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不离不弃-遥望风景,不是你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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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假期,秋高气爽,镜子里的那道景象美若惊鸿。她穿着绛紫色镂空连衣裙,纯白色的Prada高跟鞋,手腕处挂着金色的Louis Vuitton提包,又戴了顶channel的帽子,俞洛佳对镜中的自己微笑了一下,她安心下来,然后很满意的转过身去,心想着就这样去参加他的婚礼,她觉得不会给他丢脸。

    是在一个星期前,她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他就要结婚的消息。

    她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的感受了,大抵上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以至于什么感受都没有,那时的她还在香港出差,当地的安老板与程微枳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他都收到了请柬,她却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

    那天几个人凑在一起打麻将,牌桌上的安老板提及下周要去大陆一趟。有人笑问:“安先生这是要去会情人了吗?当心被安太太知道后闹得鸡犬不宁哦。”

    安老板也不恼火,好脾气的笑着说:“哪有,我是去参加个婚礼,你们也都知道吧?那位程氏家少总的婚礼,听说是奉子成婚的,可见程少总是很风流的啊。”

    正在看牌的俞洛佳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几乎是立即停下的。有和她一起来港的友人也极为诧异,看了看俞洛佳,又看向安老板,失笑道:“安老板是不是记错人了?怎么可能会是程少总结婚呢?”

    “怎么就不可能是程少总结婚呢?要我把请柬拿出来给你看吗?”安老板正巧将那请柬放在自己的皮包中,他示意沙发上面的黑色皮包,“不是我讲话直接,而是那请柬上的新娘真是个尤物,难怪聪明一世的程少总会栽在她的手里。听人说,大陆的程少总本家不同意这桩婚事,都要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了。”

    人尽皆知,满城风雨。

    这八个字显得多讽刺,她俞洛佳却全然都不知情,至始至终,她都像是在唱着自己的独角戏,没人看,没人陪,自说自话,凄凉至极。

    待到友人将请柬翻了出来,俞洛佳动作缓慢的拿过来看。程微枳与沈南晞的婚礼毫不避嫌,是在上海举行。邀请函上的照片显得新娘和新浪容光焕发,婚纱设计的很巧妙,遮挡住了新娘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牌桌上的众人便发表起了各自的言论:“这女人美是美,可一定没有什么身世背景,不然程家人也不会不同意了。看样子,又是一个妄想着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的拜金女啊,豪门少奶奶哪有那么好当?最好生一个儿子出来,否则就没戏了。”

    安老板顺势嗤道,“传宗接代这种事的确很重要,门当户对更是很重要。但男人嘛,总会色迷心窍,见到漂亮女人就直不起腰来也是常有的事,一番销魂蚀骨迷倒了皇太子也是人家姑娘的能耐,何必盼着人家过的不好呢?”

    “不过那位程少总不是有位经常带在身边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怎么了?又不代表会娶她。”

    “说不定知会了一声,大家都是成年人,和平分手倒也清净。只不过男人要是处理不好这种关系,接下来的路可就要走得崎岖了。”

    那些人的议论声与欢笑声都不断的传入俞洛佳的耳中,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太过震惊,太意想不到,友人担忧的小声问她:“洛佳,你还好吧?”

    俞洛佳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来,友人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中,她也低头去看,这才发现鲜红的镶有金边的邀请函被她死死的握在掌心,像是揉碎了一纸再无法实现得了的天荒地老。

    她赶忙将邀请函松开,小心翼翼的想要抚平上面的褶皱,可是双手却怎样都使不上力,她只好对安老板歉意的尴尬一笑,“安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一时间出神,把你的请柬搞成这个样子。”

    安老板倒也不会责难她,笑笑便带过,俞洛佳的心中仍旧像是撒了一瓶油,腻腻歪歪的流淌,她在回想起程微枳的面孔时,突然想起了四个字——

    无情无义。

    她以为她会嫁给他的,也以为他会娶她的。如今却从旁人那里知道他就要娶别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她的爱,她的青春,她的热情,全部都一股脑的给了他,但她没奢望他也会像她爱他的这样的来爱她,哪怕他在此之前和她说一声分手,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颜面尽失。

    而当婚礼请柬发出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可以尽情的嘲笑她、议论她、诋毁她了,他究竟有没有为她考虑过?她成了一个在无声无息中就被抛弃的可怜虫,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她哪里还有脸去面对父母、友人,以及无数个等着看笑话的外人?

