,所以不许州内的百姓在谈话时说到任何一个与“登”字同音的字。

    于是,只要是与“登”字同音的,都要其他字来代替。谁要是触犯了他这个忌讳,便要被加上“侮辱地方长官”的罪名,重则判刑,轻则挨板子。不少吏卒因为说到与“登”同音的字,都遭到鞭打。

    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即将到来。依照以往的惯例,州城里都要放三天焰火,点三天花灯表示庆祝。州府衙门要提前贴出告示,让老百姓到时候前来观灯。

    可是这次,却让出告示的官员感到左右为难。

    怎么写呢?用上“灯”字,要触犯太守;不用“灯”字,意思又表达不明白。

    想了好久,写告示的小官员只能把“灯”字改成“火”字。这样,告示上就写成了“本州照例放火三日”。

    告示贴出后,老百姓看了都惊吵喧闹起来。尤其是一些外地来的客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真的以为官府要在城里放三天火呢!大家纷纷收拾行李,争着离开这是非之地。

    当地的老百姓,平时对于田登的专制蛮横无理已经是非常不满,这次看了官府贴出的这张告示,更是气愤万分,忿忿地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什么世道!”

    后来,人们从这个故事里,引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则成语。意思是允许当官的放火胡作非为,不允许老百姓点灯照明。比喻统治者能够胡作非为,老百姓的正当言行却受到种种的限制。

    独断专权的慈禧

    西太后慈禧(1835—1908),清文宗奕詝(咸丰)的贵妃,清穆宗载淳(同治)的生母。他从咸丰十一年(1861年)伙同东太后慈安勾结恭亲王奕发动北京政变(又称“辛酉政变”),实行垂帘听政,操纵同治、光绪两朝统治大权,时间长达48年之久,成为晚清政治舞台上赫赫有名的铁腕人物。

    野心勃勃的慈禧最初通过勾结奕发动政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翦除肃顺等八大臣,登上了垂帘听政的宝座。当时虽名为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实际上是慈禧太后一人独揽大权,批阅奏章、裁决政务,都由她一人操纵。政变之后,奕获封议政王,出任军机揆道,兼管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集军、政、外交、皇室事务大权于一身。慈禧意在大权独揽,奕则欲挟天子以令诸侯,故在政变成功之后即成两雄并立之势。

    在奕心目中,慈禧纵有独夫之心,终不过一介女流,未必能有何作为,所以根本没有把慈禧放在眼里。奕实在是低估了慈禧专权的野心,以及她实现这一野心的行动能力,以致在后来慈禧发动的突然袭击面前显得极为被动。

    慈禧张网以待,默默地等待着翦除奕的时机。同治四年(1865)终于让慈禧抓住了一个向奕发难的契机。三月初四,翰林院日讲官蔡寿祺上疏,直指当朝第一号权贵恭亲王奕。列举奕贪墨、骄盈、揽权、徇私四大罪状,要求奕罢官引退。这个胆大包天的蔡寿祺颇有几分以头颅为赌注的政治流氓气味,这四大罪状竟全由“疑虑”、“猜疑”、“疑惧”、“疑惑”而定,并无实据。原来他是看准了当时的政治气候,切中了慈禧的心思。故奏折一上,慈禧便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想借此革除奕的一切官职,从而树立起自己的绝对权威。第二天,两宫太后召见大学士周祖培、瑞常,吏部尚书朱凤标等大臣。慈禧流着泪对诸大臣说,“恭亲王植党擅政,已经到了令人不能忍受的地步,我们打算重治他的罪!”诸大臣听罢都不敢回话。接着慈禧又反复说:“你们应当念先帝在天之灵,不要怕恭亲王。他的罪是不能轻饶的,请你们赶快拿出意见。”周祖培听罢顿首说:这件事请两宫太后决断,这不是我们作大臣的所敢乱说的。慈禧闻此言生气地说:“如果是这样,那要你们干什么?”诸大臣吓得直出汗,衣服都湿了。之后,在蔡寿祺供认奏折中所列四大罪都是风闻并无实据的情况下,慈禧仍亲笔草成一道手谕,假幼帝之名革去奕的一切官职。并“下内阁速行之,不必由军机”。如此违制而行,是因为军机处都是奕的党羽,绕道而发以求神速,以免发生不测。由此即可看出慈禧弄权的心计之缜密。

    谕旨颁发后,事态并不就此了结。慈禧低估了奕的实力及其影响。醇亲王等诸亲藩都以恭亲王有匡扶社稷之功,全力为之请命。诸大臣中多为奕的羽翼,此时也与诸亲王相唱和。这样,慈禧翦除奕的愿望未能实现,仅把奕的议政王的头衔削去。

    这次较量,慈禧以小胜而收兵。虽未尽符初衷,但已为树立其寡头尊荣的专权地位显示了力量,奠定了基础。奕经过此番教训,领教了慈禧的手段,在言行上着实有所收敛,他谨慎地维持力量平衡,以求保全自己。然而,即使如此,专权的慈禧也没有放过他。1884年中法战争失败,慈禧终于以“因循日甚”、“谬执成见”之罪,革除了奕所有的官职,并彻底改组了军机处,从而完全确立了她独断专权的统治,国家在此前后饱经屈辱。以史为鉴,当思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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