    俞洛佳想了很多,考虑了很多,可惜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仍旧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终,她还是决定从香港回去上海。

    她并没收到喜帖,这是正常的,因为程微枳和沈南晞都不想在重要的婚礼上见到她出现。

    然而她绝不可能就这样退缩,任人宰割。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到底还是去参加了那场极尽奢华的婚礼。

    俞洛佳走下车,看着婚礼酒店的大门外停满了喜车,以及许许多多的贺者。代表着喜庆的鞭炮响起的同时,新郎抱着新娘从黑色奔驰里走了出来。

    众人欢呼着献上祝福,新郎新娘喜悦的接受。

    那天的沈南晞穿着一身纯白的婚纱,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怀孕近三个月,她的一瞥一笑中满是妩媚与妖娆,同时又清纯的很,这样矛盾的结合却不会让人感到不妥,她就是这样迷住程微枳的,或者还有更多的男人。

    俞洛佳戴着那顶帽子坐在人群中,几乎没人发现是她。当她知道陆允昕与程世昌并没出席婚礼时,她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嘲弄,冷笑着想,如果今天站在台上的是她,程微枳一定会收到更多的祝福,而不是由他的兄嫂来顶替父母的位置,这婚礼到底还是留下了不吉利的遗憾。沈南晞,她到底还是不如自己的。

    只是接下来,司仪问新郎:“新郎新娘是谁把谁追到手的?追了多少年啊?”

    程微枳像是个害羞的大男孩似的回答:“当然是我追她啊,从十九岁一直追到现在,今天总算才到手,绝对是精诚所至啊。”

    满场欢笑,司仪趁机又问新娘:“那新娘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终于被打动的?”

    沈南晞则笑的很顽皮,瞟一眼程微枳说:“当他从长江大桥跳下去,只为了找回求婚戒指的时候。”

    为了找个求婚戒指还特意从长江大桥上往下跳,新郎新娘还真能闹。所以,这次连司仪都忍俊不禁。他宣布两位新人可以交换戒指了,程微枳首先为沈南晞戴在无名指上,到沈南晞为程微枳戴上戒指时,程微枳忽地红了眼眶,因为背景音乐很狗血也很高调的适时响起,他本能般的俯身吻了吻她,众人拍手起哄,沈南晞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但那是喜悦而幸福的泪,程微枳感激此时此刻的美好,他将她抱在怀里,诉说着向上帝许诺的不离不弃。

    这场婚礼像是一场被千百人鉴证的传奇,程微枳一定是想要自己深爱的女人可以被整个魔都都记住名字,所以一切仪式都张扬至极,媒体报道,杂志拍照,他是想要把自己拥有的半壁江山都亲手拱捧到她的面前。

    然而,人人都知道程微枳与俞洛佳的那段关系,业内人士清楚,业外人士也有所耳闻,他们平时里经常念叨两人的玩笑话也是:“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啊?我们这群人还眼巴巴的等着喝喜酒呢。”

    如今倒也喝到了喜酒,却是程微枳选择了与别的女人终身厮守。

    坐在台下的俞洛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被人玩弄,被人践踏,偏偏她发现自己还是爱着他,这样被伤得体无完肤,她却还是放不下。

    做人怎能如此轻贱自己?活该她要忍受这等惨遭抛弃的羞辱,俞洛佳用力闭眼,心中是密密麻麻的绞痛。等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程微枳与沈南晞已经敬酒到了这一桌。她不打算躲,径直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待到两人察觉她后,她笑语盈盈的送上祝福:“恭喜两位,怎么也不事先请我这个老朋友过来?是舍不得喜酒钱吗?堂堂程氏少总还这么小气。”

    程微枳的脸色微变,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的脸。沈南晞也讶然不已,今天的场合,俞洛佳本不该出现的,可她现在就站在这里,并吸引了许多视线投来这边,周遭气氛变得些许尴尬,最终是沈南晞首先回敬一杯:“谢谢俞小姐能够出席,我和微枳接受你的祝福。”

    程微枳闻言,也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回以俞洛佳一抹淡然笑意,不温不火道,“这杯,我们夫妻二人敬你。”

    夫妻二人,俞洛佳冷笑一声,她觉得自己真可笑,明明想挑衅,到头来还是败下阵来。于是她将手中的那杯肝肠寸断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理石地面上,溅满了透明的玻璃碎片。

    简直就像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身为伴郎伴娘的林颂和林新白察觉到这头的不对劲,赶忙跑了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沈南晞对林新白摇摇头,示意什么事都没有。林颂则是一眼见到俞洛佳,猛然咽口吐沫,拽拽程微枳的西装袖口,以眼暗示:我靠,是你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前任来砸场子了!

    程微枳已经面露不快,周围来宾面面相觑,他望着俞洛佳的眼睛,语气漠然的说,“你不要破坏了大家的心情,我们这边还忙,就不送你了,请吧。”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俞洛佳自嘲起自己所为程微枳付出的那些个日月光阴,罢了,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一厢情愿,奢望他来爱她,本就是最大的错误。

    于是她再不言语,转身昂起头,大步走出了酒店的大门。她就算不回头去看,也能猜到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笑她狼狈离场,嘲弄她三振出局。

    都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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